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门》落**使

23、再见之贤

　　锦年的书友见面会日子越来越近，刘晓芸提醒锦年注意衣着服饰，最好穿那种时尚又甜美的服装。电话里头说过了还不放心，她专程带锦年去了趟新光天地。当季流行款式全部上架，锦年看的眼花缭乱，最后，她们挑中一件安娜苏的浅紫底色加黑色蕾丝边长袖礼服，锦年站在镜子前面，想起头年在富成花园见到章家几个妹妹，桃红伞裙，公主似的打扮，如今，她才明白，原来灰姑娘也可以变公主，无奈她平日囊中羞涩而已。她们又挑一只紫色项链搭配，到发廊烫头发…….他们将她当作一件商品来宣传，日后的路或许很辛苦，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将她包装成一个明星……..
　　写过许多故事，洞悉人情世故的她十分清楚这一点，但她仍然对书友见面会充满期待。
　　书友会那日,锦年起了大早,做头发、化妆。一切准备妥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中的她俨然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美丽婀娜、气质楚楚。三寸高的细跟皮鞋，她还不适应，非得十个脚趾头紧紧抓住鞋底才感觉自己站稳，刘晓芸替她备有小小女士坤包，她感觉自己像娱乐界人士，不再是一名写手。
　　刘晓芸来电话催，锦年速速驱车前往展览中心，车子从侧门驶入。她在小休息室等候通知，没多一会儿，有人来叫她入场。
　　会议厅果然座无虚席，刘晓芸说得没错，她不会叫她失望。锦年心中忐忑，这样大场面还属头回遇到，她强迫自己镇定一点，缓步上台去，镁光灯闪个不停，锦年听到许多“咔嚓”声，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笑容有点僵，脚步有点踉跄……
　　先是出版公司的人讲话，然后轮到她说，再后来是台下的人提问互动。刘晓芸坐锦年身边，代表出版公司发言，事先准备好的内容，她讲得十分精彩，轮到锦年的时候，她心里突突的跳得厉害，刘晓芸轻轻按住锦年手背鼓励她。
　　五分钟的时间仿佛有一生那么长，锦年讲完后，手心全是汗。后来是台下的人提问，显然是安排过的，头几个问题由公司代表回答，锦年趁此空档四下打量，哪些是真正喜欢她的读者，哪些是公司安排充数的看客，从神态上一目了然。头排的几个男同志明显是凑数的，心不在焉的样子，锦年在心里笑，真难为你们啊。中间有几位学生模样的女孩，时不时盯住锦年的脸看，她们在那里耳语、微笑，锦年知道她们是真的读者。
　　忽然间，锦年发觉最角落的位置竟然坐着一名年轻男士，墨绿色格纹外套，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锦年还注意到，他一直埋头倾听台上的谈话，不像是来凑数的，但又不似普通读者，因他对锦年的容貌全然不感兴趣，从未抬头看她一眼。锦年突然觉得他像一个人，但那人明明不在此地啊。
　　正纳闷，台下有读者向她提问：“请问锦年小姐，您笔下的故事大多比较纯美，您本人在生活中是否相信有那样纯粹的爱情呢？”
　　锦年微微笑，不徐不疾地回答：“我相信，但至今未曾遇到。”准备过许多的问题，她镇定自如。
　　那年轻女满意的坐下。又有人举手，工作人员示意对方发问，“有小道消息讲你和香港当红小生王致嘉有私交，是否属实？”
　　话未落音，锦年似挨了一记闷棍，头晕目眩乱了方寸。是谁，谁看到他们？谁又把这种无聊的消息透露出去？
　　“据说你便是王致嘉的神秘女友？”
　　人群里发出惊叹声，旋即安静下来，锦年觉得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展示的商品，快要窒息。全场的人也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震惊，角落里的章之贤微微抬头，他看到锦年面色尴尬，坐在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很为她憋足一口气。他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忍受无数次气流的颠簸，回家后躺了两天才缓过劲来，现在静静的待在角落，本是想来看她明媚风光的样子，默默分享她的喜悦。现在，却看到她在这里被人揭出隐私深深为难的模样，心里生生的疼起来。
　　场面有一点僵，刘晓芸及时为锦年解围：“希望关心锦年的朋友多多关注，支持她的作品才好。”
　　锦年吁出一口气，总算脱身。也就在这个时刻，她远远的望见角落里的男子微微抬头，同身旁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在交谈什么。啊！竟然这样像他。锦年呆呆望住那帽沿底下颇具立体感的脸胚，微微上翘的嘴角，分明是他，但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去了旧金山，锦年目瞪口呆讲不出话来。她见他仿佛坐得累了，双臂用力支撑住身体，整个人微微向前探，姿势有一点别扭，他又腾出一只手扶自己的腰，身子向另一边倾斜。显然，展览中心的座椅不太适合他久座。
　　他竟然来参加她的书友会！锦年心中又惊又喜，刹那间，她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她想拨开人群走过去紧紧拥抱他，轻轻晃他的手，摸他的面颊，然后问他，“真的是你吗？”……
　　忽然间有人拍她的肩膀，锦年才发现自己失了神，她听到刘晓芸在那里宣布神秘嘉宾出场，接下来的事情大概是锦年怎么也不会想到的——王致嘉身着条纹时尚休闲西服，款款有型的走出来，全场尖叫声不断，许多镁光灯闪烁，对牢他……
　　啊，不，不，不，这分明是一场纯粹的商业炒作，演艺明星现身业余作家的书友会，明儿娱乐头条会是什么题目？锦年来不及往下想，已被人拉起来拍照。王致嘉站她身旁，她的手臂贴着他的手臂，衣袖擦过他的衣袖，但他们没有牵手，只是微笑着拍照。
　　王致嘉显然对这种场面上的游戏玩得纯熟，对着镜头摆出标准的Pose，他应付自如，而锦年紧张局促许多，甚至，她觉得自己脸颊发烫，头有一点晕。她听得王致嘉悄声对她说：“别紧张，别紧张，他们已经安排妥当。”
　　他在身后轻轻捏了一下锦年的手心，她稍稍镇定。
　　许多人站起来，涌向前排，尤其是几个大学女生，更是激动不已地喊着王致嘉的名字。
　　章之贤也被刚才这一幕震惊，原来王致嘉就是神秘嘉宾！不，这根本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他分明看到锦年惊慌失措的表情，或许她真的不知情。他努力撑起身体想看清楚台上的状况，无奈前面的人太激动，几乎个个都站起来，人墙挡住他的视线。之贤无奈的抓紧自己的裤子，手指深深陷进去，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袭来。
　　他听到王致嘉的声音：“锦年与我一直是好朋友，有空的时候我也常常阅读她的作品，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后面是新书签售活动，场面有一点混乱。王致嘉的出现的确是个看点，有许多场外的人听说以后也鱼贯而入，会议厅顿时变得拥挤。锦年在那里签得手指发麻，等到人群散开，她站起来四下打量，先前那个角落已经空了，不知何时，之贤已经离场。锦年很想追出去，找到他，请他留步。因为她有好多好多话要同他说，她怕她没来得及讲他就会消失掉。但此时此刻，她只能乖乖坐着再熬上一两个小时。
　　整个活动一直持续到将近五点。锦年站起来飞快地奔向休息室。她速速地脱下衣裙，换上宽大衣裤、平底鞋，揉着酸痛的足踝。王致嘉在小会客室等她，“走这么急？我等你好久呢。”
　　锦年一面披上外套一面对他笑：“有点事，我需先行一步。阿嘉，无论怎样，今天都谢谢你，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联系到你。”
　　王致嘉上前一步，轻轻捉住她胳膊，温柔的笑，“舅舅让我来，到场才知是你的书友会。”
　　“什么？”锦年不知这活动与章崇焱有什么关系。
　　王致嘉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呵呵笑：“你不知道？他是墨色文化公司投资人。”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他？他是刘晓芸的贵人。锦年恍然大悟，许多事情渐渐清晰，看来他同刘晓芸的关系非同一般。锦年噤声。
　　“你以为刘晓芸真那样有能耐？其实，我只是看舅舅的情面。”
　　“阿嘉，我不与你多说，有要紧事办，先行一步了。”锦年抓起手包匆匆往外走，王致嘉还在后头喊她，她也没反应。出了大门碰到刘晓芸，显然，她对这场活动相当满意，春风得意的表情：“晚间有小型宴会，锦年，你是主角，一定要来，地点我回头发给你。”
　　“我尽量。”锦年轻声回答，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