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上班族会有五险一金吗》栗子甜酒提拉米苏

8、第三章（1）

　　“阿成，有人找。”
　　喜来乐麻将馆。顶着一头黄毛爆炸头的阿成刚刚和了牌，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下一把再来。”
　　“操，赶紧滚吧。”
　　阿成起身走进柜台后面的包厢。一个穿便装的斯文男子已经等在里面。阿成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了下来，“喝茶吗，医生？”
　　“不了，我刚下晚班，还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呢。”那名斯文男子正是伦琴医生，“你空手来的？货呢？”
　　“你要的太多了，我需要几天来准备，”阿成耸了耸肩，“不然你先交个订金，过几天我再一起交货，你放心，咱们合作也不是头一回了，我不会忽悠你的。”
　　“我倒是信得过你，可是货不是我要的。”
　　“不是你要？”
　　伦琴医生露出了苦笑。一个声音从阿成身后传来，“是我们要的。”
　　两个男人从阿成身后走了出来。阿成扭头去看，脸色顿时一变，猛地起身，顾不上椅子翻倒在地，转身就要逃跑，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抓住肩膀拖了回去。另一人拽过旁边的椅子，两人配合将阿成按在椅子上，利落地绑了起来。阿成还不死心想要挣扎，肚子上立刻挨了一拳，痛得他眼冒金星，张嘴想喊人，还没发出声音就又被一拳砸中了下巴，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脱落的牙齿来不及吐出就被条件反射地吞了下去。
　　两人中留着茶色头发娃娃脸的年轻男人收回拳头，揪起阿成的爆炸头，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笑眯眯地道：“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啊，稍微谈谈吧？”
　　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阿成勉强咽下嘴里的血沫，含混不清地道：“不是……我……”
　　“你说什么？什么不是你？”
　　“不是我……出卖你们……”
　　“是吗？”娃娃脸仍然拽着阿成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是谁拿到悬赏金就替你把赌债还了，还多给了你一笔让你继续玩儿？”
　　两人正是前一天晚上从阿成处买药却被出卖给了警察的林初霁和唐袭月。阿成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看向伦琴医生，“你……是你告诉他们……”
　　“抱歉，我也是被迫的。”伦琴医生露出歉意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无奈。“我晚上还要值班，就先回去了。”
　　“慢走，今天多谢啦。”
　　“不客气。”
　　阿成心里叫苦不迭。他原以为两人只是一般的瘾君子，或者□□手下的药贩子，因为欠了麻将馆的赌债马上就要到期，所以一时冲动，将两人假充毒贩举报给了警察，借此骗取悬赏金。见事情已经败露，他只好苦着脸承认：“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再被切掉一根手指了……”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一定会来啊？”
　　前一天晚上联系过伦琴医生后，唐袭月曾经问过林初霁。林初霁当时说道：“那家伙一看就是一副瘾君子的样子，右手中指还被切掉了，恐怕还是个赌棍。他出卖我们估计也是因为我们买货的钱还不如向警察举报得的赏金多，而他又着急用钱，可能是在哪里欠了赌债要还吧。假如真是这样，只要交易的数额够大，他应该就很难拒绝，所以就想试试看咯。”
　　结果事情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对视了一眼，林初霁继续说道：“昨天的事情我们可以暂时不追究，只要你今天之内把货交出来。”
　　“你们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手里只有两条……”
　　话没说完，阿成左脸又挨了一拳，险些将他连人带椅子掀翻在地。林初霁抓住他的爆炸头将他拽了回来。“别想说几句黑话就能糊弄我，”他脸上笑容不变，左手抽出腰间的短刀，用刀柄拍了拍阿成的脸颊，“要是你再说些什么让我听不懂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把舌头割下来，再按一条新的上去，保证你下半辈子都只能乖乖说标准语。”
　　阿成只是个小混混，没有什么高尚的道德情操，平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惯了，像是威胁、欺诈之类的伎俩早已见怪不怪，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连警察也常常感到无计可施。然而这类人对于单纯直接的暴力却有着发自本能的畏惧，甚至可说是敬畏，因为在他们所生活的世界里，暴力便是生存的权力。而眼前这个一脸微笑的娃娃脸显然有着远超于他的暴力，反抗的结果要么死，要么死得更惨。阿成终于彻底屈服，老老实实地交待：“我手里真的没有那么多，这么大的数量只有厂子里才有……”
　　“那就带我们去厂里。”
　　阿成还没回答，林初霁又微笑着补充：“你能做得到吧？”
　　“做不到的话就杀了你”阿成自动脑补出了林初霁没有说出的下半句，将推脱的话咽了回去，“……我有个叔叔在厂里工作，可以找他。”
　　“好啊，那就请你叔叔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当面聊聊怎么样？”
　　“今天中午？可是厂子在郊外，他平常都在那里，过来的话……我明白了。”
　　在阿成惶恐的目光里，林初霁粲然一笑。“那就拜托啦。”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老k的第一反应就是挂断。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老k再次挂断。电话第三次响起。这次老k迅速接起，冲着对面吼道：“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别总是让别人给你擦屁股，老子可不想跟你一样被砍手砍脚！”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没有电话再次打来。对方大概已经放弃，老k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吧？万一是真有危险才打来的话……老k有些后悔，立刻伸手去抓手机，生怕晚一秒就会来不及。他的手刚要碰到手机，来电提示突然又一次响了起来。愧疚和担忧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火从老k心底腾地窜起。他一把抓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吼道：“刚刚不是已经说过叫你别来找老子了吗！”
　　“等等！你先听我说！我没闯祸！”
　　对面一口气叫道，生怕老k一怒之下挂掉电话。老k皱了皱眉头，“没闯祸？那你找我干嘛？”
　　见老k没挂电话，对面松了口气，嗫嚅着说道：“有客户说想见你……”
　　“客户？”老k立刻反应过来，厉声道：“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嘴严一点，厂子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自己的侄子借着自己的关系，时不时会从厂里顺手牵羊拿走一些边角料或者次品，私下出去卖给□□或者其他药贩子。对此老k心知肚明，还替他在厂里隐瞒，只是交待不要让无关的人知道厂子的事情。毕竟是亲生哥哥唯一的骨肉，虽然年纪轻轻就不务正业，还染上了毒瘾和赌博，但老k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砍手砍脚，只能默许他用厂子的货品去赚钱还债。被□□切掉了一根手指后，老k原以为这个没出息的侄子多少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这家伙不仅没有吸取丝毫的教训，反而开始变本加厉。不能让外人知道厂子的事情，而且也不能再对这家伙心慈手软，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老k恼怒之下，正想直接挂断电话，却听到对面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啊……”
　　老k一愣，明白过来自己的侄子是受到了别人的威胁，可能是□□，也可能是其他一些更危险的家伙。他叹了口气，问道：“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要买货……”
　　“你手上应该还有不少吧？直接给他们不就行了？”
　　“不够……”
　　这家伙肯定又在哪里欠了赌债，为了着急还债就把手里的货草草出手了。老k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差多少，我想办法给你。”
　　“恐怕也不够……”
　　“他们到底要买多少？！”
　　“全部。”
　　老k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全部？什么全部？”
　　“就是厂子里有的，他们全部都要。”
　　要是只想恐吓自己侄子这样一个小混混，这个玩笑未免开得也太大了。难道是竞争对手，或者□□？但也说不定真的是大客户。这下老k也拿不定主意了，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先把人带过去，其他的事情见面再谈。”
　　“好、好……”
　　老k发来的地址是一间茶室，他赶到时对方早已在包厢里等候。和老k在来时路上想象的不同，对方是两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看起来既不像□□也不像是其他药贩子，但要说是“大客户”……也不太像。虽然两人都穿着高档西服套装，言谈举止也都是一副“生意人”的样子，但一个看起来几乎像是未成年，另一个又太过时髦，显得有些轻浮。硬要说的话，倒像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只是觉得好玩儿、对事情的严重性却完全没有正确的认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侄子不过只是个小混混，究竟是怎么惹上这种人的？老k忍不住看了站在两人身边赔笑的阿成一眼，立刻发现他左边脸颊肿起，眼角出裂开一道伤口，正向外渗出血迹，说话的时候也有些漏风，恐怕牙齿也被人打掉了几颗，看来是被狠狠修理过所以学乖了。老k发现阿成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瞟向那个像是未成年一样的娃娃脸年轻人，又马上转开，像是十分畏惧而不得不时时刻刻小心警惕的样子。而那个娃娃脸本人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阿成那诡异的态度。老k注意到他左侧腰间带着两把黑鞘直刀，一长一短。虽然在联盟公共区并没有不可携带武器的条规，但如此明目张胆却也不像是一般普通市民。一时之间老k竟然对对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他按捺住自己的想法，问道：“两位要买货？要多少？”
　　“全部。”
　　老k已经知道对方的回答，并不诧异，解释道：“厂里的现货都是其他客户预订的，你们想买的话也可以先付订金，等到交货的时候再补尾款。”
　　“不好意思，你可能误会我们的意思了。”对方却是笑了笑，“我们说的，是包括所有货物在内，你们厂里的‘全部’。”
　　老k终于反应过来，难以掩饰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们……是要收购我们？”
　　“没错。”
　　对方点了点头，不等老k说出回绝的话，接着说道：“先别急着拒绝，这件事情还是先和你们老板说一声比较好吧？我们的条件很有诚意，相信贵司的老板会感兴趣的。”
　　这是单纯的激将，还是威胁？老k满腹狐疑地揣摩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却见对方笑容不变，递过来一张名片，“如果你对我们还有怀疑的话，这样应该可以打消你的疑虑。”
　　完了，该不会真的是威胁吧？老k接过名片，瞄了一眼，注意到上面有类似防伪水印的暗码。他压抑住心中的惊疑，尽量镇定地说道：“你们说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我要先跟老板汇报，请你们先等一下。”
　　“请便。”
　　老k于是站起身来，朝阿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阿成看向娃娃脸。娃娃脸正在埋头喝茶，似乎对阿成投来的视线一无所觉。阿成迫于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句话说错又会招惹到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那个……我能……出去……一下……吗？”
　　对方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过了好一会儿，见始终无人回话，他才左右看了看，抬起头来，一脸无辜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是、是……”
　　“你问我干嘛？”对方故作诧异的表情太过明显，连一旁的同伴都忍不住投来鄙夷的目光，“你又不是犯人，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吧？”
　　“哦、哦……呃，我是说谢、谢谢……”
　　老k终于忍无可忍，在侄子做出其他丢人的举动之前把人拖了出去。他先是联系了工厂的上级负责人，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将暗码扫描出的结果转发过去，请他们帮忙核实“客户”名片上的身份，这才转向阿成：“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种家伙的？！”
　　“是医生介绍他们来的，我就没想那么多……”
　　阿成欲哭无泪。如果他事先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来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招惹的。就算他不解释，老k大致也能猜到，这家伙肯定是急于用钱，根本不会仔细调查买家的情况。对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老k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正想借机训斥几句，上级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老k连忙接起：“……好的，我明白了。是。是。了解。好的。”
　　老k挂断电话。阿成见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问：“上面怎么说？”
　　“已经核实过了，身份属实，”老k深吸了口气，“老板要亲自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