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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塔和市。

      梦境就像一个个找不到源头的故事,没有人知道一场梦是如何开始的。等苗木诚回过神来,他正一脚把玻璃碎片踩得咯吱作响,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未散尽的烟雾,角落里阴暗潮湿,屏住呼吸去听,还能听到远处的嘈杂。

      他身上的衣服是再熟悉不过的黑色款西装,未来机关的制服。当初脱下那一身休闲常服,换上严肃的新装时,朝日奈葵很直接地表达赞赏,大概意思是苗木君这样看起来真是又成熟又帅气,从外形上就显得更为可靠。

      就连十神白夜也破天荒地说了句,还不赖,倒是有模有样的。

      苗木听到后有些难为情地挠头,尽管被一路走来的同伴给予外形上的肯定,他还是更喜欢那件在高中时期穿的休闲装束,至少没那么多礼仪讲究,由于是轻微的收腰贴身款,他每次坐下得解开最下方的纽扣,以免不慎直接崩开(以他的不幸八成会闹笑话),甚至还需要隔三差五送去干洗熨烫。有时候他并不想在意旁人的目光,但周围总有人会对他要求过高而指指点点。

      在被贴上希望象征这一标签时,他的形象就自动随着人际交往的远近,而被更多不熟悉的人塑造成更为夸张的形象。苗木听朝日奈葵八卦时说过许多个传言版本,哪个听上去都像在听别人的传奇故事,但看到有人会以他的事例作为自我鼓励的信条,苗木只能苦笑着摊开手说,他们崇拜的我并不是真的我,但也只能由他们去了。

      他在心里嘀咕着,这身象征着未来机关的服饰,还真不大适合出现在这里。一来对行动有束缚,不适合大幅度的跑动,二来他简直就是个黑漆漆的活靶子。一群未来机关的成员出动显得来势汹汹,他一个人只会孤立无援又引人注目。

      塔和市的动乱他早有耳闻,听说十神白夜去救援时,几乎全军覆没,好在自己的妹妹和腐川冬子克服道道难关,最后有惊无险,继续留在塔和市帮助其他人。这么想还挺安心,至少这个场景里还有亲人与同伴在。

      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他,苗木迅速检查着自身,当他摸到左侧别着的枪时,他眼前一亮。

      有惯用的武器一切都好办,不仅可以防身,可以用来威胁敌人,也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来一枪,以免被抓住后,在这个梦境里还得备受折磨。

      枪这种武器,不一定非要见血才有效力,有时候还能作为谈判的资本。他听过不少举着空枪还把任务顺利完成的传奇事件,主人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虚张声势扭转局面,打的是心理战,洞察的是人心,用来辅助的是运气。苗木在未来机关的考核中成绩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基本的持枪防卫与威慑逮捕还是能活学活用。

      数了数剩余的子弹数,如果能射中敌人的腿,至少能帮他撂倒几个敌人,能够争取逃脱的时间就够了。他需要在可能发生的恶战中保护自己,虽然并不清楚这是回忆还是梦境,但他明白,这里至少不是深层梦境,深层往往需要费点功夫,更何况狛枝这个人心理防线重重累加,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易便顺利潜入。

      苗木自言自语,喃喃道:“总不至于真的需要潜入深层吧……我在这方面并不是专业人士,万一潜下去回不来怎么办?”他晃晃脑袋把这种可能性给甩出去,又梳理了一遍现在面临的重点问题。

      如果想成功唤醒狛枝凪斗,必须先确认这一层是梦境才行,如果是回忆,当这个世界被破坏时,狛枝凪斗关于塔和市的记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消失。这个过程能不能被修复,苗木尚未得知,但失忆终归不会让人好受,就像费尽心力完成的拼图却自始至终都缺了一块。他并不是要和狛枝凪斗打个你死我活,直接在梦境里打死狛枝也许是捷径,但对对方而言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醒来之后依旧会痛苦万分。他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给这个幸运儿打点预防针,再把这个不愿醒来的人顺利唤醒,起身面对该面对的。

      这时候脑内世界的好处就凸显出来,苗木可以适当地想象自己是一位神枪手,又或许是体力远比平时要好的人,只要不被狛枝的潜意识发现异常就行,多少能适当提升自己的能力。

      他顺带理清了自己当下所拥有的优势,能与狛枝进行交谈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不少。

      倚靠在墙侧,他尽量隐藏在阴影处,枪握在手里,只探出头,警惕地往小巷另一头望去。隔壁街道上的人声鼎沸,愤怒不安的情绪在暴怒的叫喊声中被无限放大,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苗木苦恼地想,如果这些人来自狛枝的自我防卫机制,那回头就可能会转头冲自己而来。

      不过目前看上去这些人聚集的原因与自己无关,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苗木皱着眉想,一抬头便愣住了。

      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苗木困的脸,拿着控制器露出惊慌的神色。

      明明也不是阴冷的寒冬,苗木诚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让僵硬的手指动起来,一股寒意从下往上窜,每迈出一步都像赤足踩在雪地里。

      开玩笑的吧?!

      这个地方,他曾经一度后悔没有亲自来过,现在阴差阳错地便潜入了这个地方,是巧合吗?如果不是,那也太恶趣味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几乎要被逼疯却什么也做不了。

      苗木咬咬牙抑制住自己想救下亲人的冲动,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狛枝的身影,在他印象中,狛枝总会站在角落位置,如果要在混乱中找他,首先要找的便是可以藏身的小巷。

      他的判断很准确,在远离人群又足以看见大屏幕的角落,狛枝站在阴影里,只是不久前还穿着绿色长款连帽衫外套的白发少年,在这个场景和自己一样,装束全变了。

      白发少年的脸上还带着笑,像是专注地在看一场电影。他的脖子上绕着冷冰冰的金属项环,粗重的链条垂至下腹,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苗木快步靠近,并且在对方回过头之前,把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他尽量使声音保持冷静:“狛枝凪斗……先生,我是未来机关的苗木诚,请在放下身上的危险物品后把手举起来。”

      狛枝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又很快恢复成先前生疏的笑容:“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多久之前,我已经不记得了,真怀念啊。如你所见,这里的主人都称呼我为召使,我只是一名仆从而已,配不上被打倒江之岛盾子的英雄称呼姓名。”狛枝的眼神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是狛枝被未来机关称为绝望残党的时期,苗木回想起当初在未来机关看到的情报,狛枝进入塔和市后的确一直以召使的身份自居。绝望时期他们,有的人歇斯底里行为过激,像底线被彻底击溃,把目之所及的正常事物全数破坏掉,也有那种从内心深处被绝望狞笑着撕成碎片的人,他们并无单纯夺取他人性命的乐趣,只是走着走着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便把自身的碎片拼凑成了另一个人。

      苗木说不上狛枝属于哪种,他看上去似乎没变,并没有疯疯癫癫,不如说看上去更温和了。但掩藏在笑容中的敌意与戒备比失忆状态下更深,他们没有直接触碰到对方却剑拔弩张起来,苗木试着动了动紧绷的手指,他的手心全是汗。

      “把你身上的危险物品都拿出来。”苗木重复了一遍。

      “苗木君的命令,我这种下等仆从很乐意效劳。”狛枝表现得很从容,用右手拉开外套一侧,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左手的手套在苗木眼前晃了晃:“抱歉,你也看见了,我的左手不太方便,我没有办法做到同时敞开衣服并自我搜查。”

      苗木做了个深呼吸,他心里安稳不少,确认过狛枝能与自己对话互动,这里应该是梦境,而不是对现实的回忆。“转过身去,把手举起来。”他上前两步,枪口对准狛枝后背,对方比他要高出不少,搜身时他抬起另一只手迅速从上而下按着大片衣料滑动,下身从大腿外侧又拍了拍小腿,几秒钟内就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接触个遍,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这才是正确的搜身,苗木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这个念头,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能搜到大概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成,哪需要抓着人上下摸个遍。他受过未来机关的训练,与狛枝这类业余人士在操作上果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苗木在心里嘀咕着。

      他刚把枪口从对方背上移开,冷不丁地,狛枝转了个身,继续举高双手看着他。苗木有种他又靠近了些的错觉,这个前辈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他心里一颤,枪口直接戳上对方的心脏,厉声道:“别乱动!”

      狛枝举起的手似乎会随时落下包围他,然而对方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进不退:“抱歉,我还以为搜身结束了。苗木君不检查正面吗?”

      莫名的恼火感直冲大脑,苗木总觉得狛枝并未把他放在眼里:“把外套再拉高点。”他说,伸出左手绕过胸前的铁链,贴着对方腰部仔细地顺了一道,双眼警惕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生怕狛枝会继续防不胜防的行为。

      在摸到一个硬物后,苗木显然松了口气,拿出来看是个小型遥控器。他有些懵,又有些急地伸手,更仔细地搜过一遍对方的贴身衣物。

      不对,钥匙呢?

      记得在上一层梦境中,狛枝对自己说,为什么不藏好钥匙,难道他把钥匙藏起来了?或者说……拿着钥匙的那个狛枝,实际上并不是眼前这个。

      不对,重要的物品,能够起到约束的关键物品,狛枝一定会随身带着,如果原因是后者,那现在面临的情况比苗木想象中要严峻得多。

      这个狛枝凪斗看上去比失忆状态那个要更任性妄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苗木心底敲响着警钟,如果要拿回钥匙,意味着苗木必须和召使进行交涉,才有可能潜入更深层的梦境,去下层与那位失忆的狛枝会面。不过即使没有钥匙,日向还给他留了一条后路,他现在就可以呼唤神座出流摧毁这里。

      狛枝一路表现得十分配合,看到苗木脸色突变,他也很好奇:“是不是我这种垃圾渣滓身上,没有苗木君想要的东西?劝苗木君不要随意碰那个遥控器,他们如果来了,你会很难逃脱。”

      “他们……是谁?”

      难道是狛枝的心理防线?很快会有人来攻击外来的自己吗?

      狛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咧开嘴角:“实话实说,苗木君还是快点逃跑比较好,像你那位反应十分普通的妹妹那样。不然,我不能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

      手中的遥控器亮着红色的信号灯,一闪一闪的,狛枝暧昧不清的话也让苗木有些焦躁。太危险了,也许现在呼出指令叫神座出流才是正确的选择。

      思索再三,苗木下决心按照神座告诉他的指令说道:“我要结束这场梦境。”

      空气冻结了三秒,无事发生。

      眼下气氛忽然陷入尴尬,就好像吟唱完魔法,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巫师。

      远处依旧是嘈杂的人声,似乎苗木困也在有些崩溃地尖叫。

      异样的情绪冲上喉头,苗木按下心底的焦虑感,一字一顿地把每个读音都从舌尖吐出:“我——要——结——束——这——场——梦——境。”

      快结束吧,这场梦境,用枪指着威胁也好,还是和危险的召使面对面接触也好,快点结束吧。

      狛枝似乎对苗木难以解释的不着调行为感到困惑,沉默着观察接下去的反应。

      苗木顾不上无响应带来的混乱冲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是真的出不去了。

      为什么神座出流没出现呢?日向君一定知道新世界程序中出现了问题,难道把在监控的人工智能关掉了吗?

      不、不可能,日向君反而会更加关注自己这边的情况才是。

      狛枝愉快的嗓音又凑近了些:“该不会……苗木君觉得自己在做梦吧?不过对我而言这更像是一场梦呢,毕竟杀死江之岛盾子的人,这么轻易地就出现在我面前,仿佛在实现我想与你一决高下的愿望。”他的右手握住苗木的手腕,把苗木细微的颤抖都握进掌心:“如果这是苗木君的梦,我是不会让你醒来的,但很遗憾,这只是一场游戏。”

      苗木听到后猛地抬头:“游戏?你真这么想?”他的瞳孔紧缩着,“被枪指着,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一副笃定的样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吗,狛枝君?”

      令人吃惊的是,狛枝脸色一沉,声调也变了:“我不是他,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他很直接地否定了这个名字。

      突如其来的抵触情绪让苗木有着不大好的预感,但他并不想退让,反而上前一步看进对方眼底:“你不敢被人这样称呼?不敢作为原本的狛枝凪斗继续生活下去?你作为召使的目的何在?”

      听到苗木带着激动情绪的追问,狛枝皱着的眉头忽地舒展下来,他的情绪转变得很快:“原来如此……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哦,苗木君。多谢提醒,苗木君出人意料的表现让我差点忘记,即使击败了江之岛盾子,今天你也会不是主角,当然,我这种垃圾渣滓也不会是主角。”骨节分明的右手覆盖上苗木的手背,“真正的主角是你那位宇宙级普通的妹妹,她到底会战胜绝望,还是成为绝望呢?啊……真让人期待。”

      拇指抵在苗木握住扳机的食指上,狛枝又往前倾了倾身子,把重心往前挪,苗木几乎从握枪的指尖感受到对方充满压迫力的心跳。

      “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闲聊,要么,现在朝我开枪,要么……跟我一起成为观众怎么样。想必苗木君也很关心事态会如何发展吧。”

      苗木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了一层,狛枝对于希望的疯狂他早有领教,他只要轻轻一扣,子弹便会引爆那颗跳动的心脏。他想抽回手,却被对方牢牢扣死。

      狛枝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绝望状态下的他,做事便是如此这般让人不能理解?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狛枝说:“我果然猜对了,苗木君并不敢开枪。”他声音轻快地进行推测,仿佛不是正被枪指着,而是在进行一场自由演讲:“因为,被称呼为希望象征的你,绝不会轻易扣下扳机。如果杀了我,如此让人绝望的事,还能让你继续被当成希望吗?”

      “这是不对的。”苗木咬着牙,他本意不想激怒对方,但他也有不得不说的话,“这并不是寻求希望的方法,如果不能活着,玩这种只能让你一个人乐在其中的游戏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站了有一小会,阳光斜照进这个角落,比日光更亮的,是苗木的眼睛。

      “我的确不会开枪,但本质上并不是不敢,而是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情愿。”苗木用少有的强硬态度说,“狛枝君才是,你自始至终都是旁观者,以为自己在用上帝视角操纵游戏,其实,你根本就不敢参与进来,你根本不敢直接与我正面交锋,只能用这种手法进行无用的威胁。”

      狛枝看了他好一阵,似乎放弃了皮笑肉不笑的伪装,表现出一脸嫌恶:“……就是这种眼神,击败她时的眼神,我快要吐了,你还是安静点的好。”

      苗木感觉食指上被附加的力道变得更强烈,手背几乎要被对方指尖划出一道道红印来,钻入深处的剧烈疼痛让他伸出另一只手阻拦狛枝愈加疯狂的行为,却在争执中瞥见周围不知何时被一群带着黑白熊头套的孩子围堵,他们每个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蓝色的瓶子。

      一定是那个遥控器指使来的,被困在这里就糟糕了。

      “来继续这场游戏吧,苗木君,是杀了我,还是因为要逃跑便把枪口对准这群孩子?凭一己之力冒然出现,你一定非常有自信能突破这里吧。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呢?”

      枪口几乎要嵌入狛枝的心脏,在这个距离开枪必死无疑。顾不得那么多了,苗木想,如果未来机关的人能看到他接下去在梦境中的活跃表现,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顺利通过各项考核。

      苗木横下心,用膝盖往前踹去,趁着对方意识后闪躲的空隙又用脚后跟发狠地击向脚踝处,狛枝只用一只手堪堪制住他,也无法敌过自己调动两只手协作,他一扭一松再猛地推开对方的手腕,只听哐啷一声响,狛枝斜后方的玻璃窗被子弹打得粉碎,大块的碎片砸在地上瞬间变成无数细小的玻璃渣,附近带着黑白熊头套的小孩吓得抱头缩成一团。

      苗木咬着牙,趁着混乱跑了出去。

      可恶,这个人竟然真的敢对着自己开枪,也拥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被击中。

      枪在几步之外的反方向砸落在地,顾不上捡了,他一路疾跑撞倒了好几个小孩,急速拐了两个弯往苗木困所在的大楼冲了过去。

      他跑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咙里由于紧张而压抑的火焰简直要烧穿他的呼吸管道。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后,他看向手中,那是刚刚从其中一个孩子身上抢下来的蓝色小瓶。

      催眠喷雾。

      狛枝说让他安静点,也并不是要杀了他,只是不想让他碍事罢了,这点他也很清楚,狛枝自始至终能下狠手的只有他自己。

      在未来机关的资料档案中见过,这种催眠喷雾最大的优势便是密度小,比空气轻,操作容易,可手动也可扔出去自动泄气,且能让人迅速失去意识与知觉。想必这些孩子在攻击大人时,便是用这类喷雾将大人轻易地放倒,大人即使身高体型上有优势,也因为疏于防范而陷入昏迷中。

      值得庆幸的是苗木反应够快,在看到催眠喷雾后第一时间逃了出来。

      可恶,狛枝是认真的,他的确在享受策划与旁观这场游戏,苗木发觉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本以为能好好谈谈,谁知对方根本不愿意听自己说话,接下去只会更难对付。

      一旦放松警惕,他可能会死在这里,在这个连神座出流都无法进来的梦境,最可怕的后果是,他会被永远困进无限循环的梦。

      ***

      白发少年从地上捡起那把在争执中掉落的枪,枪口对准苗木刚刚离开的方向,似乎这种枪用双手缓冲后坐力会比较稳妥。苗木诚方才单手持枪,并试图边威胁边搜身,但他身上毫无杀气,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扮演坏人对他这种做习惯好人的老好人来说没有半点合适的地方。

      狛枝凪斗做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姿势,辅助着枪托的左手手指在手套下突兀地动了起来,像沙丘下蠕动的爬行动物。在他附近有两个带着黑白熊头套的小孩发觉到不对劲,一脸惊恐地抱着头退到一边。他只觉得好笑,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这些孩子说:“对了,你们不用跟上来,就让我陪他玩玩。”

      靠近他的那两个孩子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像听见什么可怕的事情那样,抖得更厉害了。

      他说:“……毕竟我也想知道,在这场梦境里,到底谁会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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