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39、大局已定？

　　“是我。”玄子音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楚林霏愣住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镜子的性质。”玄子音瞥他一眼，道：“我本打算先用镜子带走她，事后再把她召回来问问的——结果等到要召回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们……这么久了居然都不知道这镜子的性质？”楚林霏顿时只觉得此事疑云遍布，心头一阵不可思议，“而且渡走的灵魂居然还可以召回？”

　　“要不然引导者是怎么来的，并不是每一个引导者都来得及在被渡走前被我遇上啊。渡走不超过一天的，就都来得及召回。”玄子音并没把对方的这点怀疑当回事，继续道：“镜像迷宫是个不需要人看的场景，在那之前来到镜宫的灵魂也没有需要召回的，我就没发现。”

　　“它居然还能无差别渡走引导者的事，也是我发现叶雯回不来的以后，专门做了试验才发现的。”

　　解释完了，玄子音才似笑非笑地将视线转过去，语气十分莫测，“怎么，怀疑我？”

　　这视线和语气都十足地直击人心，楚林霏顿时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不是，我没有……没有那个意思。”他赶忙解释道。

　　“不用解释，怀疑才是正常的。江烟波也怀疑过我不少次，而且你这不也不是第一次试探我了么。”玄子音收回那直击人心的视线，淡声道：“你们啊，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总以为我什么都知道。”

　　话说完，玄子音转过头去，没让楚林霏看见自己的表情。

　　心里有些不可思议的畅快。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说出“不要以为我什么都知道”这种多少带着点示弱意味的话。

　　但现在，楚林霏身上的谜团他是真的看不透，而且这人明明自己就很厉害，在别人面前永远淡定可靠，却还是会在他面前慌到手足无措的样子也让他觉得……

　　偶尔承认一次自己的无能，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楚林霏听着这话，则又愣住了。

　　他这回可是把注意力全放在对方身上了，可以保证自己没有看漏……玄子音说这话时，是真的有一点伤心。

　　也是，被人怀疑怎么想也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只是就事论事，又恰好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这个人，才毫无顾忌地问了，却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

　　最起码他也应该在看见全部真相后再选择是否张口。

　　但他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合适。

　　他独居多年，从来没有人照顾过他，他也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等终于能有人照顾他的时候，他也已经足够强大，不再需要安慰和陪伴了。

　　现在这个情况，当真是他人生头一回。

　　……是真的手足无措，他都想找度娘了。

　　“还自责呢？”玄子音观察了半天这人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他被人依赖惯了，也被怀疑惯了，本就不太在意那一点怀疑，刚才的话也只是任性上头了想发泄一下，现在早不介意了，“没必要，真的，我都习惯……”

　　“对不起。”楚林霏突然一抬头，认真道。

　　“嗯？”玄子音眨眨眼，“都说了，我无所谓的。”

　　“这跟你有没有所谓没关系。”他继续道，神色依旧认真，“而且，你没必要习惯这种事……被怀疑这种事，谁都不应该习惯。”

　　“……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比江烟波那货强多了啊。”玄子音望着他，笑得眉眼都弯起来，“那家伙从来没有跟我道过歉。”

　　“这算夸我吗？”他只觉得自己那点情绪全被打断了。

　　“算，怎么不算。”玄子音愉快道：“他也没有那么差劲。”

　　不知道江烟波听见这话会做何感想。

　　两人边走边说时便已经走进了雾里，说了这么半天，也到了目的地，眼前的浓雾渐渐散去。

　　他们从一条阴暗小巷的巷口走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街道。

　　果然秩序世界的时间并不能跟现实对应，现在正是夜晚。

　　长长的一条街道从头黑到尾，没有一盏路灯亮着，除了正对着他们的一家猫咖，也没有一家店家开门。

　　这街道有些过于安静了。楚林霏一直觉得落针可闻是作文里才会用的夸张修辞手法，却没想到现在见到了真的。

　　好在月色依旧饱满明亮，他们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也冲淡了这寂静长街的诡异感。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自带发光功能的玄子音。

　　正想着，猫咖的门叮叮响了两声，开了。

　　“老大。”黎佳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还有……楚兄~”

　　“黎佳。”玄子音也问候回去。

　　进屋了才发现这猫咖有不止一层，一楼是犬咖，二楼才是正经猫咖。黎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跟在楼梯上等她的段安琪一起上了楼。

　　店内布置跟一般都猫咖犬咖没有明显的差别，连狗都是。店门口卧着一只懒懒的秋田，他们推门进来时也没有动弹，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

　　再一次推开跳到自己自己腿上的柴犬，楚林霏这才打量完整个店内，“这里是？”

　　“是新场景。”玄子音倒是没嫌弃，将一只小白柴抱在怀里。

　　这小白柴也是很乖，不像其他几只黑柴那么闹，被抱起来了也不挣扎，十分开心地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

　　“建来休闲的。”玄子音说完后，又想起什么，指着店里撒欢扑腾的狗子们，补充道：“这些都不是渡灵。”

　　“不是？”他有些惊讶，也不把又一次跳到腿上的小黑柴推下去了。

　　“嗯，这里不进行生魂引渡。”玄子音把小白柴放下，“我觉得秩序世界也该有个完全用来休息的地方了。”

　　一时间，他这个心情简直无以言表：这还是那个连用以度假的海边别墅都要安排渡灵，给度假者加工作的玄子音吗？

　　“别老用这种看无良老板的眼神看我啊。”大概是楚林霏的眼神实在太怪异太震惊了，玄子音没忍住就笑了，“江烟波听到的时候比你还震惊。”

　　联想到某段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对话，他现在简直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主要是这事吧……不太符合你一直以来的人设。”

　　“什么人设，无良老板的人设？”玄子音这次换了只黑柴抱，翻了个白眼，“你见过比员工还累的无良老板？”

　　“现在见过了。”楚林霏把狗推开，趁玄子音弹到自己之前赶紧站了起来，紧接着又问道：“楼上是猫吧？”

　　“你好气人啊。”玄子音直接气笑了，道：“楼上是猫，原来你更喜欢猫啊。”

　　“确实。”楚林霏点点头，道：“毕竟以前养过。”

　　他父母还在时，家里就养过猫，那猫年纪比他大，据说小时候还哄过他。从他有记忆起，那只猫也经常会蹲在他的书桌边，边眯着眼打盹边陪他写作业。

　　可惜猫比人走得早。有一天他放学回家时，那老猫难得地没来迎接他。等他终于着急地找到老猫时，它一如往常地团在阳台角落，早已不复年轻时光滑柔顺的毛发也沾了灰，小小的尸身在夕阳下却显得那么安详，安静得仿佛睡着了。

　　玄子音看着他因陷入回忆而略有些悲伤的神色，花了点时间想了想，才想起来他在楚林霏记忆里看到过的东西。

　　是一只老猫，因为在楚林霏的生命中占比并不大，所以他并没怎么注意到。

　　直到今天恰好提起，他才想起来这个总在楚林霏童年记忆角落里出没的小身影。

　　这时，一楼这群不管有没有人来都十分疯的狗子突然朝楼梯边涌去。

　　楼上一只小猫顺着楼梯跑了下来。

　　小猫大概只是好奇才会跑下来，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大群“庞然大物”，吓得一身毛都炸起来，疯狂哈气。

　　楚林霏快走两步赶走了热情的狗群，将小猫抱了起来。

　　这还是只小猫崽，小小的身子也就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是白色的，跟他家老猫一个颜色。

　　毛发也是软软的，跟他家老猫是差不多的手感。

　　“上楼吗？”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白团子抱在怀里，“正好把它也送上去。”

　　玄子音点了点头。

　　楼上，段安琪正跟黎佳下围棋。段安琪执黑，黎佳执白，楚林霏大致瞄了一眼，发现黑子已经被逼到棋盘中央了。

　　谈不上败局已定，毕竟就局势来看，白子多半是在放水，围得并不那么滴水不漏，但放到平时双方对战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这局也基本也就已经可以断定胜负了。只是黎佳这明显是在喂招，就还在一步一步地跟段安琪下着，顺便教她东西。

　　但也说不清她到底是在教棋还是调戏，段安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都红了。

　　见楚林霏抱着猫上来，她马上跟见了救星似的，求助道：“楚哥，你会不会围棋？”

　　“会一点。”楚林霏本想把猫放下再过去，但小团子老老实实地伏在他怀里，他居然有点舍不得放下了，便干脆抱着猫走了过去，边过去还边问道：“玄子音，你不是也会下吗？也过来看看还能不能翻盘啊。”

　　玄子音只瞥了一眼，便道：“败局已定，没什么好下的了。”

　　这句话反激起了楚林霏的胜负欲，道：“我看不一定啊，白子明显在放水。”

　　“那翻盘也不太容易。”玄子音这才走过来认真地看了看棋盘。

　　“你得看谁下。”楚林霏仿佛要大干一番地将袖口挽起了一点，问黎佳道：“介意我场外指导一下吗？”

　　黎佳笑道：“没问题呀。”

　　于是楚林霏扯了张椅子在桌边坐下，指了指棋盘某个位置，对段安琪道：“下这里。”

　　玄子音不打算观战，便自己走到窗边坐下了。

　　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不知是不是店内灯光影响，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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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棋局，亦是战场。
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另外，柴犬这玩意是真的很能蹦，我去犬咖的时候甚至有柴会跳到沙发背上来专门看你在干嘛……
尤其黑柴，是真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