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40、心之所属

　　十分钟后，传来了黎佳的哀嚎，“这不可能啊！”

　　然后是一声求助，“老大，你过来帮帮我！”

　　她跟段安琪下时确实很手下留情，因为段安琪太菜，她也疏漏了不少地方，眼做得并不死，气也不稳。

　　她本以为她大势还在，只要查缺补漏加强防御就可以了。谁知道楚林霏根本没整什么花里胡哨的，就照着她防御最弱那一角下，再加上她技不如人，很快就被抢走了棋盘一角。

　　而且被抢走的这一角她还必不可能抢回来，楚林霏做得全是活棋，她敢进就敢死。

　　围棋这东西讲究金角银边草中间，所以她一开始才会有意识地抢夺四角，却没想到真遇上楚林霏这种厉害的，从中间照样能突围。

　　而且楚林霏那一角极为稳固，进可攻退可守；不像她，加固了半天也只加固出一角活棋。双方实力悬殊之下，哪怕她看起来占尽优势，剩下的两角根本不知最终会花落谁手。

　　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

　　玄子音知道黎佳的水平，也知道刚才的局势，本以为她就算不能大获全胜，最起码也是能赢的。却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会就听见了求助，有点惊奇，便走了过来。

　　静静地看了一会棋局，他有些佩服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脸求表扬的楚林霏。

　　“怎么样？”那人一脸得意，语气也杨起来。

　　“你还蛮厉害的嘛。”玄子音笑道：“黎佳可不菜，她只是没你厉害。”

　　“老大，我要求场外支援。”黎佳可怜兮兮地道：“你要不帮我，我可真要输了。”

　　“给我搬个椅子。”玄子音照旧打量着棋局，指示道：“你看我怎么给你下回来。”

　　黎佳就屁颠屁颠地去了。

　　片刻后她搬着椅子回来，一脸期待，问道：“老大，怎么样？顺便教教我呗。”

　　“你可别问我了。”玄子音有点为难地看着棋盘，又一脸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她，指了指棋盘几个位置，道：“这几个位置的对杀能看懂吗？”

　　黎佳点点头。

　　“都是死棋。”玄子音直接定论。

　　“啊？”黎佳惊了。

　　“都被人家做成先手活后手死的局面了，你都没看出来，还傻了吧唧地给自己加防御呢。”玄子音一摊手，“然后这局还是人家先手，这你叫我怎么往回打。”

　　“还有这几个地方，”玄子音指了指某个已经变成黑棋地盘的位置，“看棋路，他是从侧面打进来的吧。”

　　黎佳点头。

　　“以你的打法，他要这么打你，你肯定防不住。还有其他几处也是，估计都是被他这么打下来的吧？”

　　“是啊。”黎佳道：“老大你能防住？”

　　“我也不能，不过我打到最后剩下的气肯定比你多。”玄子音道：“也不会让他吃得这么容易，总得让他在这折几子。”

　　“最多也只能平局了。”玄子音看着棋盘，直叹道：“好好的必胜局叫你下成平局，也是厉害。”

　　黎佳一脸委屈。

　　楚林霏看着这人，眼里含笑，道：“平局也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玄子音道。

　　“我猜你下不过我。”楚林霏边说着边落了一子，“黎佳那两个角占的都不稳，你最多占住一个。”

　　“这倒没错。”玄子音也落了一子，直接挡住了黑子的去路，又吃回一气，“不过也别说大话，毕竟我不是黎佳。”

　　“我当然知道。”楚林霏微微垂着头，那一瞬的语气竟堪称温柔了。

　　局面已经进入俩姑娘看不懂的水平了，但俩人也没走，照旧看着棋盘。

　　毕竟是高手对战啊，多看就是赚到！

　　二十分钟后，对杀进入尾声，黎佳也差不多能看懂了，便有些惊讶，“老大，你不会要输吧？”

　　白棋假眼太多，她怎么看也不觉得玄子音能补救回来了。

　　“怎么可能？”玄子音也是慢慢下出了血性，语气也不那么温和了，“我还没输过。”

　　“啊，真输了怎么办？”黎佳继续问道。

　　“玩个游戏，输赢都无所谓啊。”楚林霏回道：“你总问这个干嘛？”

　　“就是，你总问这个干嘛？”玄子音也回道：“说什么输不输的，大不了掀棋盘。”

　　黎佳被这光棍气十足地回答镇住，乖乖闭了嘴。

　　……狗男男。

　　她想着，然后拉着看棋看得痴迷的段安琪下了楼。

　　俩姑娘都下了楼，玄子音才把手里的棋子一扔，老实道：“下不过。”

　　“要掀棋盘吗？”这回换成楚林霏似笑非笑了。

　　“不要学我。”玄子音把扔掉的棋子捡回来，朝楚林霏扔过去，“要掀，等你走了就掀。”

　　楚林霏笑了笑没说话。

　　被他带上来小白团子之前在他怀里睡着，一局棋下完也醒了，伸着小爪子伸了个懒腰。

　　可爱得人心都化了。

　　“还没放下？”玄子音探头，看见了勾着楚林霏衣服往上爬的小白团子。

　　“它睡着了，我就没放下。”他把小白团子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小猫就对棋盘产生了兴趣，扒拉着棋子玩了起来。

　　玄子音也伸手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小团子抬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玩了半天猫，玄子音还是觉得不服，道：“再来一局。”

　　楚林霏有点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好啊。”

　　果然是之前黎佳做的局太难打回来，两人的水平其实是差不多的，之后的几局各有输赢。

　　终于证明不是自己菜了，玄子音心情舒畅了许多，下了一晚上棋也有些累了，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休息。

　　然后发现楚林霏身上长猫了。

　　这人脚边靠着两只猫，大腿上窝了三只猫崽，背上有一只正抓着衣服往上爬的，手边还有一只靠着他手臂睡觉的。

　　“你这么招猫喜欢吗？”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些猫准确来说可都是他养的，平时除了找吃的也不见多黏他，搞得他还以为猫都很高冷。

　　这事居然还要分人的？

　　“还行。”大概是因为童年时的那只老猫，楚林霏是个彻头彻尾的猫奴，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心里乐得已经快开出花来了，“你要去休息了吧。”

　　“三楼有地方，睡四五个人问题不大。”玄子音一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他舍不得走了，“我看你不需要睡觉了吧。”

　　“是有点不想走了。”楚林霏怕惊醒靠着他睡觉的猫咪，一脸严肃地一动也不敢动。

　　“有那么可爱？”玄子音凑近戳了戳正靠着他手腕睡觉的那只，小团子被惊动，但也没醒，两只前爪捂着脸伸了个懒腰，“平时高冷得不行，都不理我的，碰上你倒是变黏人了。”

　　“当然有。”楚林霏整个人幸福到冒泡，硬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你跟它们就很像，也挺可爱的。”

　　等他反应过来时，气氛已经尴尬到无可挽回了。

　　他脑子八成是被猫吃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两人都说了点什么，总之他就维持着这么一个大脑消失的状态，看着玄子音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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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非常之久，楚林霏觉得自己身体都僵了，身上的最后一只猫才离开他。

　　猫是夜行性的动物，到了晚上这时间，哪怕是需要大量睡眠的幼猫也一水都精神了起来，四处乱蹦。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关好二楼的门，以免小猫跑掉，兀自下了楼。

　　他还是睡不着，想出去逛逛。

　　一楼，黎佳和段安琪已经走了，狗子们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睡得正香。

　　深夜，人都陷入深眠，天却还醒着。

　　都说月有阴晴圆缺，秩序世界里却只有满月。

　　这样明亮的月光在现实世界并不常见，明亮到即使长街没有一盏灯，街景也清晰可见。

　　他忍不住回身看了看他刚刚走出来的店，他走时把一二楼的灯都顺手关了，三楼的灯也没在亮着。整条街唯一一个亮灯的店家，现在也是一片黑暗了。

　　黎佳和段安琪多半是回度假村了，毕竟那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场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她们肯定是要回去的。

　　想到玄子音上三楼休息这件事，他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他来时，玄子音向来是在哪待着、在哪休息的时候都有，这个人并没有固定管理的场景，毕竟整个秩序世界也没有这人去不得的地方。

　　所以在他没来到秩序世界的时候，玄子音都是在哪休息的呢？

　　哪里都能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等同于哪里都不能去。

　　人是需要归属感的。累了倦了，总需要一个能落脚的地方：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一个除了自己没人会去的桥洞，或者一条阴暗漏风但无人打扰的小巷——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可以，总之那得是一个稳定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倦了就可以去的地方。

　　是心可以归属的地方，就可以。

　　但玄子音好像并没有可以去的这样的地方。

　　只是玄子音这个人，并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也不知道归属感这种东西对玄子音来说究竟重不重要。

　　如果天亮之前没被传走的话，我就回猫咖。

　　这样想着，楚林霏一路朝着长街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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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归属感当然很重要，哪怕是对阿音来说也是一样的。
哪有人能永远做个无根之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