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后宫的我撬了皇帝墙角[穿书]》润莹

58、拿住软肋

　　苏兰离开后，苏侧君一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儿，他想起小时候，爹爹教他和苏兰练兵，找了些府中下人给他们对打练手。他手持木剑，每每不忍心攻击那些手无寸铁的下人，苏兰却从来不会犹豫手软。
　　有时看见他体恤下人，自己亲力亲为，苏兰还教训他：你体谅他们，以为他们便会感激你吗？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好欺负，往后更要骑在你头上！不信你且看吧！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言，苏兰院中的下人对她唯命是从，忠心不二，而他养出了一帮刁奴。
　　一次苏兰看见哥哥的下人们袖着手在一旁休息，哥哥自己清洗马具，不由得大怒，把下人们狠狠责骂一通，赶的赶卖的卖，再重新挑了一批衷心得用的给哥哥，德盈就是那时候来的。
　　苏兰告诉他：对下人便如同对下属，一定要树立你的威信，否则他们只会骑在你头上！

　　时至今日，苏侧君想起少年时的那些事，仍然感到心情复杂。
　　他走到廊下，廊下挂着一只鸟笼，此时已经空了——那只鸟儿不知何时打开了笼子，飞走了。
　　苏侧君叫德盈：“翠嘴儿哪去了？怎么没人看着？”

　　德盈脚步匆匆赶来，看了一眼笼子，登时一惊，跪下来向苏侧君请罪：“主子恕罪，是奴才看管不力，竟不知翠嘴儿何时飞走了！”
　　苏侧君想要罚他，又觉得疲惫。他看向鸟笼的锁，恍惚间想起来，似乎是自己忘了落锁，让那小东西打开了笼子。
　　“罢了……”苏侧君摆了摆手：“这小东西不知好歹，飞出去，它还有几天可活？算了，不管它了！”

　　这几天，范遥真三不五时便去景玉宫里看望。进宫前他听说过宫里有一种秘药可让男人生子，但真正亲眼所见还是头一遭，自然想要好好研究。
　　景玉防备他，没有让他把脉，只把他送来安胎的药材都收下了。这天范遥真照旧去景玉宫里看望，做了小半个时辰，景玉宫里的一名宫女急匆匆赶来，向景玉回禀：“主子，摇光宫那边出事了。”

　　景玉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侧君落水溺亡了！”

　　据多良说，江侧君是清晨失踪的，他带着人在摇光宫上上下下翻了个遍，最终在摇光宫不远处的湖泊里发现了江风澜的尸体。
　　江风澜乃是天子侧君，身份尊贵，父亲又是朝中宰相，地位不凡，他好端端的人在后宫溺亡，这是大事。一时间后宫震惊。

　　闫凤岐也大感意外，没想到一直和自己作对的人，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问平惠之：“你觉得他的死会是意外吗？”
　　平惠之道：“这后宫之中，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江家也是同样的想法，江丞相痛失爱子，哭得双目发红，求陛下主持公道，又说二皇子年纪还小，就没了父君，请求陛下把孩子交给江家照料。皇帝自是好一番安慰，只是皇嗣不能交给江家，他让人抱去给苏侧君，暂时由苏侧君照料。

　　陛下命徐正君主持调查，务必要让真相大白。

　　徐正君只得请了大理寺卿兰舒前来调查江风澜溺亡一案。当天中午，兰舒就带着人进宫了。
　　他带着人，来到江侧君落水的湖边查看，另有仵作查看江风澜的尸首寻找线索，有官差挨个盘问后宫诸君、内侍和宫人们。

　　经过调查，江侧君的尸首神色狰狞，似是死前受了惊吓，从他落水处留下的痕迹来看，像是经过惊吓后失足滑入水中。
　　“这么说的话，他是受了惊意外落水？”大理寺左少卿摸着下巴作出推断。
　　“意外落水？江丞相夫妻二人几次在府中哭晕过去，你觉得他能接受意外落水这个结论吗？”右少卿一盆凉水泼下。

　　“那不接受又能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抓个无辜之人顶罪吧？”
　　“江侧君并没有早起的习惯，他为什么会在天还没亮时，来到摇光宫附近的湖泊边？他去那里做什么？”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去私会某人的。”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这无头悬案，从何查起啊！头儿，你说呢？”两位少卿齐齐看向兰舒。
　　“重要的不是真相如何。”兰舒躺在脚踏上，抱着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只野猫：“重要的是陛下与江丞相能接受怎样的真相。”

　　宫人们由兰舒的下属盘问，而后宫诸君，则由兰舒亲自带人登门问话，他很快就到了长春殿，闫凤岐老大不痛快，黑着一张脸坐在兰舒对面，连茶也不给人倒。
　　兰舒笑笑，仍抱着他捡来的那只小猫，示意副手向闫凤岐问话，他则频频看向闫凤岐身后的平惠之，一脸饶有兴味。

　　平惠之只作感觉不到他的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闫侧君，听说你与江侧君不睦？”
　　“你的意思是是我把姓江的害死的？”

　　“闫侧君见谅，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只是想问问，您与江侧君之间究竟有什么龃龉？”
　　“哼，龃龉？是他一直眼红我，瞧我不顺眼，频频针对我。还没入宫时便是如此。可惜他还不配做我的对手。”他看向兰舒，十分不快：“兰寺卿，这无头公案，你若想拿我交差，可得掂量清楚了。你敢吗？”
　　兰舒微微一笑：“闫侧君言重了，不过是例行问话罢了。我们这就走了。”

　　兰舒带着人离开，前往下一处宫阙。平惠之看着他带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
　　如果他是兰舒，面对这种毫无头绪的案子，若真想抓到杀人凶手，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开展地毯式排查搜索，查找一切蛛丝马迹。但兰舒没有时间。

　　他要尽快向陛下交差，给江丞相一个交代。这么短的时间，压根不可能找出真凶，以溺亡结案，江丞相不会满意，那么就必须有个替死鬼。
　　这个替死鬼，当然是与江风澜有旧怨的人最合适。
　　闫凤岐，范遥真。
　　闫凤岐背后是卫国公，兰舒不能轻举妄动，他能拿捏的，只有毫无背景的范遥真。

　　兰舒的盘问队伍，很快来到了杨柳宫。
　　兰廷早就收到了消息，迫不及待地迎出宫门，亲热叫道：“堂哥！”
　　兰舒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向他行礼：“兰承君。”

　　兰廷反应过来，整了整衣袖，收了满脸的笑容，正色道：“兰寺卿，请进吧。”

　　“不用说，害了江侧君的，一定就是范遥真！”杨柳宫偏殿内，兰廷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他原先与江侧君交好，后来为了平惠之，两人交恶，见面便口出恶言。可恨江侧君恨得厉害呢！”
　　兰舒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挠一挠小野猫的下巴，嘱咐副官：“都记下。”

　　他带着人从偏殿出来，径自往正殿去。吉云守在路口，见一行人出现，上前引路：“兰寺卿，我是范承君的贴身内侍，杨柳宫的总管，吉云，这边请。”
　　兰舒笑着点点头，一行人跟在吉云身后，来到室内。范遥真就坐在窗边看医书，见到兰舒等人来了，唤吉云看座。

　　兰舒向他行了礼，在对面坐下。范遥真垂下眼眸，看向他怀中的野猫，叫了一声：“小狸奴。”
　　那猫喵喵一声站起来，从兰舒怀中跳下去，来到范遥真身边摇尾巴。
　　兰舒怀中一空，不由失笑。范遥真亦笑道：“我曾经给这小家伙接过骨头，所以它记得我。”
　　他拿起一块大柰糕丢给小猫，小猫咬住糕饼，竖起尾巴跳上窗台，自寻了个地方吃零嘴去了。
　　兰舒的副官称赞道：“想不到范承君御猫颇有手段。”

　　范遥真谦虚一笑：“无论是人还是猫，都有软肋，只要拿住了这根软肋，什么硬骨头，我都能治得服服帖帖。”
　　他说完，冲兰舒微微一笑。

　　兰舒带着人从杨柳宫出来，看着不远处叹了一口气：“这案子可真扎手啊。”
　　副官问道：“难道还有大人搞不定的事？”
　　兰舒摇摇头失笑，道：“走吧，再去温侍君那里看看。”

　　杨柳宫内，范遥真的宫人们在院子里熬药，制药膏和膏药。许是中草药的味道太重，飘到了偏殿，兰廷派了贴身内侍兰康来：“我说你们要熬药能不能去外头熬？这是想熏死我们家侍君啊？！”

　　吉云叉着腰堵在院门口，不让兰康进去：“这正殿是我们的地界，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你——”兰康这是第一次被吉云怼脸，难以置信：“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家主子可是兰寺卿的堂弟！”

　　吉云嗤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家主子不过是个侍君，而我家主子已经是承君了！莫说是你，就是你家主子来了，见了我们范承君也得行礼！”

　　兰康气得鼻子都歪了，哐哐哐大步流星回到偏殿去。吉云快活地拍了拍手，对宫人们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有本总管在，断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一名正在捣药的小宫人凑上来：“吉总管，他们兰侍君那么嚣张，你这样说他，兰侍君肯定不会善了的。”
　　吉云捏了捏他的脸：“你少操这个心了，做好你的事吧。”

　　果然，没过多久，兰廷带着兰康找上门来，向范遥真告状：“范承君，你的宫人们成天在院子里熬药，味道飘到了侧殿，让我没办法休息。还有，你的下人对我的贴身内侍十分不敬，你也该好好管管吧！”

　　范遥真靠在贵妃榻上，一手支着下颚，含笑看着兰廷：“兰侍君，你进我正殿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兰廷一怔，范遥真压根不按牌理出牌，让他一时接不上话了。
　　“我……我忘了什么？”

　　“你作为一个侍君，见了我这个承君，应该行礼，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的哥哥兰寺卿就是这样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