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
感情做内奸的是个小道童？
俞景然更睡不着了，往日里气度非凡，如今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给永清买果子吃，气结于心，辗转到丑时才入睡。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吵醒了。
“王爷，咱们后门翻进来个瘸腿的后生，说要您负责到底。”
鸿大管家大早上起来叫人起床，俞景然赖着不动弹，于是鸿云就在他耳边吼了一嗓子，终于是把自家王爷叫醒了。
俞景然穿戴完毕，叫把人带上来看看，打照面那一瞬间，瑞王爷和那后生一齐开口。
“熠之兄！”
“弘文兄！”
这是四门学睡通铺的一对难兄难弟。
哪怕剥了假面，俞景然是还是从魏彦那张脸上看到了欠揍的“梁弘文”的影子。
魏彦亦然。
“你腿怎么了？翻院墙摔的吗？”俞景然叫人看座，憋着笑“嘘寒问暖”。
“别提了，一言难尽。”
却原来当日魏小公子被抓回去以后不记打，仍然想着帮叔祖父的事还没做完，又偷偷溜出来进了宫，站在“梁弘文”的位置上给人通风报信。
幸好瑞王爷的人哪怕没机会依旧在四围守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才没漏了消息。
结果魏小公子回去的路上就被自己那古板的老爹逮个正着，又是一顿打，伤着腿了，这才行走不便。
魏彦绝口不提魏修文，只说是关禁闭烦闷，溜出去找朋友玩了。
气的他爹吹胡子瞪眼把他赶出了家门：“喜欢鬼混，那就一辈子别回来！”
魏彦无家可归，就想来投奔罪魁祸首，瑞王爷这就被人赖上了。
“熠之兄，我没地方去了，你可得收留我，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个屁！最后还是给太常卿做了嫁衣裳。
瑞王爷倒也想收留魏彦，可他自己都是带罪之身，昨日君臣和睦是演的，接下来还用不用继续奉旨修行还得等宫里的信儿。
门外还有小半禁军没撤，也不知道魏彦是怎么翻进来的，看来此人在跑路一事上颇有心得。
也不管他“熠之兄”答不答应，反正魏彦是就这么在王府赖下了。魏小公子不知道的是，他并非第一个赖在王府里不肯走的，上一个这么干的，叫秦涿，这会儿正在境北吃沙。
境北有个传说，说见过秦老将军的都死了。
小时候的秦涿不以为意，他看了他爹那张苦脸十几年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后来秦涿第一次上战场看见他爹杀人，才明白过来，死了的都是敌人，北狄人。
坠着红缨的枪头从秦涿耳边掠过，飞向他身后偷袭之人的胸前，只有亲眼看着老爹把人飞身把人捅了个对穿，血溅了满脸，秦涿才明白，男子血性是为如何。
秦老将军本名秦功，字际云，出身武将世家，但不靠家族庇荫，战功都是自己一枪一枪打出来的，秦涿出生那年，秦际云北伐狄戎，率十万兵三战三捷，击退狄戎联军十五万人，先帝亲封北武卫大将军。
秦大将军大捷回京，行至涿州地界闻听家中夫人给自己添了个小子，哈哈一笑就给儿子取名叫秦涿，秦涿生年与大皇子独子相同，生月却比俞景然要大上一个月。
俞景然小时候身体弱，秦涿倒是十分健壮，大皇妃一见秦涿就喜欢，抱着不撒手，大皇子就腆着脸向秦大将军开口借孩子，被人骂回来了。
秦功和大皇子也是一起长起来的，情分比着秦涿和俞景然也差不了多少，可惜后来一个英年早逝，一个头也不回地去了境北。
算起来，秦际云已有二十年没有回过上京城，秦涿还小的时候，秦际云把他扔在富贵乡里温养，不过是为了陪着年少失怙的俞景然，可后来俞景然还是遭人下毒，这是他一辈子的痛。秦际云明白，护不住的还是护不住，只要秦家军在一日，只要俞景然还是皇帝的亲侄子，上京城里没谁敢让瑞王随便死了，索性就把秦涿拎回了境北，盼他有一日能为俞景然做个阵先锋。
秦家一向忠君爱国，可秦老将军想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秦涿有无数次问过他爹，先大皇子身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秦际云只会一脚把他踹到练武场，喝一句“吃人的事打听那么多干嘛”，然后再练他两个时辰。
秦老将军很怕死，怕自己死了，就再也没有顾着境北军情忌惮瑞王了，于是只能拼命地锻炼身体，延年益寿。“要是有一天爹不在了，你就把王爷拖到境北来和你一起吃沙子，他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死了也不用下来找我了。”秦际云训子，一向如此。
年前发新甲胄的时候，秦涿亲眼看见他老爹也悄悄在环扣上刻了个字，只可惜后来被人踹出来没看太真切。
上京城里北武卫大将军府越修越大，可大家都知道，老将军已许久未归家了。
“秦涿，等什么时候把那头的人杀光了，爹就和你一起回京过年，”秦际云发愿，然后捋一把自己的胡子，感慨万千，“也不知道小王爷长高了没有，还尿不尿床了。”
秦涿一口啐掉嘴里叼着的干草纠正他爹：“他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五了，上个月我听说陛下想给他说亲呢，也不知说的是哪家姑娘。”
“成亲？那敢情好，生个娃娃，到时候咱俩都回去喝满月酒！顺便给我儿子也讨个媳妇儿。”
秦涿也不知道他爹为啥执着于喝满月酒而不是喜酒，可两个人都回去喝酒了，谁来守边疆，秦涿觉得自己可以苦两个月让让老爹：“我就不回去了，看着他娶媳妇儿我没有媳妇儿，气得慌，爹你自己回去吧。”
可父子俩还没商量出谁回去吃瑞王那不存在的喜宴，就有人报西北边又有不安分的人探头探尾了。
“爹，你歇着，我去去就回，儿子给你打些下酒菜回来助兴！”
秦小将军说完，拎着枪蹬鞍上马，领着五十名亲兵出了军营。
自从赵和正一事后，巡营的将士加了三倍日夜不停，算来已有半年的风平浪静。秦涿倒是要看看，是谁要把自家山河拱手，怎么又有想不开的人拱着脑袋往他的抢上撞？
境北天高皇帝远，哪里知晓上京城里的瑞王爷已然是被软禁了，秦涿只是觉得那边的人又不长眼了，并没有将此事与千里外可能的风云变幻联想到一起。
来报的将士只说是有人影，秦涿下意识觉得只是两三小贼，便是有百十，他的亲军也是杀得的，可秦小将军挑了那两个冒尖的人头挂在枪上骑马往回转，不过行了数百步，忽听得耳边异动。
隔着黄土与漫漫风沙，是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听着像马蹄，却又比马蹄声更加浑厚，
穿云裂石，轰得秦涿耳朵难受，面色一变。
是奔牛阵。
出了黄沙往北百里，有一片湖水，名为库尔苏，意思是风神。
狄人就在这片湖水滋养出的小绿地上养牛养羊，安生过活。不知哪一年开始，也不知是从谁开始，北狄忽然闻见了大衍边陲的烟火气息，起了进犯之心。
区区小贼何足为惧，可这些人好像鬣狗，闻见了肉味就不肯撒手，短短几十年间假借为大衍上供偃旗息鼓，硬生生发展到现在。
奔牛阵便是北狄军的一大杀器。
他们不怕死，也不怕牛死，库尔苏湖边上多的是牛羊。北狄人把蛮牛养成小山一样大，上阵之前给牛吃了一种叫乌麻草的东西，好好的牛吃了就发起疯，拦都拦不住地往前冲。
北狄人放任疯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待到秦家军应对不暇之时，他们再趁虚而入，侵入边陲尝些甜头。
秦涿几年来打过胜仗无数，吃过的败仗屈指可数，却都是栽到了牛身上。
无他，克制疯牛，要么打有准备之仗□□手百步外射毒箭，要么就要比牛更疯。
显然此刻秦涿只能选择后者——他要和牛搏命。
马儿一见疯牛就受惊，秦涿吩咐亲卫撤去马缰绳，一拍马屁股送它们回去报信。
而后秦涿与五十将士，于黄沙后埋伏。
奔牛势大，见人刹不住，只要腾挪及时躲开攻势，再适时反击就有一线生机。
听声音，跑来的应该有百余头，秦涿心想，就算全砍了，一人杀两三头也不算多，可以一战。
这一回跑来的牛似乎更疯了，秦涿他们躲在沙丘之后，亲眼看着本该在湖边吃草喝水长大的牛如今红着眼的模样，很替俞景然不值——瑞王那么贪吃，想必牛肉也是喜欢的，可惜了。
牛冲向的地方是秦家军大营西部，马儿跑的快，算着时间，那边应该已经开始应对了，秦涿放下心来，横着枪从沙丘后面一跃上前。
没发现有人埋伏的畜牲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秦涿的枪头从牛腹划过，须臾之间犹如解牛一般，为错身而过的一头牛开膛破肚。
血肉横飞的疯牛两步后倒在了黄沙里，冒着热气的鲜血汩汩涌出来，全都渗进了沙子的缝隙里。
疯了的牛不会管顾身后，只会跟着领头的往前跑。
有了小将军打样，余下的将士也行动起来，将牛群的尾巴处的杀了个精光。
这般边跑边杀，秦涿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距大营西部只剩五百步了。
不能再往前了，三百步是□□位的射程。
秦涿放心下来，往回数躺在黄沙上的有六七十头，小将军很满意。
赚了。
秦涿预备绕道回营，向老爹炫耀自己的大捷，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黄沙震颤，不远处更大的声响传来。
前面那一百多头疯牛，原来只是个前阵。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