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秋风》寂笔

5、第 5 章

　　皇甫泉对叶之澜的欣赏, 从来不加掩饰, 却总似遵守着一道界限, 也并不逾越, 于是, 显得莫测暧昧了.

　　皇甫泉曾这样玩笑似说过: “芝兰? 芝兰玉树?”

　　这并不是一个皇上对一个臣子一时随兴而发的赞美, 它不会在隔天便被淡忘, 烟消云散. 皇甫泉是真正对这位爱卿另眼相看的, 但这另眼, 到底是什么样的另眼, 没人敢揣摩天意, 也没有人能.

　　只是这一个称呼, 从此朝野相闻, 人人都知道, 皇上身边, 有一位爱卿, 芝兰玉树……
　　竟引发这样的误会, 许多同朝臣子们, 以为叶侯爷的名号, 便是 “叶芝兰”.

　　叶之澜从没有恼过, 也不曾表现出一个男子被如此柔媚近似戏谑的称呼所辱,却敢怒不敢言, 或者强言欢笑的窘迫. 但是每一次名帖拜折书信间, 都还是很清晰自然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叶之澜”. 同僚很快发现, 凡错书其名的拜帖书信, 一律会被原封送还.

　　叶之澜这个人, 冷漠疏远, 似万事不经意, 却又有些古板地谨守着一些处事为人的原则. 当真是, 宠辱不惊, 淡定自若, 与之逍遥侯的封号, 却甚贴切. 如此的名士之风, 也不乏正直有心之人, 暗地里为他叹一声可惜.

　　错书名字这种玩笑, 皇甫泉也与这位爱卿开过. 当然初时, 并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皇上亲书的请柬, 宣召爱卿 “叶芝兰”, 入宫与百官同庆元夜. 叶之澜没有到, 圣旨, 走了一圈, 又回了宫.

　　违抗圣意, 是一件杀头的大事, 成了隔几日早朝里隐浮的重大话题. 皇帝本人不曾即时表态, 尤其让事情难以揣摩, 众臣默默朝堂, 不知该上折参奏叶侯爷, 还是不? 唯有叶之澜一人, 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 却泰然自若, 似一无所闻.

　　皇帝陛下终于开了金口, 询问此事. 叶之澜茫然不觉, 只答, 未曾见着圣旨宣召. 皇帝亲命太监当堂递传圣旨与观, 叶之澜看了一眼, 答:“非臣之名, 以为错传, 便立时退还了.”

　　百官惶动, 皇帝却冷笑了, “叶卿是责怪眹的疏忽吗?”

　　叶之澜不觉, 想了片刻, 仿佛糊涂了, 终于告罪: “臣愚鲁, 不知圣上可是一旨双意, 趁元夜之庆, 为臣赐名?”

　　皇甫泉自高高殿堂金龙宝椅上, 远远看着叶之澜, 即便是迷惑不辨真假时, 也如此风淡云轻的叶之澜. 不由, 笑了……

　　因皇上的一笑, 这件事情也便传为元宵夜君戏臣乐的笑谈. 只是这玩笑背后, 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那传旨不成的太监断掉的一条“无用”之舌.

　　叶之澜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皇甫泉可不这么想, 但是, 可以确信的, 叶之澜不在乎. 改名, 换姓, 生, 死, 荣, 辱, 这些人事繁琐盛衰, 叶之澜, 看得比常人淡, 淡很多, 也许,是因为不解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