《[英雄联盟] 前路未卜（塞拉斯/拉克丝）》有光熠然

3、第 3 章

　　***

　　拉克丝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练习。塞拉斯一直在教她如何改变光的折射方向，教她操纵光穿过物体、使之隐形。她还不太熟练，只能改变一小块空间的光线；哪怕是肩并肩，她都无法使两个人同时隐形。

　　但机会就在眼前，拉克丝还没有蠢到要放它溜走。

　　城邦之外，出现了一只恶魔，士兵们被召集起来，光照者组织命令拉克丝时刻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溃败——就轮到她出手了。

　　所以他们是知道的，拉克丝想，魔法是保护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为了隐瞒自己拥有魔力的事实，他们不得不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

　　看来，是时候了。城里的守卫剩下不多，而在城外，他们无暇顾及别的事情。士兵们没工夫搜查，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赶往山洞。从昨天开始，拉克丝就躲了起来，别人会以为她一大早就离开了。

　　这是个危险的不在场证明，但别无它法。

　　塞拉斯的牢房内，拉克丝与他双手相握，将全部的魔力灌注进去。

　　他们一起，将铁链从墙中扯断。

　　刺眼的光芒从体内迸发出来，吓到了她。这一刻，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抓住了。但已经无法回头了。墙壁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想要睁眼，灰尘却令她的眼睛灼痛不堪。她多希望整个过程能隐蔽一些，但铁链实在是太牢固了。

　　在他的教导下，她的魔力比之前更强了。

　　身影消失的一刻，拉克丝感觉到塞拉斯突然抓紧了她的手。她看向他，尝试在他身上使用同样的法术。她与光芒一同降生，想要改变光线并不容易——意料之中，他的轮廓扭曲了一下，但隐身术没有在他身上起效。他沮丧地咕哝了一句。

　　“没事的，”拉克丝低声安慰他，“我会牵着你的。跑快点儿。”

　　恐惧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心。

　　拉克丝牵着他的手，魔力在他们之间流淌。这次触碰并非出于感性，而是为了将魔力传递给他——让他能跟得上看不见的人。守卫很快就会赶到这里的。

　　他们在街上飞快地穿梭，躲藏在每一个安静的、光线昏暗的角落。

　　很多很多次，拉克丝听见了盔甲摩擦、和守卫接近的动静，她不得不改变路线。她是唯一做得到的人。塞拉斯被囚禁了太久，记不得城市的模样。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也并非完全一致。他不知道哪里有供他们躲藏的阴影，也不了解那些士兵，无法预测他们的去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拉克丝很清楚这一点。

　　他们偷了一匹马。这并不难——拉克丝很擅长和动物交朋友，为了这一刻，她特意提前一周来这里，和它熟悉彼此。

　　塞拉斯率先上了马。他看起来与这幅情景格格不入，但拉克丝怀疑，无论在哪儿，他都会给人这种感觉。她坐到跟前，与他身体紧贴。

　　马蹄疾奔，与黑夜融为一体，逃出城墙后她立刻收起了魔法。拉克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是否有号角、叫喊、或是盔甲的动静。但没有人追上他们。计划就快要成功了。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塞拉斯与她挨得多近。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终于察觉到了他强壮的身躯，足够宽阔，甚至能将她轻而易举地环住。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腰，双腿紧贴。那两条铁链被他缠在手腕上，时不时会硌到她。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拉克丝想。帮助她想要帮助的人；坦然地接受自己的魔法；被他拥在怀里，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但她还想要更多。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便是如此。

　　口哨声唤醒了她的理智。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那是一抹月色下的剪影——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然后，男孩出现在他们面前。

　　“伊泽瑞尔，”拉克丝吸了口气。

　　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惊讶。他看了看她，又在塞拉斯身上打量了一会，权衡着。

　　“往这边走，”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一个方向。这比拉克丝计划的要更往北一些——通向森林。想去山洞的话，这条路比预计的更远，但是，曲折的小径总好过宽阔的平原。如果他们已经开始了搜寻，在树荫中穿行也不失为上策。

　　拉克丝相信他。虽然说不上为何。

　　塞拉斯收紧了手指表示反对。但他并未开口，而是任由她驭马奔向森林、将伊泽瑞尔甩在身后。

　　赶到那儿时，他已经在灌木丛里等着了。魔力闪烁着微光，他疲惫地挤挤眼睛，拉克丝又一次瑟缩了。这就是普通人的友谊吗？对于这种无关身份与地位的交情，她了解甚少。

　　“你不该在这种地方逗留，恶魔已经被解决了，那些士兵就在附近扎营。你不是想避开他们吗？”

　　拉克丝点点头，感激与困惑在她脑中升起。

　　“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丢下这匹马。”

　　***

　　伊泽瑞尔并不像上一次那样健谈了，但这正合她意。他带着他们在林中穿行，熟练得仿佛本能。偶尔回过头，确保他们跟上了脚步。

　　他没有问东问西，这令她很庆幸，但无法理解为什么没有问。塞拉斯胳膊上的铁链那么显眼。

　　拉克丝走在塞拉斯前边，与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小声说道：“他叫伊泽瑞尔，是个法师。是他的主意，让我们躲到山洞里。”

　　塞拉斯点头，看向伊泽瑞尔的背影。拉克丝能够理解他的顾虑。“德玛西亚人？”他问。

　　“我觉得不像。”

　　“当然不是，”伊泽瑞尔回头说道，对于自己偷听他们的谈话毫不掩饰，“我来自皮尔特沃夫，多半。”

　　“多半？“拉克丝重复着。

　　他没有继续解释，目光直接略过了塞拉斯，看向拉克丝。就好像塞拉斯压根不在那儿似的——就像没有其他人一样。某种程度上令人不适，却又贴心。“你打算怎么做？”

　　她不愿承认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她想让塞拉斯保持冷静与信心。虽然他就在旁边，但伊泽瑞尔让她敞开了心扉：“到了这一步，我还没想过接下来的事。”

　　他轻哼了一声。“别担心。总之第一步，就是别被抓住，对吧？只要你——”

　　“——为什么要帮忙？”塞拉斯打断了他。他的声线中并没有怀疑，但是尖锐的语气让他听起来并不仅仅是好奇。

　　伊泽瑞尔耸耸肩。“呃，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德玛西亚的规定……不合我的口味，我可不想管他们的破事儿，懂吗？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乐于助人。而且——金发联盟总要互相帮助嘛。”

　　他大笑起来，拉克丝回以一声轻笑。等到伊泽瑞尔转回头去，拉克丝与塞拉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翻了个白眼的样子令她格外安心。

　　***

　　走到山洞时，伊泽瑞尔径直走向门窗封牢的小屋。

　　拉克丝知道这扇门是锁着的，但，也许他会用魔法轻松打开——而当看见他敲门时，还是惊讶了一下。

　　一个小孩儿打开了门，她的模样让拉克丝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再真实了。比起八岁，看起来更接近十二岁。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脸上有星星点点的雀斑，还戴着金色的手镯与踝镯。

　　拉克丝怀疑，伊泽瑞尔根本就不会判断小孩的年纪——其他特征倒是十分准确。她的眼睛是蓝紫色的，还有她的头发——天呐，她的头发真长，像日光般耀眼。从橙色，到粉色，再到紫罗兰色，由上至下渐变，零碎的晨星像辫子般编织在她的发丝间。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与拉克丝见过的都不一样。强大而明亮，调皮又个性。她是如此引人注目，那些魔力流淌在她的发丝里，好像与生俱来，就和伊泽瑞尔脸颊上闪烁的蓝色微光一样。

　　他们就是自由的化身。这个画面定格在拉克丝的脑海中，久久未曾散去。

　　不知为何，她做的第一件事，是用口型对伊泽瑞尔说“八岁？”，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跳跃，一边挑起眉毛。

　　伊泽瑞尔朝她耸了耸肩。

　　“你迟到了，”女孩抱怨道。

　　伊泽瑞尔完全无视了她，转向拉克丝与塞拉斯。“我们就在附近露营，如果有守卫问起的话，我们会说什么都没看见的。但我猜，他们肯定会亲自确认一下。”

　　“这里装不下那么多人。我只喜欢和你单独呆在一起。”女孩说。

　　伊泽瑞尔叹了口气，恼火地捋了捋头发。“可不是么，暮光星灵。”

　　“这个房子太显眼了，”拉克丝指出，她觉得自己应该安抚一下这孩子，“我们会躲进山洞里的。”

　　女孩眯着眼看过来，缓缓点头，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佐伊，”伊泽瑞尔责备道，摇了摇头，又一次看向拉克丝，“我们还没探索完这片区域，所以——我们也许能找点吃的。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多谢，”拉克丝低声道。塞拉斯依旧保持着沉默，她推了推他。他朝着伊泽瑞尔的方向僵硬地点了下头。

　　“今晚他们很可能就会搜查这里，”伊泽瑞尔说，看起来并不愿面对这件事，“我也没法提醒你，相反，会暴露你就在这里。我也考虑过用灯光之类的信号，但让你离得洞口太近，就更加危险了。”

　　那个小女孩——佐伊——歪过头来。“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追你的人呢？”

　　伊泽瑞尔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还是那么直接。”

　　“我可以亲自解决他们，”她生气地拍开他的手，“只要你想。”

　　说这话时，她并没看向拉克丝或者塞拉斯。拉克丝很清楚，她只会为伊泽瑞尔做这种事。他又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我们会没事的，”拉克丝向他们保证，但心跳加快了，连她自己都没法相信这句话，“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

　　“我们能照顾好自己。”塞拉斯补充道，比起表示感谢，更多的是高傲。

　　看到他与其他人说话，这真的很奇怪。就好像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样。这个世界变得如此虚幻，哪怕站在清凉的夜里，她的脉搏还是跳得飞快。

　　伊泽瑞尔似乎并不在意塞拉斯的语气；他点点头。“好吧，那么——拿着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纸，“山洞塌方之后，之前的地图有很多错误，但是这几天我又重新画了一张。我就知道，还会再见到你的。我没有走得太深，但它会保证你进出自如、不会迷路的。这可比那些旧地图强多啦。”

　　“谢谢你，”拉克丝轻声说。

　　得到了这么多的帮助与赠礼后，拉克丝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只要能保证塞拉斯的安全，她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