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我在校园爱情喜剧当坏人》凯尔特薄暮

7、天真

　　结束了钢琴课，又和律真一起在外面用了晚餐，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9点钟了。
　　车子刚刚开进宫园宅的地下车库，坐在副驾驶的绫香就眼尖地看到，里面已经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克莱斯勒，司机正恭敬地为一名男士打开车门。
　　“是爸爸！”她喜出望外地说。
　　“宫园先生今天回来得真早，很罕见。”律真附和地说。
　　绫香则是等不及车子彻底熄火，就解开安全带跳了下去，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父亲怀里。
　　“爸爸！”她欢喜地喊道。
　　女儿的撞击没有让这个矫健高大的关西男人摇晃半分，宫园亮哈哈大笑着举起女儿，轻轻松松转了好几圈。
　　“爸爸——！”绫香惊慌地叫起来，“快放我下来！”
　　“好好好，”他愉快地把小姑娘放到地上，不乏怨念地说，“明明很有趣的，绫香总是不给爸爸面子。”
　　“但是被妈妈看到就惨了，”少女说。
　　她抚了抚裙角，之前为了钢琴课换上的及膝无袖连衣裙，顺滑的真丝布料已经留下了好几个皱巴巴的手印，“而且我的裙子——”
　　他不去回应这两句指控，而是笑着抹去女儿嘴角上的饼干屑，“是不是又撒娇让哥哥给你买零食吃了？”
　　“不是，”少女理直气壮地否认，转过头对着青年眨了眨眼睛，“我没撒娇，对不对，律真？”
　　“对，”律真从善如流，“没有撒娇。”
　　“你啊，总是欺负人家。”
　　宫园亮才不信她，妻子对女儿的饮食一向管理严格，这个家里也就是律真经受不住考验，要什么给买什么。
　　“亮，你回来了。”
　　宫园琴叶早就听到了汽车的动静，在客厅里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丈夫上来，纳闷地从电梯下到车库，一进来就看到父女两个人在这里黏黏糊糊，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回来了，”男人一看到爱妻，立刻迎上去，心疼地说，“怎么穿得那么单薄就下来了，快，我们回房间。”
　　单薄什么，绫香偷偷翻个白眼，今天气温可是接近25度。
　　被丈夫揽着肩膀，一起走进电梯之后，琴叶立刻把目标对准了女儿，“手里拿着什么？”
　　糟了。
　　装了半天可怜才要来的芝士条还大摇大摆地在手里拿着。
　　她掩耳盗铃地往身后藏了藏，想了想觉得不对，又一把塞进律真的手里。
　　“这是律真的东西。”
　　“是吗？”
　　青年好脾气地拿着那包东西，承认：“是我的，绫香好心帮我拿一拿，对不对？”
　　少女连连点头。
　　总归是当着外人，不好表现得咄咄逼人，琴叶只好暂且放她一马，教训道：“妈妈说过多少次，你是易胖体质，不能吃这些卡路里高的东西。”
　　“是是是。”她赶紧虚心受教。
　　“好了好了，”宫园亮见妻子说得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道，“好不容易今天回来得早呢，我去挑瓶红酒，咱们四口人聊聊天。”
　　春季是转职和就业的高峰期，职场内几乎每天都举办欢迎会和送别会，不参与的人会被视为不合群，特别是政府内部，会餐的风气极重，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早于十二点回家了。
　　“我去吧，”妻子闻言，立刻温柔地说，“顺便做几个你爱吃的小菜。”
　　“我们一起去。”
　　他说，夫妻两个站起来，亲亲密密地进了厨房。

　　总归绫香是高中生，不好休息得太晚，所以，时针刚刚走到十就被赶去休息了。
　　连带着律真也一起。
　　可能真是膨化食品吃多了，刚才又喝了一点红酒，她感觉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总觉得胸口有种烧灼感。
　　冰箱里好像有冰淇淋。
　　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回忆。
　　不然冰水也行。
　　说干就干，绫香下了床，光着脚悄悄穿过卧室和漆黑的走廊，往楼下走去。
　　客厅里影影绰绰传来一阵忽明忽暗的光亮，她从楼梯口探出头，看到父母还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还点了好多蜡烛。
　　这两个人真够肉麻的。
　　她受不了地想。
　　“——何必对绫香那么严格呢？”
　　宫园亮对妻子柔声说。
　　“哪有很严格，”女人道，“把她养成一位淑女，总是不会错的。”
　　“我知道的，”她继续说，“你对这孩子期望很高，但是在我看来，只要能平稳地度过一生，就是最幸福不过的了。”
　　“那么，饭岛家呢？”亮问道。
　　每次提起这个名词，宫园琴叶就心烦意乱。
　　她不满地责怪道：“你做什么提起这个。”
　　对于她来说，拒绝了父亲安排好的婚姻是这一生唯一做过的离经叛道的事情。
　　别人都说，这是下嫁，是为了追求真爱不惜放弃家产和上流社会的生活，只有宫园琴叶自己知道，看到母亲如何忍受着父亲年轻时的荒唐，如何逼自己做一个完美的贵妇人，苦苦支撑着这个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的样子，她就发誓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爸爸会想办法的，”女人说，“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天真。
　　隐身在楼梯黑暗中的少女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另一边，宫园亮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是希望，绫香能够担负起她应该担负的责任，”他说，“这样，你也能轻松一些。”
　　虽然妻子嘴上不承认，但他看得出来，延续几百年的家族企业的担子依然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
　　琴叶沉默着投入丈夫的怀里，被他坚实的臂膀搂住了
　　“比起这个，以后别再抱绫香了，”她想起车库的场景，坐起来瞪了男人一眼，嘟着嘴抱怨，“女儿都多大了，还总是搂搂抱抱的，真不像话。”
　　“我错了，”他赶紧赔罪，“以后不会了。”
　　“补偿我！”她骄纵地抬起手。
　　“是，老婆大人，”男人站起身来，亲吻了一下妻子的柔荑，“等我。”
　　他打开小桌上的唱片机，轻柔的音乐声从唱针底下流淌出来，昏暗的烛光映出了两个人缓缓踱步，跳着华尔兹的身影。
　　看来冰淇淋是吃不成了。
　　绫香提起睡裙，悄无声息地回了卧室。

　　第二天，几乎失眠一整晚的绫香一边指挥着镜夜派来的凤家佣人布置舞会现场，一边呵欠连天。
　　“没事吧，绫香小姐？”
　　凤镜夜的跟班之一，橘关心地看着她疲倦的样子。
　　“我没事，”绫香摆摆手，“不用担心。”
　　“是没有睡好吗？”橘说。
　　别看橘先生每天带着墨镜，一副冷酷大叔的样子，走在路上还会被人误会是混/黑/道的，一百米内生人勿进，其实是个感情纤细又爱照顾人的顾家型好男人。
　　“有点吧，”她用手遮住唇，又打了个呵欠，“一会回部活室喝点咖啡就好了。”
　　橘热心地说：“不如现在就去如何？这里有我们在，不会出差错的。”
　　“这——”她表情迟疑了一下。
　　跟班二号的堀田立刻表现出一副“不被信任我好心碎”的表情。
　　绫香只好接受了这份好意，“那好吧，我稍微休息一下就来，拜托三位了。”
　　她迈出去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正在目送她的背影的三个墨镜大叔齐刷刷鞠了一躬，她赶紧笑着挥了挥手。
　　“绫香小姐真是可爱，”橘的慈父心立刻发作，陶醉地说，“和我的早希不相上下。”
　　早希是他的女儿，今年8岁。
　　“醒醒，”年纪最大的相岛吐槽道，“我觉得根本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类型。”
　　橘回忆了一下刚才少女那比暖阳也不逊色的甜美微笑，再想想自己家里过于直率冷淡的女儿，噎住了。

　　另一边。
　　绫香敲了敲第三音乐室的门，“打扰了。”
　　她刚把门推开一个小缝，就被Honey前辈冲上来抱住胳膊拖了进去。
　　“诶？！”
　　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房间，又身不由己地被按坐在房间中间的凳子上，绫香全程一脸茫然。
　　“好，这下人齐了，”环很有气势地一指，“轮到你发表意见了，绫香！”
　　“什么意见？”她下意识地看向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的黑发少年，“有没有前情提要？”
　　“就是春日公主的事情呀，”坐在绫香脚下，靠着她的膝盖的Honey晃晃少女的手指，认真地说，“她跟珠洲岛同学的事情。”
　　她明白了，又没明白。
　　春日她是知道的，男公关部的常客，因为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指明的部员让大家都印象深刻，而珠洲岛是这位春日同学的未婚夫。
　　然后呢，这又有什么好讨论的？
　　“绫香呀绫香，”环见她还是没领会到真意，痛心疾首地说，“春日公主跟珠洲岛同学，明明相思相爱，却因为诸多误会，现在互相不理睬，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应该帮助他们重修于好吗？”
　　正确答案大概应该是——
　　“……应该？”她试探地说。
　　其实真心话是：关我什么事。
　　“大声地说！”
　　“应该！”她毫无心理障碍地真诚道。
　　“这就对了，”环很满意少女的态度，重新转向其他人，“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案。”
　　“我们有一个！”双子积极地举手。
　　“哦哦哦！可以啊你们两个，”环立刻点名表扬，“说来听听？”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他们两个没有把自己的心情说开嘛。”光说。
　　馨接着说：“所以我们让绫香学姐去跟珠洲岛告白，逼出他的真心话不就好了？”
　　让绫香去告白？
　　几道目光集中在房间里唯一一位坐着椅子的少女身上。
　　她双腿并拢，脖颈修长，下巴上扬，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得像被尺子丈量过一样，即使被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依然挂着标准又迷人的微笑。
　　这种长期的严格训练才能培养出的仪态，这种处变不惊的气度。
　　这样的人会跟那位不起眼到唯一的优点是认真的男孩告白？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合适吧？”
　　凤镜夜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平静地说，“珠洲岛经常送餐具过来，跟她很熟，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告白，怎么想都不可信才对。”
　　“对对对，不可信，不可信。”
　　其他人赶紧表示赞同。
　　“另外，我们部门不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吗？”他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谁都没见过，一晚限定，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再合适不过。”
　　在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春绯突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不会是在……”她指了指自己，干笑道，“说我吧？”
　　“镜夜这么一说，”环打量了一下春绯，“还真的很有道理！”
　　“等一下，”眼看着自己又要被赶鸭子上架，她赶紧说，“我不要！”
　　告白？开什么玩笑啊……
　　“又不要你真的告白，”光搂住她的肩膀，“只要让他说出真心话就好了呀。”
　　“而且，”馨接上，“就像镜夜前辈说的，过了今晚，谁会知道你是谁。”
　　“但是——”
　　她还是很不情愿。
　　“欠款减去十分之一。”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道。
　　“成交！”春绯立刻答应。
　　就这点小事而已，她劝自己，早点把欠款还清了就可以跟这群麻烦的人再也不见了。
　　“太好了，”环喜笑颜开，打了个响指，“光，馨！”
　　“立刻去准备衣服和必要的物品。”
　　“就让这个樱花之夜，变成一对有情人的见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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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镜夜的三位家臣大叔：
橘：认真负责，有温柔的妻子和直率的女儿，会把镜夜丢掉的环送的礼物带回家。
堀田：不会打理头发所以光头，体格高大但细心敏感，喜欢小动物，爱哭。
相岛：擅长做料理，个性冷静，经常用低沉的声音搞笑，妻子比他小2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