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53、雨过天晴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他先是愣了几秒，脑子里瞬间乱作一团。

　　楚林霏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催眠是会让人显露真实想法的话，那这人对他有这种想法多久了？

　　他之前虽有所察觉，但也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过于震惊，他甚至没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感和抗拒。

　　在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试图撬开他的嘴唇时，他终于想起正事来了。一边用力拽住楚林霏的头发和后领向后扯，一边把自己的头向后仰，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才把人拽开。

　　这家伙，力气原来这么大？

　　“楚林霏！”他沉声道：“醒醒！你被催眠了！”

　　楚林霏动作顿住，松开了扣住对方后颈的手，舔了舔嘴唇，左手指尖动了动。

　　玄子音都没来得及松口气说句话，就又被这反应惊住了，然而惊也没让他惊完，因为周围的黑雾突然剧烈涌动起来，凝结成锁链的模样向他涌来。

　　耳钉散发出明亮的光芒，这些锁链就统统崩解了，连带着周围的黑雾也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起来。

　　只是雾气太厚且还在不断产生，他要解决起来也不那么利索。

　　比对付渡灵麻烦多了。

　　锁链虽又多且快，但并无杀气，他也能看出来，楚林霏应当是不想，也不会伤害他的。

　　只是那双眼实在黑得深沉，其中涌动着某些他说不明白、也不太想懂的情绪和欲念——这对他来说比杀意还要要命一些。

　　见无效，楚林霏便也放弃突袭了，只是雾气仍在变厚，且慢慢朝他们的方向倾轧着。

　　玄子音皱了皱眉，现在这个状态，他下不去狠手，楚林霏哪怕处于催眠状态也温和且无明显攻击意向，心说这么耗下去简直要没完没了了。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他双眸已不再是黑色，其中闪动着不那么善意的红光，耳钉也缓缓被染红了。

　　如果有人能从向窗外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月色也被一点点染红了。

　　校园中狂乱的植物蓦然安静了下来。

　　月色大炽，千万缕红色月光利箭般刺破浓郁的黑雾，将二人暴露在了杀气腾腾的红光之下。

　　玄子音神色冰冷，一言不发，触了触耳钉，准备开启强制传送。

　　楚林霏指尖微微动了动，戒指上不再散发出黑雾，顺便把空气中未消解的黑雾也收回了。

　　玄子音突然迷惑了。

　　这是要干什么？

　　“原来，红月是这样的。”在这样迷惑的目光中，他轻声道。

　　“你没被催眠！？”玄子音震惊，眸中红光更盛。

　　这人是他规划好了专门套路他的？为的是试探他？

　　那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规划的？又规划了多久？

　　如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如果什么，只觉得这样谋划至深的试探，实在是很……过分。

　　关键还是这个他觉得不可能的人做出来的，这让他有点生气了。

　　心里便有了主意，一手背在身后，掌心里蓄起了如水般流动的红光。

　　“被催眠了。”楚林霏也发现了对方的不悦，理智回归了几分，突然心虚且惭愧了起来。

　　他是被催眠了，只是他毕竟比林涛等人强很多，这催眠并不完全。

　　但即使是不完全的催眠，效果也足够显著：他的理智被极度削弱，现在已经不剩几丝了，自制力全面崩盘，还能进行的思考也十分有限。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这样就能得到真相，如今自制力崩盘，内心所有疯狂的想法便都蹦出来了。

　　可是……可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是什么，就突然有些委屈了，只好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我控制不了自己了。”

　　玄子音望着这人……觉得这委屈的神情不似作假，何况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楚林霏并不是那种会套路别人的人，也想起了这人之前曾说过的话，确信即便是套路了也不会套路他。

　　应该只是怪谈影响，这样看来这个怪谈还真是不可小觑。

　　想明白了这些，他便不再戒备了，只是手心的红光还是没有收起。

　　该滚蛋的还是给我滚蛋。

　　不等对面有所反应，他手心的红光骤然变成一张光膜，将楚林霏整个人裹了进去。

　　楚林霏：“！？”

　　红色光球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光波流转，楚林霏跟被洗的衣服似的在其中被转了几转，而后闪过一道黑色的裂隙，便被传走了。

　　楚林霏果真是无法控制自己，这一次居然很顺利地就被他弄走了，走得很彻底，直接甩回现实世界里了。

　　松了口气，玄子音缓缓走到窗边。

　　月光渐渐褪色，窗外的植物也没再乱舞，只是那红色褪得并不完全，直到最后也还是微红带粉的。

　　一如他此时的脸色。

　　……

　　楚林霏再睁开双眼时，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十分陌生。

　　既不是家里的天花板，也不是宿舍的天花板。身下也有些凉，有些硬，躺起来并不舒服。

　　谁知还没清醒，他就被人一拳怼了脸。

　　这一拳力道不算小，他的后脑勺跟冷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实在是很痛，他顿时火气就起来了，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胖子刚刚收回手，面带怒容，十分不悦地看着他。

　　于是他用力推了胖子一把，“打我干什么？”

　　胖子被他推得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唾沫四溅地嚷道：“还问我？我特么前脚刚到你就来了！时间挨这么近一起走不行？好好把事说明白不行？非得那么把我弄出来？你讨不讨厌！”

　　他这才想起自己把胖子弄走的方式确实……不太合适，气焰这便弱下来，“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解释。”胖子依旧暴躁，语气不善道：“你感觉怎么样了？雨停了，先回宿舍吧。”

　　“还好，就是头有点疼……”

　　“活该！疼不死就起来，走了。”

　　“你丫……我头疼还不是你打的？”楚林霏站起来，知道胖子是担心他，也是真的生气了，便语气和缓道：“先去趟实验楼，边走我边跟你解释……”

　　胖子没等他说完话，就一脸惊恐道：“你又去那干什么？”

　　“拿外套。”他搓了搓胳膊，无奈道：“我外套还在那边的保安室，这刚下完雨，有点冷。”

　　胖子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将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一致，以及他为什么要那么送走胖子的原因详细说了说。

　　胖子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得知了原因便不再生气了——当然，本来也没气到什么很过分的地步，听完原因倒是又担心了起来，“那你之后遇上什么了？”

　　楚林霏观他神色，感觉胖子想问的应该是，“玄子音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之后去化工楼找405那几个人了。”于是他道：“没遇上什么……咦？”

　　他找到林涛他们；听林涛说服玄子音不消除那几人的记忆；看林涛离开去找江烟波；然后看玄子音现场查看怪谈；再之后就是他想出个主意，决定以自己为饵，钓出怪谈……

　　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躺在笑脸前的地面上醒来，被暴躁中的胖子一拳怼脸。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想不起来了。

　　“咦什么？”胖子问道。

　　“我忘了点东西。”楚林霏皱眉，道：“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被消除记忆了吧。”胖子顿时了然，“你肯定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但他得承认，这恐怕就是事实。

　　然后胖子就看见，几缕细丝般的黑雾从那对黑色的戒指上飘出，蜿蜒着钻进了楚林霏的耳朵……看着跟大黑虫子钻进去了似的。

　　虽然知道这雾气有恢复记忆的效果了，但这用法是不是也太吓人了点？

　　“哥，咱能换个不那么吓人的用法吗？”胖子被自己的联想吓得咽了口唾沫，诚恳道：“我差点以为有虫子钻你耳朵了。”

　　“你以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的？这么用不明显，省得被发现。”楚林霏赫然发现自己缺失的记忆纹丝不动，没想到自己能帮别人恢复记忆，却偏偏对自己无效，顿时不爽了起来。

　　“啊？”胖子没听明白这一串“以为”，但能看懂他不爽的表情，“还是想不起来？”

　　他还是一脸不爽，点了点头，“嗯。”

　　玄子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连他的记忆都要消除。

　　晚上就去找他算账。

　　胖子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究竟是在同情还是在担心，只是看着楚林霏一副还要去找人算账的表情，还是把自己那句“我就说你离那人远点”憋回去了。

　　雨过天晴，乌云纷纷退散，天空碧蓝如洗，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正好。胖子一抬头，便看见了横亘整个天空的彩虹，居然足足有三道之多。

　　这般美景实在动人心魄，顿时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脚步不自觉停止，站在了原地，顺便拽了拽正一脸不爽踢水坑的楚林霏。

　　楚林霏跟着他的手抬头，也见到了这般美景。

　　“拍一张。”他愣了一下，便掏出手机来，“你也是，快拍，彩虹这东西一会就没了。”

　　“楚哥，你真的是毫无浪漫情怀。”胖子还沉浸在雨过天晴的感慨和三道虹彩的震撼中，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人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拿手机拍照，还“特意”提示他，彩虹一会就没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文艺一下子就全没了啊！

　　“不拍下来，就见不到了啊。”楚林霏拍完，十分满意地看了看手机，道：“待会陪我去洗个照片。”

　　“好。不过洗它做什么？”胖子也拍完了，有些疑惑地问道，“手机看满足不了你了？”

　　“电子产品带不进秩序世界啊。”楚林霏说着，不自觉眉眼带笑了起来，目光中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

　　楚林霏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胖子能听出他未尽之言，也没必要听后文了。

　　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从来没有浪漫情怀的人，是什么时候起，突然变得会不自觉将自己的点滴与人分享了呢。

　　关键被分享的那个人还是玄子音。

　　胖子这个心情就非常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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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话说这俩人看对方的滤镜都挺厚的……一个个的内心戏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