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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凌晨三点,我在酒吧埋单,透过柜台侧面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发觉曼哈顿下起了夜雨。BAR在大厦四十七楼,所幸周五观光电梯凌晨还在正常运作,我按好电梯按钮,在下坠间往外瞥,看到了薄雨中灯火通明的布鲁克林大桥。

      曼哈顿,曼哈顿,金酒和苦艾,波本和柠檬皮。在第三次拦出租车失败后,我丢掉了伞,戴上卫衣的兜帽,打算步行回布鲁克林。大城市的酒吧不太喧嚣,低嗡的交谈声如同虫鸣,我刚刚就The Manhattan基酒的选择跟酒保辩论,为什么不选纯麦要选波本?酒保耸肩回答Well, cause we’re in AMERICA。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要是在加拿大,那还不得选加拿大皇冠?这辈子都不去加拿大。

      回到家时雨还没停,天已经蒙蒙亮。卫衣几乎湿透,我把门关上,靠着门脱掉了外衣。

      “……你在干什么?”

      同居的室友巴恩斯被我开门的动静吵醒,从他最爱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客厅的灯已经关掉,只剩下电视开着,我听了一点声音,就知道这是某个循环连续的广告台。

      “在脱衣服。别露出那一脸奇怪的表情,我底下穿了背心。”

      “我只是觉得你半夜回家就脱衣服的行为很怪。”

      “你在半夜看广告台的行为也不太正常。”

      他顿了一下,继续跟我顶嘴:“我在睡觉。”

      我甩掉鞋子,赤脚走进了客厅,靠着他睡觉的位置坐下。

      “那么现在我也在睡觉。”

      巴恩斯撑起上半身,宜家的涤纶毯滑落至腰间,□□的上半身一览无余——这里的一览无余指的是隆起的肌肉,伤疤,和黑色的振金手臂。

      滴答。
      细微的水声响起。我才发现我的发梢在滴水。

      “你看起来很糟糕。”他说,“像是从哈德逊刚游回来。”

      我冷淡地回答:“确实差不多。”

      “你把我睡觉的地方弄湿了。”

      “你可以到我的床上去睡,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但是我不能保证。”他说。

      我们在黑夜中无声对视了一会,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广告台的声音充满激情,音量介于噪音和人声之间,恰好可以忍受。水滴还在不断落下,像是我把外面的延绵不断的雨带到了屋内,他碰了碰我的手臂。

      “你该去洗澡。”

      “……不。”我拒绝了。

      “但是你摸起来很冷。”

      “可以用别的方式让我热起来,”我特地放缓了语调,“如果你想帮我的话。”

      他看了我一眼,伸长脖子凑过来嗅了嗅,语气确定:“你喝醉了。”

      “我从曼哈顿步行回来,几乎两个小时,什么酒都该醒了。”

      “那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他说。

      “……当然。”

      我有些累了,跌坐在地板上,背靠柔软的沙发边缘,眼睛看电视屏幕里不断重复的影像。巴恩斯被我这样打扰也是无法继续入睡,他直起上半身也像我一样靠在沙发上,还相当好心的分了我一半的毛毯。
      涤纶毯触感细腻,还残留他身上的余热,像是人的肌肤。

      “你的毯子会湿掉的。”

      “明天洗。”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影像不断模糊,时间在流逝,头皮被冷风吹得很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内拉扯。烈酒让我的胃部保持高温和疼痛,伴随着某种呕吐的欲望,我陷入了虚幻的安宁。

      没有疼痛,没有知觉,没有现实。白噪音在离我远去,唯一听得见的只有重复的广告词“Swatch,time is what you make of it…”

      “我做了个噩梦。”

      在广告声中,他这样开口,像一场monologue的开始。

      “……”
      我没有理他,还在听电视台的广告。我讨厌Swatch。

      “我梦见了还在九头蛇的那段日子,我无论走到哪,都是一片死亡和混乱。我不知道这是出于过分的自责还是内疚……我一直都在尝试,但还是在做噩梦。”

      他的声音轻得像幻觉,或者耳鸣。我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太阳穴传来一片冰冷。该死,放错肩膀了。他顺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冷冽的手指搭在我的肩头。现在连我的肩膀也是冷的了。

      “今天预定的是下午,三点钟,我讨厌那个心理医生。”

      我还在闭着眼睛,身体却不自觉往他炽热的身体靠近:“需要我帮忙吗?”

      “不……”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抱紧我,再次回答道“不。”

      那么这样就好。

      寒冷和温暖在撕裂我的身体和精神,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像是野兽之间无声的舔舐。我闭上眼睛,在他的庇佑下缓缓入睡。

      -

      下午三点二十分,在例行进行几句关于噩梦和人际交往的咨询后,心理医生停下了记录的笔,转口一问。

      “所以,巴恩斯先生,最近跟你的新室友琴(Gin),相处得怎么样?”

      巴基巴恩斯坐在她对面,坐姿不端,态度也不端,看起来一点回答这个问题的欲望都没有。

      心理医生斟酌着,再度开口:“你要清楚,你的室友现在正受变种人引渡条约的保护,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犯罪分子——就跟曾经的你一样。”

      “她不是危险的犯罪分子。”

      “我可以理解成你对冬日战士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巴基抿起嘴,“我没有这个意思。”

      “自从在十年前她在佣兵界横空出世,对她脑袋悬赏的价格就一天比一天高,截至她自首的那天,赏金已经成为一个天文数字。协助恐怖组织犯罪,恐吓,谋杀,叛国……她身上的每个罪名都是恐.怖分子的最佳证明。”

      “但是,你不了解她,”巴基说,“你甚至不认识她。你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叛逃出九头蛇,也不清楚她为什么选择自首,只知道读她身上的罪名……得了吧,你说过你也是个战士,那么你应该清楚战争到底是什么。”

      心理医生盯着他看,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似乎陷入了思考。

      “恕我直言,巴恩斯先生。”她缓缓开口,“如果你能够像这样来为自己辩驳,我的任务负担会减轻许多。”

      “……”

      “你看起来十分喜欢她。”医生表现得有点开心,这很罕见,“这是个好征兆,或许你以后很快就不会做噩梦了。”

      “……我没有做噩梦。”

      在巴基走出治疗室后,那句fond of her还萦绕在耳边。他有些木然地开门,关门,刷卡离开这个破地方。

      “咨询结束了吗?”

      琴靠在门口的墙边上,咬着烟,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他。巴基抽出她咬着的烟,用指腹碾灭火星,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结束了。”

      琴小声地抱怨:“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走吧,”巴基拉住她再度掏烟盒的手,“我讨厌这个地方。”

      “我也是。”

      “那为什么要过来?”

      琴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他一眼。她的瞳孔颜色是纯粹的黑,眼角上挑,左眼下还有颗清晰可见的泪痣,从侧面看过去时有种特殊的风韵:既高高在上,又风情万种。

      她慢吞吞地反手握住他的手,回答道:“因为你在这。”

      巴基再次抿起嘴唇,这次是为了藏住一个笑容。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我想你是在邀请我约会。”

      “让我想一想……去远景公园散散步?还是去Dumbo那边逛一逛。”

      “我还没答应你。”琴皱眉,“而且这选择也太老派了吧。”

      巴基耸肩:“因为我本来就已经很老了。”

      “那就去远景公园……”

      交叠的背影看似亲密无间,脚步在远去,风吹散了他们的交谈。不远处的哈德逊河在慢慢流淌,穿过繁华喧嚣的都市,汇入宁静的港口。

  • 作者有话要说:  漫威!你伤我伤得好惨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为什么要给我下降头写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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