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宝特攻/雪香]天仙引》腐草青桑

2、二、神武劫

　　天山脚下的果冻武术学院，可谓是当今天下武林的第一块金字招牌。相传，这果院内的所有教师，均为天下第一门派——天山神武门的大侠，太极八卦、南拳北腿、轻灵身法、纯阳内功，百般武艺样样精通，只有你没听说过的，没有他们不会教的。更妙的是教学不设门槛，广收弟子三千，只要拿得出束脩之礼，再交得上998学费，任你三教九流，均可成为果冻武术学院中一名光荣的弟子！如果表现优异，天赋异禀的话，还有机会被大侠师父们收入坐落于天山之上，天下第一的，神武门——

　　“……所以说今年的招生现场到底为什么这么冷清啊。”菠萝吹雪木着脸问。

　　“……不清楚诶。”

　　橙留香挠了挠头，看着学院前门可罗雀的院落：

　　“往常这样的时候，来交学费的师弟师妹早该把门槛踩爆了，怎么今年反倒大门紧闭，连英雄师父和无极师父都不出来发传单了呢……”

　　“是啊，”菠萝吹雪翻身下马，摸了摸自己没毛的下巴颌儿，深沉道：“奇怪，有钱不赚，这不是方丈那老家伙的尿性啊……”

　　“我看这该是你的尿性才对吧……”橙留香的额角滑下一滴大大的汗。菠萝吹雪高贵冷艳地一撩刘海：

　　“呵，那是你们普通人因为达不到我的境界，而对我深思高举的人生哲学产生的误读——考虑到你的智商，我是可以理解这一点的。”

　　“唉，好吧好吧。”智商低下的橙留香认命地叹气道：“不管怎么样，进门问问就知道了——说起来，咱们离开学院，也有半年了吧？”

　　菠萝吹雪上前，边推门边抱怨：

　　“是啊，要不是方丈忽然打断，我现在还在继续游山玩水，别说神剑开光，说不定都能——诶？”

　　紫发少年呆在门口：

　　“橙留香你看，怎么学院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啊？”

　　门前是一片桃林，平素里总有子弟在师傅们的带领下挥刀舞剑，而今却一个人影也无。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管马匹，快步走进大门之内。穿过这片桃林，菠萝吹雪更加心惊——现今已至仲秋时节，而于苍碧的桃叶之间，他居然还能间或看到青小的毛桃——桃子应该是在夏季成熟的啊！！

　　“橙留香，事情不对劲——”他有些慌乱地看向师兄，而橙发少年沉下眉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二位师兄！妈呀，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葡萄小子？”

　　橙留香和菠萝吹雪刹住脚步，四只眼睛瞪着这个从宿舍区冒出来的师弟——葡萄小子晚他二人一年入学，资质平平，无甚大志，属于落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要不是菠萝吹雪社交圈广又善记人脸、橙留香与人打交道又向来都一万分的真诚用心，此刻面对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内的唯一一个活人，估计会陷入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窘境。葡萄小子大包小包挂了一身，背后还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睁着他葡萄大的眼睛道：

　　“方丈传话说叫你们去校长室，正在等你们呢！”

　　“诶呀师弟师弟，你来的正好！”菠萝吹雪一把捉住他的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不但没有一个新生来报名，就连学校里都——都一个人也没有了啊？！”

　　“对啊，”橙留香紧盯着葡萄小子：“还有师弟你，大包小包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这又是要干什么？”

　　“诶呦，我的好师兄哦！”葡萄小子把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撂：

　　“你们二位神剑剑主是一朝仙去、苍生不问、半年不归，可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跑龙套的人间疾苦！”他压低嗓门道：

　　“果冻武术学院，已经解散啦！！”

　　“——什么？！”

　　“是啊，疯清扬方丈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一个星期以前，忽然宣布这天下即将大祸临头，而一切灾难，都将从果冻武术学院开始——为了避免我们这些功力低微的弟子——啊，就是跑龙套的——在灭顶之灾中被一把炮灰，他决定解散学校，让我们回家躲着去……”

　　葡萄小子痛心疾首道：

　　“——连学费，都没还给我们啊！！”

　　橙留香：“……”

　　菠萝吹雪：“……我怎么觉得，这是方丈发现学校马上要破产，所以故意散布谣言危言耸听……想要逃避刑事责任啊？？”

　　“你知道吗，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葡萄小子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谁能想到，方丈竟然动用了他从来没有动用过的雷霆手段，把拒绝相信他的话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打回家去了……是真的打回家去的哦！无极师傅和英雄师傅就是头两个，被方丈打的，飞得比天边的流星还要闪亮啊！我们这些弟子看见二位师傅的惨状，谁还能不心下发寒呢……方丈就跟疯了一样！而且，最近天山也的确有些异常的动静，我们大家总能听见从上面传来的奇怪的声响，好像雪崩，又好像什么怪物在嚎叫，吓人的很呢……”

　　葡萄小子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大麻袋：

　　“所以，能走的就都走喽！我已经是学院里收拾的最慢的一个了。因为太磨叽，所以反倒被方丈捉住，叫我等你们回来了来传个话——真是的，也不知道这话有什么好传的？你们回来了，不去校长室，还能去什么其他地方不成……”

　　“等等等等……葡萄小子，所以说，”菠萝吹雪瞪着琥珀金的桃花眼，扯着葡萄小子的鬈发不让他走：“所以，现在学校里——就剩下你和方丈两个人了？！”

　　“诶呦痛痛痛菠萝师兄快放手……陆小师兄好像刚刚回来了，我没看清楚，但是我仿佛依稀看见了他的马——”

　　“那，”菠萝吹雪急道：“梨花诗她们呢？”

　　葡萄小子从紫发少年手下拯救出自己的头发，眼泪汪汪地说：“无极和英雄师傅被打飞之后，夜燕师傅一气之下，就带着子怡、诗诗和如意三位师姐上了天山，去投奔神武门那位神出鬼没的掌门人——诶嘿，菠萝师兄，怎么，想找诗诗师姐吗？”

　　“放肆！”菠萝吹雪当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装模作样地咳道：“咳嗯，诗诗也是你叫的？”

　　“痛痛痛痛痛——”

　　“好了菠萝吹雪。”橙留香把他们两个分开：“别闹了，方丈还要找我们有正事——”

　　“就是就是……”葡萄小子赶紧躲到橙留香身后，小声嘀咕道：“菠萝师兄还没有人家咸鱼靠谱……”

　　“哎呀……”橙留香有点无奈地苦笑，“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忘了这个外号呀……”

　　“住口，葡萄小子！”

　　让人惊讶的是，刚刚还一直嬉皮笑脸的菠萝吹雪，竟仿佛真的生气起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再那么说橙留香的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葡萄小子慌忙捂嘴，“一时没注意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你跟我‘对不起’个头啊！”

　　紫发少年似乎更火大了：“一时没注意就溜出来了？！哦，所以说，你们平时，完全就是那么、那么叫你们大师兄的是吧？！我警告过你们的话，全被都当做耳旁风了吗？！我说过——”

　　“好啦好啦菠萝吹雪……”橙留香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没事啦。”

　　“橙留香你！”

　　菠萝吹雪怒其不争地剜了他师兄一眼，回头再杀气腾腾地看向葡萄小子的时候，那家伙早就溜远了——连地上的麻袋都没敢捡。他泄愤似的狠踢了一脚，不想从麻袋中哐啷哐啷掉出一堆东西：疯清扬的三位立体声环绕音响、麦克风、小喇叭、各间教室里挂的书法作品、学院里成色还算好的兵器……

　　“……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徒！”菠萝吹雪啐道，“也好意思叫橙留香咸鱼——”

　　“——菠萝吹雪。”

　　赤霄剑主瞪着他的师兄，后者同样看着他，碧绿点金的一双眸子极清澈，坦坦荡荡，是一眼就能望得见底的真诚：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没事的。”

　　“……可是我在意！”

　　“别小肚鸡肠的，去找方丈啦。”

　　“橙留香你——喂，我是为了谁啊！竟然还好意思说我小肚鸡肠……喂喂，别拉我手，也不怕别人说你gay里gay气——”

　　果冻武术学院里是真的一个人都不剩了。他们穿过偌大的校园和武湖寺海来到校长室，一路上看见的活物居然只有一个独孤狗——呃，顺便一提，他是疯清扬养的一只兔子。陆小果已经在校长室门口茕茕独立，之所以还没有进去，是因为他正摇着折扇，研究疯清扬新换的对联。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陆小果！”

　　“啊，菠萝吹雪，橙留香，好久不见。”陆家少爷吸着鼻涕转过身来——看上去还是那么傻：

　　“哇，你们两个居然都没有给神剑成功开光吗？”

　　“啊不，菠萝吹雪成功了，”橙留香赶紧说，“就是我还没成功——”

　　“哦，没事。”

　　有着一头草绿色头发、恍若头顶张了一堆草的陆小果摇着扇子晃过来，非常理解地拍了拍橙留香的肩膀，腰带下面垂着的一圈珠子叮当作响：

　　“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看缘分，你的运气又总是那么差，我理解。”

　　“呃……谢谢？？”橙留香擦汗，“不过话说陆小果，你是从哪里搞来了一条这么——嗯——特立独行？的新腰带啊？”

　　陆小果闻言，低头看自己的腰带：那仿佛是一个迷你游泳圈似的。一条由纯银制成、又粗又肥的蟠龙缠着他肉肉堆积的腰腹，正对着肚脐眼的地方，是蠢得活灵活现的龙脑袋：它张着血盆大口，狠狠咬在自己的尾巴上。陆小果扭了扭腰，银龙腰带之下用细丝吊了一圈的珠子，于是便又叮当作响起来。

　　“其实，我觉得还好，毕竟……”陆小果慢吞吞道，抬眼看了看菠萝吹雪，后者挤眉弄眼地冲他使了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眼色。草绿发色的粗眉少年于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

　　“毕竟我也忘记自己是怎么搞来它的了……”

　　“呃……那那你喜欢就好……”橙留香无奈道，“对了，你来的路上看到葡萄小子了吗？他居然告诉我们说，学院已经被解散了！我们正要去问方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你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哦……怪不得进了门之后，都没有人过来帮我喂马。”陆小果在沉思中发出灵魂之问：

　　“谁是葡萄小子？”

　　橙留香：“……”大家好歹同学了六年诶。

　　菠萝吹雪：“……”我就知道。

　　“好了，既然我们谁都不清楚，那就一起去找方丈问个明白！”橙留香豪气地一挥拳，然后哐地一脚踹开了校长室的大门：

　　“方丈——”

　　烟尘散尽，三剑客跑进屋去，只见偌大校长室内，竟然变得空空如也。麻衣雪发的道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在一片空旷之中。

　　“你们，终于回来了……”

　　疯清扬转过身来，一双深不可测的褐色眸子缓缓扫过师兄弟三人：

　　“你们可知，我为要飞鸽传书，千里加急地召唤你们，赶回学校？”

　　“方丈，别卖关子了！”橙留香急道：

　　“请您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是啊方丈，”菠萝吹雪看向疯清扬，琥珀金的目光锋利如剑：“您解散果冻武术学院，还到处对学生说些奇怪的话，到底是为什么？对我们这三个亲传弟子，就不用再打哑迷了吧？！”

　　“就是，方丈，你赶紧说，”陆小果点头：“说完了，我还要赶着去喂马呢，别让我亲爱的雪糕饿坏了……”

　　“诶呀！”三人绝倒。

　　“橙留香，菠萝吹雪，”疯清扬爬起来，“这大半年时间，你二人难道……还是没能成功给自己的神剑开光吗？”

　　“不不，只有我一个，菠萝吹雪他已经成功斩蛇开光了！”橙留香活像是自己受了冤屈似的急急辩解，语毕，他忽然愣了一下：“诶？等一下，方丈，为什么你跟陆小果会问出一样的问题？……你们串通好了？”

　　“诶呀不不不肯定不是啦！”菠萝吹雪连忙展示出自己的神剑，打着哈哈开始诌：“陆小果毕竟是最先一个开光的嘛，咱们的游历刚一开始他就在天山上跟花如意打了个啵儿，搞得惊天动地天下皆知，方丈……这不就惯性思维了嘛哈哈哈……”

　　“……我明明问的是方丈和陆小果，你抢答什么嘛……”

　　“原来如此……倒是比我想象的要稍微乐观一些。”疯清扬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白须，长叹一声：

　　“但可惜啊——就算赤霄与神将均已开光……要化解这场劫难，若无圣道……怕还是，凶多吉少啊……”

　　“对不起，方丈……”橙留香愧疚地低下头：“都怪我太没用，无法开光圣道剑……”

　　“说什么呢！这哪能怪你？”菠萝吹雪推了他一把，直把沉浸在沮丧中的橙发少年推了个趔趄。他上前一步，义正辞严道：“要怪，就要怪方丈！”

　　“啊？？”疯清扬呆滞道：“怪我？？”

　　“是啊，”菠萝吹雪理直气壮，“都怪方丈您故弄玄虚，不肯告诉橙留香开光圣道剑的真正方法！陆小果的神剑，只要与心爱之人表白心迹就会自动开光；我的赤霄剑，也可以直接通过斩白蛇开光——虽然说您完全没告诉过我白蛇究竟在哪儿，但按照本少侠的英明神武，这还不成问题——可是！橙留香那个是什么鬼啊！什么‘正义与大无畏的精神’……”菠萝吹雪痛心疾首，气势如虹：

　　“我告诉您，乱讲唯心主义，可是要接受社会唯物主义暴风骤雨的洗礼的！”

　　疯清扬：“……”

　　橙留香：“……”

　　陆小果：“……”

　　“可是问题在于，我也真的不知道圣道剑该如何开光啊……”疯清扬委屈巴巴地说，“这把由黄帝轩辕氏铸造的神剑，上一位姓名可考的主人还是治水的大禹呢，大禹死后几千年没人会用，你让我怎么教你开光嘛……”

　　“诶嘿嘿嘿嘿……”菠萝吹雪挠头傻笑，“所以，您也不能怪橙留香开不了光啊？”

　　“唉，罢了罢了。”疯清扬叹息，“一饮一啄，皆为定数。你的神剑剑气激荡指数既然有无穷之大，那你的路……自然也会比他们要难走得多。无论如何，接下来的路，要靠你们自己走下去了。”

　　陆小果茶色的眼睛一暗：“方丈……”

　　“果冻武术学院，神武门，还有这天下……”疯清扬的目光投向松枝荫蔽的窗外：

　　“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究竟是怎么了呀方丈！！”橙留香急得脸都红了：“您快说呀！！”

　　疯清扬问：

　　“你们可知……反教？”

　　“啊？反教？”

　　兄弟三个面面相觑。他们在江湖上好歹也已经闯荡了大半年，自己打出了些名堂不说，天下有头有脸的门派也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可这反教之名，实在是闻所未闻——

　　“反教者，反派之魔教也。不知道，就对了。”疯清扬说，“因为这反教不让天下人察觉到他们的惊天阴谋，已然在暗处足足蛰伏了七年之久。”

　　“——什么？！”

　　“你们都知道，七界山是我们果宝江湖的圣地，其地位，甚至比我们神武门所在的天山还要更高一筹。”疯清扬右手捂住胸口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谁都没能想到，这反教竟然胆大包天到，在七界山上建起了他们的老巢，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七年……他们的力量，已经壮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反教教主东方求败的实力已绝不在我之下！他手下的四大恶贼，也不容小觑。半年前，你三人外出游历，我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这才发现了他们密谋颠覆武林、消灭一切江湖正道的事情。察觉到兹事体大，我立刻秘密潜入反教……却一时不慎，落入了圈套——噗！”

　　疯清扬话没说完，竟支撑不住，吐出一大口血，脸刷地变得惨白。三个少年一下子被吓坏了，他们哪里见过神鬼莫测的疯清扬方丈这般狼狈的样子——

　　“方丈！！”

　　“听我说完！！”

　　疯清扬甩开了橙留香和菠萝吹雪的搀扶，喘息道：“我被他们暗算受了重伤，还不慎受了一记……九转夺魂掌……”

　　“什么？！”菠萝吹雪惊呼：“九转夺魂掌……竟然真的存在？！”

　　“九转夺魂掌，中招者，会在七天之内慢慢泯灭自己的意识，最终完全沦为被操控的傀儡。江湖上从未有人真的见过这邪恶的掌法，谁知东方求败竟能够使用……”疯清扬艰难地说：“因此，逃回来后我立刻飞鸽传书给你们并解散了学院以防失控，可惜，期间有些时候神志已经不能受控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赶走了夜燕和英雄无极他们，唉……幸亏现在我还能控制自己，不然，怕是连你们都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方丈，”橙留香紧紧攥着拳头：“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需要你们，”疯清扬的褐瞳中爆出精芒：

　　“立刻离开！！”

　　“啊？！”陆小果摇头，“方丈，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你——”

　　“听我说！反教密谋颠覆江湖、称霸武林，时日已久，对于江湖各大门派都已最好了充分的进攻准备，一旦他们开始作恶，这天下必将，永无宁日！而当时他们的阴谋被我撞破，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先前他们是忌惮我疯清扬，而今九转夺魂的七日已到，过不了多久，我的神志一失，东方求败的人马肯定就会来学校扫荡……”疯清扬咬牙：

　　“你们现在的力量，太过弱小，完全不足以抵御东方求败——甚至是他手下最弱的贼眉鼠眼，都足以让你们一败涂地，若要跟我一起出去迎敌，只会白白送死。所以，立刻离开！去给你们的神剑开光，再以自然灵力淬炼剑身，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打败东方求败！然后，杀上七界山——”

　　疯清扬褐色的眼睛已经开始变红：

　　“在反教颠覆世界之前，阻止他们——为我报仇！”

　　“……”

　　三个少年难以置信而悲愤至极地看着他们心中向来强得恍如天神的方丈，完全乱了方寸。作为大师兄的橙留香张了张嘴，可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疯清扬深吸一口气，果断道：

　　“就这么定了。时间不多，我这就把反教的信息告诉你们——”

　　安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波动，校长室窗前的老松随之轻微地抖了抖。随后，满树常青的松叶，竟然在顷刻之间，全部落了下来。那声音极轻，然而疯清扬浑身一震，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是谁！”橙留香立刻环顾四周。陆小果去扶疯清扬，菠萝吹雪按住腰侧的佩剑：

　　“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越来越近了！而且这声音里，似乎有很强大的内力——”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东方……求败。”

　　疯清扬微弱的声音响起，徒弟们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这老者的身上。白发道人缓缓睁开眼睛，那双褐瞳，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你们……走吧。他来的太快了，很快，一切……就都完了。你们走……快走吧。”

　　“方丈！”

　　橙留香嫩绿的眼眸中盈出浅金的泪水光泽——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陆小果扶着疯清扬的那只手被狠狠挥开，菠萝吹雪咬着牙，看上去还想再说些什么，而疯清扬厉声喝道：

　　“陆小果！菠萝吹雪！橙留香！！”

　　三个少年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大声说：“弟子在！”

　　“还记得三年前你们得到果宝神剑的时候，我对你们说的话吗！”

　　“弟子记得！”

　　“我告诉过你们，”疯清扬用力地喘息着：“神剑选择主人。你们能得到神剑，就是受命于天，是生来注定要去做能够改变天下苍生命运的大事——”

　　“所以不可以，死在这里！！”

　　天空风起云涌，东方求败的大笑由远及近地传来，带着内力的笑声，震的空气似乎都能将人刺痛。疯清扬的手指颤抖起来，指尖有内力凝成的清光闪烁，双眸完全充血，显然马上就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橙留香闭上双眼，泪水终于从面颊上滑落。

　　“菠萝吹雪，陆小果——”

　　他睁开眼睛，澄澈的双眸之中，是这少年从未有过的痛切决绝：

　　“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