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上班族会有五险一金吗》栗子甜酒提拉米苏

9、第三章（2）

　　“三才会的人？”
　　电梯到达目标楼层，自动门打开，两个男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身宽体胖，已经有了谢顶的征兆；另一个相比起来似乎年轻一些，身材瘦削，因为常常皱眉，在眉心形成了两道纵向的皱纹，即使面无表情时也留有很深的印记，此时也是如此，不过此刻倒确实有件麻烦的事情令他不由自主地皱眉：“三才会怎么突然也对这种生意感兴趣了？”
　　“谁知道，”较为年长的男人耸了耸肩，“可能是觉得来钱快吧？”
　　“三才会还缺赚钱的手段吗？”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
　　瘦削男人想了想，眉头皱得更紧了，“分家的人……难道是想自立门户？”
　　“说不定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比较好。”
　　“这我当然也明白，”年长男人叹了口气，“可我们还能怎么样？三才会的人，就算是分家，我们也一样惹不起。”
　　瘦削男人沉默了下来。两人走过狭长的走廊，接近尽头时，瘦削男人忽然开口：“真是三才会的人？不会是骗子吧？”
　　“身份不是已经核实过了吗？不会有错的。”年长男人不以为然，“再说，会有人敢冒充三才会的人吗？”
　　瘦削男人并未被完全说服，但年长男人的说法也有道理，他最终决定暂时放下疑虑。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会客室，门牌上挂着公司的logo，“D&L”，来源于公司两位合伙人的姓氏首字母。这家表面上以生产美容和保健产品为主要业务的公司，实际上却在暗中生产致幻剂以及各种地下黑市上流行的药物。一名负责接待的员工正站在门口，向两人问好：“下午好，戴维斯先生，特纳先生。”
　　年长发福的男人正是这家公司合伙人之一的戴维斯，而特纳则是那名较为年轻的瘦削男人，是戴维斯的助手兼顾问。戴维斯问道：“客人呢？”
　　“已经在里面了。”
　　员工说着打开门，将两人让了进去。沙发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两人进来，起身和两人握手：“下午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戴维斯先生，特纳先生。”
　　“下午好，也很荣幸认识两位。”
　　双方寒暄了一番，戴维斯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特纳跟着坐在了戴维斯的身边，下意识地微皱着眉头。在见到对方二人的时候，他刚刚按下的疑虑就又升了起来。三才会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干事吗？虽说亚裔大都显得年轻，但茶色头发的那个根本就还是未成年吧？以他的长相来说，就算公然带着武器上街，被路人看见也只会说“是cosplay诶”的程度吧。另一个虽然脸上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表情，但不知为何外表总给人一种有些轻佻的感觉。莫非对手派来假借收购为名盗取商业机密的骗子？可是骗子不至于非要冒充三才会吧……难道是自己想多了？特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戴维斯和对方客套完了，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三才会想要收购我们公司？”
　　“我家少主确实是诚心想要收购贵司的。”
　　茶色头发的娃娃脸微笑着回答。虽然他表面上没有否认，但这样的说法已经是明确的暗示了。听到对方这样回答，特纳反倒安心了些，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三才会从不涉足药物生意，怎么会突然对我们工厂感兴趣？”
　　“凡事都因循守旧的话，人是不会进步的，”对方的回答颇为意味深长，像是一语双关，“而且贵司有我们看重的技术。”
　　“技术？”
　　“没错，技术是生产力的基础，掌握了技术的人才能在新世界拥有立足之地。”对方笑了笑，说道，“对于贵司的技术，我们私下已经有所了解，在同行中确实称得上是顶尖水平，这也是我们提出想要参观贵司工厂的原因。”
　　对方的恭维让戴维斯心情颇为舒畅，顺口就要答应，却被特纳打断：“抱歉，这属于商业机密，在敲定最终的收购协议之前，恕我们不能透露。”
　　万一真的是骗子，我也绝不会让你们轻易得逞的。特纳想着，一边死死盯着对方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果然对方在听到特纳几乎是赤裸裸地表示质疑的话后，脸色瞬间一变，笑容冷了下来，从沙发上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等收购完成之后，我们再来参观。”
　　到时候就是作为老板，不，作为主人，想要怎样处置自己的私人物品就都是合理且正当的了。戴维斯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威胁之意，连忙上前拦住两人，一边向特纳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在这时激怒二人，一边赔笑道：“不，不用等了，两位想参观的话随时都可以！我现在就让人带两位过去！”
　　“这样好吗，刚刚不还说是商业机密？”对方不咸不淡地道，“就不怕我们是假借收购的名义来盗取贵司的技术吗？”
　　“不不不，没有的事，”戴维斯感觉自己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我们怎么会怀疑三才会的诚意？两位真是说笑了！”
　　“是吗，”对方的态度依然冷淡，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不过我突然想起两小时后在市区还有事情要办，今天就先告辞了。”
　　“请等一下！”见二人转身就走，戴维斯慌忙阻拦，“用不了多长时间！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就够了！之后用最快的飞艇送两位回去！”
　　二人对视一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名黑发年轻人点了点头，娃娃脸这才松口：“那就抓紧时间吧。”
　　“好的、好的，”戴维斯立刻派人去找工厂的负责人，一边引着两人向外走，“这边请。”

　　“居然真的混进来了啊……”
　　在茶室与老k见面时，唐袭月曾表示“说要收购整个工厂什么的……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啊”当时林初霁就不以为然地回答：“这是最快的方法了吧，难道你想像警匪片里警察卧底一样先从跑腿的马仔做起，中间五次差点暴露身份，两次被同伴出卖，努力想要上位却被帮派元老们打压，最后靠为大佬挡子弹得到了信任，还意外收获了大佬女儿的芳心，被迫陷入职责与情感的矛盾纠结中——”说到这里，林初霁一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啊，你该不会就是想要这个吧？”
　　“哈？什么？”
　　“艳遇。”
　　“个头啊！我有那么恋爱脑吗？而且你好歹也说是命中注定的邂逅吧，艳遇什么的一听就很轻浮的样子。”
　　“只是说法不一样吧，本质上不都是为了□□所做的求偶活——”
　　“随你怎么说总之快闭嘴啦！”
　　此时两人正跟随戴维斯和特纳进入工厂内部，一名负责人在前方带路。两人按照负责人的指示穿上防护服，依次进入吹淋室时，趁着戴维斯和特纳进入下一道气闸，单独剩下两人时，唐袭月这才获得了吐槽的机会：“不过怎么说至于冒充三才会的干事吗？暴露的话可就不只是潜入调查失败这么简单，还会连三才会也一起得罪了啊。”
　　“放心啦，三才会从来不涉足药物交易，他们肯定没有和三才会的关系，更想不到有人敢冒充三才会的人，”林初霁看起来毫不担心，语气轻松道，“就算他们之后反应过来，发现我们的身份是假的，他们也拿不出证据。”
　　“好吧。”唐袭月虽然多少还有些忐忑，但这样一来确实让两人迅速地接近了药物工厂的核心，说不定很快就能完成公司的任务，用省下的几天找个地方度个假，好好放松一下，再把账单一道拿回公司报销。想到这里，唐袭月就觉得林初霁的办法其实相当靠谱，想起刚刚的场景，又忍不住赞叹：“不过真亏你能把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演得惟妙惟肖啊，最后居然还来了个激将法，你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次要搞砸了，没想到他们立刻就上当了。”
　　“这种事情就跟在菜市场上讨价还价是一样的吧。”
　　“……别把□□上门收保护费跟去菜市场买菜相提并论啊。”
　　对于出生在唐门这样的大门派的唐袭月来说，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但林初霁很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家人，独自一人长大，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副做派？该不会是他的父母留下了一大笔债务，所以经常有高利贷上门来讨债？但那种家伙似乎又有些过于粗鲁，简单粗暴的手段对付阿成那样的小混混还行，要应付更大的场面，表面不露声色实则处处透着机锋，只是讨债的马仔们应该是办不到的吧……
　　林初霁回过头，就见唐袭月投来的目光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一言难尽，直觉觉得他肯定误会了什么，具体的内容却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袭月生怕以林初霁的敏锐会立即看穿自己的想法，连忙转移话题，“我就是在想……你真的是第一次做公司的任务？”
　　这个问题倒也并不是敷衍。因为林初霁表现得太过镇定，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应变自如，有时候唐袭月简直分不清他是真的心理素质过硬还是天生的粗神经，因此难免有些好奇。就见林初霁点头道：“是啊，我进公司才两个月嘛。”
　　“哇，那你真是厉害啊，不愧是通过公开面试招进公司的男人！”
　　“你呢？你之前应该做过别的任务吧？”
　　“做是做过两次，”唐袭月差不多算是内部培养，进公司实习要比林初霁早半年，“不过都是很无聊的任务，一次是帮宠物猪做亲子鉴定，一次是上门检查下水道。”
　　“检查下水道？公司还有这种业务？”
　　“好像说是下水道里发现了奇怪的生物，怀疑是受到生化污染发生了变异，”唐袭月皱眉道：“可是我去的时候那家的女主人一直在洗澡，洗了足足两个小时都没洗完，还是公司打电话过来叫我回去的。”
　　唐袭月话没说完，就发现林初霁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我姑且问一句，”林初霁神色复杂地看着唐袭月，“你说‘你’去的时候，意思是你是单独一个人去的？”
　　“对啊，”唐袭月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等等，难道说……”
　　林初霁拍了拍唐袭月的肩膀，“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迟钝呢还是为人太过正直。”
　　“……”
　　两人通过空气吹淋室，和戴维斯等人汇合，进入了工厂车间内部。两人一边观察车间内的布置和设施，一边从专业人士的角度进行讨论和评价，但听在特纳耳中，就完全是两个不懂装懂的臭小鬼在故意挑刺了，尤其林初霁还故意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点评道：“虽然贵司的研发水平很高，不过场地设施似乎有些过于简陋了啊。”
　　“是吗？”特纳用讽刺的语气反问道：“具体是哪里太简陋，还请您不吝赐教？”
　　“特纳先生，如果您确实了解这个行业，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结果对方只是面带微笑，轻飘飘地将话挡了回去。特纳并非专业的技术人员，对于具体的生产环节并不了解，一时哑然。林初霁看着他的表情，露出了然的神色，说道：“看来特纳先生并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不知道贵司负责技术的是哪一位？我们是否有幸认识一下？”
　　他说着，目光直接略过特纳，转头看向戴维斯。戴维斯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多想就回答道：“负责技术的是我的合伙人拉尔森，他最近不在首府。”怕对方觉得他是故意推诿，又连忙补充道：“三天之后在雪伦堡有个学术论坛，他已经提前过去准备了，要等会议结束才能回来。”
　　正在唐袭月思索“雪伦堡？学术论坛？那是什么？”的时候，林初霁已经状似随意地接过了话题：“原来拉尔森先生也受到了邀请，果然是位很出色的学者啊。”
　　其实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吧！亏你还接的这么顺口！在制药公司上班真的不会太屈才么，你就应该去当调查科专员啊！或者万象司的神棍也行？唐袭月意识到林初霁只是在虚张声势，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做出太过明显的鄙夷表情，在心里默默吐槽。戴维斯倒像是并没有察觉，也可能是猜到了但不敢说出来，“是、是啊，我们公司能发展到今天，其实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
　　“以拉尔森先生的能力，恐怕不会满足于目前单纯的药物研究吧？”
　　“这个……他确实有开发新产品的想法，不过还不太成熟……”
　　戴维斯的回答闪烁其词，显得有些心虚。林初霁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放心，我们看中的是拉尔森先生和贵司的技术，一定会让他们发挥最大的潜力，”他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只用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言下之意，他们会保留公司原有的人事结构，不会强迫戴维斯等人离开公司，而是作为公司的靠山，提供资源，疏通关系，必要的时候当然还会给予庇护。像百慕大制药公司，就是倚靠着背后的哥德堡财团，借由拥有常驻席位的财团在代表议会上为其周旋，即使常有各种违反联盟或地区规定进行实验和生产的新闻曝光，最后也总能平稳渡过危机。三才会同样是代表议会的常驻席之一，其在经济方面之外的影响力甚至还要胜过哥德堡财团，如果能得到三才会的支持，即使只是分家，公司的前景也不可限量。戴维斯顿时觉得这其实是件好事也说不定，于是换上更加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说道：“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两位还想到其他地方看看吗？”
　　虽然只是粗略地四处看了看，不过工厂的情况大致已经掌握，还得到了关键人员的信息，即使“拉尔森”肯定是个假名，但基本可以肯定是和百慕大制药公司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只要核查一番就能确认身份。两人已没有冒着暴露的风险留下的必要，林初霁说道：“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的、好的，那从这边走，我们送两位回去。”
　　一行人穿过车间半空悬吊的通廊，来到出口处的气闸室。走在前方的戴维斯和特纳自然而然率先进入了闸门，“请两位稍等片刻，待人通过后，闸门会自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