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25、必要条件

　　“还在想？”玄子音看起来有一点意外，道：“也不能说一点猜测都没有，只不过现在都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东西不好拿出来说——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就总出事。”

　　“乱七八糟的破事出得太多，其中大部分都原因不明，我也管不过来。”玄子音说着，叹了口气，“现在这个，只能说我日程上要调查的事又多了一件。”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楚林霏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听见这声叹息脑子就空了，脱口而出道。

　　“那倒不必。”玄子音顿了顿，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还是忙得过来的。”

　　“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玄子音道：“你不困我可困了。”

　　楚林霏只得点了点头道：“好。”

　　“你不去休息？”

　　“我待会上去。”

　　“好吧，晚安。”

　　“晚安。”

　　道过晚安，玄子音便步履悠闲地上了楼。

　　楚林霏本来只打算自己在楼下放空一会，却没想到这一待直接待睡着了。

　　……

　　周五。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明，楚林霏睁开眼，被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晃了一下。

　　胖子睡得四仰八叉，凯子和老高也差不多，睡姿一个赛一个的狂野。

　　楚林霏看了看时间，才七点，难怪没人起床。

　　只是，他这回也没干什么啊，怎么一觉睡醒就又回来了呢？要照这么看，他在秩序世界怕不是不能睡觉，一睡觉就要回到现实了？

　　在现实世界一睡就穿到秩序世界，在秩序世界一睡就能穿回来。

　　搞得跟他睡觉是穿越的必要条件似的。

　　……简直离谱。

　　一如既往地在洗漱前叫室友们起床，回来后发现老高和凯子都已经起来洗漱去了，只有胖子还自己杵在床上。

　　听见门响，胖子僵硬地转动脖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楚林霏。

　　“楚哥。”他幽幽道：“我又做梦了……”

　　“嗯，什么梦？”楚林霏有点不忍直视胖子，只好低下头说话。

　　“……”胖子眼瞅着自己眼前这人睁眼说瞎话都不心虚的样子，简直心痛。

　　还问什么梦！是什么梦你不知道吗！

　　大概是胖子眼神中的控诉太过明显，楚林霏始终感觉有那么一束目光追逐着自己，本来不打算理的，奈何他脸皮实在不够厚，招架不住，只好抬头对胖子道：“你先起来，咱俩去跑步，边走我边跟你说行吧？”

　　“这可是你说的。”胖子这才下了床，“再编瞎话糊弄人，胖爷我弄死你。”

　　“好好好，保证不编瞎话……”楚林霏点头如小鸡叨米。

　　胖子这才气呼呼地出了门，开门之前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胸口，想起在那海边别墅里的遭遇，仍心有余悸。

　　是真他娘的痛啊！

　　之前叶雯出事，楚林霏说是在论坛上看见她去了笑脸那里；之后带他去那诡异笑脸旁时，还瞎编什么说要写故事投稿论坛，校园十大怪谈都扯出来了，现在看来，全特么是瞎话！

　　他第一次去到那个诡异的世界，被追杀，醒来后他都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楚林霏居然也没说实话，还在糊弄他说那是梦。

　　个混蛋玩意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不过这次，他楚哥应该不会再说谎了。

　　这样想着，胖子心里好受了许多。

　　去操场的路上，二人走得很慢，楚林霏将他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胖子。

　　信息量太大，胖子只觉自己此刻左脑袋是面，右脑袋是水，脑筋一转——满脑子浆糊。

　　“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将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楚林霏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顿时轻松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那个笑脸肯定是有蹊跷，我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玄子音说要来看，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啊……玄子音……”胖子还在努力整理信息。

　　“就是长头发，长得……”

　　“我知道是谁，我不脸盲，而且脸盲请不要跟我描述外貌。”胖子打断楚林霏道：“别说话，我再理理。”

　　楚林霏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等了一会，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这回去到那个别墅，不就是因为你去看了那个笑脸？当时你见到什么了？”

　　“啊？哦！对。”胖子拍了拍脑袋，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想想怎么跟你说这个事……”

　　楚林霏耐心地等着胖子梳理语言。

　　“当时就是……跟时间倒流了一样，”胖子挠着头说得艰难，“地上老厚一层灰全没了，碎墙皮啥的都飞回墙上，楼梯也变新了，跟它返老还童了似的……再然后就是我身边突然出现好多白雾，啥都看不见，我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在那个地下停车场。”

　　胖子又敲了敲脑袋，眼前有个白衣身影一晃而过，但转瞬即逝，都没给他看清楚的时间。

　　他好像忘了点什么，想不起来了。

　　算了，会忘记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想着，胖子继续道：“再然后就是墙上的脏东西全变成鬼影，追杀我们这些被困在停车场里的人，我想往外跑，然后就遇见了你。”

　　楚林霏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白雾”。

　　白雾这个意象可真是太明显了，他也是纳了闷，最近怎么什么都能跟白雾扯上关系。

　　“当时你看见的白雾，是不是跟你在梦里见到的一样？”楚林霏思索着问道。

　　他自己去往秩序世界时，要经过那片白雾，胖子这次去往秩序世界也经过了白雾，他去游乐园那回还在白雾里听见了其他生魂的呓语。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白雾或许就是现实世界跟秩序世界之间的边界。

　　他自己是十四岁那年出了车祸，见证了父母的死亡后能在梦里见到白雾；林涛是见到自己不知道几爷爷死后能见到；胖子则是小时候发烧差点烧死之后偶尔会梦到。

　　有了这些佐证，再加上玄子音曾说过的“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的人，都能对这里有所感知”，他就差不多能实锤这个猜测了。

　　江烟波这个漏勺还说漏过什么“屏障”以及“在屏障外徘徊的灵魂”——现在看来，“屏障”想必就是白雾，而“屏障外徘徊的灵魂”就是他们这些接触过死亡却没有死去，无法进入秩序世界的人了。

　　但是他们学校角落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红油漆画的笑脸，能跟两个世界的屏障有什么关系呢？

　　胖子没注意在自己身边陷入思考的楚林霏，兀自思考着楚林霏提出的问题，犹豫道：“都是白雾，哪看得出什么区别来……不过你这么一说，给人的感觉还真是挺像。”

　　胖子这句话说得晚了点，毕竟他都猜出来了。

　　他会不会受那笑脸影响还是未知数，不过胖子已经可以确定是会受那笑脸影响的了。

　　楚林霏思忖着，有了个主意。

　　反正现在胖子什么都知道了，他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于是干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汤，咱下午没课是不？”

　　“是啊。咋啦？”胖子有些警惕地侧过头来，“你要干嘛？”

　　“我打算做个实验。”楚林霏坦然道：“现在看来我好像不会受到那个笑脸影响，但你会。所以我就想试试，如果我跟你一块在那待久一点，还会不会受影响。上次咱去待的时间太短了。”

　　如果能从那个笑脸那里进入秩序世界的话，那他平时要去也会方便很多，至少不用每次都要等睡觉才能去了。

　　“我不去。”胖子一脸漠然地加快步伐，拒绝得斩钉截铁，“要作死你自己去，别拉我下水。”

　　“下什么水下水……说得这么难听。”楚林霏赶紧追上去，揽住胖子的肩，“汤明宇，宇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帮个忙，我保证不让你出事好吧？”

　　“倒不是出不出事的问题，我还能信不过你吗。”胖子一脸无奈，道：“我就是奇了怪了，那什么……秩序世界，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要管这么多。”

　　这话倒是把他问住了，楚林霏眨眨眼，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理由来做这件事。

　　如果是为了解决他这么多年来多梦睡不好的问题，那这个问题从他第一次进入秩序世界就解决了，没有再横生枝节的必要。

　　如果是为了叶雯的死因，那这件事玄子音说了他会去查的，根本用不着自己。更何况叶雯死不死跟他也没关系。

　　如果是为了调查秩序世界中的异常，那就更没理由了。他从一开始就是被玄子音搞进秩序世界，那个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异常，玄子音和引导者们自然会去调查、解决，跟他关系不大，他也出不上什么力。

　　从这点上看，林涛要调查这些事都比他更有理由——至少人家林涛是个正儿八经的引导者呢。

　　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这个发现真是让人非常不愉快。

　　“哎！”胖子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发呆，想啥呢？”

　　“你管我为什么要管呢。”楚林霏皱起眉头，语气生硬起来，“我就是好奇，不行吗？”

　　胖子第一次听到楚林霏的语气如此生硬，愣住了。

　　楚林霏平日里是个很平和的人，能插科打诨也能正经，但大多数时候都很淡定，脾气很好，情绪起伏不大，总能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胖子也几乎没见过他生气。

　　但这一周以来，楚林霏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大。

　　早晨被他的闹铃吵醒会很明显地不高兴，发现他的记忆没被消除会惊讶，会很严肃地警告他们不许模仿直播去笑脸那里，现在还会兴致勃勃地拉他去调查根本无关紧要的真相。

　　这些表现，不细想还好，一细想就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不到一周，怎么就能让一个人判若两人了呢。

　　然后他想到了某个一直穿白衣服，长得贼好看的少年。

　　他楚哥长得这么帅，个高腿长又是个学霸，这么优秀的人，都大二了还没有女朋友其实是件很不合理的事。

　　不过他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虽说他之前就自己吐槽过他楚哥找了个小对象，但也只是个开玩笑式的想法，并没怎么当真。

　　现在看来，怕不是真的。

　　可是怎么会呢，他楚哥一个重度脸盲怎么想也不能是个颜狗啊。

　　“那，就去呗。”于是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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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啊，明明不是个颜狗啊
脸盲当然不会是颜狗啦
那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