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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真人不露相 ...

  •   一到徐府,陈翔不顾徐老太爷的挽留,不但没吃饭,连口茶都没喝,更没收犒劳的大洋,当即带人告辞了,和之前的态度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徐老太爷沉着脸,带着灰头土脸、走路不利索的徐熙同和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态度的徐子澄进了书房。

      把门一关,房里没了第四个人,徐老太爷问道:“熙同,怎么回事?”

      徐熙同摸摸鼻子,呃呃两声,低声道:“儿也不知,许是没找到人,陈副官急着去复命吧。”

      又是摸鼻子,他这个大哥,真说不了谎,徐子澄暗道,知子莫若父,这番话自然也没能说服徐老太爷。

      “哼,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徐老太爷语气不耐烦,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

      徐熙同低下头,马上,徐老太爷的水烟枪就砸了过来,给他额头留了个口子。

      “爹!”徐子澄立刻挡在大哥身前,止住了徐老太爷下一步投掷的举动。

      徐熙同这才抬起头,一把推开弟弟,委屈道:“爹,我没说什么,就说了要找小姑娘,县城、省城要多少有多少,咱苦水镇长得俊的可以随便挑。”

      闻言,徐老太爷后脑像突然被重击了一样,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气的全身发抖,颤抖着手指指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不要说。”

      莫怪乎陈副官会黑脸走人,徐子澄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就像大哥说的,督军要找小姑娘县城省城要多少有多少,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让身边最亲近的人跑来办这事呢?”

      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徐熙同怔怔看着弟弟,听他继续道:“督军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结发妻子大前年得病走了,直到几个月前才续了弦,据说续弦的妻子曾有个女儿,遗落在了咱们附近。”

      “你咋不早说啊!”徐熙同猛地吼出声道,换来徐老太爷更为严厉的责骂道:“你是猪脑袋吗?你弟弟刚回来,当着陈副官的面能和咱们说这些?你办事就办事,说话前琢磨琢磨,你话里暗示人督军是好色之徒,他陈副官能高兴吗,他要是去督军那告一状,你就自己去棺材里等着吧。”

      告状?棺材!徐熙同顿时蔫了,皱着眉苦着脸,呐呐道:“那,那该怎么办?”

      徐老太爷冷哼了声,骂了句不成器的东西,转望向一言不发的徐子澄。

      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徐子澄回道:“爹、大哥请放心,孩儿这就休书一封,连同咱徐家的心意一并送去,念在和孩儿相交一场,且陈副官也不是气度狭小之人,应不会计较大哥的失言。”

      徐熙同一脸愧色,看着幼弟年轻俊朗、隐隐发光的脸庞,呐呐致谢。

      虽然事情弄明白了,后续也有应对,但徐老太爷也没那么容易原谅他,罚跪自然是少不了的。

      等大少奶奶莫少雯接了丈夫,已经是快半夜了,徐熙同几乎是被两个家丁抬回了房。

      感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徐熙同摆摆手,推拒了莫少雯送到嘴边的食物,想着这一趟出了大力不仅没落着好,反倒成了徐家的罪人,不免长吁短叹。

      见四下无人,莫少雯心疼丈夫,埋怨公公道:“爹也是的,你辛苦办事,一回来就这么对你,之前小叔没回来可不这样,哼,心不知道偏哪去了。”

      “少说两句吧。”徐熙同压根不想再提这痛处,两眼直勾勾盯着妻子微微凸显的小腹,关切道:“大夫看了怎么说,是男是女?”

      “大夫哪分得出男女?”莫少雯淬道,入门十多年来,她连着生了三个女儿,让盼着长孙的公婆每每失望,若不是自家财雄势大,有兄长撑腰,不说被休了,只怕这会早给夫婿纳个三房妾了。

      这次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她比任何人都盼着生个带把的,好几回大太太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如果这次还是闺女,就要物色人选了。

      两人靠着说了会话,各怀心事,竟都睁眼到天亮。

      陪着母亲吃了早饭,徐子澄从大太太房里出来,恰好遇见了来找他的徐管家。

      “少爷,人来了。”简短一句话让徐子澄点点头,随他去了偏厅。

      早候着的那人一见管家身后迈入的是他,忙迎上前,支支吾吾道:“子澄,哦,不,澄少,我照你说的约了人,可人没出现。”

      泼皮头目的话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反倒增添了兴趣。

      今天的他特意穿了母亲喜欢的一袭白色长衫,撩了后摆坐下,挥挥手先支走了徐管家,才好整以暇的打量起泼皮头目来。

      印象中,他还是那个逢年过节跟着自家女眷来送节礼、躲在母亲身后的瘦弱少年,想不到几年未见,居然成了苦水镇街头耍狠使坏的泼皮。

      怕他生气,泼皮头目呐呐道:“我真的留了记号,可等了半天,真的没人出现。”

      他自然是信的,因为当时他就在附近悄悄候着。

      泼皮头目还想说什么,被他挥手打断了,下一刻,牛福芝端了茶水,袅袅婷婷走了进来。

      见泼皮头目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徐子澄不悦道:“仔细你的眼珠子,阿芝,不用给他茶水了。”然后端起茶碗儿,拿起盖子,轻轻撇去茶沫,啜了一口茶。

      福芝应了声,抱着茶托,一溜小跑,活像受惊的小兔子,逗得徐子澄微微一笑,但对上泼皮后,脸色冷的像冰窟一样:“把你是怎么认识那小姑娘的一五一十好好说一说。”

      破皮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如实道:“是这样的,就前几日我们在街上闲逛,忽然下起雨,我们就在茶馆里边喝茶听曲边避雨,哎呀,那茶馆里唱的。”

      “捡要紧的说,别有的没的扯一通。”徐子澄没好气的打断道。

      眼前这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岁数,通身散发的气势比自家老爹还骇人,泼皮忙道:“我们就看到一个瞎眼的小姑娘慢悠悠走在路上,这姑娘我们之前都没见过啊,然后我们就去关心了下。”

      什么关心?是没好心。徐子澄继续喝茶,听他道:“一般姑娘家见到我们都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她不一样啊,反而让我们跟她走,我们想啊,走就走,结果她带我们到了个四下无人的小河边,我们怕她打滑,就去拉她,却被她一个接一个的弄进了河里,这还不算,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拿根长竿子,压着不让我们浮出水面。”

      “噗嗤”徐子澄一口茶喷了出来,随即哈哈哈朗声大笑,很快收敛笑容正色问道:“你编故事呢,一瞎眼小姑娘,行动不便,柔柔弱弱的,有那么大本事折腾你们?”

      泼皮头目也觉得丢脸,半低着头道:“我也不信啊,等我们灌饱了水,她又把我们都挑了上来,挨个搜我们的身,还把我的,我的东西都顺走了。”

      “什么东西?”

      泼皮头目怎么也不肯说,徐子澄判断应该是个重要物什,冷然道:“你就没想着拿回来?”

      “两天后,她给我留了口讯,我马上带人去拿了,想来个硬的,结果……”他难以启齿的顿住了,徐子澄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被修理了,道:“她住哪,你都没查出来?”

      “她不让我说出来,否则别想取回东西。”泼皮嗓音有些暗哑,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想他横行苦水镇近七年,头一回折了,还是折在一个瞎眼小姑娘手里,别说多丢脸了,更重要的是,万一被自家老爹知道弄丢了那玩意,自己铁定是活不了的。

      “行吧,我也不勉强你。”徐子澄想着,真人不露相啊,瞎眼小姑娘这镇上没几个,让管家一查便知,倒是小姑娘让这些泼皮办的事,让他十分好奇。

      “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我们去欺负下那小孩,澄少,我们虽然经常逗逗人,但也不是为非作歹之徒,不会欺负小孩。”他苍白无力的辩解换来徐子澄不屑的一声冷哼,本有些高涨的音调立刻弱了三分:“她让我们连着三天去吓唬下那孩子,但不能下狠手,连几下都规定了,多一下都不行,有次多了一下,她居然都知道,唉。”

      来龙去脉都清楚了,徐子澄马上让他走人,嫌恶的不想他多留一刻,之后两天有个疑云一直萦绕在心头:究竟什么东西让那姑娘搜走了。

      是一把勃朗宁手*枪,孔念念摸着簇新顺滑的枪身,心神激荡,咔哒打开枪膛,倒出了七颗子弹。

      这是她过来后最大的收获,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从一个小泼皮那儿得到的,平日里她就收藏在掏空了的虎头里面,毕竟这家里除了她没人会去翻那吓人的玩意。

      咔哒,她又把子弹上好膛,举起瞄准了前方,心痒不已,哎呀,真想试试,可迅即她按下念头,冷静的把枪藏回到虎头里。

      她一点不担心那泼皮来取,甚至还隐隐期盼他来,最好是使坏的那种,刚好可以练手。

      可等了好些天,都没动静,唉,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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