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如歌》Axie99

45、况闻一诺千金重

　　“另外，”云沐爸爸站起身，走进云沐的房间，片刻之后拿着游戏机走出来，话音里仍是满满的戒备，“这个东西以后补课期间绝对不能再碰，包括你的手机之类的，也不能带进去。还有，虽然可能会让你有点不舒服，但是在你之后补课期间，我和他妈妈可能会不定时进来抽查，毕竟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这番话，云沐原本扬起笑容的小脸迅速垮了下去，整个人垂头丧气地松开了秦歌。
　　“……抱歉，我介意。”秦歌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云沐爸爸，“我知道你们为了孩子好，但是我觉得，他才刚上初中，正是贪玩好动的年龄，让他拘束两三个小时在别人监视下学习做题目，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换成是我也做不到。”
　　云沐爸爸表情有些凝固，像是没想到秦歌会这么说。
　　“我已经为他制定了很详细的学习和休息计划，包括这一次，我都只让他休息了15分钟，这样劳逸结合的方式对云沐更有效果，不是您想的那样不务正业。我既然来这里教云沐，就一定会对他负责，您这样的举动，在我看来是对我的不信任，恕我不能接受这些条件。”秦歌索性一口气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
　　“姐姐！”云沐的眼神瞬间亮了。
　　云沐爸爸复杂怀疑的眼神盯着秦歌，看了很久：“……你怎么能保证你对他负责任？”
　　“您不是说期中考试吗？那就以期中考试为限！”秦歌咬了咬牙，“你们不要干涉我的教学方式，他现在数学成绩一直是班里10来名，期中考试，我保证帮他提升到前五名！”
　　云沐的爸妈交换了一下眼神，爸爸轻咳一声，微微颔首：“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到此为止了。”

　　从云沐家出来，秦歌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方才的委屈和疲惫终于彻底释放出来，她黯然地踏上公交车，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周围清晰喧杂的街景逐渐变得模糊安静。
　　她还是太想当然了，过去在舅舅家姨妈家给小表弟小侄女补课的时候，因为深知小孩子贪玩好动的脾性，也一直是这样讲一会儿，带着孩子们休息玩闹一会儿，大人们从来都是笑眯眯的由着她安排，从来没有任何异议。可是现在是在陌生人家里，第一次有人用这样谴责的语气质问她，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她，秦歌毕竟也才18岁，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难堪，只觉得胸口郁结。
　　大团大团的云朵奶油般点缀在浅橘色的暮光中，有桂花的香气似有若无的飘来，似枫糖般甜蜜，秦歌最喜欢这个季节的满城的桂香，只觉得心情都柔软了许多。她忽然很想给余鑫诚打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接起，余鑫诚欣喜明快的声音瞬间从另一端传来，带着刚打完球的微微气喘：“结束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秦歌攥着手机的手贴在窗户上，头轻轻抵住玻璃，像是贴在余鑫诚胸口：“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今天还顺利吗？”余鑫诚感觉秦歌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不是很顺利……”
　　也不知为什么，在余鑫诚面前，秦歌整个人就像卸下武装了一样，刚才在云沐家里，面对对方那样的苛刻和为难，她都没有掉泪，听到余鑫诚的话，却忽然鼻尖一酸，整个人都委屈了。
　　“别哭，别哭，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余鑫诚听到秦歌的抽泣就紧张了，连书包都顾不得拿，急急忙忙地奔出球场。
　　秦歌使劲吸了吸鼻子：“也没什么，就是……跟家长产生了点误会。”
　　公交车的下一站就是H大，秦歌下车时，一眼就看到了在站台上来回顿走的余鑫诚，见到她眼眶还有些通红，余鑫诚心疼地揽过她：“实在不行，下次就别去了，我们不差这点钱，不用受这个气！”
　　秦歌摇摇头：“雨甜介绍我去的，我不去的话，怕她之后会尴尬。而且……我既然做了，就得负责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当逃兵。”
　　“可是他们都说出那样的话了，简直是在羞辱人！”余鑫诚忿忿不平，“而且我担心之后他们还会变着法子为难你……”
　　“云沐那小孩子挺乖的，我是教他，又不是教他家长。”见到余鑫诚，秦歌感觉安心了许多，“只不过，之后我得加倍努力了，话都放出去了，要帮他提升五名，后面就只能背水一战。”
　　“不就初中奥数题吗？”余鑫诚接过秦歌手里的备课本翻了翻，语气不屑，“我帮你备课，别的不敢说，数学这方面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再难能和我现在学的数学分析比？”
　　“你们平时课那么多，哪有时间，还是我自己来吧。”秦歌从他手里拿回备课本，“离云沐期中考试还有一个半月，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把这孩子数学提上去！”
　　“我看这小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不是他非要撺掇你玩游戏，也不至于被抓个正着。”余鑫诚撇撇嘴，这一家人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别这么说。云沐还是挺乖的，如果不是他主动帮我开口，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难听的话等着我呢。”想到云沐小小的胳膊抱住自己，秦歌心里不由一暖。
　　余鑫诚忽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秦歌：“这个云沐，今年13岁？”
　　“是啊。”
　　“你每周日下午要跟他待在房间里补课，3个小时？”
　　“对啊，之前不都跟你说过么？”秦歌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摸不着头脑。
　　余鑫诚忽然冒出来一句：“人小鬼大……”
　　“什么？”
　　“其实吧……”余鑫诚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秦歌的眼神，“其实吧，我觉得，我觉得吧，他爸妈三不五时来看看挺好的，万一这小子对你起什么歪念头，好歹还有他父母能监视……”
　　“……哈？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还是小孩子！”秦歌气得抬腿踹了余鑫诚一脚。
　　“现在的小孩子，早熟的多了去了……”余鑫诚一边笑嘻嘻地躲一边心里暗自嘀咕，难得周末的二人世界，今后就要被这小鬼头瓜分去四分之一，怎么想怎么不爽啊！

　　后面几天，秦歌除了上课，就是一头扎进图书馆里忙着做题备课，跟她相比，几个室友生活的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宁荔和上次一起去厦门玩的一个老乡谈了恋爱，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早出晚归，两个人形影不离，甜甜蜜蜜；徐驰则是动漫迷，超级喜欢各种漫展cosplay，平时也是漫画不离手，她说自己选择D大的一个最主要原因，就是S市漫展极多，可以时不时跟很多二次元好友在这里聚会；费雨甜报名了各种各样的社团，什么街舞社文学社新闻社，现在又在忙着准备英语演讲竞赛和校园歌手初选，开学一个多月就已经是新生里面的风云人物。看着秦歌天天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几个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特别是费雨甜，她不明白秦歌怎么对一个兼职这么上心：“不就是初中数学吗，至于这么拼吗？”
　　秦歌笑了笑：“现在这初中的数学题跟我们之前学的都不一样了，不自己做一遍真没法教。”她没有把云沐家闹的不愉快告诉费雨甜，毕竟人家也是好心介绍她去，秦歌不想多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烦恼。
　　“是吗？”费雨甜好奇地翻了翻课本，又连忙合上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多看两眼数学题都觉得眼花，高考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还是去练练歌吧。对了，听说咱们班孙旭杨也入围歌手赛了呢！”
　　“啊？他也入围了？”秦歌惊讶。
　　“对啊，不仅入围了，听说好像还是初赛第二呢！”费雨甜星星眼地双手拱起，“你说他怎么这么全能呀，长得帅，成绩好，会打篮球，还会唱歌……真不愧是男神啊！”
　　……至于吗……秦歌脑门上画下三根黑线。
　　“哎，可惜，男神都是眼高于顶的，听说隔壁财管专业班花想趁他生日向他表白，结果被他拒绝了，班花为此请了三天假，回来的时候，眼睛肿的吓死人！”费雨甜声调忽然变得惋惜，“连班花都这么惨，也不知道最后谁能抱得男神归了——”
　　“财管专业？”那不就是袁晓的专业吗？秦歌忽然来了兴致，“我好朋友就在这个专业，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呀？”
　　“真的真的！”费雨甜肯定地瞪大眼睛，“她们班花宿舍有个女生跟我一起参加英语竞赛的，她说孙旭杨生日前一天，班花精心打扮还准备了礼物，大晚上出门了。说要趁着零点，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后面几天就请假了，后来听说是被孙旭杨拒绝之后面子上抹不开，当晚就回家了，请假在家哭了好几天呢！”
　　“还有这事？”秦歌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她们班花叫什么名字吗？”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袁晓八卦一下。
　　“之前好像听她说过……”费雨甜眨眨眼睛，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好像叫……叫袁……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