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行》轩辕韧澈

24、夜间赏月如胶似漆

　　却说众人在桃花潭，一时欢乐。
　　印休道：“每逢来桃花潭，总是欢乐不尽。若不是——唉，我也想过这田园生活啊！”经无绘道：“师兄，各有各的苦，农人的苦也是说不出的呀！”印休道：“我明白，却是——”经无绘见印休不语，道：“却是什么？”印休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无那！”
　　经无绘见他如此感慨，道：“师兄，我陪你到桃花潭边散散心，既然是来玩，就暂且将烦恼抛之脑后。”说着，手挽着印休。印休笑道：“好！”二人自去。
　　次日，正是月半。桃花潭边，微风荡漾，月光明亮。
　　晚上，众人吃完饭，蒙武和桑采蓝摸小鹅玩。皇甫协和归明在院子里喝茶。印休、经无绘、归速、印琛又去了申护诚家斗鸡。归寒一个人在桃花潭边散步。无论天上，或是水中，月光都是如此皎洁明亮。归寒自言自语道：“又是月半了，又是月圆之夜了。难得过得这么惬意！”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进水中，水面立刻泛起涟漪。
　　端木缇将茶几端上屋顶，桑姿蓝泡好茶，二人手持绣花团扇，坐在屋顶品茶赏月。
　　桑姿蓝道：“十五月儿圆，长青，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端木缇道：“是啊！不过，却不知这团圆佳节如何度过啊！”
　　桑姿蓝道：“今天也过节！”端木缇笑道：“中元节。所以要祭祖。”桑姿蓝道：“我倒不知这个习俗。”端木缇道：“各地不一。”桑姿蓝点点头道：“喝茶。”端木缇端起茶杯，没想到手一滑，茶杯翻了，茶水全部洒在了裙子上。”桑姿蓝道：“长青，怎么样？有没有烫到？”端木缇道：“不碍事不碍事，不烫。手滑了。”
　　桑姿蓝摸摸端木缇襦裙，道：“我给你扇扇风。”端木缇道：“不用不用。姿蓝，现在又不冷，没事儿，屋顶上的风大，一会儿就吹干了。”
　　桑姿蓝点点头，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端木缇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桑姿蓝不语，直视端木缇。端木缇道：“姿蓝，怎么了？”桑姿蓝端起茶，一饮而尽。端木缇见其不语，也端起茶一饮而尽。
　　桑姿蓝道：“长青，你是我惟一值得守护的人。你要报仇，我即便赴汤蹈火，也要随你一同。何况那是你我共同的敌人。”端木缇道：“姿蓝，怎么说起这个了？”
　　桑姿蓝道：“长青，你让我说。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愿与我为友。你不嫌我才疏学浅，相貌平平，毫无过人之处。只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我不会讨人开心，也不愿为了取悦别人违背本心，因此，并无至交。人缘浅，力量弱。古人云‘沧海一粟’，我时刻有此感想。不过，自从遇见你，我才重拾希望。我没想到，今生还能遇见一个和我惺惺相惜的人。”
　　端木缇道：“姿蓝，我明白你的心。你说的都对。其实，世上如你我之人不在少数，只是不曾遇见。幸好，你我幸运，有幸遇见，想来，此生已足矣！”桑姿蓝点点头，道：“我已知足！”端木缇端起茶杯，道：“来，干杯！”桑姿蓝笑道：“好！”
　　端木缇道：“姿蓝，明日我们练剑过招如何？”桑姿蓝道：“好啊！一直都没有工夫，我正想向你请教呢！”端木缇道：“彼此彼此。”
　　一会儿，茶也喝完了。端木缇道：“姿蓝，我们下去吧。”桑姿蓝道：“再等等。难得赏月。长青，你说——”端木缇道：“什么？”
　　桑姿蓝长叹一声，道：“长青，我怕你离开我。”端木缇一听，扶着桑姿蓝肩膀，道：“相依相守，永不分离。”桑姿蓝点头，倚在端木缇肩上，道：“相依相守，永不分离。”
　　虫鸣阵阵，微风习习。端木缇摸着桑姿蓝的头，道：“姿蓝，现在好回去了吗？”桑姿蓝点点头。端木缇先站起来，又伸手拉桑姿蓝，桑姿蓝拉住，站了起来。一人端桌子一人拿茶杯。
　　端木缇道：“热啊！”桑姿蓝道：“有蚊虫。”端木缇道：“点香，熏一熏。还有驱蚊香囊，放在床上。我再加点冰块，好降温。”说罢，又取来两块冰，放在床下。
　　二人各自穿了一件蚕丝窄袖上襦下裙，又轻又薄。手持团扇扇风。夜深睡意袭来，熏香四散开来。二人渐渐入睡。
　　次日清晨，二人一身素衣，于桃花潭边比剑。印休素来早起，一起来便到桃花潭挑水。正遇申护诚也来挑水。转头又见端木缇与桑姿蓝正习武。印休道：“护诚，我们先别去打扰她们。”申护诚道：“好！看她二人习武未为不可。”
　　只见端木缇剑法炉火纯青，桑姿蓝渐渐招架不住。忽然，桑姿蓝一个转身未站稳，差点掉进桃花潭。印休大惊，刚想出手，却见端木缇手疾眼快，拦腰抱住。
　　端木缇道：“姿蓝，歇一歇吧。”桑姿蓝道：“我不累。刚刚没站稳。我们再来！”端木缇道：“好！”桑姿蓝道：“这回我们比射箭。”端木缇道：“好！”
　　二人放下佩剑，桑姿蓝拿起弓箭，道：“长青，看你可否躲过我三箭连发！”端木缇道：“一试便知。”
　　桑姿蓝连发三箭，全被端木缇以暗器打落，桑姿蓝震惊无比，遂三箭齐发。端木缇一个急闪，随手抓住了三支箭，反手一掷，三箭直射向桑姿蓝，桑姿蓝来不及躲闪，印休大惊，正当三箭欲射到桑姿蓝时，端木缇抓住了箭羽，桑姿蓝内心一怔，印休一见，松了口气。
　　端木缇道：“姿蓝，是不是吓到你了？”桑姿蓝道：“刚刚还真吓到了。”印休在一边看，微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申护诚见状，不解道：“印掌门，你为何又点头又摇头？”印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端木缇道：“姿蓝，歇歇吧。”桑姿蓝道：“长青，你教教我，好不好？”端木缇道：“好好好。一会儿再来。”
　　印休走过去，笑道：“不错不错。尔等虽为女子，却胜于男儿。”桑姿蓝一见印休，忙道：“师父。”端木缇道：“印掌门，还望多多指教。”印休道：“长青，你太谦虚了。”
　　申护诚道：“你们确实不错。我们看了好一会儿了。”端木缇道：“我知道。”桑姿蓝道：“长青，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端木缇道：“我不想分心而已，所以没有说。习武，并非单单习武，周围一动一静亦须留意。否则，有杀气岂不危矣？”印休点头，道：“长青所言甚是。”
　　桑姿蓝道：“长青，你再教教我。”端木缇道：“令师在此，我岂可僭越？”印休笑道：“不妨事。我就来挑水，马上就走。”申护诚道：“对对对。我也是来挑水的。”二人各挑了一担水，又回去了。
　　端木缇、桑姿蓝回去吃了早饭，蒙武道：“师父，今日可习武？”
　　桑姿蓝道：“采蓝，你教武儿，或是去找师父，还有师叔。”蒙武道：“师父，我想要你教。”
　　端木缇道：“武儿，你和采蓝一起练，归寒夫人不是还教你了吗？都练练！还有你义父教你的。”蒙武点点头。
　　桑姿蓝道：“长青，我们走吧。”
　　端木缇喝完茶，道：“好。”二人又在桃花潭边练剑。桑姿蓝道：“长青，你教我你的剑术。”端木缇道：“姿蓝，其实你我剑术相似。”
　　桑姿蓝道：“长青，我并非不知。我近来为求武艺精进，愿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是武痴，整日就知道习武。而是，只有足够强，才能做我想做的事，帮我想帮的人。”
　　端木缇道：“初恒派需要你足够强大才能撑起来！”
　　桑姿蓝道：“我更是为了你。你要报仇，我岂能坐视不管？全芜教随时都会进攻初恒派，我不得不如此。”端木缇道：“印掌门没有收错弟子。我也没有选错人。”桑姿蓝道：“不说了，我们开始。”端木缇点头。
　　桑姿蓝持剑，端木缇握住她的手，道：“出剑要疾！杀人不见血。”端木缇几一挥剑，桑姿蓝力度把握不住，剑都脱手了。端木缇一跃接剑。桑姿蓝道：“长青，我们再来！”端木缇道：“好！”
　　中午，经无绘来喊二人吃饭。端木缇道：“武儿和采蓝呢？”经无绘道：“早就到我家了。”端木缇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挺快！”经无绘道：“个个都精着呢！”
　　众人入宴，经无绘道：“这是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共同成果。”端木缇笑而不语。桑姿蓝看着端木缇。归速道：“长青，为何发笑？”端木缇道：“好手艺！”说完笑得更欢了。桑姿蓝没忍住，也笑起来。
　　印休道：“来来来，尝尝。”众人皆道：“好好好。”蒙武道：“好吃！”经无绘又给蒙武夹菜，道：“来，武儿，多吃点。下午我教你习武。”蒙武道：“好啊好啊！”
　　皇甫协给桑采蓝夹菜，道：“采蓝，尝尝。”桑采蓝道：“皇甫大侠，这是你的手艺？”皇甫协点点头。桑采蓝一吃，道：“好吃！”皇甫协笑道：“来，多吃点。”桑采蓝道：“好，皇甫大侠，下午你也教我习武。”皇甫协道：“只要令师答应，我自是无所不应。”印休道：“在桃花潭不是在初恒派，你们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桑采蓝看着皇甫协笑笑。蒙武看着桑采蓝，二人相互做了个鬼脸。
　　众人大笑。归寒道：“不错，孺子可教！”申护诚道：“你们自去习武，我来刷碗。”印琛道：“还有我。”归寒道：“还有我。”归速道：“大哥，我兄弟二人切磋切磋。”归明道：“好！”
　　饭后，端木缇和桑姿蓝回家睡觉。其余人等各自安排。
　　晚上，申护诚喊着去他家。众人亦不推辞。端木缇道：“护诚兄，你杀鹅啦？”申护诚道：“是啊！炖汤给你们喝。”端木缇道：“让他们喝吧。”
　　申护诚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特地煮了疙瘩汤给你。里面还有鹅蛋。家里还有鹅蛋吗？再拿些回去。”
　　端木缇道：“不用了。还没吃完。”端木缇道：“你们喝鹅汤，晚上才有力气斗鸡。”众人哈哈大笑。
　　桑姿蓝道：“为何不斗鹅？”
　　经无绘一听，道：“啊？斗鹅？也得有那本事啊！”归速道：“就是！那还不得折腾死啊！”众人捧腹大笑。桑采蓝道：“小鹅能斗吗？”归速道：“那鹅得死。”经无绘笑得肚子疼。皇甫协笑道：“累死鹅！”端木缇正喝汤，笑得呛着了。桑姿蓝道：“长青，你没事吧？”又拍拍端木缇后背。端木缇摇摇头。申护诚道：“来来来，快吃快吃。”
　　晚上，端木缇和桑姿蓝又是坐在屋顶。桑姿蓝道：“十五月儿圆，十六月儿还圆。”端木缇道：“任凭他月儿圆又亮，不及良人在身旁。”桑姿蓝倚在端木缇肩上，道：“长青，有你，此生足矣！”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