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上班族会有五险一金吗》栗子甜酒提拉米苏

12、第四章（2）

　　工作人员专用的休息室，一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推门走了进来，对坐在长椅上出神的人晃了晃手中的房卡。“东西我拿到了，准备今晚行动，‘红蛇’。”
　　长椅上的人正是净土组织的前杀手“红蛇”，化名在“亚洲食堂”送外卖的孜。听到对方的话，孜抬起头来，“行动？大宗师不是只让我们监视吗？”
　　“这也是大宗师计划的一部分。”代号“黑蝎”的同伴说道，“我刚刚接到了联络，维利尔斯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对组织的最后通牒嗤之以鼻，说我们只是虚张声势。既然他不相信，我们就拿出足够让他信服的证据。不然你以为大宗师为什么让我们跟踪监视哈利·维利尔斯？”
　　孜没有接话。“黑蝎”继续说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维利尔斯虽然嘴上说不相信，但暗中也许会做出防备，等他布置妥善，我们就很难有下手的机会了。刚刚我趁那个小杂种去换衣服的时候复制了一张他房间的门卡，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行动。”
　　“黑蝎”说完，不等孜回应，转身就要离开，似乎自己只是来传达命令，并不需要得到孜的同意。就在他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孜的声音：“一定要杀了他吗？”
　　“黑蝎”停下了脚步，“你想说什么？”
　　“只要能迫使维利尔斯接受大宗师的要求，不一定非要杀了他不可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绑架他，用他来威胁维利尔斯，但不用杀了他，是吗？”“黑蝎”嗤笑一声，“想不到组织的第一杀手‘红蛇’几年不见居然变成慈善家了？还是你把当我们当成是那些见钱眼开的绑匪吗？”
　　“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杀了他只会激怒维利尔斯和王国，甚至还有联盟，对我们没有好处，而且也没有意义。”
　　“没必要？没意义？”“黑蝎”冷笑，“那么施莱哈芬屠杀萨吉人、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又有什么必要？有什么意义？他们会因为没有必要和没有意义就不杀人吗？你错了！恰恰相反！他们屠杀我们，正是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没有存在的意义，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明明知道没意义也没必要还要杀人，那我们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呵呵。”
　　望着孜愤怒的脸孔，“黑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却带着尖锐的嘲讽和蔑视，“是啊，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生下来就是纯洁的人类，我们却是肮脏的萨吉猴子。你从来也没把我们当成过同类，更不要说是兄弟姐妹，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同为人类的妹妹。”
　　孜的瞳孔骤然收缩。“黑蝎”却像是没有注意到，继续悠悠说道：“就是今年的那个环境大使对吧？真是好巧啊，菲比·卡普兰，那么美丽，那么纯洁，那么高高在上，简直没有比她更完美的人类了，你说呢？”
　　“你想说什么？”孜哑声问道。
　　“你明白我要说什么，”“黑蝎”也沉下了嗓音，说道，“要不然，你今晚就去杀了哈利·维利尔斯，向大宗师和其他的兄弟姐妹证明你的忠诚，要不然，我就去杀了那个小杂种和你的妹妹，你可以自己选。”
　　孜没有回答。“黑蝎”也并不在意，正要推开休息室的门，忽然又停了下来，“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资格。”
　　“就这样作为野兽，继续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活下去吧，‘红蛇’。”

　　“队长，小心一点，酒杯要被你捏碎了。”
　　被塞西莉面无表情地提醒，加文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将手中的酒杯当成了哈利·维利尔斯的脑袋，正死死捏住不放。他啧了一声，放下了酒杯，“早知道就不该来了。”
　　“为什么？”塞西莉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却是犀利无比：“能带薪追星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谁说我是带薪追星来的啊！”
　　“哦，原来队长确实是因为热爱工作才这么积极接下这次任务的了。”
　　“好吧，其实也有一点那个原因……”
　　根据调查科的情报，萨吉的激进反抗组织“净土”已经潜入了联盟公共区，很可能会威胁施莱哈芬王国代表威廉·维利尔斯大臣及其独生子哈利·维利尔斯的生命安全，要求警察厅配合在暗中对两人进行严密保护。加文和塞西莉正是受到警察厅派遣便衣保护哈利·维利尔斯而来。由于上次在市中心抓捕逃犯失败还公然和龙骑卫队起了冲突，加文不出意外受到了处分，尽管本人不服并表示了抗议，结果当然是抗议无效。加文一怒之下险些想要辞职，却忽然接到上级指派的便衣保护哈利·维利尔斯的任务。按常理来说，正在气头上的加文是应该甩手走人的，然而上级却得到消息哈利计划前往雪伦堡参加联盟环境论坛年会，而今年的环境大使正是加文的偶像菲比·卡普兰。也就是说，如果接下这个任务，就能近距离接触偶像，而这对于平时的加文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一来作为首府治安的维护者公务繁忙，二来他也过了一般社会所容许的狂热粉丝的年纪，作为公职人员总归还要保持形象。但有了便衣执行任务作为掩护，就可以不受上面这些限制，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因此加文立刻打定主意，暂时抛下心中的不满，主动要求接下了这次任务，并提出让塞西莉作为自己的搭档，于是才有了两人一同来到雪伦堡参加开幕酒会的一幕。
　　然而本应该是一边愉快地执行任务，一边带薪追星顺便享受上流社会奢侈生活，谁知道任务要保护的对象居然会去搭讪自己的偶像？！这让他还怎么下决心拼死保护对方，只要一想到那家伙居然能单独和自己心中的女神相处就让他恨不得直接捏碎这家伙的脑袋。加文远远望着哈利和菲比走出了宴会厅，而先前和他们在一起的菲比的经纪人凯文和另一个大概是哈利的朋友的年轻人都已经先行离开，显然是想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心里恨得痒痒，忽然咬牙道：“走!”
　　“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去执行任务。”加文磨着牙，说道：“上面不是让我们一定要严加保护吗？那我们就去好、好、保、护、他，绝不让他一分一秒离开我的视线！”
　　加文说着，迈开脚步向宴会厅外走去。塞西莉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我这边没看到。”
　　“我这边也没有。”
　　假扮成酒会侍者混入会场的唐袭月端着香槟在宴会厅中穿梭，一边四下观察周围的宾客，一边低声对蓝牙耳麦说道：“不过你猜我看到谁了？那两个警察居然也在诶！”
　　“警察？”
　　“就是那天把我们当成毒贩满大街追杀的警察啦！你还把人家的警车丢来丢去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诶，还有这种事吗？”
　　“少来！你肯定记得！别装了！”
　　唐袭月吐槽完，继续说道：“话说怎么警察也来了？该不会是追我们追到这里来了吧？”
　　“安心啦，我们还不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林初霁在耳机里安慰他，“应该是有其他的目标吧？”
　　“什么，难道真有逃犯会潜入这种场合吗？”
　　“就因为是这种场合，闭着眼睛随便抓一个人关进去都不会有错啦。”
　　唐袭月一噎，“但是菲比肯定不是。”
　　“不是吧，你这么快就变成她的粉丝啦？”
　　“没有啦，不过刚才在开幕式现场看到她真的比电视上要好看诶。”
　　“还说没有，你这不已经是粉丝在向路人推销自己的偶像了吗？”
　　“就一点点而已……再说好东西就是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
　　唐袭月话音未落，就听见耳机里传来流水声，“咦，你在洗手间？”
　　“嗯。”
　　“……你不方便的话不接电话也可以的。”
　　“我就是过来洗个脸而已，没什么不方便的？”
　　洗手间里，林初霁脱下侍者的制服，换上普通的衬衫和西装外套，对着镜子将梳起的头发沾水重新打散，戴上一副黑框眼镜，虽然不能说彻底改头换面，但不熟悉的人一时也很难分辨。他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对耳麦说道：“你先留意着会场，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虽然林初霁没有说明，但逐渐熟悉他行事风格的唐袭月敏锐地察觉到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目的地，“你要去哪儿？”
　　“地下会场。”
　　“地下会场？在哪儿啊？”
　　“不是说了在地下吗？”
　　“……”听到林初霁语气中明显的戏谑之意，唐袭月也意识到对方其实是有意引诱自己问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哦，你是说那个，你要去那里啊。”
　　“咦，一般这里不是应该吐槽‘地下会场的地下是个比喻吧！’这样的吗？”
　　“……你真是够了啊！我都这么努力不去接你的烂梗了！你居然还自己说啊！”
　　“我就是觉得这种一语双关也挺有趣的嘛。”林初霁用一副无辜地语气说，在唐袭月吐槽之前又接着说道：“我刚刚去外面的接待处又偷偷查了一遍宾客的名单，没看到拉尔森的名字。”
　　“啊？难道那个黑药厂老板是骗我们的？”
　　“应该不会，他当时把我们当成是三才会的人，而且当时的状况是他急于取得我们的信任，肯定不敢说谎。”
　　“但拉尔森应该只是个化名吧？说不定他用了别的名字、别的身份呢？”
　　“倒是有这个可能，但在这里没必要。”林初霁说，“既然他能来参加会议，一定是因为他在相关领域的专家身份。那么大致能分为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他想利用这次会议的机会拓宽人脉，那他必定要使用自己的身份，或者至少是目前他被社会所认可的身份；第二种是参加会议的某些人想要利用他的技术。但是正常的学术或者商业合作没必要刻意隐藏，除非是有人知道这种技术不能曝光，所以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掌握这种技术的人有联系。”
　　“啊，这倒是……”
　　“而且我在接待处的时候，正好看见克罗瓦夫斯基和欧文教授从会场出来，克罗瓦夫斯基还说了一句‘聚会在地下’问题是开幕晚宴就在一楼大厅，他说的肯定不是这场酒会。”
　　“你是说，他们正在地下举行秘密聚会？”
　　此刻雪伦堡中聚集着来自各界的名流精英，在这些掌握着人类命运的人之中存在着一些出于各种原因而建立起来的神秘组织并不奇怪。“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喂喂，不是吧，这里的水这么深的吗？” 唐袭月觉得有些恍惚，“你的猜测有把握吗？万一那个工厂老板也是被拉尔森骗了呢？”
　　“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不过想到公司的处理方法，我觉得八成就是这样。”虽然看不到电话对面的场景，但唐袭月能想象林初霁在说话的时候耸了耸肩，语气虽然听起来随意，但绝非信口开河，而是经过相当缜密的思考，“如果真的仅仅是一个偷了公司配方的泄密者，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交给警察处理就可以，就算被查出配方里有什么违规的东西，也可以用’只是试验阶段，还不是最终产品’之类的理由蒙混过关。但公司却要求我们暗中调查，而且一定要找到拉尔森本人，恐怕是拉尔森掌握了公司的机密，准备用它来图谋什么，公司大概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消息，而这个机密对于公司来说绝对不能曝光，所以才派我们来抢先将拉尔森带回公司。”
　　“可是拉尔森如果能掌握公司的机密，应该是高层或者也是研发团队的核心成员才对，但像这类重要人员即使离开公司，人事部也会留意核实他们的去向，可是公司内部的调查并没有找到符合拉尔森的情况的人。”
　　“公司有严格记录的只是正式的员工，像是清洁工、维修工一类的，就未必会那么谨慎了吧？”林初霁不置可否，“你记不记得在做安全培训的时候上司说过，之前有清洁工偷盗公司实验室的废弃试剂转卖，当时上司考虑到他是单身父亲，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女儿要抚养，最后只是把他开除，却没有追究其他责任的事情？”
　　“不是吧，该不会拉尔森其实就是那个被开除的清洁工？”唐袭月诧异，忽然意识到什么：“咦，我们不是一起培训的吧，怎么你知道我听过？”
　　“因为上司一看就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光荣事迹反复向后辈宣扬的人啦。”
　　“哇，你还真是有够一针见血的……”唐袭月感叹完，又道：“要不还是报告公司，让他们来处理吧？潜入秘密组织聚会什么的还是有点太冒险了吧……”
　　“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嘛。”
　　“……你是在逛旅游景点吗？！”
　　“安啦，万一拉尔森真的就在地下的聚会里，我们放过了他，公司的机密曝光，被联盟强制解散，到时候我们就要失业了。”
　　“呃，我觉得也不至于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去金大叔的朋友那里当杀手吧？”
　　“要去你自己去啦。”
　　“诶，我本来还觉得我们继续搭档也挺不错的呢——”
　　“你其实还挺期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