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行》轩辕韧澈

26、绣荷包描眉又挽发

　　风雨交加，秋风送凉。
　　一夜风，一场雨，落叶纷纷。
　　转眼重阳来临。端木缇道：“姿蓝，初恒派如何过重阳节？”桑姿蓝道：“师父都是带领我们登山游玩。也可自行安排。”端木缇道：“登山确实不错。”桑姿蓝道：“长青，今年我们一起登山如何？”端木缇道：“好！”
　　次日清晨，端木缇起来，桑姿蓝也起来。端木缇道：“姿蓝，这个荷包你拿着，等我有空，再给你做个新的。”
　　桑姿蓝道：“这不也是新的吗？”端木缇道：“是新的。是我前些日子做的。”桑姿蓝道:“长青，我想和你梳一样的头。”端木缇道：“好！我给你梳。”
　　桑姿蓝坐在梳妆台前。端木缇一边梳一边道：“这叫‘倭堕髻’。”桑姿蓝道：“就是罗敷梳的！怪不得这么好看！我从来没梳过这样的头。”端木缇道：“我手艺不精，梳得不好。”桑姿蓝道：“甚好甚好！一会儿还要插茱萸呢！”端木缇道：“好了。看看。”桑姿蓝笑道：“再描个眉。”端木缇道：“我从来不描眉。”桑姿蓝道：“我给你描。”桑姿蓝先给端木缇描眉，再自己描眉。
　　二人一出来，经无绘一见，很是惊讶，道：“姿蓝？你怎么？阿缇给你梳的头？”桑姿蓝道：“是啊，师叔。”经无绘道：“不错不错。我都差点认错了人！”
　　众人大笑。
　　印休道：“来，刚采来的茱萸，插上。”端木缇道：“我第一次见到茱萸。”印休道：“长青重阳节都怎么过？”端木缇道：“重阳节还真没有好好过。甚至可以说没过过重阳节。”印休道：“不妨事，今天我们去登山。”
　　端木缇道：“不知是哪座山？”桑姿蓝道：“襄山。”端木缇道：“这倒不曾听说。”桑姿蓝道：“襄阳，襄水，襄山。”端木缇一脸惊讶，道：“好！今天让我长长见识！”
　　桑姿蓝挽着端木缇，道：“长青，爬山有点累。”端木缇道：“那我可能知难而退。”桑姿蓝道：“你不登上山顶？”端木缇道：“我深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意。只是——”桑姿蓝道：“只是什么？”端木缇道：“只是，不想爬。”众人一听都笑了。
　　桑姿蓝道：“无论你爬到半山还是山顶，我都会陪你。”印休默默地看了一眼经无绘。
　　桑采蓝和蒙武倒是兴高采烈，干劲十足。两个小崽子爬得比谁都快。一会儿就超过了众人。桑姿蓝道：“长青，你看采蓝和武儿。”端木缇道：“让他们玩儿去吧。”桑姿蓝点头道：“采蓝熟悉这里，她带着武儿不会有事的。”
　　端木缇道：“姿蓝，你累不累？”桑姿蓝道：“歇会儿吧。”经无绘道：“阿缇，你不爬山了？”
　　端木缇道：“我先玩一会儿。”
　　经无绘道：“那我们可走了。”印休道：“长青，姿蓝熟悉这里，你们随意玩。”端木缇点点头。
　　印休道：“我们继续。采蓝和武儿都爬得老高了。你们看，都到了半山腰了。”经无绘道：“这俩小崽子还挺厉害！”
　　众人往山上爬。端木缇坐在一旁，桑姿蓝道：“长青，你有何事想和我说？”端木缇道：“姿蓝，过了重阳节。我准备回家了。”桑姿蓝大惊道：“你，你要回家？”端木缇道：“其实，我几天前就想走了。”
　　桑姿蓝点头，道：“我明白。纵使我千般不舍，我依旧支持你。我也想念在桃花潭的日子。只是，我暂时亦不能随你一同回桃花潭。”
　　端木缇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桑姿蓝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说罢，桑姿蓝坐在端木缇身旁，脸贴着端木缇肩膀。秋日照耀，再也不似夏日那般炎炎，多了温和。金风送爽，不及寒风凛冽，添了凉意。
　　二人鬓发随风而飞。端木缇看了看肩上之人。桑姿蓝默默不语。端木缇握住抱在腰间的双臂。桑姿蓝道：“长青，坐在此处，和你一起欣赏远处风景，我也心满意足！”端木缇道：“姿蓝，我们再往上爬一点，现在还早。也不知道大家到哪里了。”桑姿蓝道：“好！重阳少不了登高望远。”桑姿蓝边说便站起来，又伸手道：“来！”端木缇拉着桑姿蓝，桑姿蓝一把拉起端木缇。二人手牵手，悠闲地走着。
　　落日晚霞，五彩缤纷。
　　二人站在观景台上。
　　端木缇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桑姿蓝长叹一声。端木缇又道：“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桑姿蓝忍不住笑道：“长青，李义山与刘梦得说得都很在理。”端木缇点头而笑。
　　正说着，有人道：“不错不错！”二人转头，桑姿蓝道：“师父！”印休道：“今日登山如何？”端木缇道：“尽兴！”桑姿蓝道：“师父，我们该回去了？”印休点头道：“是啊！我们就是来找你们的。长青，累不累？”端木缇道：“我还好。”经无绘道：“就怕你累着！”端木缇道：“不妨事。回去睡。”归速笑道：“长青，你徒弟都没喊累。倒是喊饿。”众人大笑。印休道：“回去吃饭。”众人一起下山。
　　晚上，桑姿蓝坐在梳妆镜前，端木缇道：“姿蓝，一回屋你就坐在镜子前，一直看着镜子笑。”
　　桑姿蓝笑道：“长青，我在想一件事。”
　　端木缇道：“何事？”
　　桑姿蓝笑道：“将来，我若为初恒派掌门，我定将派规改一改。”
　　端木缇一脸疑惑，笑道：“为何？”桑姿蓝转过头来，笑道：“为你！”端木缇道：“为我？”桑姿蓝道：“女子随意梳头。”端木缇恍然大悟，笑道：“以后我再为你梳头。”桑姿蓝道：“那我为你描眉。”端木缇道：“好！不早了，睡吧。”
　　桑姿蓝道：“长青，明天你就和我师父辞别吗？”端木缇点头。桑姿蓝满目不舍。端木缇道：“我回去之后，自会鸿雁传书与尔。”桑姿蓝道：“好！不绝音书！”
　　次日，端木缇辞别印休。印休道：“长青，你要回去？”端木缇道：“印掌门，你别紧张。我和武儿回去。”经无绘在一旁看着桑姿蓝。印休道：“也罢。”
　　桑姿蓝道：“师父，是全芜教暂时按兵不动，长青才想回去的。”端木缇点点头道：“正是。印掌门，若是全芜教有何动静，及时告知于我。”印休道：“放心吧！”经无绘道：“阿缇，此次你一路小心。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不可离开初恒派。”端木缇道：“理所应当。”蒙武道：“师父，今日，我还与印掌门学习武艺。”端木缇道：“好！”印休道：“武儿是个好苗子！”
　　明日，端木缇带蒙武回桃花潭。桑采蓝道：“长青姐姐，你常来啊！我姐姐等你！”端木缇摸摸她的头，道：“放心！”端木缇看着桑姿蓝，道：“珍重！”桑姿蓝点头，亦道：“珍重！”
　　端木缇师徒回桃花潭。
　　众人目送至消失不见。
　　皇甫协道：“印掌门，在下想为初恒派尽一尽绵薄之力。”印休道：“好好好！平英，多谢！”皇甫协道：“不敢当！”经无绘见桑姿蓝望着远方发呆，道：“姿蓝，回去吧。”桑姿蓝点头。暂不在话下。
　　却说端木缇回到桃花潭。一看鹅又长了不少。晚上，端木缇开始绣荷包。一连做了好多。次日清晨，端木缇起来挑水。蒙武也起来念书。端木缇回来一看，甚是欣慰。须臾，端木缇道：“武儿，先吃早饭。”蒙武道：“师父，今天我将我在初恒派所学展示给你看看。师父再教我，如何？”端木缇道：“好！”
　　蒙武吃完，又去写字。端木缇洗碗结束，蒙武道：“师父，你看看我写的如何？”
　　端木缇接过纸，一看，写道：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端木缇点点头，道：“写得不错！是印掌门教你的？”蒙武点点头，道：“我和采蓝姐姐一起学的。”端木缇道：“好！那我们习武！”
　　蒙武将印休所教一一展示。端木缇道：“印掌门所教皆善！得其赐教，甚是可贵！”蒙武道：“师父，你再教教我！”端木缇道：“我当然会教你！”师徒二人练了一上午。
　　中午歇息时，端木缇拿出一个荷包，道：“武儿，看看这个荷包合不合适？”蒙武道：“好好看的荷包！”端木缇道：“拿去吧！这是给你做的！”蒙武道：“谢谢师父！”
　　晚上，端木缇又绣荷包。蒙武道：“师父，你为何不睡？”端木缇道：“我再坐一会儿。等这个荷包绣完。”蒙武打着哈欠，端木缇道：“你去睡吧。”蒙武点点头，揉着眼睛回屋了。
　　端木缇自语道：“姿蓝，等我做好了荷包，下一次你就可以佩戴了。”
　　又是一场雨，凉意更重了。清晨，端木缇一看，还下着毛毛雨。蒙武道：“师父。”端木缇道：“武儿起来了。我今天去田间看看我的梅花树，你去不去？”蒙武道：“好！”
　　师徒二人各撑一把油纸伞，来到田间。端木缇道：“看到那颗小树了吗？那就是我的白梅花树。”蒙武道：“这么小？”端木缇道：“别看这么小，十年了。”
　　端木缇蹲下，蒙武亦蹲下。端木缇道：“此树不易存活。”蒙武道：“开花吗？”端木缇道：“开。等它开花了，我就折一支回去插瓶。满屋梅花香。”
　　师徒二人看着眼前的这颗小梅花树，满目怜爱。此时雨未止，风未住。二人撑伞蹲在田间，不管风雨，天地间，只见二人，悄然无声。
　　看了很久，端木缇道：“武儿，摘些青菜回去，今天中午煮菜饭吃！”蒙武道：“好！”
　　中午，端木缇道：“武儿，味道如何？”蒙武道：“好吃！”吃了满满两碗，打了个饱嗝。道：“好饱！”端木缇笑道：“过几天再煮。”蒙武道：“好！”又道：“师父，我洗碗。我吃多了，有点难受。”端木缇忍不住笑，道：“那好。”
　　师徒二人在家倒也开心。
　　端木缇绣好了花，做足了荷包。这才满意的笑了。看着梳妆镜，道：“不知姿蓝近来如何？”
　　桑姿蓝日日苦练武艺，晚上，想着端木缇。心中思念：长青，你回去半月了。
　　桑采蓝来看她，道：“姐姐，在想长青姐姐？”桑姿蓝道：“是啊！”桑采蓝道：“我也想长青姐姐，还有武儿！只是不知何时再见。”经无绘见姐妹二人在屋里，门也不关。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二人道：“师叔。”经无绘道：“在想远方之人？”二人点头。经无绘道：“远方之人亦思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