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53、变故

　　最后几户的签字比整个村委会想象的要容易一些，杜若一页一页翻过栾平整理好的大家签字的册子默默地数着人数，直到最后的数字与她心里预期的数字吻合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下些许，抬头看着三人道：“人全齐了。”
　　“太好了！”孟天鹤最沉不住气，兴奋地一跺脚道。
　　范栗拿过册子来一边翻一边笑道：“那接下来就可以请企业过来实地考察一下，没有问题咱们就直接签订合同。”
　　杜若拧上杯盖点点头，“放心吧支书，这个我和张教授他们都联系好了，咱们只需要准备好迎接考察团就行。”
　　已快是初冬，枫叶节的热度渐渐消退，好在种植基地的事又给大家带来了新的期盼，在考察团来之前杜若又召集村民开会给大家通报了村委和企业初步商定的土地出让价格，看大家都还比较满意的样子杜若也就放下心来，顺势安排了迎接考察团的各项事情。
　　“诶诶，兄弟，你在城里这么长时间，你知道那土地价格多少钱一亩不？”散会后海娃从人群中挤出来把巴德拉到一边去问道。
　　巴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就是个小保安我能知道什么？”
　　海娃眼珠一转，拽着他的袖子道：“那你跟哥说说你当保安那个小区的房子一亩卖多少钱啊？”
　　巴德低头笑了笑道：“人城里房子不论亩，人家叫平方米，一亩大概等于六百多平方米吧。我那个小区在城里算中等的吧，那也得一万多一平米了。”
　　“多少！”海娃惊得大喊一声。
　　巴德重复了一遍就自顾自往前走去了，留下海娃一个人在原地掰着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平方米一万多，一亩六百多平方米，抛去人工、材料……”
　　今天没有游客老酒难得是清醒的，从后走上来拍了海娃一下，“你在这儿念经呢？”
　　“别闹，我这儿算账呢。”海娃皱了皱眉道。
　　老酒攀着他的肩笑了笑，“你兜比脸都干净你算什么账呢，走，去我那儿喝点去？”
　　海娃一边跟他走一边左右看看，见没有什么人才压低声音道：“走，我给你说，我怀疑咱们吃亏了。”
　　孟天鹤把整理好的枫叶节收支情况交给杜若喜气洋洋道：“杜若书记您看看，咱们这次枫叶节还真没少赚。”
　　其实数据杜若心里大底都有数，像秀秀这样勤快能干的肯定没少赚，有财这种有优势的也能赚不少，可还有些没搭上枫叶节这趟车的就几乎没什么收入，还好杜若种植基地的事很快就能落实，到那个时候村里就能通过产业实现收入稳定，离脱贫摘帽就不远了。
　　“诶我刚才看见海娃和老酒一块儿走了，这俩碰到一起可没什么好事啊。”栾平随口道。
　　杜若闻言皱了皱眉，“海娃老酒这种习惯了伸手等靠要的是不行的，我看这样，咱们也应该学习兄弟村的先进经验，搞村干部结对帮扶，一人帮助一个。”
　　范栗点点头，这类不求上进一心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人是很难跟上村里发展产业的速度的，“我同意。栾平天鹤，你俩可得好好干，解决了海娃和老酒的大问题，我得给你俩记一功。”
　　孟天鹤讪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还记一功呢，等把他俩的问题解决了，我俩估计人就没了。”
　　杜若笑笑，“别打退堂鼓啊。他俩问题再大，我们也得帮，脱贫路上，一个都不能少。”
　　“那我选……我选……”孟天鹤见躲不过去积极举起手想要选个想对容易些的，结果手举得老高硬是从这两人中选不出来一个来，咬一咬牙道，“我去帮助老酒。”
　　“那我就去找海娃。”栾平倒真觉得无所谓，左右都不是善茬，选谁都是一个考验。
　　考察团来得很准时，沈兆寒也陪同一起前来，杜若领着众人到村委会广场上，简要介绍了情况后看村民跃跃欲试想要提问的样子就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提出来。
　　坐在第一排的海娃一下站起身来，“杜若书记，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个价钱太低了，既然我们村这么适合种这个药材，那就不该是这个价嘛。我觉得，至少得在现在的价格基础上翻一倍才行。”
　　企业代表脸色骤然一变，栾平赶紧起身道：“海娃你不懂不要瞎胡说。”
　　“栾主任，我觉得吧，海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的呀，那都说我们村适合种，那城里不都说……叫有市场吗？”
　　“对啊，这个价钱太低了。”
　　为首的企业代表侧过身低声问道：“杜若书记，这是怎么回事？”
　　杜若连忙解释这只是大家不了解情况，不过那人阴沉着脸摇摇头道：“如果是村委会觉得价格不合适，您可以跟我们谈呀，何必在这种时候让村民来这么一出呢？”
　　沈兆寒清了清嗓子道：“周总，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些误会。我和杜若书记认识很多年了，她不是这种人。”
　　“那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啊。”周总颇有些不悦，“坦白说，垚山村虽然气候环境合适，可这山里其他村也就不见得不合适。杜若书记，我们是看在张教授的面子上来垚山村投资的，您这个样子不太合适吧。”
　　老酒也站起身来指着周总道：“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跟你说，你不愿意跟我们村合作，有的是人愿意。”
　　杜若脑子里不知哪一处神经突突的疼着，她一边赶紧把人请到村委会里去，一边让孟天鹤去组织好村民。
　　范栗一个劲儿给赔着不是，周总显然气得不轻，连声说如果没有诚意就没有考察的必要了，还把秘书手中文件夹拍在桌上道：“杜若书记，你自己看，我们现在做这个事前期是要担风险甚至要赔的，现在坐地起价我们接受不了。你们自己再商量商量吧，我们就先走了。”
　　“若若，等我一下。”沈兆寒拍拍杜若的手臂快步追着周总一行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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