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71、激将法

　　分发猪仔时杜若站在一旁看范栗有序把人组织起来排队领取，距离新年只有不到十天了，大家个个喜气洋洋的抱着猪仔回家去，仿佛已经看见来年的收获满仓。
　　“村里给大家请了农业方面的专家讲课，都要来听啊，不然这个猪越养越瘦，亏的都是你们自己啊！”范栗背着手冲人群笑吟吟喊道。
　　杜若和孟天鹤相视一笑，范栗总是有办法触及到村民最关注的问题从而让他们听从安排，究其原因，还是多年工作的经验。
　　“要过年了，真好。”孟天鹤嘿嘿一笑道，“杜若书记，回头村里杀了猪你拿点回去，过年吃。”
　　范栗闻声转过身来附和道：“对对对，咱们村里的猪那可是一点饲料都不喂的，杜若书记，你得带点回去。”
　　杜若手揣在大衣包里笑笑，白瑟那天发来消息说比赛因故延期她今年可能就不回国过年了，家里也没有盼着一家团圆的老人了，她给杜泽毅打过电话商量了，她留在垚山村，他去今年刚刚脱贫的明堂村，用他的话说，除夕夜，扶贫人有扶贫人的万家团圆。
　　“不了，我过年不回去，在这儿跟你们一块过年。”杜若偏一偏头，“过两天我去买些春联福字回来，给各家发下去，回头就看谁家收留我吃顿年夜饭了。”
　　孟天鹤和栾平一听就来了劲儿，争着说让杜若去他们家，范栗则低头微微皱眉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转过身急急地往村里走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杜若书记，栾主任，你们快去看看吧！”早晨杜若还坐在办公室里吃早饭就听见门外声音喧哗而来。
　　两人赶紧起身迎出去，秀秀拉着平平小跑到跟前喘了口气道：“可不好了，海娃······海娃这个挨千刀的把发给他的扶贫猪仔给烤着吃了！”
　　栾平脸色一沉，杜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往海娃现在住的板房奔去，两人一前一后跑过去果然见昨晚搭的烤架还没收拾，上面铁棍还穿着半头猪，已经完全凉了。
　　栾平一把推开门把躺在床上的海娃拽起来，喝道：“发给你的扶贫猪呢？”
　　海娃睡眼朦胧地拍了拍肚子，杜若无语抬头，栾平则有些气急了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个猪是做什么用的！”
　　“哎呀，给都给我了，你管我做什么用呢！”海娃不耐烦道。
　　栾平抬手被杜若喝住拉到身后，她蹙眉盯着海娃看了良久转身拽着栾平出门，栾平无语踹了一脚面前的土堆，“这不就是个无赖吗？”
　　杜若揉揉额角，“他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在乎的吗？”
　　栾平摇摇头，他总是竭力克制自己在工作中的情绪，但是事情至此他也忍不住了，“杜若书记，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行了行了，我觉得肯定会有办法，先回去吧。”杜若回头看了一眼无奈道。
　　路上碰见老酒，上次惹出麻烦他最近都老实不少，杜若叫住他问他最近在干什么，老酒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上次拍了白小姐的那个衣服，我粉丝涨了不少，最近我在拍怎么养我家分的猪和牛，还有不少人喜欢看呢，杜若书记，你们城里人可真有意思。”
　　杜若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觉得开心，“大家现在很多人都没有接触过农村生活了，在城市生活工作压力太大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会愿意追求乡村安逸闲适的生活，刚好你的直播内容就是这些，于是就能吸引大家。”
　　老酒用力点点头，“对，等我粉丝越来越多了，说不定翠儿就能看见了。”
　　两人闻言都笑，栾平眉头也终于舒缓开来，“那老酒，你这都成大主播了，别光拍你家呀，你得多拍拍咱们村，多多吸引人来咱们村里玩。”
　　“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栾平这句话说到了老酒心坎上，他乐呵呵拍了拍自己胸口满口应下。
　　村里种植基地工程已经放假了，巴德去镇上置办了年货回来正好碰上在村里闲逛的海娃，他把扶贫猪烤了吃了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看他朝自己走过来巴德皱了皱眉，但还是主动招呼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没什么事，兄弟，我舅在吗？”海娃笑嘻嘻道。
　　巴德面无表情瞥他一眼，“我不知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每天还没个正事干，给你找工作你不做，给你猪和牛你也不好好养，你想要干什么呀？”
　　海娃撇撇嘴道：“唉，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做吗，那猪我以前也没养过啊，我咋知道怎么养嘛。兄弟，有钱吗，借我点。”
　　巴德无语翻了个白眼，拿上自己买的东西绕过他大步往自家走去，看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也不作声，只进了院子才喊了一声巴林说海娃来了。
　　“舅。”海娃上前去扶着巴林走出门，“这个，不是要过年了嘛，我来看看你。”
　　巴林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在院里小木凳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递给海娃，“当初你妈走，把你托付给我，现在你也大了，我也说不了什么，这点钱拿着好好过个年吧。以后，没事儿不用来看我。”
　　海娃愣了一下，“舅，你这啥意思呀？”
　　“好好的猪，你给烤着吃了，你妈留给你的地也早就被你买了，娃，好自为之吧。”巴林拍拍他的肩站起身来，望着巴德的那个屋喊道，“巴德，买回来的春联给贴上啊。”
　　“爸，我没□□联。杜若书记说了，过两天村委会来每家每户给贴，春联福字，人栾哥和天鹤哥买得全乎着呢。”巴德的声音在那屋清晰传出。
　　巴林抿着嘴点点头，拄着拐杖慢慢又往屋里走去。
　　海娃讨了个没趣，数了数巴林给的钱揣进包里转身就走了，刚走到自己那板房门口又折过身去看关在笼子里的另一只猪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啐了一口痰在地上起身去敲老酒的家门，却没有人应声。
　　山路那头栾平和孟天鹤不知在说些什么，海娃主动凑过去，“两位主任，说什么呢？欸我听说咱们村委会给各家各户都贴春联，啥时候给我家贴啊？”
　　“别急别急，等给大伙贴完就给你贴。”孟天鹤正说着话被他打断敷衍了一句又对栾平道，“咱还得抓点紧，还有好几家都没通知到呢。”
　　海娃眨眨眼睛，“什么通知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栾平笑笑道：“支书说了，今年杜若书记在村里过年，咱们村好些年没有办百家宴了，今年得办一场。欸，我刚不是看你去巴林叔家了吗，巴林叔没给你说？”
　　孟天鹤跟栾平一唱一和道：“巴林叔八成是怕告诉了他，他把另一只猪仔也给烤了吃了吧。”
　　海娃终于寻摸出不对劲，皱皱眉道：“你们什么意思？村里这么大的事不给我说，没拿我当村里人？”
　　“没什么意思。”栾平攀住他的肩声音低了几分，“海娃，你说百家宴每家都得拿东西出来，你家除了给你发的扶贫猪和扶贫牛还有啥？”
　　“我······”海娃语塞，看看两人用力一跺脚，“你们别看不起人，我给你们说，我能帮着做菜，你们都没吃过我做的菜吧，让你们见见世面！”
　　栾平一挑眉，“好！一言为定，那到时候你来做！”
　　海娃急匆匆走开，栾平转头看着孟天鹤狡黠一笑，两人一击掌，“走，去通知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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