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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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帐外就传来操练声，俞景然清醒，咳嗽了两声，一旁守了一夜的鸿云就赶紧端着茶盏上前。
“什么时候了？”
“方才寅初，尚早，王爷可以再歇会儿。”
俞景然抿了两口茶后把杯子递给鸿云，巧笑一声：“你当是在王府呢。”
鸿云自知说错话了，放下杯子伺候王爷起床洗漱，然后极力避开俞景然的伤口处替他穿甲。
的确不是在王府，俞景然起床也没有那一连串儿花骨朵一样的侍女拿着衣服来伺候他，只有鸿云手忙脚乱地替瑞王上药穿甲。
俞景然这一身甲还是先大皇子的遗物，听说俞简从差一点就要去陇右勤军，后来生了些变故没去成，瑞王成年后，皇帝就把这套旧甲给了他。
秦功所着为名甲腾麟，俞景然的甲叫做潜羽。
秦老将军昏迷后，秦涿执意把他爹的驻帐当做处理军情的地方，只盼着他爹能听见军情急缓早早醒来。
俞景然过去的时候，将军校尉们已经罗列一堂。
“王爷！”
俞景然一进帐，众将领抱拳作揖行礼，瑞王爷抬抬手，先去看了看秦老将军。
秦功躺在床上还是那副昏迷的模样，俞景然默然望几眼，转身起来操劳正事。
如今境北几乎集结了大衍一半的兵力，驻守的秦家军将十五万，再加上俞景然带来的十万京中驻军，断没有再被人压着打的道理了。
昨天的胜仗只是一个鼓舞士气的开端，俞景然既然来了，打回去不说，还要再夺他北狄几座城。
二十五万兵马，步军二十，马军五万，步军中有弩炮两万架，良弓十万有余。
这是一场军备充足的战争，秦涿几乎迫不及待想上阵去报博日格德那一箭之仇。
但俞景然却偏偏问起了另一个人。
“可有大王子孟和的详尽信息？”
孟和其人几乎没有在众人眼前出现过，小王子战功赫赫，风头过盛，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大王子。
但俞景然却直觉以为他并不简单，毕竟没有一个亲生儿子会舍得让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兄弟夺走属于自己的位置。
秦涿摇摇头，他只和博日格德打过照面，对这个孟和还真是不了解。
“去探！”
俞景然话音落，鸿云领命出了帐。
鸿意坐镇上京，却把最为精锐的二十个牙卫交给了鸿云带来境北，他们想查点什么，不日就能查来。
查是要查，俞景然也几乎一刻都等不得收复丢了的燕云城，他容不得大衍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
燕云城在苍临城东南方向，是关塞要地。当日剪了博日格德一翼，他们就是往燕云城中撤去。
虽说燕云城易守难攻，但博日格德到底没有什么守城经验，就算是强攻，俞景然也要把燕云城夺回来。
瑞王爷亲临境北，数十万将士军心大作，又刚刚大捷，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于是俞景然到达境北的第三天，摸清楚燕云城中敌情，发起了进攻。
举旗之日，步军分列左中右三军，马军分左右二军行于步军中，留下五万将士守城，俞景然带着其余将士打了个极其富裕的胜仗。
三军行至临苍城前三百步，分前后二团，前团战锋队，后团为驻队。
战锋队二十人为一队，架弩炮，弓手居于弩炮以后，持短兵和护盾的跳荡手护卫在□□左右，其后又有陌刀和步槊将士为奇兵。
军鼓声响，驽手为先，霎时候万千铁箭齐发，如黑羽压城，直接将博日格德比葫芦画瓢摆得不那么好看的城墙驻卫全数杀尽。
炮驽是大衍的杀器，博日格德在这上面吃过的亏不计其数，但他永远年轻，永远不长教训。
城墙守卫杀完了，俞景然还下令让战锋队稍作休息，不多会儿果然看见博日格德小王子领着兵马出城。
出了城就好办，俞景然这仗算是赢了一半。
隔着那么远，俞景然倒也没什么兴致和那不太熟的小王子殿下寒暄，博日格德还未站定，战锋队就立刻变换阵型。
弓手于炮驽后方射箭完毕后，二十人中，四人撤走炮驽保护，余下弓手驽手持兵械与跳荡一起上前冲锋。
俞景然王爷之身，这仗打得就是盛世气象。
博日格德率众与大衍战锋队厮杀之际，俞景然身后驻队马军蹬鞍上马。
阵前正是缠斗之际，大衍将士有攻有守，又有王爷坐阵的底气，杀得是酣畅淋漓，博日格德几乎要抵挡不住了，战锋队忽然结群后撤。
小王子哪儿见过这样乘胜后退的阵仗，以为是俞景然不懂兵法胡乱指挥，立刻整顿队伍，列阵防卫预备进攻。
俞景然当然不是傻到进嘴的肥肉吐出来，他自然成竹在胸，有别的打算。
战锋队后退的同时，驻队马军成列进击。
马军将士手持枪，脚下踏马，长驱直入，将博日格德刚成的防守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
如此两个回合，俞景然时守时攻，时而冲阵，时而又缠斗。博日格德察觉有异，想要撤退，而这时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秦涿这个在境北长大的小霸王竟然没在阵前出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诈，可惜博日小王子的脚趾头不太灵光。
博日格德的部队吹角要往城里撤，燕云城城门打开，可还没等北狄人撤回去，城中先冲出来了他们的宿敌。
俞景然带着京城的好兵好马阵前好整以暇地和博日格德打来打去的时候，秦涿也没闲着。
俞景然从上京带来的二十名敢杀敢打的牙卫派上了用场。
正面战场刚刚交锋，乔装进城的牙卫便里应外合，杀了侧方城墙上的守卫。
而后秦家军架起登云梯，不动声色进入城中。
正是有了俞景然阵前像猫抓耗子一样边捉边玩的逗弄，博日格德分不出心思管顾城中，秦涿这暗度陈仓之计才能完美施行。
眼见宿敌秦家军已夺回燕云城，博日格德此仗消耗非常，便不再纠缠，由西北薄弱处突围而出，又回到他们那吃沙子啃草的北狄疆土。
此战大捷，当日大衍将士成功收复燕云城。
俞景然两军阵前耗费了大气力，他本来就是富贵王爷，哪儿吃过这样的苦，连日奔波不见停，又声势浩大地打了场仗，大军入燕云城，俞景然颠在马上差点睡着了。
秦涿不知道王蛊干系，以为俞景然又是被毒蛊所害，焦急上火，好在鸿云有打算，知道他家王爷这是单纯累的，叫秦小将军先去整顿兵马犒劳将士，自己扶俞景然回去休息。
俞景然再睡醒的时候，外面将士们的酒正喝到胸胆开张。
瑞王爷卸甲以后没有再穿戴，着一件靛蓝色的棉袍，披着楚星渊给的大氅到帐外举杯与战士们庆祝。
这地方没有管着他不让喝酒的人，俞景然两杯酒下肚，热意澎湃。
“诸位好生休养操练，护卫城中百姓过个好年，来年开春，就是我大衍士兵进攻之时。”
一转眼，好像又快过年了。
去年这时候，俞景然还在家里逗弄永清，比划着蚂蚱拳法，楚星渊也久违地在王府陪他过了个年。
如今却相隔千里，想来那样的安稳时光都是偷来的。
也不知道他走以后，永清那小孩儿有没有完完整整把话说给师父听。
他不想做王爷了，要是楚星渊不做太常卿，是不是就不会在噩梦里杀人折磨他，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他去做违背本心的腌臜事情。
不当王爷，俞景然就找个山头种地去，楚星渊喜欢他也罢，不喜欢也罢，好好的就行。
刀剑无眼，今天这一仗打的，俞景然虽然面色不惊，可敌军的羽箭掠发而过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心有悸动。
他想活着，要是能和楚星渊一起好好活着那就更好了。
瑞王爷没人管着就贪杯，秦涿又是个没有分寸的，见他高兴就一直添酒，最后还是鸿大管家做了马前卒，拦住秦涿倒酒的手，扶着他喝多了的王爷回去休息。
燕云城在最外围，秦涿将百姓安置在苍临城，留下几万兵马驻守护卫，秦家军和其余兵将自然驻扎在燕云城。
俞景然到底是千金之躯，秦涿怕他出事，想送他去苍临城与百姓同住，俞景然执意不肯，要与大衍将士共进退，断断不会偏安，两人还就此吵了一架，秦涿给俞景然送了境北的肉干，贪嘴的王爷才既往不咎。
打胜仗的折子递回上京，也不知道瑞王爷以后是去是留。
秦涿想起老爹之前做过的话，秦功说自己要是不在了，就叫他把俞景然接到境北吃沙子。
这下秦老将军一病，俞景然还真的吃沙子来了。
也许是打胜仗的消息过于鼓舞人心，昏迷多日的秦功老将军，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了自己护卫半生的小瑞王。
秦老将军还没力气开口，已是热泪盈眶。
俞景然握着他的手，郑重地攥了一攥。
“伯父，景然来了，如流他把燕云城也夺回来了，秦家的将士，永远是大衍最好的护卫。”
秦功只是短暂地醒了一会儿，脑子还没完全清明过来，又沉睡过去。
军医秦老爷子身体时好时坏，能抗争短暂一会儿也撑不了多久，当务之急，还是要解毒。
解毒之术，这世上俞景然只相信一个人。
牙卫马不停蹄地寻找，还给永州去了信，万幸终于找到了阿罗师父的下落。
阿罗跟着牙卫日夜兼程，终于匆匆忙忙在除夕夜赶到燕云城。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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