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皆为裙下鬼[希腊神话]》欢愉辞

4、众神的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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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娅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德墨忒尔，
　　“塔尔塔罗斯大人，她是我的女儿，名为德墨忒尔。”

　　塔尔塔罗斯微微颔首，便收回了目光。
　　这位尊贵的神明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才问起德墨忒尔。当他短暂的兴致消失了，德墨忒尔与其他神明也没什么不同。

　　但德墨忒尔还是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体内神力运转的速度加快了。

　　德墨忒尔刚才辅助众神消耗了大量神力，近乎枯竭的神力当然会恢复，但根本不会如此之快。

　　“难道是塔尔塔罗斯……可深渊之神从不将众神放在眼中，他会善心大发吗？”

　　众神面前，德墨忒尔总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她只得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比德墨忒尔更困惑的是奥林匹斯的众神。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塔尔塔罗斯为何突然造访奥林匹斯，为何来了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瑞娅也苦恼极了，她不知道要如何接待这位尊贵又可怕的客人。但很快，她就不为这件事而烦恼了。
　　大地之母盖亚的来到让她更加恐慌。

　　奥林匹斯神山开始颤抖，土地翻滚，巨石掉落。
　　这并非是普通的变故，这是大地之母盖亚的怒火。

　　但让众神更为目瞪口呆的是，盖亚带着怒火而来，却依旧不吝惜对大地的祝福。
　　被当做战场变得遍体鳞伤的奥林匹斯山，随着盖亚走近的脚步，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原状。

　　这样庞大的，几乎称得上是逆转的力量，让众神都不由噤声。
　　众神不约而同地想到，大地之母盖亚，在施威。

　　德墨忒尔低下了头。
　　哪怕是面对塔尔塔罗斯时，她也没有低过头。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怕自己的恨意不受控制，被盖亚发现。

　　德墨忒尔不得不用神力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将暴动的情绪化为点滴的生机，滋润每一片叶脉。叶脉之中残余了盖亚的祝福。

　　德墨忒尔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这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力量。
　　如果说，德墨忒尔的神力，是让有生命的万物茁壮成长的生机，那么盖亚的力量就是霸道的原初。
　　一言以蔽之，德墨忒尔的神力只能运用在已经存在的生命身上；但盖亚的神力却没有任何限制，因为她就是大地之母，如果她高兴，那就创造，如果她发怒，那便毁灭，万物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怒火也就更诸神恐慌。

　　毕竟，盖亚上一次发怒，就使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失去了神王之位，也永远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瑞娅收起了恐惧，强打起笑容与母亲盖亚交涉，“母亲，您因何到访奥林匹斯？”

　　“你和你那好儿子宙斯为何背着我，找塔尔塔罗斯帮忙？”
　　盖亚神色冰冷，言辞中尽是凌厉的指责。

　　瑞娅忙不迭地解释道，“母亲，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也没有弄清楚塔尔塔罗斯大人为何会突然出现。”

　　“突然出现？！”
　　盖亚提高了声音，她将目标转向了沉默处里的塔尔塔罗斯，“深渊之神，你从不干涉神王变迁，为何今日破例了？”

　　面对盖亚的质问，塔尔塔罗斯依旧冷静，他说，
　　“盖亚，法则变了。”

　　盖亚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天地无穷，法则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这不是你帮助新神囚禁提坦神的理由。”

　　“如果我说，这正是法则的指示呢？”

　　盖亚陷入了沉默，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怒火更甚。
　　“如果这是法则的指示，我必将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然后，打破法则。”

　　盖亚带着怒火离开了。

　　众神都听到了盖亚和塔尔塔罗斯的对话，但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原始神能窥见世界的起源，他们洞悉古今，察晓万物，视众神所不能。

　　“法则变了……”德墨忒尔无声地想，“法则究竟是什么？”
　　“万物均有其运行的规律，即便是神明也不能起死回生，而混沌之神卡俄斯更是时间、空间与秩序本身。”
　　“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为何可以逆转时间，回到过去？”

　　德墨忒尔找不到答案。
　　她只好将自己身上的奇遇当做恩赐。

　　塔尔塔罗斯无意留下围观众神的权力分配，他带走了所有提坦神，奥林匹斯终于恢复了和平。

　　两位原始神的离开使众神松了一口气。

　　众神因为提坦之战精疲力尽，终于盼来了胜利的时刻。
　　他们卸下了防备，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瑞娅面带笑容，向众神宣布，
　　“九年的提坦之战，你们都已竭尽全力。”
　　“从今往后，众神不必再受到克洛诺斯残暴的统治。你们将自主选择新一代众神之主。但在决定各位的荣誉神职前，奥林匹斯之巅将会举办一个庆典，庆祝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

　　众神欢呼着。
　　他们簇拥着神后瑞娅，也簇拥着瑞娅的子女。
　　在他们看来，是瑞亚的子女们，带着奥林匹斯众神走向了胜利。

　　——

　　这算是德墨忒尔第二次参加庆祝奥林匹斯得胜的庆典了。

　　上一次，众神围绕着他们的领导者宙斯，他们赞美宙斯庞大的神力与坚强的意志，众神也赞美在提坦之战中发挥巨大作用的神明。
　　在众神的眼中，德墨忒尔只是宙斯的姐姐，一个默默无闻的神明，她只能艳羡地看着被众神赞美的宙斯。

　　这一次，围在德墨忒尔身边的神明变多了。女神们为她送上鲜花，赞美她的神职；男神们却好像才发现德墨忒尔一般，前赴后继地与她调情。

　　德墨忒尔没想到，当自己艳羡的一切成为现实，她却只感到无比厌烦。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德墨忒尔对塞勒涅说。

　　塞勒涅点了点头，“这里确实很吵闹，我们去花园里逛一逛吧！”

　　二人来到了花园，德墨忒尔这才发现，夜空中没有一片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月亮和星星都在奥林匹斯之巅庆祝胜利。

　　德墨忒尔好奇地问好友，“你是月亮女神，今晚难道不用去天空吗？”

　　塞勒涅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们三兄妹看似神职相似，但差别可大着呢！大哥赫利俄斯是太阳神，他必须日复一日地从俄刻阿尼得斯出发，为世间带来光明，一天也不可以休息。”

　　“但并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太阳呀。”

　　“即使是这样，哥哥也不可以缺席的。哪怕那天有风，有云，有雨水，遮住了太阳，但依旧看得到世间的一切，这是因为，被挡住的哥哥在天空中啊。”

　　德墨忒尔点了点头，示意塞勒涅继续说下去。

　　“姐姐是黎明女神，虽然她不必长时间待在天空，但有黑夜就有黎明，所以姐姐也不可以休息。但我就不一样啦，黑夜降临时，那黑暗会吞噬一切，黑夜女神尼克斯允许我偶尔不出现在天空。”

　　“黑夜女神尼克斯？”德墨忒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想继续问，却被塞勒涅神秘兮兮的样子打住了。

　　“怎么了？”德墨忒尔也跟着降低了声音。

　　塞勒涅挽着德墨忒尔的臂弯，附在德墨忒尔的耳旁，小声道，“你没发现吗？哥哥在看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