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49、说话算话

　　胖子被这突变吓了一跳，腿一软靠在了窗子上，然而窗外的树枝开始狂舞，把窗户敲得噼里啪啦直响，他只好又离窗户远了一点。

　　不过此时没人注意他在做什么了，玄子音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攥住，一低头，发现楚林霏竟已经醒了。

　　……怎么会这么快？

　　明明重伤初愈，手都还是冰凉的，这力道却是难以想象的大，他怎么也没能挣开。

　　而且楚林霏的眼睛也……有些过于黑了。

　　那双眼仿佛盘旋着黑雾的深渊，一眼望去有着某种黑洞般的，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神秘质感。

　　望着这双眼睛，他一时竟没能移开目光。

　　然而他终于还是移开了目光，低声道：“……放开。”

　　……

　　楚林霏哪怕是失去意识时，精神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也一直存在着，脑子里一直是针刺般的疼。

　　然而他正痛着，就感觉有那么一股熟悉的暖流流入了枯竭的识海，这熟悉感让他急切地想要醒过来。又恰好眼前突然有了光，他便睁开了眼。

　　睁开眼见到这人的一瞬间，他还没清醒过来，就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

　　他用了好一会才完全清醒，手一直死死攥着没有松开，眼前不知为何照旧是一片黑暗，但这不妨碍他看清那张脸。

　　过了好半晌，他才沙哑道：“……不放。”

　　玄子音没说话，左耳的耳钉流光溢彩。

　　“放开了，你又要走。”楚林霏嗓子依旧沙哑，“我不放。”

　　“不会走，我是来调查这里的。”玄子音挣了挣，还是没能挣开手腕，“松手，你需要休息。”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楚林霏不仅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嘶——”他手劲太大，玄子音被攥得痛得嘶了一声，“疼，松手！”

　　他眼神突然一清，瞳孔中盘旋的黑雾似乎消失了，这才松了手。

　　玄子音没注意这一幕，边吸气边揉着手腕。

　　楚林霏缓缓站起来，这才发现了默默站在角落里，假装自己是根柱子的胖子。

　　这里的空间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同了，他想着，抬手试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空间果然已经跟外界连通，他能开空间门了。

　　于是胖子脚下，黑雾凝结成圆盘状，成了个水平的空间门，大小恰好能容他通过。

　　发呆的胖子：“？？？”

　　强烈的失重感吓了他一跳，惨叫着掉了进去。

　　这惨叫吸引了玄子音的注意，这才放下了已经被掐出青印的手腕，“就这么送走了啊？”

　　“嗯，这里太危险了。”楚林霏这才大功告成般拍了拍手，“我早想送他走了。”

　　此时房间里的血已经尽数消失了，女鬼也不知所踪，仅有窗外一点月光透进来。

　　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那叫一个尴尬啊。

　　玄子音有心开个传送走掉算了，可刚答应人家不走就食言，也忒不是个东西。

　　况且现在走了也太像落荒而逃了。

　　心里盘算了半天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点啥，只好一抬手又修好了灯，朝门那里走过去，“我去开门……”

　　他还没迈出去，就又被抓住了手腕。

　　“别抓了，都青了……”他有点无奈，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林霏轻轻地将他的手腕拉到面前，几缕黑雾转过，青紫痕迹便消失了。

　　“抱歉……我刚才不太清醒。”楚林霏这才把他的手放下。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有点惊奇，“会了你倒是先把自己治好啊。”

　　“本来不会，看见你受伤才会的。”楚林霏说着，垂下眼帘，伸手去开门——还是打不开。

　　“……”玄子音直接哽住，一时语塞，只好也伸手过去，“我来开门吧。”

　　而后他手上一用力，整个门锁都跟着门把手一起掉了下来。

　　“好了，开了。”

　　楚林霏：“……”

　　他还以为玄子音有什么手段，结果居然也是暴力破门？

　　这跟他踹门有什么差别？

　　玄子音颇为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出门了，边走边道：“怎么开不重要，出来了就好嘛。”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干巴巴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里，他先是从胖子那里得知玄子音说谎，又从龙老板得知了不少东西。他原本存着那么多问题想要问，在真的见到这人时却语塞了。

　　玄子音身上就是有那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走在这人身边，他原本乱哄哄的思绪也渐渐理顺了。

　　他是被带去猫犬咖后找到的展览馆入口，而猫犬咖是玄子音带他去的。

　　或许玄子音早就知道，他会发现那些谎言，又或者说，玄子音就是故意叫他去发现的。

　　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故意戳穿自己的谎言？

　　一种是不在乎，你戳不戳穿我日子都一样过，没什么所谓；另一种则是累了，毕竟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维持，一个人不管擅不擅于隐藏，长期活在谎言里伪装自己也必然会很累；第三种则是善意的谎言，根本不怕戳穿，或者根本就是不打算隐瞒了，就是故意叫你去戳穿。

　　他不觉得玄子音是第一种：因为如果他真的不在乎的话，就不会在他从展览馆回来时从猫犬咖三楼消失，第二种第三种则应当都有一点。

　　再加上龙老板的话，他就能确定了。

　　这人，是故意叫他发现这些的，只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

　　明明之前还那么难过，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好像所有的欺骗就都值得原谅了。

　　因为得知了对方是有理由的。

　　他或许应该主动去问，可眼前这人无所谓的样子总让他觉得问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什么想问的？”两人此时已经走到实验楼门口，路灯将两人的影子交叉投在一起，夜间微风之中，玄子音声音清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有。”楚林霏微微低头，目光沉静，“很多。”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玄子音问道。

　　“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你。”楚林霏明白了什么，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微笑来。

　　“嗯。”玄子音偏过头去，但能从侧颜看出来也笑了，“我说话算话。”

　　“你刚才说你是来调查的，调查什么？”两人又迈开步子逛起来，楚林霏边走边问道。

　　“江烟波跟我说林涛失踪了，他最后一次收到求救就是在这里，但他找不到人，就叫我来看看。”玄子音有点意外，“你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还有别的，但是不着急。”楚林霏无所谓道：“反正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玄子音有点好奇。

　　“反正你说的话我也分不清真假，干脆就全当真的听。”楚林霏侧过头跟他对视，“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了。”

　　毕竟这次我遇上危险，你又来了啊。

　　你是来救我的，我知道。

　　还能怎么办呢，只好相信你了。

　　“你这……说得我好有罪恶感。”玄子音苦笑起来，“攻心为上？”

　　“前提也得是我能攻得着啊。”楚林霏语气依旧平稳，“你这人跟个洋葱似的。”

　　“为什么是洋葱？”

　　“剥开以后全是皮，没有心。”楚林霏咧嘴一笑，“网络段子，你不知道。”

　　“……”玄子音翻了个白眼，移开视线，“你还是闭嘴吧。”

　　楚林霏笑起来，笑够了才问道：“说真的，之前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一点，到底哪些？”玄子音问道。

　　“就，叶雯和陈水城怎么死的。”楚林霏想了想，问道：“还有别墅和图书馆里你骗我那两回还有……”

　　“别还有了，够多的了。”玄子音十分无奈，打断他道：“我有这么多黑历史？”

　　“还有别的呢，你先把这些招了。”楚林霏摆了摆手，“快说。”

　　“你这么记仇啊。”玄子音笑起来。

　　“那是，专门买了个小本子用来记你。”楚林霏道：“别扯开话题。”

　　“叶雯啊，她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不过她去过两回那个笑脸那里。”玄子音居然果真开始招了，“具体的我还在查，不知道镜灵的性质也不是骗你。”

　　“陈水城是被人杀的，不过不是我杀的，我就带着渡灵去给毁尸灭迹了一下而已。至于是谁杀的，不能告诉你。”

　　“别墅那回是我的错，渡灵是真的暴.乱了，你身边那个胖子说的差不多就是全部事实……我当时，不太想让你知道这些，就没说。”

　　“至于图书馆，理由是一样的，我单纯地不想让你知道而已。”

　　说完这一大串，玄子音深吸了口气，“说这些可够了？”

　　三纸无驴，一堆废话，你到底招什么了？楚林霏听完只觉得无语，然而对方说得模棱两可，看似全是废话又不全是废话，他质问居然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那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深吸了口气，他只得干巴巴地问了这么一句。

　　“就是不想。”玄子音语气干脆。

　　“……你是不是在耍赖。”楚林霏简直无话可说，道：“这是你掀棋盘的表现吗？”

　　“嗯，对。”玄子音十分理直气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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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一条三寸不烂之舌的重要性——
另外这俩人在开门方式上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门：我跟他们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