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荒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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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暗河的路上，季商在多个人类聚居区进行了停留，交易物资的同时做些善事。
有高太公出具的荐帖，给他这一路开了个好头，高老庄附近的庄子还是买老邻居的账的，让他迅速融入了这个熟人社会。
之后便是复制粘贴一样的过程。
出生荒星的季商表面看上去过于贫穷窘迫，好像一无所有，能够出具的商品中，最有意思和故事背景的，大约便是钻进飞船角落，从地球带到荒星，并迅速适应繁殖开来的蟑螂尸体。
说不定有什么奇妙的药用价值呢。
事实上交易普通物资时，处在时间和历史的下游，就已经拥有足够的价值。
他的名声已经慢慢传播了出去。
“季郎是说，去到那幽冥界前，你要先带我回家么？”
小小花盆中，豆娘惊讶地问道。
“这样比较稳妥。”
季商把玩着那个小瓷瓶，上面的荷花已经涂抹上了二十四片，让他拥有了两滴甘露水。
这让他变得迫不及待。
豆娘摇摆着枝叶，扭扭捏捏地说道：“季郎的亲眷友人会喜爱我么？”
季商沉默了一下，荒星上的人又如何会不喜欢如此生机勃勃的一棵巨木，兼之还有诸多增加人类生存率的神奇本事。
只是一位并非人类的智慧生命，真正出现在现实中后，他并没有把握大家都会有何种反应。
“我无法保证。”季商坦白地说道，“但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他的家人和友人们。
槐树苗又扭了扭：“我会让大家喜欢我的。”她的叶片突然快速地抖动着，突然兴奋地道，“季郎，我若是做些伪装，大家初见我时，便能亲切一些。”
季商有些不明所以，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后文。
豆娘咳嗽了两声，故意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道：“我是格鲁特。＊”
“……”
季商承认自己被逗笑了，随即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他是否不该为了给豆娘打发时间，翻出了太多地球时期的影视作品给她看。
用地球时期的话来说，这有些画风不符。
短短半个多月，曾经那个如同古典画中走出来的仕女，就仿佛变了许多。
与此同时，智脑勤勤恳恳的投影出了他对豆娘的观察分析报告，显然时刻监控着树妖的情绪变化和认知转变。
“……”
季商最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并把车停了下来。
此地地貌奇伟，林木茂盛，人迹罕至，应当是个凭空消失的好地方。
“豆娘，准备好，我们要走了。”季商道。
豆娘兴奋又紧张的欢呼了一声。
未知星系，荒星。
等季商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转变，不过这次他再没有掉到荒野之外，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眼熟。
这次他没有过于克扣能量的花费，交易系统准确的把他们带回了他出发时的地点。
随着面包车的出现，这个地方的各项功能立即启动，全面消除穿越时空可能带来的隐患。
季商第一时间看向了豆娘，在穿越位面的过程中，他操作系统给了豆娘全方面的保护，但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他也担心豆娘的本体无法适应这个宇宙，哪怕他在西游世界活动自如，检测出的各种物理常数等数据，都和他们的宇宙没有区别，可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
真正意义上的树木出现在地球上也好几亿年了，可谁也没见过哪棵树产生了自我意识，更能修炼出人形。
以及，为何非要修炼成人形才是正确的路？
季商脑袋里无意识转着各种难以有答案的问题，却又非常专注地观察着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槐树苗，喉咙有些发紧地开口：“豆娘？”
“我在。”
“……欢迎来到荒星。”
“我觉得很古怪，季郎。”豆娘语气不见半点虚弱，却显得很困惑，“这里是何处，真不在三界之中么？”
“嗯，不在了，这里是另一方世界。”季商干巴巴地道，“你有受到损伤吗？”
槐树苗抖动着嫩绿的叶子，叶子边缘微微卷曲，又慢慢舒展，才有些恍惚地道：“无事，就是，就是此地……过于贫瘠，啊，我不是说，我的意思是……”
季商碰了碰愧树的叶子，满是歉意道：“是我该道歉才对，这里是不是完全不适合你修炼，还可以吸收日精月华吗？”
“若是把满天灵秀之气比作流水，在，在那边时，就像整个人泡在水里一样，到了这里就如同扔到了岸上……”豆娘卷着季商手指表达着自己的不在意，又努力向他描述着自己的感受，语气急切地道，“季郎莫要忧心，我与你成契，便可以得你供养，不会误了事情。”
季商默默地点了点头，又仔细地问了豆娘的一些感受，发现她的确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
“小十二，你在和谁说话呢？”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季商的肩膀上，把季商和豆娘都齐齐吓了一跳。
来人握住了季商反击的手，却又被一根长长的树枝圈住了手腕，把来人也吓了一跳。
“不用担心，豆娘，他是我兄弟，没有危险。”季商回过神来，安抚豆娘道。
豆娘立刻收回了树枝，窘迫地卷了起来。
“桃浪，这是我带回来的朋友，你可以称呼她豆娘。”季商看着安装了假肢，在基地内也无法脱下防护服的艾桃浪，却慢暗松了一口气，立刻向两人做了介绍，“豆娘，他是我的兄长之一，艾桃浪。”
豆娘的身影从季商身边显现出来，向艾桃浪行了一礼，口称他艾公子。
一脸轻佻笑意，明显在逗弄弟弟的艾桃浪僵硬了表情，过了半分钟才缓了过来，长长地出了口气，感叹道：“许莫他们会疯的。”
基地中有权限知晓豆娘存在的人，的确或多或少都疯了那么一会。
当然，许莫还是其中疯得更厉害的。
那癫狂的姿态，吓得豆娘缩回到本体中，再也不敢冒头。
季商十分理解他的这些同胞，当他第一次穿越成功，包括遇到大圣，他都有一种脚踩棉花，如同在梦中一样。
谁也不知道，向来冷静理智得像人机的季商，花了多长的时间，才平复了那种复杂得感情。
站在西游世界里的每一秒，他都像是在触碰亘古未有的奇迹，又像是面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季商那时候才发现，系统虽然没有大幅度强化他的□□，他的灵魂确一定强大到了他无法估量的程度，才没有在看到那样绚烂到极致的世界时，被嫉妒吞噬。
“替我向豆娘道歉，大家都有些失态了。”基地长的办公室中，季依诺揉着额头，有些疲惫地向季商道，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克制不住的欢欣，和她一贯沉稳的模样有些不符。
季商能感受到母亲的好心情，那种疲惫更多的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对他们来说无比奢侈，但就是这样拥有了。
再冷静沉稳的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豆娘再次显现出了身形，身上幻化出的是基地风格的衣服，之前惊魂未定的模样已经消失了，她向着艾依诺盈盈笑道：“是我吓到了大家才对，远不必介怀。夫人叫我们过来，是找好地方让我扎根了么。”她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基地长，显然没有一丝的芥蒂。
“是的，我们经过实地勘探和商讨，确定了三处适合你的位置，你可以都去看一看，选哪里都可以。”艾依诺温声道。
豆娘看了一眼显示出基地地图的虚拟屏，立刻就眼晕了，直接把头转向了季商：“你带我去看看吧，季郎。”
季商点点头：“稍等我一会，我和母亲有事要谈。”
豆娘向来好说话得很，自己就走到了一边，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开始看电视。
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妖精，沉迷地球娱乐不可自拔。
季商把目光转向基地长，直接问道：“这次需要我停留多久。”
“十五天。”
“够吗？”
“我们人口太少，时间再拉长也没有什么意义，无法爆发出更多产能。”
一旁的屏幕上，正更新着基地的各项实时数据，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可这也是危机四伏的时候。
这一次季商带回来的物资中，食物依然占了相当大的比例，毕竟五万人口的消耗十分庞大，再占去一定比例的，就是能转化为能源的各种物质，这是基地正常运转的基础。
五万人对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来说，已经是一座小城的人口，但想要全面修复一个生态基地，并向外扩展，根本不够。
何况这五万人里，还有不少是幼儿和有大比例残缺的人。
如果当初没有季商的奇遇，这些人口会在极速恶化的情况下首先被消耗掉。
就算是如今，基地还没恢复大部分的物资储存能力，这一趟交易回来的东西，大多还躺在系统仓库里，需要花时间来转换，只能让季商呆上半个月。
“等到构建起足够强大的防御能力，一切都会好转。”季商安慰道，“您也看到了，那个世界拥有足够神奇强大的东西，荒星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你和父亲可以放松一些了。”
“是啊，一切都在好转。”基地长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突然又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转到季商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没错，我们现在有机会去挽救所有人，我们将有机会延续我们的文明，但是……”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微微苦笑起来，“但是你呢，儿子，你要怎么办呢。”
季商不明所以地看着基地长：“我很好，妈妈，你不用担心。”
基地长叹了口气。
“带着豆娘去逛逛吧，虽然时间还短，基地也已经有了不少变化，还是值得逛了逛的。”艾依诺伸手整理了一下季商的衣领，叮嘱道，“哪怕严格保密，基地的变化还是太大了，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哪怕在基地里也保持警惕。”
已经成年的季商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又清咳了一声，语速极快地向母亲告别后，招呼着豆娘离开了办公室。
豆娘也对这个和老家完全不同的地方好奇极了。
“你家的庄子，好生奇怪哩。”
季商便向豆娘介绍起了基地的构成和各种功能区域，语气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还有点涛涛不绝。
“你看这个墙，虽然厚度只有……可以承受的压力……抗腐蚀性……不过最好不要直接触碰它，对人体会有损伤。”
当初建造基地的主体是就地取材，模块化打印后建造起来，本质是一种岩石结构，外表也十分简单甚至是粗糙，当时毕竟没有多余的资源进行修饰。
这就导致经过几十年的各种侵蚀后，整个基地有一种十分陈旧的感觉，深入地下的部分甚至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各种缝隙里都生长出了五颜六色的孢子植物。
还好在补充了能源供应后，基地里的温度又升了起来，保持着人体可以适应的温度。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基地的核心区域，能有权限进入的人很少，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碰到多少人，几乎都是对季商的行动不知情的，只是在匆忙中和他打个招呼，再好奇的看豆娘一眼，就擦肩而过了。
“你任务回来了啊，有没有去食堂，今日的营养剂居然有一款桔子味的，我都没吃过桔子呢，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再不去就要分完了。”一个和季商搭档了几次任务的熟人，语速极快的和季商透露了这个好消息，眉眼间都是笑意。
“我知道了，我们正要去。”
“等休假了找你打牌，忙去了，再见。”
“他们都在看我，是有什么不妥么。”豆娘有些困惑地道，目光又有些克制不住的掠过了其他人，“还有，他们……”
为何看着……有些不似人。
她自然对这些人并没有恶感，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些人里的畸形率太高了。
可看到季商有些痛苦的眼神，她突然又有些明白了。
“我，我可以不出来，一样能看到的。”豆娘无措起来，像是痛恨自己的无知无觉，她们这些修炼有成的妖精，都追求的是完美的人形，可这种完美放在这里，却十分伤人。
季商收敛了情绪，轻声道：“他们会好起来的，也不需要被怜悯，何况他们会很高兴看到你，等人多起来你就会发现的。”
“啊？”
等他们走入生活区，人群明显密集起来后，豆娘才明白季商的意思。
她几乎被小孩子埋了起来，每个人都起和她说话，每个人都满是憧憬，又十分腼腆地想要摸摸她，就像她是他们的梦想一样。
心软的树精一秒都没有挺到，就被攻陷了。
“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这种好人。”艾桃浪又冒出来道，调侃道。
季商看着坐在那里，和排出老长队的小孩子耐心互动的豆娘，语气挑衅地道：“我遇到过坏人吗，可不像你一样，老话怎么说来着，大概就是不够积德吧。”
“出去两趟，嘴皮子功夫有长进了呀，哥哥我可真欣慰。”艾桃浪打趣了一句，接着正经起来，道，“许叔叔找你，你带回的那颗能量源已经研究出一些结果了。”
季商点了点头。
艾桃浪嘴里的能量源，便是观音菩萨的一滴甘露水，只是进入这个世界后，呈现出的状态就有了变化。
许莫一接触到就不眠不的进行研究，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成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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