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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暴君11 ...

  •   “小玉,以后我正式任命你为我身边第一大太监。”那罗延拍拍小玉的肩膀,正色说。
      要不是小玉先试毒他才不敢吃谢稷的东西。

      “为什么你觉得皇帝会杀你呢?皇帝要杀人要么是鸩酒要么是砍头,才不会在饭里下毒呢。”小玉问。

      那罗延咬牙:“他是个暴君,他杀了我娘,还想杀我…”
      他还没说完,小玉就打断他:“嘘——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他捂住那罗延的嘴,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偷听。

      他神情严肃:“你娘没教你不要说这种话吗?要是让皇帝听见你就真的死定了。”
      那罗延不明所以:“你不说我不说皇帝怎么会知道,他难道是神仙?”
      小玉被他逗笑了:“皇帝不是神仙,但是他有很多耳朵,很多眼睛,很多手。”

      “他是妖怪?”那罗延打了个寒战,开始害怕。
      “不是,是他有很多眼线,太监宫女侍卫还有藏在暗地里的暗卫。你说这些大不敬的话要是有人听见报告给他,你就死定了。”

      “而且皇帝最喜欢的刑罚就是车裂。就是用五匹马拉你的四肢和头,把你活生生扯成几段。”
      小玉张牙舞爪地比划。
      那罗延吓地后退一步,颤声问:“真的?”把人活生生扯成几段,血一定会喷的到处都是的吧。还有心肝肠子说不定都会流出来。
      这样一想,他恶心的脸都白了。

      “真的。”小玉肯定。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但见那罗延害怕的样子他突然不忍心继续说了。
      不然那罗延一定会哭出来吧,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这不好,怎么能欺负人呢。

      那罗延不敢再说谢稷坏话了,以后只在心里骂还不行嘛!

      “我去给你打水。”小玉笑着说。
      “小玉,你不会告诉皇帝吧。”那罗延拉住他的袖子,认真问。
      “怎么会,我们是朋友啊,要讲义气。要是我告诉别人就让我舌头烂掉,脚底生疮。”小玉指天发誓。

      那罗延松开的他的袖子。
      才不是朋友,小玉是奴才,理所应当听主人的。

      但是,真的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吗跟他这样讨人厌的家伙做朋友吗?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些感动。
      他才不要和奴才做朋友呢!

      那罗延以为自己会失眠,但事实是他在好闻的熏香中安稳睡过一晚。
      直到第二天一早小玉把冰凉的布盖在他脸上,他才陡然从梦中惊醒。

      “起床啦。”小玉笑着说。他笑眼弯弯,好看极了。还有一丝格外娇俏的意味。
      那罗延在小玉的目光下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擦擦自己的嘴角。娘说他睡觉会流口水,他以前是不在乎的,不知为何一想到会让小玉看见就格外羞耻。

      小玉拿来外衣给那罗延披上,那罗延抬手挡住:“这不是我的衣服。”
      他的衣服都是娘拿旧衣服改的,花花绿绿的颜色洗的泛白。这件衣服却是崭新的,崭新泛光的缎子,上面的绣样精致繁复。金丝银线华美。

      “是尚衣局送来的,你是登记在册的皇子,日常用度以后都按规矩来。”
      小玉把那件好看的外衣在那罗延面前抖了抖:“这还不是今年的新衣,尚衣局的人已经在赶工了,很快你就可以拿到新衣服。小到常服,大到祭典上的礼服,还有靴子…”

      那罗延听的头晕,张开手臂让小玉帮他把衣服穿好,束好腰带。又把他推到镜子前给他梳头。

      那罗延原本披散着头发,娘在的时候会给他扎几根小辫儿,或者用铃铛丝带之类的编在一起。

      小玉全给他拆了,动作轻柔不会扯痛他的头皮。
      那罗延有些不习惯,扭头表示抗拒:“你做什么?”

      小玉两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坐好:“你是皇子,怎么可以留那种蛮人发式?出去要丢死人啦。”

      “真的丢人?”那罗延不明白,他一直都是那样打扮的,娘梳的辫子可好看了。

      “真的,你这种打扮别人嘴上不说,心里都会瞧不起你。在宫里就你一个人不合群,别人不欺负你欺负谁?你是皇子,就要学会皇子的礼仪。将来要当个信源君那样的君子。”小玉看着镜子里那罗延的脸,说:“我看人很准的,你将来肯定很讨女人喜欢。”

      那罗延不动了。
      他想到那次宴会上,与姿态优雅朝臣贵族格格不入的番人。

      他开始有些明悟,单是皇子并不能改变什么。他应该改掉身上番人的部分,努力跟中原人一样,才能不被排挤。

      “信源君,是谁?”那罗延问,小玉说到他的时候声音都上扬了。

      “那是蔡国的公子,蔡国国君的次子。交游满天下,长相也很美,风姿过人。每次出门蔡国适龄的姑娘都会朝他扔果子。有次还有人朝他扔了个硕大的瓜,差点砸中他的脑袋…”
      小玉露出追忆神色,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沉浸在美梦中。

      “小玉你知道的真多。”那罗延有些羞愧,亏他还是皇子。懂得却不如一个太监多。

      “是我哥哥教我的。”
      小玉麻利地给他扎好头发。他年纪小,只把头发拢起来用根笄子固定就好。

      “你哥哥也是太监吗?”那罗延好奇。

      “才不是!我哥哥比太子也不弱!”小玉脸都气红了。

      “那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我哥哥他,去世了。”小玉陡然低落下来,睫毛垂下,神色恹恹的。

      “你哥哥一定是回天神身边了,他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那罗延握住小玉的手,碧绿色大眼睛满是认真。

      小玉转悲为喜:“我们这可没天神,但是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哥哥一定是上天当神仙去了。”
      那罗延握着他的手,忽然道:“小玉,你的手像是女孩子…”

      那罗延的手修长,而小玉的手手指尖尖的,剥皮的白笋一样。

      小玉脸忽然煞白,猛地抽回手:“你说什么呢,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那罗延不明白好好的小玉为什么突然发火,但他怕小玉不理他,只得承诺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

      玉凝宫。

      “陛下把那罗延带走了?”郑夫人气地拧紧眉,手攥紧帕子,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那罗延还搬去了泰阳宫。”小安低眉,视线望着地面。

      “陛下怎么忽然看重那个野种了?”郑夫人没有发火,而是仔细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
      谢稷最厌恶兄弟内斗,那罗延身份敏感,是个番种,又挑唆太子陷害二皇子。按理说谢稷虽不至于处死他,但也不会再管他的死活。顺水推舟就该交给她才是。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郑夫人的预估发展。谢稷不仅没发怒,那罗延还因祸得福入了他的眼。

      住进泰阳宫,即使是太子也没这样的殊荣!
      凭什么,究竟是凭什么。郑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那罗延的身份让他遭受那么多年的忽视和欺辱,但也正是他的身份,他没有后台没有依靠,只能靠谢稷施舍的一点关爱活着,谢稷可以把他当做解闷的宠物对待,其他皇子却不行。

      “你说,殷儿比太子如何?”郑夫人阴着脸问小安。
      在她眼里,她儿子琴棋书画骑射样样精通,除了不是嫡长子样样都比太子强。
      她后悔,只后悔没早些遇见谢稷。要是她是谢稷的皇后,如今太子就是殷儿了。

      小安一副恭敬的模样,诚恳说:“要差一点。”

      郑夫人掐紧手帕,觉得这个小太监十分不懂眼色。刚要发怒,就听小安补充,“只差在势力不足,其他远胜太子。如今天下未安正需要殿下这样明智悍勇的储君。”

      明智悍勇,这可不就是我家殷儿么。郑夫人脸色稍霁。
      “势力不足这我知道,太子外家根基深厚,将来择妻又是一门助力…”

      小安满脸微笑。
      呵,明智悍勇,应该是傲慢鲁莽才对。

      谢稷恰恰喜欢太子那种温吞不显山露水的储君,二皇子这种上下蹦跶锥子一样要出头才会令谢稷厌恶。他还没死呢,那些拼命表现的人是急着当皇帝?

      谢稷这样的人,他一日不死,都会把天下人压的抬不起头。作为他继位者也是威胁者的儿子将遭到更严酷的压制。
      谢稷还年轻,疑心病没有那么重。再过几年且看看,就是太子也不能如现在般轻松了。

      “我在深宫里,外面也没认识的人,想为我殷儿留下点东西也是有心无力。”郑夫人揉着额头,忧心忡忡。
      “如果夫人不嫌弃,奴才有一计。”小安张开双臂行礼,额头深深低下,贴着指尖。

      郑夫人眼神陡然凌厉,盯着小安看了半晌。小安保持谦卑的姿态,丝毫颤动也无。

      “你有什么办法?”郑夫人疑心小安的主动,却也有些意动。没把话说死,只轻轻锤着腿不紧不慢说。

      “奴才祖父师从医圣,得到一本《杂疑方》记载各种疑难杂症。其中提到南方深山瘴谷内有一地,其中有苗族依山建寨。族中祭司可操控虫蛇下毒,也可操控人心。
      医圣游历时偶然遇见路边倒地不醒的男子,那人醒来告诉他。他本是山上樵夫,与苗族少女相爱。后来见异思迁被种下毒虫,逃跑时晕倒在路边为医圣所救。
      三日后,没等医圣找到驱虫之法,那樵夫就浑身溃烂而死。”

      郑夫人有些着迷地听着小安的讲述。
      “那苗女倒是敢爱敢恨,这种毒虫叫什么?”
      她知道爱上一个人却无法留住对方心的痛苦,爱的越深就越恨。即使后来恨也随着时间淡了,偶尔夜晚想起来也会感到锥心的寒意。

      想来可笑,她这样的美人,居然从没得到过男人的爱。
      宫里闷的令她发疯,她的青春,她的美貌,就是在无数个孤寂苦闷的夜晚被宫里的鬼魂吸走的。那些老死的老处女化作的鬼魂,嫉妒地吸走了她作为女人的一切。

      “蛊。”小安说。

      “所以这些毒虫有什么用处?给别人下毒?一旦被抓到我们就完了。”郑夫人见过人被剥皮,被凌迟,令人不寒而栗。

      “蛊虫不仅仅可以用来杀人。只要拥有母蛊,再将子蛊种到其他人身上,那些人的生死就全在夫人您手中。”小安微笑,他嘴唇很薄,是血腥的深红。笑起来有种阴森的鬼气。

      郑夫人指尖微动。
      “那本《杂疑方》呢?”

      “因为战乱被焚毁了,奴才只是在祖父敦促下背过一些。”小安道。

      郑夫人不信,小安必定留有底牌,她也不点破。只是冷冷说:“你可有给我下蛊?”
      小安帮她保养面部那么久,想动点手脚很简单。想想就让她心底窜起寒意。

      她第一次发觉看似无害的小安或许是一条毒蛇,不声不响,斑斓华丽的剧毒蛇。

      小安摇头:“炼蛊手法复杂,其中一味药是菁川水,菁川远在千里外,缺了这一味是成不了蛊的。奴才只在书上看过炼蛊,还没试过。”
      他说的是实话。

      得到菁川水对他很难,对郑夫人却简单极了。

      她真正心动了,却还有些犹豫。可以瞒过谢稷吗?一旦被发现,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没有皇帝会允许这种可怕东西的存在。

      “我再想想。”她说。

      “是。”小安退下,转身的瞬间他收敛了全部笑意。眉眼冷漠秀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郑夫人很可能不愿意陪他玩火,这个女人很警惕,也擅长衡量利害。

      可惜,他不会给她犹豫的机会,她的后路,已经断了。

      小安看见绿衣满脸惶恐地提着裙子奔来,与他擦肩而过冲进宫中。
      接着,安静的玉凝宫穿出愤怒痛苦的哀嚎,尖锐恐怖不似人声。

      要让一个女人丧失理智,只需要伤害她的孩子。

      小安伸出食指从眼角擦过,露出抹堪称邪恶的笑。这是他走向地狱的开始,他还要拉很多很多人陪葬。复仇的火焰要一点点燃烧,直到把这庞大帝国焚烧得分崩离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暴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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