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33、世界意识

　　这样的问题真的很让人不爽，他的心情几乎是一瞬间就不好起来了。

　　只是一看到自己身侧这人苍白的脸色，他那点情绪还是散得比来得更快。

　　大概只是忙吧，忙到忘了而已。

　　“江烟波还顶得住吗？”玄子音的声音难得的低沉起来，仿佛进入了办公状态，整个人都严肃而高效，“我恐怕不能马上过去。”

　　“顶得住顶得住。”林涛头点得简直要点出残影来，“就是太多了忙不过来……现在跑出来的这部分都送回去了，那就没问题了。”

　　“那你现在回去帮他。”玄子音道：“顺便告诉他，屏障的事情我会解决。”

　　林涛一听这话，正要走，突然一脸尴尬地又转回来，“老大，你送我一下呗……我穿不了屏障啊。”

　　刚才是江烟波送他过来的，想必这漏勺完全没有考虑到过林涛能不能靠自己穿回去，就直接把人扔出来了。

　　这最后一句话十分符合林涛一直以来的人设，楚林霏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又涨回来了。

　　这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脑子多少缺点啥的家伙啊。

　　得知江烟波那里顶得住，又把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林涛弄走了，玄子音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也没怎么松出去。

　　他身侧还站着个弄不走的楚林霏，弄不走，必然就会见到他修复屏障的过程。而以楚林霏的聪明程度，只要见到些蛛丝马迹，想必就不难推测出屏障跟他的关系了。

　　这想法多少带点高估，但他总觉得，楚林霏是对的起他的的高估的。

　　或者说，对这个人，怎样的高估都不算过分。

　　所以这些解释的话，他要怎么说……才不会被看穿……

　　这很值得思考。

　　就在这时，楚林霏的问题也来了，“屏障要怎么修复？也是用精神力吗？”

　　他有些疲惫地转过脸去，看着这个认真的人。

　　“你看起来很累。”楚林霏蹲在他面前，于低处仰视着他，“你说过我精神力很强，用我的可以吗？”

　　他没回话，想笑着说不用，只是这个笑容挤了半晌也没挤出来，只好继续一脸漠然。

　　他的漠然，放在楚林霏眼里就是疲惫，那人的神情更担忧了。

　　每次秩序世界出了什么事，其他引导者都会来求助于他，在那些人眼里，他几乎等同于这个世界的神明，是无所不能的。

　　他很强，是那些人想象不到的强，所以从没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担心他。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了他有多强，却还是会因为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流露出明显的忧虑来。

　　当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够厉害，即使待在他身边也只是添麻烦，于是毕恭毕敬地离开时，这个人却依旧会怀着善意和自信站在他身边。

　　明明是自己挑出来的人，此时这个人的样子却让他有点恍惚了。

　　他当初是为什么把这人挑出来的呢？

　　好像是直觉。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在屏障外游荡的灵魂，是特别的，是契机。

　　“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不知多远处响起，他仿佛分裂成两个，一个在厚厚的罩子里思考，另一个在罩子外说话，“世界屏障的强度跟世界意识有关，不是光补充精神力就能修补好的。”

　　终于听见回话，眼前人脸色也不那么差了，楚林霏很是高兴，问道：“世界意识是什么？”

　　“我不太清楚。”玄子音道：“算是世界规则的代行意志，似乎一直不甘囿于秩序世界，只要接触到跟现实世界有关的东西，这个意识就会变得很躁动，试图将两个世界融合。而祂每次躁动一次，屏障就会弱一分……我压制起来，也就更难一分。”

　　“所以，是因为刚才的书？”楚林霏思考着道：“这些东西，又触动‘祂’了？”

　　“而且是什么束缚住‘祂’的？都说是世界意识了，那总不能连控制世界的能力都没有。”

　　“你问题好多啊。”玄子音揉了揉眉心，“一个个问行吗。”

　　“你先休息一会吧。”楚林霏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况且玄子音看起来是真的很累，“我这些不着急。”

　　“还是说吧。今天不太稳定，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被传走了。”玄子音坐直了，道：“世界意识其实就是个叫法，我现在只知道祂是秩序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生魂如何进入，如何离开，渡灵的产生、消逝，还有其他一些东西，都是祂在起作用。”

　　“至于你问的，是什么束缚住了祂……也只能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规则了。”

　　“世界意识再强，也只能秩序世界以内起作用，面对两个世界之间的规则，即便是祂，也是束手无策的——世界意识不能离开秩序世界。就像生者不能来到这里，死者不能回到现实一样，这是规则。所以祂只能试图融合两个世界，做法就是减弱屏障。”

　　听到规则两个字，楚林霏皱了皱眉。

　　他已经不止一次从玄子音嘴里听到“规则”这两个字了。

　　这个人，会在一些小事上钻空子，还会说出“有空子不钻，我傻吗”这种话，却似乎对“规则”这种东西有种异乎寻常的执着。

　　“我与世界意识的对抗，症结就在对规则的守护，战场则在世界屏障上。”玄子音站起身来，“我输了，秩序世界就会跌落进现实，秩序不复存在；祂输了，便维持现状。”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楚林霏不知道这所谓的世界意识究竟有多强，但看玄子音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脸色，他也知道事态有多严重。

　　但这次，他问不出来他能不能帮忙这种话了。

　　这个话题，他光是要完全听明白都觉得费劲，更遑论提出想法。

　　只得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白雾仍在房间里飘荡着。

　　玄子音的耳钉照旧闪烁着。

　　白光似乎是这人使用力量的标志，只要耳钉亮着，就说明这人在使用力量。

　　要以一己之力压制分明不可名状之物，他光想想都能想到有多费力。

　　而且他知道的东西真的太少了。

　　看着眼前人虚弱疲惫的样子，他只觉得无力。

　　看来是时候想办法跟江烟波或者龙老板接洽一下了。

　　其他引导者也可以，只要是……能让他知道更多东西的人，就可以。

　　正想着，玄子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听明白了就走吧。”

　　“去哪？”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一趟医院，我估计江烟波要忙不过来了。”

　　“林涛不是说顶得住？”

　　“他要是真能顶住，就不会让那些渡灵跑过来。”玄子音一摊手，“这会估计已经忙成狗了。”

　　“我觉得你最好再休息一会。”楚林霏这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舒展开过，“你知不知道你脸色有多差。”

　　“知道啊，毕竟在压制世界意识。”玄子音坦然点头，“好累的。”

　　这人这么大方，倒弄得楚林霏很没话说。

　　“不过不用担心。”玄子音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歪头笑了一下，“我还没输过。而且只是去管管渡灵的话，对我来说没什么压力。”

　　图书馆外原本是大片草坪和各处散布的花坛，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景色很是精致。

　　现在却已经被浓郁的白雾覆盖，图书馆就这样孤独地矗立在漫无边际的白雾中，恍若孤岛。

　　玄子音掌心托起一团白光，这白光驱散了一片白雾，给两人照出了一条前行的路。

　　“屏障弱了，就不好再用传送了。”玄子音略带歉意地笑笑，“走过去吧。”

　　“走吧。”楚林霏先一步走了出去，在这样的白雾中穿行，对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完全没有障碍。

　　这雾气好似会吸收二人的声音，人行其中，耳边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随着雾气变浓，楚林霏又在自己身上看见了那层白光。

　　他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自己身上的光和玄子音手心的光，突然发现了点什么。

　　他身上这光，跟玄子音手里的，好像是一样的啊。

　　白雾能被玄子音手中的光驱散，也会因为他体表的光而无法靠近他。

　　注意到这人乱瞟的眼神，玄子音一挑眉，道：“发现啦？”

　　“这是你留的？”楚林霏的表情一时很复杂，说不清是惊讶是开心还是感动，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什么时候？”

　　“很早了。”玄子音看着他，又找回了那份一如既往的平静，“具体时间我也不记得了。”

　　他听林涛和胖子给他描述过在雾中的感受：林涛觉得难受，胖子觉得可怕，他明明接触这些雾的时间比谁都长，却从来没有过这些负面感受。

　　现在看来，都是玄子音的功劳。

　　他竟不知道，这人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他了。

　　原来他失去父母的那些年里，还是有人关心着他的吗？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又究竟注意了他多久？

　　尽管是在梦里，但对他来说也很珍贵了。

　　“谢谢。”千言万语，到嘴边了却说不出来了，他只干巴巴地憋出了这么两个字。

　　“跟我说什么谢。”玄子音没再看他，嘴角弯起一丝笑来，撤了掌心的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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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玄子音说的有关世界背景的话大多数都是实话
嗯，大多数，也就是九分真一分假的样子吧
但他从很早以前就很在意楚楚，这个是真的，比钻石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