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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番外二 ...

  •   【碧草一边流泪一边道:“敛芳尊金光瑶和我家小姐秦愫,他们哪里是什么夫妻,他们根本是一对兄妹呀……”

      “什么?!”

      就算此时一道天雷在试剑堂内炸响,也不会比这一句有更大的威力了。魏无羡的眼前浮现出秦愫那张苍白的脸。碧草道:“我家夫人实在是太不幸了……金老宗主那个东西不是人,他贪恋我家夫人相貌,一次在外醉酒后强迫她……夫人哪里抵抗得了,事后也不敢声张,我家主人对金光善忠心耿耿,她怕极了。金光善记不清小姐是谁的女儿,我家夫人却不可能忘。她不敢找金光善,知道小姐倾心于金光瑶,挣扎很久,还是在大婚之前悄悄去找了他,吐露了一些内情,哀求他想办法取消婚事,万万不可酿成大错。谁知……谁知金光瑶明知小姐是他亲妹子,却还是娶了她呀!”

      更可怕的是,不光娶了她,两人还生了孩子!

      这可当真是一桩惊天的丑事!

      众人讨论的声潮一浪比一浪高。 “秦老宗主跟随了金光善多少年啊,竟然连自己老部下的妻子都要染指。这个金光善!”

      “世上终归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金光瑶要在兰陵金氏站稳脚跟,就非得有秦苍业这位坚实的岳丈给他助力不可,他怎么会舍得不娶?”

      “论丧心病狂,他真是举世无双!”

      魏无羡低声对蓝忘机道:“难怪他当初在密室对秦愫说,‘阿松必须死’。”

      试剑堂中,也有其他人想到了阿松,姚宗主道:“如此看来,我斗胆猜测,他的儿子恐怕根本不是别人暗害的,而是他自己下的毒手。”

      “怎么说?”

      姚宗主分析道:“近亲兄妹所生之子,十之八九会是痴呆儿。金如松死时刚好才几岁,正是幼子开蒙的年纪。孩子太小时旁人看不出来什么端纪,可一旦长大,就会暴露他与常人不同的事实了。就算不会怀疑到父母的血缘上来,可若是生出一个痴呆儿,旁人都未免会对金光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说是因为他带了娼妓的脏血才会生出这种孩子之类的风言风语……”

      众人大感有理,道:“姚宗主真是犀利!”

      姚宗主又道:“而且当时毒害金如松的人刚好是反对他建瞭望台的那位家主,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冷笑道:“反正,无论如何,金光瑶都不需要留着一个很可能是白痴的儿子。杀了金如松,栽赃给反对他的家主,然后以给儿子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讨伐不服他的家族——虽冷酷无情,却一箭双雕。敛芳尊真是好手段啊!”】

      姓姚的正得意洋洋,想要继续说下去。此时试剑堂的门却被大力的推开,一声饱含愤怒的女声响起:“放屁!”

      热火朝天的谈论被打断众人十分不悦,一抬头却悚然大惊。门外站的不是旁人,正是他们口中与金光瑶□□并被他害死的秦愫。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紧跟其后,看起来像是护卫。

      一片鸦雀无声中秦慎愕然站起,指着秦愫犹疑道:“阿愫,你不是已经……”

      秦愫冷眼扫视一下堂内众人,抬脚向中央去。走到碧草与思思跟前站定,低头凝视了正在颤抖碧草两眼,突然扬起巴掌狠狠掴在碧草脸上。“好你个大胆的贱婢,竟敢如此污蔑我和母亲!”

      污蔑?在场中人都是大惊失色。秦愫是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怎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她说这个碧草污蔑?

      碧草捂着脸瑟瑟发抖,虽然她说的都是真的,但当众揭发此事毕竟是收了他人好处,是不是秦愫化为厉鬼来找她的麻烦?

      秦慎几步来到秦愫跟前,颤抖道:“你是不是阿愫?你到底是生是死?”

      秦愫凝望着秦慎,眼泪也滴了下来。“哥哥,你难道认不出自己的妹妹吗?小时候,娘不许我贪凉,我将自己的冰镇果子吃完了,都是你和二哥三哥背着爹娘偷偷留给我。”

      秦慎也哭了起来。“不错,你是阿愫,这事儿只有我们兄妹知道。可是阿愫,那么多人说你当众自尽,你到底是怎么复活的?”

      秦愫扑到秦慎怀中,悲声大哭:“大哥,你要为我做主,你要为阿松报仇啊!”

      秦慎冷声道:“不怕,我们这就找金光瑶那个畜生算账!”

      秦愫急切道:“哥,你真的信了这贱人所言?”

      秦慎又惊又怒,道:“这贱人说得是假话?!”

      秦愫边流泪边道:“大哥,你难道质疑母亲的清白吗?都是碧草这个贱婢收了别人的好处来污蔑我和母亲,你怎么能听她一派胡言!”

      秦慎冷冷地看向碧草,眼中杀意顿显。碧草瑟瑟发抖,不住的磕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姐和敛芳尊的确是亲兄妹,这是夫人亲口告诉我的,我,我不敢有半句瞎话。”

      “不敢有半句瞎话?”秦愫冷笑一把将碧草拉了起来,拉下她的袖子露出腕上那个上好的玉镯。“贱婢,这个镯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分明是你收了好处背主求荣,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和瑶哥,侮辱母亲,侮辱乐陵秦氏!”

      碧草期期艾艾不敢说镯子是从哪儿来的。

      秦愫又回头哭了起来,“大哥,你看这贱人心里分明有鬼。母亲待她不薄,咱们秦氏待她也不薄,他竟如此陷害!”

      秦慎有些糊涂,但却能笃定碧草确实受了别人的好处,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破这一切,只能低声对秦愫道:“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愫道:“大哥,说来话长。当年阿松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瑶哥抓住的那几个只是替罪羊,真正害死阿松的人,他刚有点眉目。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封信,就是这贱人给我的。当时我拿着这信质疑瑶哥,他便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佯装自杀也是瑶哥的意思,他想要借此机会把杀害阿松的凶手找出来。”

      姚宗主不信,道:“秦姑娘。你怕是被金光瑶骗了,如果你们不是兄妹,那令公子怎么会是一个痴儿?”

      秦愫啐了一口道:“你倒是听风就是雨,谁说阿松是痴儿!他只是胆子小自闭,看起来没那么机灵而已。”

      正说着,秦愫突然掩口干呕了几下,秦慎忧心道:“阿愫,你怎么了?”

      秦愫拍着胸口喘了一阵,羞怯道:“无事,我又有了身孕。”

      秦慎懵了,磕巴道:“你有了身孕,孩子是谁的?”

      秦愫理直气壮道:“当然是我夫君的。大哥,难不成你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有孩子!”

      姚宗主还是不信,道:“你莫不是为了帮金光瑶辩解哄骗我们吧!”

      秦愫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你若不信,大可以找个大夫当众诊脉,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瑶哥怕那些奸人伤害我和孩子让我借假死离开金麟台养胎。他自己一人留下,一定要把当年陷害阿松的人揪出来。”

      秦忻暴怒道:“到底是谁害了阿松?!”

      秦愫道:“那人就在此处。瑶哥之前怕我得知之后打草惊蛇,便暗中查探,不曾向我透露分毫。如今他告诉我,那人这回定要置他于死地,碧草这个贱人就是他的马前卒。果不其然,我一诈死这个贱人就跳出来,口出狂言诬陷瑶哥。”

      碧草连连磕头,“我没有诬陷,小姐,如果你们不是兄妹,当年夫人怎么可能那么决绝地阻止你和敛芳尊成婚?”

      秦愫又一脚踢了过去,对秦慎道:“大哥,这种话骗骗傻子就罢了,你想,如果我和瑶哥真是兄妹,从定情到成婚那么长的时间,母亲有的是法子搅黄这事。不说别的,照着母亲与爹爹的情分,她若坚决阻止怎么可能阻止不成功!又怎么会像这个贱人说的一般在大婚前一日才告诉瑶哥,即便母亲怕伤害父亲,那她大可以告诉我,由我来退婚。瑶哥又能说什么呢?他能逼我吗?这个贱人所说的根本就不合常理,就是收了好处!她以为我死了,一切死无对证就可以空口白牙的污蔑,哥,这个贱婢你一定要好好惩治,决不能让他继续侮辱母亲的声誉,污蔑我们秦氏的声誉!”

      秦忻已经开始拔剑了,碧草一边往后缩一边哭泣道:“可夫人真的是不想你们成婚,三位少爷都知道啊!”

      秦愫冷声道:“那是母亲嫌弃瑶哥的出身。”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思思旁边环顾四方,“我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嘲笑他。但为了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也不再顾忌什么了。诸位都知金光瑶原名孟瑶,生母是云梦云萍城的一名花娘。但是诸位不知,我婆母名唤孟诗……”

      这话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但却是说给思思听的。果不其然,思思姨听到孟瑶的名字就大惊失色,秦愫赶紧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秦愫又道:“他的出身让人诟病,母亲自然不愿意我嫁给他,但是后来母亲知道了瑶哥的品性就松口了。诸位都想想,如果母亲真的被金光善的侮辱才生下我,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嫁给亲兄长?”

      听众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更多人觉得秦愫所言更有道理。

      所以就是这个叫碧草的奴婢背主,收受了别人的好处在这里诬陷仙督。

      碧草连连辩解:“我说的是真的,你问问她,你问问这个老妓,她说的也是真的。”

      江澄又看向思思道:“你所说,可句句是真?”

      不料思思却道:“不是真的,我也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是旁人教我这么说的。他们告诉我只要我这么说,他就会给我大把大把的银子,让我后半生无忧。这个丫鬟跟我一样也是收了好处,我知道的。那人对她说她家小姐已经死了,怎么说都可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跟着他们一块儿来了,我说的都是假话,我就是想骗点钱好过下半辈子。”

      姚宗主不信,喝道:“你这老妓一会儿说这样,一会儿说那样,改口的如此之快到底为何?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秦愫当即道:“姚宗主的意思是我威胁她?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刚才我可与她单独说过一句话?我拿什么威胁她?分明是她良心发现,又见事情败露主动坦承。你们到底是在怀疑谁?”

      听着妹妹的话,秦慎也不满地看向姚宗主。

      旁人已经信了八九分,但曾经目睹秦愫与金光瑶吵闹的魏无羡却仍旧怀疑,秦愫冷笑一声道:“我知道阿凌也在此处,不若将他叫来当众与我滴血验亲,看我与他有没有血缘关系!”

      秦愫自信的很,此处不是金鳞台,无法用秘术验亲,她和金凌血型不同,怎么验血都不会融在一起。

      果然,滴血之后,再无人相信金光瑶和秦愫是兄妹之言。

      气氛凝滞了一阵,姚宗主又道:“就算金光瑶不曾□□,但他杀害义兄、欲覆灭百家却是不争的事实!”

      秦愫示意秦慎扣住碧草,轻蔑道:“杀害义兄?证据呢?”

      姚宗主看看魏无羡,魏无羡上前一步道:“赤锋尊的头颅……”

      秦愫打断道:“头颅何在?”

      姚宗主道:“定是让金光瑶藏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秦愫勾起嘴唇,嘲讽至极。

      “但魏先生曾经共情过!”姚宗主气急败坏。

      秦愫笑得更加灿烂。“哦,魏先生?当初你们是怎么称呼魏无羡的?有这么客气吗?”

      姚宗主面红耳赤,诸位仙首也是面上无光。

      秦愫继续道:“赤锋尊之死,谁都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金光瑶所为,我知道,含光君相信魏无羡,但泽芜君却信金光瑶,不知姑苏蓝氏到底站哪位?”

      蓝启仁捻须的手一顿,道:“姑苏蓝氏只站事实,既然没有确凿证据,不能说赤锋尊是敛芳尊所害。”说罢还特意瞪了蓝忘机一眼。

      魏无羡无法,只得闭嘴。而聂怀桑还得充作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故作懵懂。

      欧阳宗主道:“那围剿乱葬岗让我等失去灵力又作何解释!”

      “对,金光瑶野心勃勃,要害死我们!”

      又是一阵口诛笔伐。

      秦愫好整以暇地喝了口水,安抚了三位兄长才悠悠道:“他已经是仙督了,害你们作甚?”

      “这……”

      “乱葬岗废弃多年,为何洞中会有残缺的阵法在关键时刻保住你们性命?”

      蓝启仁眉头紧蹙,“金夫人的意思是,那阵法是敛芳尊所留?”

      秦愫立刻道:“不错,那的确是瑶哥留下的,就是为了保住诸位的性命。”

      蓝启仁有些不信,“那他为何又命苏涉害得诸位灵力全无?”

      秦愫道:“自然是为了找出幕后黑手!”

      “这只是你一家之言!那苏涉破坏了阵法,险些害得我们死在乱葬岗!”

      秦愫笑道:“诸位想想,若不是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突然出现指证悯善,他会破坏阵法吗?”

      “这……”

      魏无羡快气笑了:“照金夫人所言,倒是我和蓝湛的错了。”

      秦愫一点都不觉得讽刺,反倒重重点头:“就是你们的错!”

      魏无羡:……竟然有比我脸皮更厚的人!

      蓝忘机:“…… 但金光瑶围剿乱葬岗是要除掉魏婴。”

      秦愫道:“瑶哥知道你们藏在云深不知处,谁能想到你们不继续藏着反而去乱葬岗了,嗯?”

      蓝启仁气愤道:“金夫人慎言,魏婴何曾藏在蓝氏?”

      秦愫笑笑,“蓝先生,您问问含光君呐,只要他肯说实话就好。”

      “忘机?”

      “叔父……”蓝忘机默认。

      蓝启仁差点让气死。

      不等姓姚的质问,秦愫就道:“瑶哥早就知道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也知道他被人利用,就想放他一马。本想着他受了伤不会再搅合进去,便打着围剿乱葬岗的名义逼着幕后黑手现行。谁曾想夷陵老祖生命力太顽强了,竟然拖着病体赶到了,还坏了悯善的事,悯善也是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魏无羡不信,蓝忘机不信,但却有人慢慢相信了。

      “金夫人,你说夷陵老祖是被人利用?”

      “哟,不是魏先生吗?怎么又成夷陵老祖了?”

      魏无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秦愫与金光瑶站在一起,居然还会帮他“打抱不平”。

      秦愫暗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只是想怼他们而已。

      蓝忘机沉思片刻道:“金夫人所言利用魏婴之人,可就是那幕后黑手?”

      秦愫道:“八九不离十了。”

      魏无羡道:“敢问金夫人,那幕后黑手是如何利用我?”

      秦愫笑道:“夷陵老祖一现世就遇到鬼手作乱,还偏偏牵扯到姑苏蓝氏,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魏无羡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聂怀桑见形势不好,赶紧插话:“三嫂,到底是谁利用魏兄?”

      秦愫笑得温柔:“怀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我?问我什么呀?”聂怀桑扇扇扇子,继续装怂。

      “问你怎么把赤锋尊炼成凶尸四处作乱,问你赤锋尊的遗体现在何处啊?”

      聂怀桑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来,磕巴道:“三三三嫂,你开开什么玩笑……”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金凌赶紧道:“小婶婶,你弄错了吧,他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开玩笑?”秦愫笑得狂放,“若无人动手脚,自幼接受安魂礼的赤锋尊是怎么变成凶尸的?别跟我说什么怨气深重,当年温宁冤死,若不是夷陵老祖出手,他能变成鬼将军?”

      一语惊醒梦中人,有人看聂怀桑的眼神已经变了。

      “可,可我哪里懂鬼道啊……”

      秦愫转头对金凌道:“阿凌,你在清河行路岭遇到什么奇闻,跟小婶婶说说。”

      “我……”金凌看了江澄一眼,心虚不已。“我忘了……”

      “你可不能忘啊,魏无羡和含光君对聂怀桑发过誓,不能透露祭刀堂之事,他才敢可劲地陷害你小叔叔。你要真忘了,你小叔叔就真成了杀害义兄、残害仙门的罪魁祸首了。”

      江澄怎会察觉不到金凌的异常,怒道:“阿凌,什么行路岭,什么祭刀堂,你要不说实话,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金凌缩了缩脖子,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又是一片哗然。

      秦愫道:“阿凌只知道行路岭和吃人堡,却不知那是聂氏的祭刀堂,以凶尸镇压刀灵,这不也算是鬼道吗?可笑你们称魏无羡为魔道祖师,却不知聂氏早了几百年就钻研了鬼道!”

      “忘机!”蓝启仁怒到极致,一掌狠拍在桌上,“金夫人所言可是真的?你真替聂怀桑隐瞒了此事?!”

      蓝忘机不能对蓝启仁撒谎,只得承认。

      聂怀桑还是不死心,辩解道:“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这么做刀灵就会作乱,怕会伤及无辜,这事二哥三哥都知道啊……”

      很好,一句话扯进了蓝曦臣和金光瑶,堵得蓝启仁有气没处撒。

      秦愫也不会死咬着祭刀堂,这事毕竟没有损害百家利益,她现在也没有奸商虐杀百姓的证据,聂怀桑能轻易糊弄过去。

      “那照怀桑所言,赤锋尊不是死于走火入魔,而是死于刀灵咯……”

      “有道理。”

      “难怪聂氏宗主皆是英年早逝。”

      “不错不错。”

      聂怀桑只能暗自咬牙,不能再用聂明玦之死攀扯金光瑶。

      但秦愫却不会放过他。“既然赤锋尊不是金光瑶所害,那他也不会心虚,更不会因此而要剿灭百家,是也不是?”

      百家已经被绕晕了,觉得秦愫的话非常有理。

      可能是骂过金光瑶怕被报复,姚宗主还是梗着脖子道:“就算这样,他也不能为了找杀子仇人就把诸位仙首置于危险之地。若有个差池,我们都会殒命乱葬岗!”

      “不错,金光瑶为子报仇就利用我们,公私不分!”

      “他根本就没把我们的性命放在心上!”

      聂怀桑窃笑。

      “够了!”秦愫大喝一声。“前段时间各家公子齐聚义城险些死于非命,难道诸位以为这也是巧合吗?”

      金凌打了个寒颤。“小婶婶,这难道……”

      秦愫对着金凌缓了脸色。“阿凌,魏无羡已经告知你们是有人故意引你们过去,你怎么还不放在心上!”

      “阿凌?!”江澄的脸已经快要扭曲了。“你还瞒着我什么?!”

      金凌往秦愫身后缩了缩,想他舅舅也不会硬从秦愫背后将他拉出来。

      江澄也不理会他了,反倒对魏无羡咬牙切齿道:“义城发生了什么?”

      魏无羡尴尬地捏捏鼻子,将义城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欧阳宗主立刻跳了出来,“竟有人敢做这样的事!这是要绝我们的后啊!”

      一群爹在试剑堂骂骂咧咧,激烈程度不逊于菜市场。秦愫已经懒得打断,拉着金凌向江澄的反方向挪去。江澄就算恨不得立刻打断金凌的腿,也不会强行从秦愫手里抢人,只能以目光为剑,狠狠刺向金凌。

      见骂声渐渐笑了,秦愫才故作满不在乎道:“仙督可不只是为阿松报仇,更是要保护诸位少宗主。这么想想,诸位心里可好受了?”

      百家仙首:……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欠揍呢!

      聂怀桑心头狂跳,这是要把金如松的死也栽到他身上吗?赶紧低下头去琢磨应对之计。

      傻子都知道秦愫现在心情不好,都不想去找怼,只有蓝启仁真正将下一代的安危放在心上,急切问道:“金夫人,引诱小辈们去义城的就是杀害令郎的幕后黑手?”

      秦愫正了正发簪,道:“这就要问怀桑了。”

      聂怀桑呵呵一笑,“三嫂,说话得讲证据啊,我哪里害过阿松,哪里骗小公子们去义城了。”

      很好,秦愫也噎住了。

      尴尬之时,那个面具人轻碰了她一下,指了指一旁被拿住的碧草。秦愫心领神会,高傲道:“你要证据?很好!”

      就在众人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面具人突然出剑刺死了碧草。秦愫立时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把琴来,席地而坐。“劳烦蓝先生和含光君为诸位解琴语。”

      蓝启仁和蓝忘机看着她手中的琴微微出神,这把琴怎么跟蓝深的有点像?

      琴声铮铮,蓝启仁这才回过神来解琴语:“何人指使?”

      而后琴弦不抚自响。“聂氏门生。”

      聂怀桑差点被气吐血,别人还好说,没人会怀疑蓝启仁,他们聂氏“陷害”金光瑶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果然,在座的诸位仙首皆瞠目而视,眼看就要向他发难。聂怀桑赶紧道:“这也不能说是我引诱各位小公子去义城,怕是有心人冒充聂氏门生行此不义之事。”

      众人又游移不定起来。

      秦愫虽然气闷,但也知道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一下子锤死聂怀桑,只能先把金光瑶摘出来让他来对付。

      “怀桑,你可以否认这件事,但你能不能告诉诸位宗主,赤锋尊遗体现在何处?”

      见秦愫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聂怀桑咬牙道:“大哥的尸体虽然还缺头颅,但其他部分合为一体,不知去哪里了。”

      秦愫又是一笑。“怀桑,化为凶尸的赤锋尊可比鬼将军厉害多了,你可别拿玄门开玩笑啊。”

      比鬼将军还要厉害的凶尸!仙首们立刻提心吊胆,近似哀求地看向蓝忘机和魏无羡。

      不等他们开口,秦愫立刻朗声道:“诸位莫怕,仙督已经与泽芜君一道来了云梦,定然不会让赤锋尊伤到诸位。”

      欧阳宗主鼓起勇气道:“赤锋尊的凶尸在云梦?”两股战战,好不可怜。

      秦愫道:“不错,仙督早就盯着聂怀桑,自然知道凶尸所在。”

      他们立刻放下心来,“有仙督和泽芜君在,玄门定会无事。”

      秦愫勾起嘴角,嘲讽道:“诸位还未恢复,这段时间就别乱跑了,免得给仙督和泽芜君添麻烦。”

      “那是那是。”

      “一定一定。”

      吃了定心丸的仙首们立刻调转枪头对付聂怀桑。“聂宗主,仙督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包藏祸心,要害仙督。”

      聂怀桑收起扇子,也嘲讽起来。“是啊,仙督待我不薄,我害他做什么?”

      “你……”

      旁人不好问,金凌却大起胆子,对秦愫道:“小婶婶,他一直指望着小叔叔帮他,干嘛要害小叔叔?”

      秦愫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悲声道:“阿凌,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兄弟情谊哪比得上高高的威权。你小叔叔宠你疼你,虽意属你做下任宗主,但更想你在成年之前恣意快活,所以还未教你如何管理金氏。你想,若你小叔叔倒了,兰陵离清河又近,你不得由着他聂怀桑欺负!你舅舅远在云梦,中间还隔着姑苏,他利用含光君和魏无羡,蓝氏和金氏必定翻脸,蓝氏还能帮你吗?金氏能让魏无羡与你亲近?你舅舅这远水又解得了近渴么?到时候这玄门就是他聂怀桑的天下了!”

      魏无羡心头一跳,蓝忘机欲言又止,江澄则是眯起了眼睛,百家“恍然大悟”。

      聂怀桑愤懑道:“三嫂可真会颠倒黑白!”

      秦愫立刻反唇相讥:“是我颠倒黑白还是你别有用心,待仙督找来证据自能分辨。怀桑,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把戏?我能有什么把戏?只是三嫂你又有了身孕,到时候金氏的少宗主是不是金凌还难说呢。”

      此言一出,江澄的脸色更加难看。

      秦愫哈哈大笑。“聂怀桑,你放心,金氏的少宗主只会是金凌,不信,咱们走着瞧。”

      “好,走着瞧……”心有不甘地被江澄命人拿下,聂怀桑死死地盯着秦愫的肚子,金凌挺起胸脯将秦愫护在身后,对聂怀桑怒目而视。

      三日后,仙督金光瑶带回了赤锋尊完整的尸首,也带回了聂怀桑引诱玄门后辈进入义城的证据,众人这才叹服,纷纷溜须拍马。

      而金光瑶疲惫至极,宣布将宗主之位传给金凌后带着秦愫归隐山林,不知所踪。

      绽园中,金光瑶紧紧抱着比他高出一头的孟如松不松手。

      “阿爹,别哭了……”孟如松手足无措,只能回抱。

      “阿松,阿愫,对不起……”

      秦愫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声对不起我们收下了,往后你也释怀吧。这个世界的你没有弟弟,没有妹妹,没有儿子,薛洋那崽子也没了。如今你就剩一个悯善,还难说会不会拖后腿,要好好对自己,听到了没。”

      金光瑶含着泪点点头,莫玄羽倒是气得直跺脚。“那蓝曦臣什么意思?还是向着那姓聂的?!我去把他揍醒!”

      “小羽,我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也选择权交给他,让他自己决定吧。”

      “可是瑶哥……”

      “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就会死在聂明玦手上。”

      莫玄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阿松跟阿姐去莲花坞,我自然要去观音庙帮你,这是我该做的。要不是我被聂怀桑骗了,也不会让瑶哥落入险境……”

      “但如今是你救了我,你也放下吧,不要继续自责了。”金光瑶坦荡地给了莫玄羽一个拥抱,倒让他红了脸。

      “好,我,我听瑶哥的……”

      “不过,瑶哥,你干嘛将仙督之位让给蓝曦臣,还将宗主之位传给金凌?瞭望台不修了?”秦愫不解地问道

      金光瑶笑笑,道:“不这样,怎么解释你诈死复活后又失踪?至于第二批瞭望台,我早就准备得差不多了,二哥做仙督会接着修建,我不担心……这金氏宗主,我也看开了,不想再跟金光善有瓜葛。现在我隐在暗处扶持阿凌,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离开兰陵,永远不回来了。”

      “瑶哥……”莫玄羽咬牙切齿,恨不得去挖金光善的坟。

      “小羽,那个世界的我不也离开了兰陵,活得潇洒自在。你该高兴才是,我终于能做我自己了。”

      “好吧……”莫玄羽瘪瘪嘴,勉强接受了金光瑶的安慰。

      “好了,你们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金凌继位后搬入芳菲殿,而后立即封锁绽园,任何人不得出入。却无人知道,在芳菲殿密室新建了一条密道,直通绽园之中。更无人知道,为何年仅十五的小金宗主手段如此老辣,不过一月就将金鳞台上下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不逊他的小叔叔。

      半年后,第二批瞭望台如期动工,蓝氏牵头,金氏江氏鼎力相助,至于聂氏,因前宗主事败“自尽”而一蹶不振,若非蓝曦臣故念旧情,早已分崩离析,如今只能亦步亦趋地听从仙督调遣。

      五年后,泽芜君蓝曦臣将宗主之位传给蓝景仪,亦是归隐山林、不知所踪。

      “哎哟喂,我的姑爷,那可是阿瑶的新衣服,你可别给洗坏了!”云萍城郊,一个不大不小的园子中一大早就传来一阵聒噪的女声。

      蓝曦臣尴尬地摊开已经裂成两半的衣服,“思思姨,已经坏了……”

      “阿瑶,说了多少遍了不许让姑爷洗衣服!”思思调转枪口,冲着厨房大声斥责。

      “咣当”一声,金光瑶失手摔了碗。完了完了,又要被思思姨念叨了。

      “我的祖宗,你俩就是一对败家子,放着我来!”

      鸡飞狗跳的一天从思思的抱怨声中开始,又从金光瑶忘情的吟哦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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