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水无月白》奏江镜夜

4、Chapter 4 奇迹 X 交易

　　最后能存活下来的，是那些拥有坚强生存意志的人。

　　-------------------------------------------------------------------------------

　　夜幕降临了。
　　雷欧力家的窗子临海。银白色的月光流水般倾泻而下，映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上，如碎银摇曳般瑰丽。
　　海涛轻轻地响着，如摇篮曲般引人入眠。不时有几只海鸥低声鸣叫着，有如远方的呼唤。

　　忽然，窗子无声地开了。淡色的窗帘被略带咸腥味儿的海风猛地掀起，就似海鸥伸展它宽大的翅膀。
　　明亮的月光清晰地映衬出一个修长矫健的身影。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飞扬，大大的黑色猫瞳如午夜天空般深邃。

　　一身黑衣的伊尔迷悄无声息地跳进屋内。他站在那张狭小的单人床前，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个叫做白的少年应该在逃出面包车时就快死了……没想到居然坚持了一天一夜，现在依旧活着。
　　他们从人贩子手里逃出的情形也很奇怪。以奇犽现在的实力，从两个会念的猎人手里逃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时，隐身在不远处的伊尔迷敏锐地感到有一种从未见过的力量波动，却绝对不会是念力。那力量出现的瞬间，第二个人便倒下了。而那力量复又消失了。
　　而自己在检查第二个“死人”时，发现了他颈项间的千本。更诡异的是，过了几分钟那“死人”居然又活了过来！也就是说，仅用一根不起眼的千本，就可以精确地让人假死么？这么专业的手法，在整个杀手界也是鲜有人能够做到的。
　　貌似有点意思呢。

　　伊尔迷俯下身子，将白身上粘血的绑带小心地拆开。
　　少年白皙的身体渐渐展现在他眼前。银色的月光从窗外透入，淡淡地洒在白身上。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有如白玉一般漂亮。两点淡粉色的红樱间，有一个拳头大的恐怖伤口。伤口还没有结痂，殷红的血珠玛瑙一般附于伤口。它们不再汩汩地流动，仿佛流尽了一般。

　　嗯……果真是致命伤啊。不过，似乎还有救。
　　伊尔迷抬手，将垂落的长发撸到耳后。他认真地想了一想，在床沿无声地坐下，用右手覆盖在那状似可怖的伤口之上。
　　房间在明亮月光的映照下，有如同罩上了薄雾一般的轻纱。

　　黑发青年俊秀的脸庞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那干净修长的手周围，焕发出一阵朦胧的淡蓝色的光芒。
　　渐渐地，伤口在奇迹般地收口、结痂。
　　白无意识中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开。他安心阖着眼帘，浓黑的眼睫如展翼的蝶。那宁静的睡颜宛如月光下盛开的白莲。

　　良久，伊尔迷放开了覆在白伤口上方的手。
　　他的面容显得十分疲惫。念，也就是使用者的生命力量。一次耗费了那么大量的念力，就算是伊尔迷，也感到疲惫不堪了。更何况，他本身并不拥有特质系医疗能力的念。
　　伊尔迷微微阖着眼，在床沿边靠坐了几分钟，才感到精力有稍许的恢复。

　　现在，这个奇犽十分在意的黑发孩子暂时是不会死了吧……除此以外，不可否认自己也对他十分感兴趣。
　　伊尔迷起身，在雷欧力的房间里找到一卷干净的绷带，小心翼翼地为白重新缠了上去。他的手法干脆而利落，从符合人体结构学的层次上最有效地保护了伤口。那种熟练的动作，不逊于任何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

　　将绷带打上最后一个结，伊尔迷抬眼，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泉水般澄澈的眸子。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给他盖上被子。
　　那样的致命伤居然这么快醒了，真是顽强的生命力呢！

　　白确实醒了。
　　就算是被剧痛和虚弱折磨着昏过去，白的潜意识也强烈地叫嚣着要活下去。意识在虚无中浮浮沉沉，顽强地想劈开那一片混沌。
　　正在那飘摇煎熬的时刻，一股暖融融的力量坚定而温和地流入了他的身体。死亡的阴影被冲淡，新的生命在他的灵魂深处以一种强势之极的方式慢慢地蓬发。
　　心口破裂的大洞在不断地被填满，浑身疼痛到战栗的神经末梢也逐渐被抚平。

　　黑蝶似的羽睫轻颤。从虚睁的眼帘里，白模模糊糊看见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正按在自己的心口。而那股温暖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只手注入到自己的体内。
　　手的主人有一张意外年轻俊逸的脸孔。他垂着眼睑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伤处，似乎没发现自己正安静地看着他。

　　医疗忍者吗？白暗暗地揣摩着他的身份。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竟然也被救活了。这种水准的医疗忍术，在五大国所有的忍者里都是很罕见的。记得再不斩先生曾说过，只有木叶三忍之一的纲手姬才有这种本事吧……那可是影级的能力呢！
　　而这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却显然不是纲手。他没有佩戴任何忍者村的护额，而以他的能力，也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但根据白多年的雾隐暗部身份、以及之后跟随再不斩走南闯北的逃忍经历，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嗯……不管他是谁，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谢谢你救了我。”白暗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说话间空气流过喉咙，胸腔如破碎的鼓风机一般，撕裂般的疼痛。
　　“不必感谢。这是要收费的。”对面的长发青年给自己盖好了被子，黢黑深邃的猫瞳读不出一丝情绪，但提到收费时候的表情却一本正经的认真。

　　白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世间交换的任何事物，都是需要付出对等代价的。濒死的自己得以重生，而他必然消耗了同样多的生命能量。这从黑发青年额间不易察觉的细密汗珠就可见一斑了。
　　在世间，有一些事情，是付费也不一定有人愿意干的。

　　“目前我身上没有现金。”白低低地咳嗽了下，抬眼专注地看向青年黢黑的猫瞳，“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唔，没有钱啊……”伊尔迷抬起手臂，用拇指和食指撑住下巴，歪着头思索了几秒钟。“但我也不可能做白工。这样吧，答应我三个条件好了。”
　　“嗯。”白点头，黑水晶一般的眼睛含着笑意，柔和地看向坐在床头的黑发青年。

　　“呐，第一个条件，”伊尔迷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不管我问什么，你必须如实告诉我。”
　　“好的。”白柔柔应道，“还有呢？”
　　“其他两个，以后我想到再告诉你好了。”伊尔迷摸了摸下巴。

　　黑色长发的青年表情依旧淡淡的。可不知为何，白却在他那大而黢黑的猫瞳里读到了一丝笑意？像是搞定了一份不错的交易，颇为得意的神色。
　　唔，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咳……咳咳，你可以开始问了。”白平息了下呼吸，努力压抑胸中沸腾的抽痛。他安静地仰望伊尔迷的侧脸，唇边漾起雪一般清丽的笑容。
　　“先前，有一个人倒下了。颈动脉插着这个，你干的？”伊尔迷定定地看着白，指间赫然捏着一根闪闪发光的千本。
　　“是的。”白垂了垂眼睫，低低地应道。他心下有些忐忑，担心这救他的青年是来质问他的。
　　“但他在二十分钟后又醒了。这你知道吗？”伊尔迷淡淡地问道。
　　“能猜到吧……”白看向伊尔迷的目光有些怯怯的，“对不起，我没想过要杀他。”
　　“唔，杀了也不要紧。”伊尔迷无所谓道。他敏锐地没有放过他言语中的重心，“也就是说你能用千本控制人假死的状态，以及假死状态持续的时间了。是这样吗？”
　　“可以这样说吧……”白不确定地点头。

　　这家伙的实力还真不能小瞥呢。
　　杀一个人远比令他假死要容易许多，而在那种濒死的状态还可以如此自如地控制手头的准头与力道……看来，自己这笔生意的确赚到了。
　　唔，如果他实力恢复到正常水平的话，倒是可以利用后面没提的条件，让他为揍敌客家族免费干上几年白工。
　　伊尔迷微微弯了弯唇角，右拳轻击左掌。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很满意。

　　“哦。你会念吗？”伊尔迷歪了歪头，不经意问了一句。
　　“啊？”白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概念，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什么？”
　　“没什么。”伊尔迷摆摆手，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第二个人贩子倒下时那股奇特的力量波动……他也觉得不是念力。

　　“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伊尔迷看了看白干裂的嘴唇，起身，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白清透明净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感恩的谢意，捧了杯子慢慢地喝水。“我的名字是水无月白，曾经……是一个忍者吧。”

　　忍者吗？和自己的职业有些相似呢，都是接任务赚钱。那就更好办了……嗯，他一定会是个身手不错的免费劳力！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等他慢慢病好吧。

　　黑色长发的青年幽黑的眼瞳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伊尔迷•揍敌客，我的名字。”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躺在床上的白，“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找我的话，可以打那个。”
　　“谢谢，伊尔迷。”白淡笑着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收在身上。“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嗯，你说。”伊尔迷颔首。

　　“你知道桃地再不斩在何处吗？”白希冀地望着伊尔迷的眼睛。
　　“没听说过这人。”伊尔迷皱了皱眉头，又仔细回忆了下揍敌客情报系统内的资料，更确信了自己不知道这个再不斩。“这人挺有名？”
　　“他原是雾隐村的忍者，人称‘鬼人’再不斩。是我现在想找到的人。”白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但不管是多么渺茫的希望，他都绝不会放弃寻找再不斩先生，那个外表粗狂内心温柔的男人。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他也会一直地，一直地找下去。
　　“我需要一些钱。”白喃喃道。他求助般地抬起一双黑玛瑙一样乌黑晶亮的眼眸，“伊尔迷，有什么办法呢？”

　　伊尔迷默默地注视了他一阵子。“等你伤好了以后，你可以去参加猎人考试。”
　　“猎人考试？”白惊异地看向他，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
　　“猎人协会每年会举办试验，合格的人会得到猎人牌照，然后可依自己的意思使用牌照。他们有各种权利：比如免费使用协会内部电脑网络，免费使用95约%的公共设施，享有和一流企业一样的银行融资，可以进入90%一般被禁止进入的国家，可以进入约75%一般被禁止进入的区域，就算没有护照也可停留在出生国以外的国家。而且变卖的话也很值钱。”
　　伊尔迷低下头，用大大的猫瞳看着白。他长长的黑发末梢扫在白裸露的脖颈处，有些痒痒的。“最近一次是287期猎人考试，在二个月后举行。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不过很危险的哦。”

　　“我决定参加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白漂亮的黑眼睛好看地弯起，恰似弯弯的月牙。
　　这么多年来，他跟随再不斩先生四处颠沛流离，被雾隐暗部的追逃忍者追杀过无数次，有什么危险没经历过？何况这次只是一个考试而已。只要通过这个考试，就能利用猎人执照更方便地寻找再不斩先生吧？
　　不管如何，这个考试他一定得通过。

　　“伊尔迷，请问这个考试有什么报名资格吗？”白探询地看向黑色长发的俊美青年。
　　“没别的要求，用实名报考就可以了。需要身份证明。”伊尔迷想了一想，不确定地问道，“对了，你有身份证明吗？”
　　“……没有。”白默默地垂下眼睛，失望之情一闪而过。

　　“这个嘛……我想想看，”伊尔迷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或许我有办法帮你弄一个。”
　　“真的？”白猛地抬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很简单啊，再增加一个要求好了。”伊尔迷伸出三根手指，颇为认真地在白眼前晃了晃，“你还欠我三个要求。呐，就这样了。”
　　“好的。”白笑着连连点头，他觉得伊尔迷刚才那个动作几乎有些可爱。
　　“新的身份证明我会在两天之后给你送来。”伊尔迷站起身来，“对了，不要告诉那个跟你一起的银发小子我来过。”
　　“伊尔迷认识他吗？”白有些疑惑。
　　“……算是吧。”

　　黑色长发的青年一手挥开飘动的窗帘，任水银般的月光淡淡地打在那张俊逸苍白的脸上。
　　海风猛地从敞开的窗子灌进里屋，他丝丝缕缕的长发瞬间被掀得飞扬起来，美丽得无法用语言描叙。修长的腰身在老旧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他整个人矫健、凌厉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
　　“就这样，我走了。”伊尔迷•揍敌客回眸，随后他便从窗口瞬间消失了。

　　白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
　　刚才，他仿佛在那漂亮幽黑的猫瞳里看到了一丝清清浅浅的笑意？

　　伊尔迷GG帅么？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