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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解开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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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陛下亲自来杨柳宫看望范遥真。后宫之事,皇帝其实心知肚明,但他无论是对付张氏兄弟,还是征战沙场,他都离不开闫凤岐,只能尽力安慰、赏赐范遥真,作为补偿。
范遥真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对待他如同对待顶头上司,对目前的形势判断十分准确清晰——虽然陛下对他不错,但若是他与闫凤岐两者择其一,陛下一定会选择闫凤岐,所以他并没有期待过皇帝为他做主。
他这般宽容大气,反而让皇帝更加愧疚,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从杨柳宫离开后,皇帝又去未央宫看徐正君。自中秋宴之后,两人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徐正君中秋宴时提起,正在寻找当年走丢的孩子,皇帝对此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他有的是精锐,找了十八年都没有找到,徐正君又怎可能轻易找到。
因此,这件事皇帝压根不抱幻想,也从没问过。
这次徐长风挺身相护之事,皇帝倒并不意外,他和徐长风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便是这般性格。
平惠之下午才听说了长乐宫的事。
上午,闫凤岐忽然带着看棋去找陛下,声称要与他商议对付太正君的事,把人堵在御书房里,谁来找都给拦在外头。
没想到都做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是让范遥真逃过一劫,闫凤岐得知他顺利脱困后,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他回来后,平惠之才听宫人们说起上午发生的事,宫人们传得玄乎,说什么的都有,但其中有一条信息不会变,那就是长乐宫被窃的财物,出现在了杨柳宫的地窖里。
小五偷密信时,为了掩人耳目,顺走了一些珠宝珍品,但这些东西,他都交代小五藏起来,压根不可能让它们出现在市面上,招来搜捕。杨柳宫又怎么会突然出现赃物?
再看闫凤岐的样子,和他今天在御书房待了一上午,把杨柳宫前来报信求救的宫人堵在外头,哪里有这么凑巧,很显然,这件事是他做的。
平惠之确信赃物都还在小五手里,那么杨柳宫的“赃物”,有可能是闫凤岐让卫北徐去长乐宫偷的。密信不好偷,但随便顺一件珍品陷害范遥真,不是什么难事。
平惠之琢磨,杨柳宫碰着了这等飞来横祸,于情于理,自己该去看一看。
不能直接上门找,一来杨柳宫也有人盯着,二来闫凤岐在找人盯着他,要想个别的法子。
刚巧闫凤岐的人参快用完了,需得找太医院炮制,平惠之接下这个任务,用盒子装好千年人参,前往太医院。
他找到小韩,问起吉云的伤势,小韩道:“被猛禽抓了一爪子,受了些皮肉伤,不过有范承君在,你放心就是了。”
平惠之称他担心吉云的伤,但是闫侧君与范承君不和,他不便上门询问,想请小韩给吉云带句话,明日午时来太医院相见。
小韩爽快答应。
平惠之把千年人参送到宋太医处,和他约定好明日午时来取。到了第二天正午,他早早来到太医院,拿到了炮制好的千年人参,小韩却告诉他:“我昨日以看望伤势的名义去了一趟杨柳宫,不过吉云总管——他不肯见你呀!”
平惠之眯起眼睛,有些意外,神情不变,问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心知肚明!”小韩揶揄道:“你说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了?那孩子从前跟着你师父师父的叫,现在怎么不理人了?”
平惠之温和笑笑:“闹别扭吧。范承君如何?”
其实他想知道的是范遥真的病情,小韩回忆道:“他看着还不错,倒不像是受了虐打的样子。”
平惠之点点头,向小韩告别,带着炮制好的人参回了长春殿。
平惠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吉云不理他,定然是认定闫凤岐对付范遥真,自己也参与了这件事。
平惠之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误解,但他不想在这宫中给自己树敌,尤其是与主角为敌。这个结,怎么着都得解开了去。
范遥真被长乐宫带走的事,江风澜都听说了。他带了些补品药材来到杨柳宫,名为看望范遥真,实为打探虚实。
“杨柳宫怎么会出现赃物?肯定是有人栽赃!”江风澜啧了一声:“还用说,肯定是闫二狗!这狗东西,非得把他弄死不可。”
范遥真一脸平静地看着江风澜:“我被带到长乐宫,想不到是徐正君赶来为我主持公道,真是出乎意料。”
“他是后宫之主,你被冤枉了,自然该由他出头!”江风澜心虚了,找补道:“当然,我可没有袖手旁观,我派了人去找陛下出面的,谁知道陛下被闫二狗堵在御书房里。”
范遥真淡淡一笑:“江侧君解释什么,我并没有在责怪谁啊。”
江风澜笑道:“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这人无情无义罢了。”
他岔开话题:“你是怎么脱困的?我听说太正君把他带入静室密谈?”
“什么静室密谈,不过是向他解释,失窃案与我无关。”
江风澜追问道:“你是怎么解释的?”
“事情不是我做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太正君也是明察秋毫之人,自然能明辨是非。”
范遥真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江风澜打听不到什么,只得离开。
他离开后,吉云嘲讽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范遥真静静地微笑:“谁是猫,谁是耗子,还不一定呢。”
说着,范遥真忽然转了话头:“最近你师父来过没有?”
吉云一顿,表情空白,是啊,主子可是交代了他,别拿栽赃案质问他,若是闹开了,连表面和平,都无法维系,但是他还是按捺不住气愤。
见他怔住,心虚,范遥真立刻问道:“难道你责备他了?”
吉云讷讷道:“倒也没有……只是他托太医院的韩大夫来看我,想约我见一面,我……我拒绝了。”
“还有呢?”
“我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范遥真简直无话可说,想骂吉云一顿,却又无济于事。他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难怪这几日都不来了,我的‘病’还没好呢……”
那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仿佛一瞬间什么心气都没了。
吉云登时深感懊悔,即便是被太正君的人抓到长乐宫审问,或是被人陷害、栽赃,他都没有见过主子出现这般大的情绪落差。
很显然,师父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吉云忐忑,问道:“主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范遥真心乱如麻,不想看他,无力地挥挥手:“你自己回房里好好想想吧。”
平惠之找到年润秋,与他推杯换盏,闲谈三两句,期间自然提起了范遥真被带到长乐宫的事。
年润秋是大总管,对这事已经摸了个一清二楚,告诉他事情经过。年润秋说得详细,条理分明,即便是当时在场的吉云来复数,怕也不会说得比他更清楚。
平惠之听到那出现在杨柳宫的“赃物”是一对玉如意时,已经有了解开误会的办法。
他请年润秋弄来了一份寿辰当日长乐宫的失窃清单。
当天夜里,长乐宫的张总管清点过失窃之物,做了单子。年润秋把单子要来,立刻发现了端倪:“这失窃之物里并没有玉如意啊。”
自然没有玉如意,小五偷窃财物只是为了遮掩,玉如意这玩意儿有些大,他不会偷。
平惠之要来了单子,接下来就是琢磨,该怎么让范遥真看到这张单子。
这天小韩来找他,告诉他:“昨天杨柳宫请我去给吉总管看病了。”
范遥真自己就是神医,用得着找小韩来给吉云看病吗?很显然,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平惠之问:“范承君有说什么吗?”
小韩摇摇头:“那道没有,就是叫我给吉总管换了药,查看伤口愈合情况。”
平惠之点点头,把清单交给小韩:“劳烦你再去一趟杨柳宫,把这个给他。”
小韩对着单子左看右看,不明所以,“你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平惠之只是微笑,冲他努了努嘴:“去吧。”
小韩嗤了一声:“你还跟兄弟打起哑谜来了。”
小韩依言又去了一次杨柳宫,把清单和药方子加夹在一起交给吉云。
吉云看到清单,也一头雾水,送走了小韩后,一个人琢磨了半天,拿着单子去找范遥真了。
范遥真自是冰雪聪明,玲珑心思,看到清单后,一瞬间反应过来,怔了半晌。
吉云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啊?小韩大夫为什么把这个给我?他……他该不会是对我……”
吉云说着,期期艾艾,吞吞吐吐,捏着手指琢磨着:“小韩大夫如今已经是太医院的太医了,俸禄想来不会比我低,他长得也不错,没有不良嗜好……可是我不喜欢男人啊!我该怎么拒绝他啊……”
他说的话,范遥真并没有听见,目光从清单上抬起:“他是给我的。”
吉云:“啊?”
吉云:“哦。”
范遥真喃喃:“或许是我误会他了……”
吉云不解:“误会谁了?韩大夫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啊?还有,主子,明明你就是大夫,上次为啥要叫韩大夫来给我上药啊?”
吉云还有一句话没说:咋感觉你们在隔着我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