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水无月白》奏江镜夜

2、Chapter 2 千本 X 钉子

　　活着其实很单纯，还深切地思念着一件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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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骤然响起一千只鸟儿的鸣叫。
　　心脏霎那间被贯穿的记忆无比清晰。那摧心裂肺、火烧火燎的痛楚也依旧存在，提醒着白那致命的一击不是虚无缥缈的梦幻。

　　白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活着。那一刻，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仿佛只是睡着了一小会儿，漫天的雾气便消散了。浩瀚的无边的水面上，那座尚未竣工的大桥已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这陌生的广袤森林，还有这陌生的银发猫瞳少年。
　　仅仅只是自己被救走了吗？救自己的人是这银发少年吗？这里还是水之国吗？

　　大概是失血过多吧，一向清晰的思维变得无比迟钝起来。犹如经久失修的机器般艰难地运转，最后终于啪嗒一声，停了下来。
　　脑海变得一片茫然。白惨白了一张脸，疲倦地阖上了眼睫。他无力地将头靠在银发少年略显单薄的肩上，不再去想那些摸不着头绪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找到再不斩先生。他是需要自己的，一定要竭尽所能地找到他、帮助他……这是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

　　略微的颠簸令胸口的伤口疼痛得如刀割一般，但白依然抿紧了唇，不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个叫做奇犽的少年已尽力奔跑得平稳了。他带着自己这样一个没用的累赘，是冒了很大风险吧……
　　一定不能连累他。

　　“奇犽，有人在跟着我们。”黑色的羽睫轻轻颤动了下，白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闷闷地咳嗽了一声，唇角又溢出鲜血。“要不，将我放在这里吧！”
　　“说什么呢！”银发小猫瞪了瞪眼睛，哼哼道，“这应该不是家里派来追我的，我家可没那么没品的车。几个小毛贼吧，我早就发现了。”
　　碧绿的猫瞳危险地眯了眯，奇犽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出门忘记带路费了，这些人来得正好。要谢谢他们了。”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悄无声息地尾随在他们身后。
　　白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虽说银发少年语气笃定地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雾隐多年的逃亡生涯让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种近乎感应般的直觉。
　　他忍着一阵目眩，扶住银发少年的肩头，指缝中下意识地出现了几根银光闪闪的千本。
　　自己目前这种状态，可恶……但愿不要出什么事吧……

　　这条路上没有其他的行人了。
　　黑色的面包车如幽灵般开到他们身边。忽然，车门迅速向后滑开，一只大手蓦地伸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拉了进去！
　　白猛地睁开眼睛，肩头微动，正待投出千本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捏住了。
　　银发小猫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白，碧色的猫瞳狡黠地眨了眨。他更紧地搂紧了白，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颈侧，自顾自地靠在车厢内壁休息。

　　面包车内，除了开车的男人外，另有一个黑衣的沉默男人。
　　白安静地伏在银发少年肩头，闭上眼，默默地感受着周遭的形势。可以肯定，这两个人身上没有查克拉的气息。但是，他们却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身上隐隐有着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能量，大概被什么方式压抑住了，所以只是看上去像普通人而已。
　　这些，这个叫做奇犽的少年大概没有发觉吧！

　　白忧心忡忡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头。
　　这两人，是奇犽不可能对付的。这小孩可能将他们误认为普通劫匪了，还想坐坐顺风车吧！如果自己没受伤，那倒是没问题。可现在……
　　得想想办法了。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悠闲自得的人质吧，两个男人有些意外。
　　开车的男人向后扭过头来，疑惑地问道，“这两小子是不是傻的？那可不好办啊！”
　　“大叔，你说谁是傻的啊？”银发少年酷酷地抬起头来，无所谓地说道。
　　“还好，能说话，不是太傻。”另一个男人呵呵地笑起来，“小鬼，知道我们要带你去哪儿么？”
　　“随便去哪儿都无所谓。谢谢你请我免费坐车。”奇犽笑嘻嘻地回答。
　　“乔，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开车的男人担忧地说道，“虽说老板开场子，让我们去找干净漂亮的小男孩，但我们送过去个傻子，会不会败了客人的胃口？”
　　“没事没事，说不定有人就好这一口，呵呵。先把他们送过去，待会儿咱们再去多找几个。”
　　“也是哦，”男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这两小子长的还不错，应该算上等货色了。可以卖个好价钱。”
　　……

　　后面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入耳。
　　奇犽靠着车壁，慢慢坐起身来，碧色的猫瞳迅速阴暗下去。“大叔，你认为我值多少钱？”
　　男人略带惊奇地看了看奇犽，砸吧了下嘴唇，眼里闪过一道贪婪的光，“大概一千万戒尼左右吧。怎么，小鬼，你准备给我数钱吗？”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奇犽哼笑了一声，被气乐了。
　　揍敌客家族成员的一张照片就值一亿戒尼。而自己这个活生生的揍敌客家族的成员，在这两人眼里才值一千万戒尼！
　　一千万……还不他自己买巧克力糖呢。可恶！
　　黢黑的猫瞳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意，背在身后的五指伸长、变形，犹如锋利的刀刃。

　　“我劝你不要耍什么花招。”男人靠着墙，铿的一声将一柄尖刀插在地板上。他眼神嘲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慢吞吞地说。“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奇犽眼角上挑，邪气地笑道，“大叔，不试试怎么知道啊！”话音未落，他并指成刀，身形晃动急速朝对面的男人袭去！

　　男人周遭的气势陡然变化，强大的压力如狂暴的海潮般铺天盖地地压来！那种难受得令人窒息的感觉令奇犽的额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奇犽僵持着身子，一动也不能动——他的手腕，被黑衣的男人单手抓住了。

　　“我警告你，如果再想逃的话，我会杀了你哟！”男人冷冷地一笑，握住奇犽手腕的手蓦地发力。“这次就先小小地惩罚一下吧。”
　　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随之，银发少年的手便绵软地垂落下来。

　　黢黑的猫瞳如暗夜般晦暗。
　　奇犽看也不看那被折断的手臂，仿佛它长在别人身上一般。电光火石之中，银发少年就势一转身，另一只手便如锋利的刀刃般割裂了对方的颈间动脉！
　　殷红温热的血如飞箭般飚出，溅落得满地都是。
　　几乎是同时，奇犽挣脱了男人的束缚，脱力般跌落在车厢一角。

　　以上所有变故仅仅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望着地上濒死的男人，奇犽眯起眼睛冷冷地笑。“大叔，论实力可能我并不及你。但论杀人，你却是不及我的。”
　　白无力地靠在车厢一角。
　　看着银发少年这样的笑容，不知为何心更是一阵一阵地抽痛。这个猫一般的少年，究竟是遭遇过怎样一段残酷的经历呢？

　　吱——
　　随着尖利刺耳的刹车声，面包车猛地在公路上停住了。
　　“你们两个，对乔做了什么？”开车的男人高声喊道，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向后车厢快步走来！

　　“白，你听我说。”奇犽一手扶着车厢壁，一面艰难地站起身来。他的双腿微微发颤，但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待会冲突起来，我找个空隙把你推出车去，你想办法逃走吧。你若在车厢里，会影响我行动的。知道了吗？”
　　“奇犽，你想干什么？”白忍住胸口无法言说的剧痛，用右臂支起身子跪坐起来。
　　他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银发少年——这孩子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只是用极强的意志力坚持着他的骄傲而已！

　　“你刚才也看到我的厉害了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走，我马上就会来找你。”仿佛看出他内心所想似的，奇犽轻轻地说道。
　　银发少年仰着下巴，尽可能地说得满不在乎。但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和额间越流越多的冷汗却泄露了他内心不可抑制的惊慌。幽暗的猫瞳戒备地看向紧闭的车门，做了好战斗的准备。

　　白咬紧了嘴唇。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那痛疼却令他的神智更加清明起来。
　　奇犽是想让自己先逃走吧？之前那古怪的压迫感明明是他所畏惧的，他却并没有本能地逃开，而是颤栗着迎上。
　　自己明明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已……而现在，还是个已经报废了的工具。为什么还值得这样呢……
　　白静静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个瘦小而坚定的背影，感到脸颊上有冰凉的水滴滑落。他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千本一根一根刺入自己的身体里，仅留下最后一根握在手里。

　　奇犽，你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我也不是合格的忍者。可是，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让你死。

　　门被猛地拉开。
　　狂暴的男人震怒着一步踏上车来。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仰面倒了下去——颈项间，一根银光闪闪的千本整根的埋入。

　　奇犽有些意外地愣怔了下。回头看了看白，随即跳下了车。他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又将手指搭在男人的颈侧脉搏处。
　　“居然死了？”奇犽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神情放松下来。碧色的猫瞳不敢置信地看向白，“嗯，你果然也是职业级的！”

　　这个人其实没有死，确切地说，是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白微微地笑了笑，笑容有些脱力的虚幻。他刚才对自己用针，强行激发了全身所剩无几的查克拉。虽然准确刺中了令人假死的穴位，但力道却并不强。说不定二十分钟后，或许是十分钟后，这人就会醒来。

　　白并不想告诉奇犽这些。说不定，那银发小孩会谨慎在那人身上补上几个窟窿。
　　无论跟着再不斩先生一同走过多少腥风血雨，自己依旧无法杀人……果然是个废物啊。白微微地阖了阖黑蝶一般的眼睫，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样子，得快点逃走了。
　　“奇犽，我们走吧！”

　　无声的林间大道上，两个小小的身影互相搀扶着，迅速隐没在密密层层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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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躺在地上的男人幽幽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和一双幽深晦暗的黑色眸子对上了。那眼睛的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仅仅一个无声的眼神，男人便感到了两人间强大的实力差距。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了心头……他感到了死亡骤临的阴影。
　　“你、你、你想干什么？”男人结结巴巴地问话，不住地后退着。

　　黑色长发的青年有着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孔，平静如深宅里的一泓古井。他食指轻点着眉间，似乎有些苦恼。“刚才……是左手，还是右手呢？”
　　端详了一下地上被恐惧扭曲得变形的脸，他右拳轻击左掌，心情很好的样子。“哦，对了，大概是右边。”
　　玉石般漂亮的手指随意地捏住男人右手的手腕，随着啪的一声清晰的骨裂声，男人捧着手腕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

　　黑发青年大大的猫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挣扎的人，困惑地歪了歪头。“不对，应该是左边。”
　　男人近似恐惧地盯着那伸过来的愈来愈近的手指，如同看到这世间最可怕的事物。又是啪的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男人瘫软着手腕疯狂地在地上挣扎着退后。

　　“真难看……”黑发青年皱了皱秀美的眉头。“……连小孩子都不如呢。”
　　“你这个恶魔！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折磨我？”男人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近似癫狂。
　　“原因么？”青年俊秀的面容依旧寂静无波，但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眸却透着隐隐的杀气。“因为你欺负了我弟弟，所以我生气了。”
　　“你、你、你不能杀我！”男人的瞳孔因恐惧而极度紧缩，“否则，十老头不会放过你的！你会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十老头么……多谢。”伊尔迷•揍敌客歪着头想了想，“既然你见过我，今天就做次白工吧。”

　　一根圆头的钉子准确地没入男人眉心，那聒噪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微风吹过，黑发青年的身形骤然消失在路边，仿佛从未出现过。

　　弟控的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