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行》轩辕韧澈

39、空账清冷天人永隔

　　话说桑姿蓝来到一处无人之境。
　　此处云雾飘渺，却不见一人，又分不清方向。
　　桑姿蓝在这里走了很久，依旧如此。
　　“长青！长青！长青你在哪儿？”
　　桑姿蓝一路走，一路喊着长青，但是却无人应。
　　“长青，你在这儿吗？长青！长青，我来找你了！长青——长青——”
　　无论桑姿蓝怎么喊，总是空无一人。
　　桑姿蓝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是却始终找不到路的尽头。
　　此时，一道光从云雾上方照射进来。桑姿蓝被光刺得睁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桑姿蓝听到有人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虚无缥缈之境？”
　　桑姿蓝道：“在下桑姿蓝，来找一人，此人复姓端木，名缇，字长青。”
　　此人道：“端木缇已经死了。”
　　桑姿蓝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此人道：“这个，你不必再知道了。”
　　桑姿蓝道：“你是长青！”
　　话音未落，潸然泪下。
　　此人道：“长青已经死了，我是红莲。”
　　桑姿蓝只能看见云雾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却始终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子。
　　桑姿蓝擦着泪水，道：“无论你是长青，还是红莲，你都是我心中的那个人！虽说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但是，你的声音我听得出来！你就是她！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为救我而死的那个人！你就是我心中的那个人！”
　　云雾渐渐散了，模糊不清的人影渐渐清晰。
　　桑姿蓝擦了擦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仙气飘飘的人。
　　“是你！真的是你！我没有认错人！长青！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桑姿蓝走到她身边，正想一把抱住她，却不见了。桑姿蓝看看四周，端木缇在旁边。
　　桑姿蓝不解地看着她，喊道：“长青！”
　　红莲道：“姿蓝，此乃虚无缥缈之境，你不该来！这也不是你来的地方！”
　　桑姿蓝摇摇头道：“不，长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管是不是虚无缥缈之境！”
　　红莲道：“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回去吧，还有好多人等着你呢！”
　　红莲说罢，用手轻轻一推桑姿蓝肩膀。
　　桑姿蓝顿时感觉从万丈高空坠落下来。
　　“长青——”
　　“啊——”
　　“长青——”
　　正喊着“长青”，桑姿蓝惊醒过来。
　　一醒来，师父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桑姿蓝惊讶无比。
　　印休道：“姿蓝，你终于醒了！”
　　桑姿蓝道：“师父！你，如何在这里？”
　　印休道：“你师叔传书给我，说你病情危急，我快马加鞭赶过来看你。你昏迷了两天了。一直在叫着‘长青’。脉象也很乱，脸色更不好，这两天滴水未进。我担心你——”印休说到这，说不下去了。
　　桑姿蓝看着屋里。
　　桑采蓝也来了，抱着经无绘一直哭。归桃带着寒冰门的一些人来了，印琛、胥意也都来了。
　　经无绘道：“姿蓝，自从你那天在阿缇墓前哭晕过去，我和护诚请了几个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我只能传书给你师父，好在你师父及时赶到了。看到你终于醒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还有采蓝，看到你这样，一来就哭，一直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了。”
　　印休道：“倒杯水来。”
　　归桃急忙去倒水，印休道：“姿蓝，喝杯水。”
　　桑姿蓝端着水杯，一饮而尽。印休又给她号脉。道：“好多了，脉象已平稳，就是太虚了！”
　　申护诚道：“我去做饭！”
　　印休道：“云弋，把药先煎了给姿蓝服下。”
　　归桃道：“我来！”归大娘道：“门主，还是我来吧！”归协道：“我来！”
　　印休道：“不用争！平英，那就有劳你了！”
　　归协道：“印掌门不用客气！”
　　归明道：“平英，我来帮你！”
　　印休道：“归门主，大娘，另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
　　归桃道：“印掌门你说就是了！”
　　印休道：“你们打点热水来，姿蓝又是出虚汗又是出冷汗的，你们给她擦擦。再换身衣衫。我们先出去！”
　　二人点头道：“好好好！”
　　经无绘摸着桑采蓝的头，道：“采蓝不哭了，我们先出去。你也去洗洗脸。”
　　桑采蓝哭着点点头。
　　归速道：“我们去看看大哥他们药煎好了没！”
　　归大娘端着热水进来，归桃道：“姿蓝，衣服在哪里？”
　　桑姿蓝道：“那个柜子里都是。”
　　归大娘道：“姿蓝，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桑姿蓝道：“我让大家担心了！”
　　归桃道：“你没事就好！”
　　归大娘给她擦脸，道：“姿蓝，来，换上干净的衣裳，你看你现在的脸色。”
　　归桃给她换衣服，道：“姿蓝，这些日子没见，你瘦多了，或者说，憔悴了，憔悴得很！”
　　二人为桑姿蓝换好了衣裳。归速敲门道：“门主，姿蓝的药煎好了。”
　　归桃开门接过，归速道：“门主，饭也好了，印掌门让你们一起去。”
　　归桃道：“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
　　归速道：“是，那我帮大家去准备。”
　　归桃点头，端着药进屋。道：“姿蓝，你先喝药吧，这是你师父开的药方。”
　　桑姿蓝道：“师父也跟着我受累了！”
　　归桃道：“你师父倒没什么，重要的是你，你自己要好好的，长青为了救你，不惜牺牲自己，你应该连上她的那一份，加倍活下去！”
　　桑姿蓝深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归大娘道：“好了，我们去吃饭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归桃道：“好！”
　　三人同去。不在话下。
　　话说红莲在云端上将桑姿蓝推回了人间，站在上空久久不忍离去。
　　眼看夕阳西下，红莲不得不返回莲花宫。
　　走进门，小童子还在睡，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红莲看着他，虽然心酸，却仍然忍不住笑了。暂不在话下。
　　话说桑姿蓝这一病，初恒派、寒冰门的人都来了桃花潭。席间，众人虽说聚集，却忍不住哀叹。
　　归速道：“依稀记得长青在世时，我们第一次来，对桃花潭满是好奇。那时，我娘也还在，她说过，桃花潭的美好，让她终身难忘。可惜……”说到这，归速停住了，桑姿蓝看着他，接着归速的话说道：“可惜，物是人非，再难依旧。”
　　归协也道：“是啊！当初我是第一个来桃花潭做客的。先是在路上遇到了长青和武儿，紧接着又遇到了云弋，我们四人一同来到桃花潭，就像是昨日，转眼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经无绘一听他说，也道：“是啊！白驹过隙啊！皇甫兄，不，现在应该叫平英兄，我还记得你和我们一起吃饭抢着付钱呢！”
　　印休看着他们说，心里也不是滋味。
　　都吃饱了，也散席了。
　　桑姿蓝坐在端木缇以前睡的床上，床头依旧是端木缇的那些小玩意儿。以前桑姿蓝看着端木缇玩，自己则是倚在她肩上，端木缇玩累了就睡。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桑姿蓝坐久了，感觉有些冷，又去看了看窗户漏不漏风。
　　睡下后又是辗转反侧，长夜漫漫，桑姿蓝压了压被角，想着：若是长青还在，冬衣不知道添了多少了！或许还会带着她到处去玩。
　　想到这里，往日又在桑姿蓝脑海里不断涌现。
　　次日，众人来到端木缇墓前祭奠。
　　桑姿蓝刚想跪下，经无绘一把拉住，道：“身体还没恢复，不要再跪了。”
　　归协看着蒙武的墓碑，道：“武儿，我没能保护好你，你白忍了我这个义父。”
　　归明站在他身边，欲言又止。
　　寒风吹来，众人都觉得寒冷刺骨，在墓前和他们告别回去了。
　　桑姿蓝的病情渐渐好转。
　　印休道：“姿蓝，看到你好转了，为师也就放心了！我要回去了。”
　　桑姿蓝还没来得及说话，经无绘忙道：“师兄，你这么快就要回去？再多住几天。”
　　印休看着他，道；“不了，师弟，现在虽然没了全芜教，但是指不定又来什么全有教，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归桃一听，也道：“是啊！我寒冰门重建不久，我也要回去。实在放心不下新收的弟子。”
　　众人因为心知肚明，也都一一告别。
　　桑采蓝却不想离开。
　　经无绘看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道：“师兄，就让采蓝在这多住几天吧！也让她们姐妹好好聚聚。”
　　印休看着两个徒弟，道：“好！师弟，你也帮着照顾采蓝，你多辛苦了！”
　　经无绘道：“师兄，你说哪里话，我们师兄弟之间不用见外。不然，我这个师弟有什么用，我这个师叔白叫了！”
　　印休点头道：“好！你自己也多多保重！”
　　经无绘道：“我会的，师兄，你更要好好保重！”
　　印休看着他，本来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只道：“好！我走了。”
　　众人挥手作别。不在话下。
　　话说红莲在天庭，自从盛莲宴过后，红莲也清静了。每天和小童子在莲花宫习武赏莲。却忍不住时时思念人间。
　　红莲道：“人世不知是何时了。也不知道——”红莲转头看了看小童子，小童子道：“红莲姐姐，你在想姿蓝姐姐？”红莲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小童子道：“你这一走，她该多伤心多痛苦！”红莲坐在竹椅上，用手撑着额头。
　　月上东山。
　　小童子端来了鲜果。
　　红莲道：“你吃吧。我吃不下。”
　　小童子吃着蟠桃，道：“红莲姐姐，刚刚我看到人间在放灯了！”
　　红莲道：“是吗？人间又过年了！明天，我们也出去走走。”小童子连连点头道：“好！”
　　红莲吃着最后一块山楂莲花糕，道：“这山楂莲花糕真不错，明天我们去找山楂仙子。”小童子道：“好！好久没吃天上的美味佳肴了！”也不在话下。
　　话说桑氏姐妹在桃花潭，桑采蓝道：“姐姐，我知道你想念长青姐姐，我也想念她，还有武儿。过年了，好清冷，他们若是在，不知道有多热闹！”
　　桑姿蓝道：“不要想了，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
　　次日，申护诚请去他家吃饭。
　　没想到第二天印休竟然带着众人来到了桃花潭。
　　几人都很惊喜。
　　桑姿蓝道：“师父，你们这是，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们一声？”
　　经无绘道：“是啊！师兄，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归桃道：“主意是我出的，本来印掌门是要通知你们的，我说不用，我们直接去，给你们一个惊喜！”
　　经无绘道：“归门主，你这新年礼真不错！”
　　众人笑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