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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雨水 ...
校外两侧的白墙上常年爬满绿植,正常四到九月,是月季的花期。
两年前,最后一批富豪关系户毕业,这所学校也就跟“贵族”俩字儿彻底分离。
唯二称得上贵的,大概就是两堵白墙中间的镂花银门,以及正中央镏金楷体的四个大字——春溪一中。
原来学校大门是款不锈钢电子伸缩门,方便是方便,就是丑得很,煞美景。
往届某位学生,排场老大了,开学前来考察校园环境,不满意的全都自费换新,第一个换的就是大门。
至于“春溪一中”四个字跟他可没关系,早年创校请大书法家写的,一字千金不止。
季远刚跑出校门,飞起的刘海还没落下,一个急刹,身体惯性后仰。
他看见苏煦站在月季墙根儿下。
蜂蜜焦糖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微风过鼻,淡香徐来,独特的焦糖色花朵充满浪漫与诗意。
春溪盛开樱花,但季远更喜欢月季,不过这会儿他没空欣赏,因为苏煦看过来了。
真真是人比花娇,眼波流转,比小姑娘还通透水灵。
季远两眼发直,应景吹了声口哨,吹完自己打嘴。
他不是流氓!他对漂亮男孩儿不感兴趣!
“小林子,我的那份加辣加汤。”
“OKOK,季哥呢?”
“季哥,干嘛愣这儿?”阎志勇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问你加什么。”
季远心虚地撤回视线,不看苏煦:“都加。”
学校对面一条街的商铺小店,整洁有序,规规整整地排成长队,香味儿最不守规矩,把人勾得垂涎欲滴。
四碗鸭血粉丝汤端出来,季远那份最夸张,什么都加,多得都溢出来了。
季远面对门坐,没动筷子,明显心思不在吃上。他察觉到苏煦还站在对面墙根儿下,正大光明地看他。
九月初,学生穿的是夏季校服,白色polo衫,左边胸口位置印着校名校徽,裤子蓝底,外侧两条白杠,松紧口的裤脚下踩双白球鞋。
苏煦穿得跟别人没不同,可能是那股学霸气质撑着,显得他跟个拍写真的校园模特似的,身后一墙的月季都不及他耀眼。
可惜季远不是顺风耳,没听见他那句“有病”。
摸到口袋里的手机,苏煦把手向上抽了抽,心想自己简直病得不轻,相信一对从来不会遵守约定的父母,呆站在校门口,从中午放学等到上学。
期间又下了会儿太阳雨,走读生悠然地撑伞返校,没带伞的脚步便是急匆匆。
苏煦特立独行,像个傻子站在雨里。
“花儿没地方躲,你脚也生根了?”
苏煦正生闷气,抬头瞪着面前的人,脸上“要你管”三个大字。
季远听话没管他,剥了根吸管戳进奶瓶,撑着伞向苏煦身后的月季墙走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
当着他面儿故意给月季撑伞?
苏煦气得握紧了拳头,很快又松开,爸妈都不管我,还指望别人对我好?
季远晃了晃手里的奶瓶:“你想跟我吃饭是你的事,我不想搭理你是我的事。”
苏煦想说他也有病,没头没脑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然后那奶瓶就伸到了眼底。
季远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天天要练篮球,防止碰伤,所以指甲盖修得很齐整。
“再送你一罐,”季远说,“下次管你吃没吃午饭,我都不会妥协的。”
苏煦目光落在他手上,愣愣地开口:“你……记得我?”
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一直看着我。
“我又没得痴呆症。”季远把奶瓶往苏煦手里一塞,见他眼里闪烁,陡然拔高音量,“不许感动,我是不会喜欢男孩子的!”
说完就跑,跑到一半折回来,把伞也塞给他:“警告你,不管放学下不下雨,你都得把伞给我放篮球场再走,不然明天我找人堵你。”
苏煦右手握着伞柄,左手举起奶瓶,犹豫片刻,低头喝了一口。
雨点细密无声地砸落,激不起藏匿角落的人心,季远却轻易踏破一片死水。
苏煦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季远狂奔的背影摁下快门。
对方跑得太快,连拍十张全是糊的。
苏煦叹了口气,退回桌面看左下角。
没有一通电话。
算了,谁稀罕,没人疼没人理,他不也能长这么大。
苏煦沉默地收起手机,仰起脸看头顶的伞,忽然感觉日子好像也没那么无聊了。
*
午休铃声一响,一班二班学生齐刷刷地翻开练习册。
精英班原则上是没有午睡时间的,这时候安静,适合偷偷学习,等下回考试,惊艳那群不知道满分为何物的普通班。
年级主任巡查午休也会直接跳过一班和二班,于是三班第一个撞枪口。
“季远,不睡午觉抱着个篮球上哪儿啊?”午休刚开始,年级主任这会儿还能扯着嗓子喊。
“抱篮球不上篮球场能上哪儿?您儿子平时难道搁厕所里打球?”
季远开口,三班顿时笑成一片,前后的二班和四班也都被带得有些骚动。
唯独一班,席喻书“啪”地把笔拍在桌上。
大家都知道他是年级主任的儿子,季远那话无意间把他给埋汰了。
一班没人愿意得罪席喻书,除了他是学习委员,其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他是席主任的儿子,万一他记仇告诉他爸,私仇就会公报。
一班教室里鸦雀无声,季远还跟走廊外头说俏皮话,语调声音都骚得很,隐隐透着一股憨,苏煦实在不想忍耐,笑出了声。
“班长?”前桌黎佳佳回头,盯着苏煦笑了十几秒,跟着也笑了起来。
众所周知,教室里,笑声和瞌睡都是会传染的,一个传一个,根本停不下来。更何况今天这头是苏煦起的,席喻书记谁的仇也不敢记苏煦的仇。
最后只有席喻书,气得小脸发绿。
午休三十分钟,苏煦做完改完了一套生物卷子,他高二选修的物理化学,生物下学期要参加小高考。其余的三门,他也都计划在午休完成复习。
苏煦喜欢按照自己的计划来,从小到大,父母不管他,在学校里,门门功课第一,所以老师也不管他。
下午四节课,数学连着两节,物理化学各一节。
苏煦把数学课的东西翻出来,拎起窗台上挂着的伞,打算课间找人。
第一趟,白跑。
第二趟,白跑。
第三趟,物理老师拖堂,下课前最后一分钟,他跑到三班:“季远在吗?”
热心同学第三次告诉他:“季哥还在篮球场呢。”
苏煦刚想说下雨还打球,转头一看,雨早就停了。
“苏煦,”女孩纠结了会儿,看着他手里的伞说,“要不给我?我替你还?”
苏煦本意就是想见季远,当然拒绝:“谢谢你,我还是等放学去篮球场找他吧。”
本文依照江苏高考3+2模式,高二会有一次学业水平测试,也就是“小高考”。
之后如果还涉及到别的,像季远体育生加分问题,我会问了朋友再补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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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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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完结,专栏有番外合集 。 联动系列文:《爱豆退役,回国结婚》《今天开始的初恋》《在?粉高质量男团么》《追星》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