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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血书(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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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柔和的曲调从叶想衣的手机里传出,叶想衣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人名,眼里有些惊讶,但还是按了接通键:“怎么了吗?”
电话的那端说了些什么。
叶想衣垂了垂眸,长长的眼睫覆下,给精致好看的脸上挂了层帘子:“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
“出什么事了吗?”顾揽明看她脸色不大好看,问。
“没什么。”叶想衣摇了摇头,“我们去问唐云舒吧。”
那是个看着很文弱的男孩,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看着便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
“不用太紧张,”叶想衣柔声对男孩说,“我们只是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
男孩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你和死者平日里关系怎么样?”顾揽明先发问。
“不怎么样。”他答得很干脆,丝毫没有遮掩的样子。
“爽快!”顾揽明从前是在缉毒队待的,就喜欢这样有一说一的孩子。
“那为什么你们关系不好?”叶想衣给了顾揽明一记眼刀让他冷静冷静。
“不知道。”唐云舒耸了耸肩,“女孩子的心思我根本猜不透。”
如果不是旁边坐了个叶想衣,顾揽明简直想把唐云舒抱起来直呼知己。
“你就没和老师说过相关情况?”唐云舒神色冷淡,“我初一时就和何老师说过。可是这又不是老师说说就能解决的问题,该说的也说了,该让她们们做的检讨也做了,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白老师看着唐云舒,他才刚刚当老师没多久,年纪不大,可看着唐云舒他却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
他的学生不信任他,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老师有挫败感吗?
“案发时间大概是上午第三节社团课,你一直在社团呆着?”
唐云舒点了点头:“我的社团是乐队,那里统共也没几个人,社团的人能替我作证。”
“除了你,死者就没和别人结过梁子?”
老实说,就算这么问着,也得到了大部分学生的肯定,叶想衣还是很难相信那样一个用眉眼诠释她名字温柔的女孩能做出来这种事。
唐云舒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迟疑:“我说不准是不是只有我一个,毕竟……”
毕竟他也没心思理会这些。
这个道理,叶想衣明白。
这时,柔美的女声从叶想衣的手机里传来。
唐云舒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叶想衣立刻挂断了手机来电,抱歉地看着他们:“不好意思,我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白老师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唐云舒像是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呆着。
“小子,你怎么了?”顾揽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唐云舒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想衣:“我没事,这首曲子很好听。”
白老师霎时松了口气,替唐云舒解释了起来:“这孩子一向喜欢音乐,您看社团他都报的乐队。”
叶想衣弯了弯眼,似乎笑得很开心:“是么,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月光》,其实林絮轻唱的所有歌我都很喜欢,只是很可惜她没能出多少曲子。”
唐云舒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没能平复自己颤抖的身躯:“可她是坏人,所有人都这么说。”
“一开始刚知道抄袭的事,我也对她很失望,”叶想衣冰冷的神色温柔了许多,“可是有一个人我很信任的人告诉我,她只是被人陷害了,这几年,工作之余,我们一直有在追查关于她的事。”
“这些天,我们有些眉目了,相信很快可以还她一个清白。”
唐云舒冷笑一声,泄愤似的把黑框眼镜狠狠地摔在地上。
眼镜被摔了个粉碎,然而没有人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他生得很是柔媚,是那种雌雄莫辨的妖冶之美,虽说是男子那张脸几乎是以复刻的方式重现了那位三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那位音乐妖精的原貌。
“现在还她清白有什么用,”少年眼中满含着悲愤,“她已经死了,被那个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
“云舒,你冷静点。”顾揽明和白老师急忙钳住唐云舒,免得他做什么傻事。
唐云舒年纪小,平时也疏于锻炼,自然敌不过眼前两个壮硕的成年男子,可满腔的愤慨却让他的血液开始沸腾:“知道她是冤枉的?你现在对我说有什么用,当年她被全网人肉痛骂的时候你们这些警察在哪里?当年她被那群人陷害的时候你们警察又在哪里?她绝望上吊自杀还被无良媒体发遗照说成畏罪潜逃的时候你们警察又在哪里?”
少年眼底一片猩红,对着叶想衣声嘶力竭地喊着。
“行了,这不是想衣的错。”一个冷淡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看向来者,顾揽明怔住了:“觅姐,那个小姑娘是……清清?”
门外的两个人,稍大些的优雅高贵,小一点的乖巧可人,正是张言觅张觅清两姐妹。
“张觅清,你怎么还不回家?”
看见张觅清,白老师蹙起了眉,开始了说教:“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赶紧回家让你的父母和警方保护。”
“谢谢老师关心。”张言觅自然地接过话茬,“是我让我妹妹带我过来的。”
“你是……絮轻的弟弟?”张言觅蹲下身子,凝视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温柔地说着。
张觅清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见过姐姐这般的……小心翼翼。
顾揽明打了个哆嗦。觅姐变温柔了,世界末日大概要来了。
唐云舒看着她的样子却极其戒备:“你和我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嘭!”
张言觅双腿弯曲,直直地跪在唐云舒面前。
张觅清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揽明也说不出话,这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叶想衣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唐云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张言觅,求助般的看向张觅清。
“你姐姐发的这是哪门子的疯?”他的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这句话。
然而张觅清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三步并两步地赶到张言觅身边,想要把她扶起来:“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说啊。”
张觅清的气喘得都不大匀,人什么都可以丢,但是骨气绝对不能丢。
张言觅也一向把这个看得比什么都重。
然而此刻,张言觅却对张觅清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扶了。
“姐姐……”
张觅清看着自己的姐姐,她静静地跪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张觅清眼神暗了暗,但还是乖巧的她还是顺从地走开了。
“对不起。”
张言觅看着唐云舒,看着那张几乎是复制了的那个人的面庞:“对不起,絮轻会死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