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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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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某一刻为结点,行动流畅,攻势自如的咒术师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与蛇尾鹰首的咒灵极近地擦过,狼狈中就连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都被擦掉了。
他半蜷着身体翻滚到另一边,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刚要翻身而起,旁边阴影处突然射来一蓬细如牛毛的细针。
总算出来了。
七海心中冷笑,速度起码拔高了三分不止,那像半截断刀的刀具裹携着咒力横扫一圈,就把细针截了下来。
“嘁。”
放阴招偷袭的家伙一击不中,便要遁走,却不想侧边一阵疾风扑来,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人结结实实地放倒在地上了。
“加把劲啊,娜娜明!”
弥月半跪在诅咒师胸前,右膝正顶在这个年轻男人脖颈和胸腹的交界处,力道微妙地让既不至于无法呼吸,又无力抵抗。
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放阴招的诅咒师没让七海动容,突然出现还以雷霆之势制服他的弥月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啊——”
不知是护主心切还是别的原因,诅咒仰首一声厉喝,竟抛下缠头许久的七海向她扑了过来。
七海眉宇微皱,手中断刀带起前所未有的炽烈咒力,那咒力燃烧到了极点,竟蜕变做黑色——那一击当真是漂亮利落极了。
咒灵断成两截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散落的黑羽和同色的血沫沾到了弥月纯白的找卷发上,但她并不在意。
“你是咒灵操使吗?”
用身体重量压制成年男人对现在的弥月来说有些吃力,咒灵的威胁被解除了,她放松些许,咬掉钢笔笔帽,拿笔尖抵住诅咒师的脖颈要害。
“是又怎样,死丫头,快点放开我!”
就算被制住,诅咒师的气焰依旧非常猖狂,“可恶,老子好不容易……就差一步而已,该死!”
“差一步就是差很多,说不定就是生和死的距离呢。”
弥月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一句,把笔尖向前抵了抵,看着血珠冒出来,她才拖长了语调问:“喂,你想活命吗?”
随意中透着蛮横和满不在乎的随性,让‘身经百战’的咒术师久违地心生寒意。
“搞清楚……你们咒术师可没有处置我们的权利,上交给上级才是正常程序吧?”
“你才要搞清楚呢。”
弥月不满地瞪他一眼,左手比了下身后,“那家伙是咒术师,但我不是啊,怎么,你还要拜托他来保护你不成?”
七海捡起掉落在一边的眼镜重新戴回脸上,冷漠审视地目光落向这里,抱着手表现出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势。
这家伙也不像个善茬啊……
诅咒师心里没谱,觉得抵着他皮肉的笔尖又向前伸了些许。
“你想怎样,要钱吗?”他色厉内荏地问。
“钱,你自己留着慢慢花吧。”
弥月像拍猪肉似得拍了把他的脸,“前提是要有命哦……想活就和我定束缚吧,老老实实打三年工做咒术师,就让你活命,怎么样,划算吧?”
“……”
原来是看上他的才能要招安啊,这样想着,诅咒师的危机感顿时散了大半,他满是威胁意味地盯着弥月道:“小丫头,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束缚定下之后确实是强制遵守的,但前提是定约者要活着才行啊!”
“我敢应你,你敢确定自己能活过这三年吗?”
“你还蛮硬气的嘛,这种处境还敢倒过来威胁我。”
她叹息一声,无奈道:“不过我啊,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没眼色,还莫名其妙很有骨气的家伙了。”
下一秒,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楼层,弥月单手推开美工刀,一把扎进他肩膀里。
“懒得和你废话,干脆点,要不要定束缚?”
“定,定,我和你定!”
诅咒师气喘吁吁地求饶,慌忙和弥月定下束缚。
后者这才从他身上爬起来,把伊地知的号码念给他打发他走。
“做这种事没有意义。”
等他走掉,七海才表达意见。
“你知道一般流程他这样的会怎么处理吗?”弥月问。
“我不清楚。”
“按流程上交上面,这种贪生怕死又还算有才能的家伙那些老头子也会酌情利用,虽然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直接充当咒术师……不过既然都要被用,干嘛不能被我利用?”
“不过三年也太便宜他了吧?”
青年咒术师侧眼望向那只诅咒的残躯,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法律没办法审判的罪人自然会有地狱裁定刑罚,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我顶多只能干涉他接下来能如何活。”
弥月一脸轻松的说:“那个‘束缚’的意义,你不明白很正常,像他那种阴沟里的老鼠一定会明白的,三年时间如果还不够他习惯用咒术师的方式生存,那三年后的今天,就会是他的忌日啊。”
送走了算是能废物利用的诅咒师,第二天,弥月就在医院见到了另一个超有用却不好用的诅咒师。
“嗨,好久不见,月酱有没有想我?”
他表情夸张的热情招呼声实在像个怪叔叔,相比之下,手插在裤兜满脸不爽地落后他一步的五条悟冷淡克制的都不像他了。
弥月看了他们几眼,小跑着扑向夏油杰。
“超想你的哦~”甜言蜜语反正也不要钱啊。
夏油杰蹲下去,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把她托抱起来。
两个人头挨着头,脸碰着脸,亲热的模样活像对久别重逢的父女,看得五条悟和伏黑惠眼角抽搐。
“月酱最近过得好吗,没被悟欺负吧?”
“小孩子的优点就在于能适应环境嘛,将就将就还能过。”
呵,五条悟心里冷笑。
“月酱你真的有想我们吗?”
“超想的说!”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关心你呢,生怕你被人欺负,话说回来之前还特地让你背过他们的电话号码,你既然有想她们,怎么从来不打电话过来?”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居然冷场了。
弥月是不会愧疚的,相反,她还埋怨上夏油杰了。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越长越回去了。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反正也不是一路人,经常联系反而容易给彼此添麻烦啊。”
夏油杰像个佛陀,笑眯了眼伸手揪她的耳朵,“以后要打电话给她们,听见没有?”
弥月闪了几下实在是躲不开他的魔爪,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哇哇叫着逃走了。
她这副德性,就算告诉这家伙她是麻生弥月,十多年前提着刀要砍他清理门户的那个女人,他也不会信的,绝对不会信的!
五条悟心情复杂地略过此节,望向躺在病床上的津美纪:“你大概也不想浪费时间,那就开始吧?”
夏油杰也把目光投向那陷入沉睡,让人分不清是‘猴子’还是‘人类’的少女,摸着下巴沉吟道:“我以前还真没想过那只咒灵还能这样使用,不得不说你这家伙还真是有想法啊,希望能有个有趣些的结果。”
*
一个梦能有多长?
从闭眼到睁眼,恍若隔世,可其实,就连放在桌上的茶都没有凉。
伏黑惠睁开眼,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样,他皱着眉头吸了下鼻,抬手拭了下眼角,沉默着握住津美纪的手,一言不发。
“梦到什么啦,很激烈吗?”五条悟把脸凑过去,看起来兴奋极了。
夏油杰打量了两眼依旧安然沉睡的津美纪,衣袖翻笼把二级诅咒收回,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没什么……很无聊的旧事而已。”
惠回避着过份活泼的监护人满是探究欲,过份靠近的视线,微有些疲惫地在姐姐床前坐下,把头埋进张开的手掌里。
‘六眼’告诉五条悟津美纪已经没问题了,可他这副样子又不由让他有些迟疑。
这时候,房间门前探头探脑的弥月得到他咋咋呼呼的谴责:“老师,你怎么回事,关键时刻居然消失了,快来看看津美纪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呢!”
还没等弥月骂他,惠就抬起头强笑着说:“不用担心,她只是有点累了,休息好就会醒过来的。”
“所以说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五条悟更好奇了。
“人家姐弟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弥月爬到病床上去,仔细打量津美纪,尤其是她额头上的咒纹,“怎么看都是成功解决了,没问题的啦,你快去给她准备出院手续吧,以后这孩子要念回原来的学校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对上了一双沉静如墨的黑色眼瞳。
啊呀,醒过来啦,弥月眨眨眼,拖长了语调问:“津美纪小姐姐,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津美纪愣了下,把她举抱起来仔细打量几眼,然后侧眼望向床边两个弯腰打量她的高挑男性。
“这孩子是你们谁带过来的?”
五条悟把弥月接过去,好奇地问她:“你感觉怎么样,没哪里不适应的吧,渴不渴,饿不饿?”
津美纪摇摇头,说:“我很好。”
她沉静而温柔的目光定格在同昏迷前好像一样,又好像大有不同的弟弟身上,微笑着道:“对不起,惠,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