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雷霆之主（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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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墨忒尔神殿。
神殿前的花园里此刻热闹极了。
众多宁芙仙女手拉着手将花园正中央的喷泉围了起来。
她们穿着样式不同的飘逸衣裙，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用泉水般清甜的嗓音唱着赞歌。
那是唱给德墨忒尔的赞歌。
神殿的主人刚从离太阳最近的高峰归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她的周身仍旧披着一层薄薄的属于太阳的光芒，但面上的表情可不怎么美妙。
“太吵了。”德墨忒尔轻声道。
这声音极轻极轻，却分毫不差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但没有人将这句话当成警告。
神侍们来回奔走奉上食物与美酒，伴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杯盏间碰撞的声音，吵得德墨忒尔头疼。
宁芙仙女转头看见了德墨忒尔，赞歌不唱了，舞也不跳了，纷纷笑嘻嘻地三步并作两步朝自己的主神围过来。
“德墨忒尔大人，您是所有宁芙的骄傲！”
“是啊是啊！要不是大人，和提坦神的战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
“我昨天听一个神侍说，大人您不理狄俄尼索斯啦？”
“主神大人不理他多正常，那个人类有什么好玩的呢？德墨忒尔大人，您看我有机会吗？我也想……”
德墨忒尔：……
她记起来了。
在她叛出奥林匹斯前，众神虽然不在意她，但次级神祇和神侍们却纷纷打破了头想去她的领地。
因为，德墨忒尔是唯一一个没有主神架子的神明。
她乐得倾听每一位宁芙仙女生活中的点滴小事。
后来，她叛出奥林匹斯，再也没有宁芙仙女在神殿候她回家，曾经的神侍也视在她身边的侍奉经历为洗刷不掉的耻辱。
无人伴她左右，她便学会了享受宁静。
德墨忒尔抿唇，眼底划过一丝泠然，她沉声问道，“今日并非你们供奉神殿的日子，为何突然聚集在此？”
山宁芙惊呼一声，“啊！差点忘记说了。德墨忒尔大人了，雷霆之主宙斯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宙斯？”德墨忒尔面色微沉，“他来做什么？”
“肯定是来感谢您的！是雷霆之主将您帮助众神战胜提坦神的消息传达给大家的！”
德墨忒尔瞥了一眼说话的宁芙仙女，对这个说辞嗤之以鼻。
宙斯是什么货色，她在清楚不过了。
这样一个好大喜功的神会到处宣扬她的功绩？除非是……他另有所图。
德墨忒尔径直去了神殿。
神殿大门打开，原本空旷静谧的内殿，现在堆满了不属于德墨忒尔的东西。
衣裙，珍宝，乃至武器药品，应有尽有。
珠光宝气，却也俗不可耐。
而宙斯背对着德墨忒尔，立于神殿一侧，负手打量着这个鲜少到访的地方。
“你来做什么？”德墨忒尔淡淡地问他，“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是赠予你的礼物，亲爱的姐姐。”
说着，宙斯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和德墨忒尔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脸。
金发碧眼，轮廓分明，眼角眉梢的轻佻仿佛与生俱来地刻在了脸上一般。
“礼物？”德墨忒尔嗤笑一声，“我们一母同胞这些年，别说礼物了，你来我的神殿也是第一次吧？”
宙走近德墨忒尔。
这距离过于近了，以至于德墨忒尔有些嫌恶，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两步。
宙斯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佻狭长的眼睛微动，“正是因为不常与姐姐见面，我才心生愧疚。你看，庆典一结束我就来和姐姐维系感情了。”
宙斯指了指一地的华服珠宝又道，“来到这里后我才发现姐姐的神殿竟然如此空旷冷清，未来的神后可不能住在这样简陋的神殿里。我带来的这些东西，姐姐还喜欢吗？”
一口一个姐姐……
德墨忒尔的头一阵一阵地疼。
宙斯以前从未叫过她姐姐，她从来不知道仅仅一个称呼就能让她头皮发麻。
但比“姐姐”更令她头皮发麻的是——
“未来的神后？”
不该是赫拉吗？
“看来姐姐已经惊喜到讶异了，我不介意让你更有仪式感一些。”
宙斯唇角扬了扬，下巴微抬，向德墨忒尔伸出手，“亲爱的姐姐，伸出手来，与我——未来的众神之主，一同入驻奥林匹斯之巅，并肩而行吧。”
宙斯连站姿也变得直挺了些，像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等待主人的夸奖。
“啪”——
德墨忒尔嫌弃地打掉宙斯的手。
她太过困惑了，十分费劲地问道：“宙斯，你该不会认为我会迫不及待的答应你吧？”
“为什么不呢？神王是你的丈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宙斯皱着眉，眼底透出些许的困惑，仿佛是在责怪德墨忒尔不知感恩，“退一步说，神后可是仅次于神王的神位，多少女神明求之不得？”
宙斯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德墨忒尔连表面客套也不想维系了。
她面色沉了下来。
有因必有果。
也许是混沌的垂怜使德墨忒尔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处境，根据过去和未来的判断做出选择。
德墨忒尔深知，如自己这样的变数必然会改变奥林匹斯乃至众神的轨迹。这样的变化起初很微小，但当变化如滚雪球一般堆积时，过去和未来渐行渐远，也许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但德墨忒尔才刚刚得到这次机会，给她的时间太短，她能做的也很少。
她仅仅将提坦之战结束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可为什么连神后的人选都变了？
德墨忒尔眼底划过一缕寒意，她打量着宙斯讥笑道，“你虽是提坦之战的领导者，但波塞冬与哈迪斯也贡献颇丰。宙斯，你如何就能肯定，你就是未来的众神之王？”
宙斯故作神秘道：“本来不能确定，但当你出现在奥林匹斯之巅辅助众神时，最后的那点不确定也消失了。”
“哦？”德墨忒尔斜睨他一眼，“说来听听。”
“瑞娅是个好母亲，她对五个孩子一视同仁。提坦之战中，赫斯提亚与赫拉并未起到作用，贡献巨大的便是你我、哈迪斯和波塞冬了，神王之位必定在我们三人之中选出……”宙斯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如果姐姐你肯做我唯一承认的妻子，并在今后只为我辅助，那么我必胜无疑。”
“神明也会白日做梦吗？”
“姐姐？”宙斯皱起眉。
“你也说了，我的贡献不容小觑。宙斯，你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你的竞争者之一呢？”德墨忒尔笑出了声，“谁不想做神王？比起一个依赖雷霆之力的神王，能够帮助众神恢复神力的神王是不是更值得期待呢？”
轮到宙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的德墨忒尔了，他的眼神里全是鄙夷与厌烦，“女神是不能成为神王的，德墨忒尔，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你告诉我，是谁规定女神不能成为神王的？”德墨忒尔轻轻拍了拍宙斯此时尚且年轻英俊的脸蛋，“你好像忘记了，你的祖父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你的父亲二代神王克洛诺斯，他们可都是大地之母盖亚的孩子。”
“这位孕育了众神的超原始神，是一位女神呢。”
宙斯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德墨忒尔让宁芙仙女们进来挑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便让神侍把宙斯送来的所有东西送进专门存储物品的库房内。
当神殿恢复原状时，德墨忒尔的郁结也平息下来。
她屏退了所有宁芙和神侍，命他们这几日内不得靠近神殿打扰。
她得到了几日难得的平静。
——
神殿里只有德墨忒尔一人，她闭上眼睛感受神脉所在。
她的神脉的形状是一颗草绿色的种子，圆润可爱，正随着神力的波动转着圈圈，像海面上的浮标。
更神奇的是，“种子”的头顶，萌发了两株幼嫩的新芽。
这两株新芽的作用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她的神力运转的速度比以往更快了，短短七天，德墨忒尔的神力就已经恢复了六成。
即便她的神力特殊，恢复能力比别的神明强上许多，但也不可能如此惊人。
要知道，搁在其他神明的身上，这样程度的消耗需要的恢复时间少说几月，多则几年。
神明的力量庞大，因而消耗也极为恐怖，奥林匹斯众神如此，提坦神也是如此，这便是提坦之战打得如此艰辛的原因。
如果不是塔尔塔罗斯出手将提坦神关进深渊，恐怕此刻的奥林匹斯众神就会因为众提坦的去处焦头烂额，而不是在各自在神殿舒舒服服地修养身息了。
“母亲怜惜众神虚弱才将众神的议会一推再推，可要推迟到何时呢？”
神殿外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德墨忒尔的冥想。
她收敛神力，睁开灰绿色的眼眸。
身体被再次充盈的神力包裹的感觉实在太好，她甚至不打算责怪神殿外的脚步声，她只是端坐着等待来人的汇报。
神殿大门前就立刻停下的神侍气喘吁吁，“德墨忒尔大人！狄俄尼索斯他，他病了！医神此刻不在奥林匹斯，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病了？”
“是啊主神大人，感觉像是人类口中的发热，他好像烧糊涂了，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德墨忒尔面色沉凝，走下石阶。
“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雷霆之主（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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