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厦399层》来包妙脆角

80、90F-10

　　机器人成为校园的巡逻守卫，江寐和宇文琢则变成黑夜下的老鼠在建筑中穿梭，很快就来到竹林的位置。

　　他们走入其中，却没有像昨晚那样打开手电。

　　宇文琢从口袋里掏出一捆从毛衣上拆下的卷曲毛线，一头绑在入口的竹子上，另一头放在手中，边走边拉，保证毛线在竹林中维持笔直的状态。

　　等她走到直线路径上无法避开的竹子旁时将毛线一绕，比对角度后再继续直线行走。

　　江寐也没闲着，时刻关注外界动静，警惕正在巡逻的机器人。

　　他们这次挑选的路径比昨晚靠近边缘，隐约还是可以看到外界高大的身影和扫来扫去的白光。
　　每当白光射来他就会提醒宇文琢让她停下别动，等光芒消失才继续走。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看到竹林尽头。
　　可他们没有鲁莽前进，而是观察外界机器人的动向，确定它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后才快步向竹林外走去。

　　就在两人迈出竹林的瞬间，白光竟然再度出现！
　　机器人发现他们了！
　　怎么会这样！它怎么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竹林这？！

　　两人心中大惊，来不及逃跑就被机器人握在掌心。

　　江寐挣扎着向白光外看去，惊讶地发现——
　　他们走出竹林后到达的根本不是校园外！而是机器人的肩膀！
　　所以只要当他们走出竹林就会立刻被机器人抓到！

　　宇文琢也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之下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

　　这说明他们两个晚上的努力都是白费！
　　竹林只是诱饵，根本不是学校真正的出口！

　　“再度离校者，清洗两日记忆。”
　　机器人沉闷的声音响起，冷风呼呼刮过。
　　枪声终结这一夜的记忆。

　　**
　　梦中。

　　江寐坐在沙发上皱眉思索，“为什么我在白天会看不懂你写的字？你确定你没有写错吗？”

　　梦魇抱头哀嚎：“我都默写三遍了！我真的没有写错！是你自己不认识！”

　　“奇怪，”江寐揉捏鼻梁，“我现在回想不出当时看到的文字形象，只记得完全看不懂。”

　　梦魇缩到沙发上蔫蔫道：“问题在你，跟我没关系。对了，你今天怎么样？为什么没逃出去？”

　　叹口气，江寐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无奈道：“只能明晚再去找其他出口了。”

　　“已经三天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其他人的踪迹，”梦魇收敛神色凝重道，“连你和宇文琢都屡屡受挫，很难想象其他人会怎么样……尤其是，辛和泽和马永超。”

　　一想起他俩江寐就头疼。

　　辛和泽数学二分的糟糕成绩他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被分到小学没什么好说的；让他惊讶的是马永超，竟然和辛和泽半斤八两。

　　两人的成绩差也就算了，更麻烦的是性格。

　　江寐和辛和泽在高中同窗三年过，知道他平时偶尔嘴贱，看似外向活泼，实际上却是个很讨厌和陌生人沟通的人。
　　当初要不是班级里搞一帮一正好把两人分到一对，辛和泽怕是能以一己之力孤立全班同学整整三年。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辛和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许久，在大厦里和这么多人待在一起时却还是下意识跟在江寐身边，很少主动和别人沟通。

　　而马永超虽然是个和善的，但一路走来江寐看出他其实没有什么主见，性格上甚至上有些优柔寡断。

　　如果两人相遇，辛和泽拒绝了马永超的接近，那么两人就绝对不可能再同盟！
　　两个人想离开都够呛，更何况孤军奋战了。

　　比起其他人，江寐觉得他们两个是最危险的。

　　因此他想了想，决定让梦魇暂时放下自己这里，先去把这两人找到，然后尝试沟通。

　　梦魇有些犹豫，“那你怎么办？”

　　“在我没搞懂文字问题之前暂时不会麻烦你，而且这个学校目前为止没有奇怪的举动，我和宇文琢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好，我现在就去小学找他们。”
　　“嗯。”

　　语毕，梦魇消失，由它主导的梦境也分崩离析。
　　江寐闭眼准备迎接明天被洗脑的一日。

　　**
　　醒来。
　　梅江出现，说他睡在浴室一夜。

　　江寐懵懂点头，掀开被子的瞬间看到自己衣服上一个烧焦的枪眼，立刻想起前几日的记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换下衣服继续伪装不知情和梅江周旋。

　　之后，他第三次经历一模一样的剧情——发现案发现场，早饭，展览中心，午饭，上课……

　　只不过第四日的课程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PPT播放完毕的同时下课铃声也响起，江寐正打算起身离开，就见到前三日从来没有开口过的老师竟然在此刻走到讲台上对他说：“同学们，今日课上完后我想你们对我们谋杀艺术课肯定有了很深的了解。那么我现在布置一下大作业。
　　作业主题自拟，但作品呈现方式一定要是‘谋杀舍友’。记住，舍友必须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死，不可以相互配合，舍友也绝对不可以自杀。如果舍友在作品完成前自杀或者被其他人杀害，则判为作业失败，必须重头再来。如果作业成绩不及格，也要重头再来。
　　作业截止时间为一周后，听明白了吗？”

　　谋杀舍友是作业！？

　　江寐心中震惊不已，面上却一派平静，点头答应后离开教室，外表完美到任谁都找不出破绽。

　　梅江以为他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走到他身边勾肩搭背道：“没想到你来的第一天就被布置作业了。没关系，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他是故意和江寐贴近的，为的就是检验这个人类究竟是不是真的被学校同化。
　　因为之前三天已经连续死了两个“梅江”，机器人也连续两次抓到他企图离校，这个人类和另外一个老人类绝对是学校里的顶尖刺头，他必须得小心对待。

　　而江寐被他揽着后也没出现一点排斥迹象，只皱眉道：“我还没想好主题，一周的时间有点紧。”

　　“没事，”梅江拍拍他的肩膀，“布置作业后就不用再上课了，我们这几天可以去图书馆找灵感，教超也可以买到各种用具。我都陪着你。”

　　“好，”江寐笑了笑然后抬头看他，“那你怎么办？毕竟我准备用你当作业。”

　　“放心，我绝对会在你之前下手。”
　　“是吗？”
　　“哈哈哈，走吧，去吃饭。”

　　两人并肩走着，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江寐注视着对方，发现“梅江”的脸似乎和自己已经有了三分相似。
　　恐怕等到九分的时候，就是对方下手的时机。
　　他得在对方之前动手。

　　食堂里，两人对坐用餐，表面波澜不兴，实则各怀鬼胎。

　　等到晚上十点，黑暗降临，垃圾翻涌，江寐在苍蝇人起身之前就将其利索解决，然后逃出宿舍准备去教学楼外和宇文琢碰面。

　　结果刚走出楼梯就被一阵刺眼白光照亮——
　　机器人竟然已经在门外等他了！

　　这个学校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他们的举动改变策略！
　　是他太过轻敌了！

　　不甘之中，江寐记忆再度被清除。

　　可是这次没有枪声作为诱发点，他的记忆彻底被覆盖、修改，只记得自己要完成谋杀作业……

　　于是次日，也就是身处学校的第五天，他一睁开眼就对梅江说：“我需要去图书馆找灵感。”

　　另一边，宇文琢坐在床上思索片刻也对舍友卓文宇说：“哪里可以找到灵感？”

　　而他们的舍友，已经与他们有五成相似。

　　**
　　另一边。
　　三天前的晚上。

　　分班考试完，辛和泽拿到学生卡后就往外走，不想再在教室里停留片刻。
　　一是因为他讨厌待在教室里，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居然被分到小学很丢脸。

　　离开教学楼后，脑中关于校园的地图逐渐变得清晰。
　　他快步走向宿舍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同学，请问你也是去小学宿舍吗？”

　　辛和泽回头瞥一眼，发现这人一米八几接近一米九，不仅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而且体型壮硕，正面就有两个自己宽，绝对是个肌肉怪，顿时嫌弃地撇撇嘴，当听不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马永超见前面的人脚步竟然加快，顿时迟疑了。他心想是不是自己那句话说错惹得对方讨厌，挠了挠肩膀就没再跟上，远远拉开一段距离后也往小学方向走。

　　可是两人被分到同一个宿舍，不可避免的还是遇到了。马永超再度主动和辛和泽打招呼，辛和泽这次也看他了，却是依旧不回一句，自顾自走进浴室中。

　　马永超这下是彻底明白对方根本不愿意搭理自己，摸了摸鼻子垂下肩膀寻找自己的床铺。

　　上下铺的一号和二号都已经有人，他选择了另一张床的下铺，也就是三号床，然后脱了外套直接上床睡觉。
　　今天持续一天的考试已经将他的大脑榨干，他宁愿练一天的拳击或者颠一天的勺都不想看一会儿会儿的的试卷。
　　一想到明天开始还要上学他就更头疼，只能蒙着被子逃避现实，没一会儿就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等辛和泽洗干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整个宿舍只有他一人还清醒了。

　　宿舍内虽然是三个人在睡，但他耳朵只能听到马永超的呼噜声，顿时烦躁地把擦头发的衣服甩到地上，然后爬上四号床用被子盖住头睡觉，任由湿漉漉的头发把枕头和被子浸湿。

　　睡梦当中，他看到了很多人。
　　这些人的面容看不清楚，但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在梦里和这些人一个个相遇，结伴，在恐怖的梦境中对抗危险，逐渐形成强有力的羁绊纽带。

　　拥有同伴的感觉很奇妙，心脏好似都会被他们的一举一动牵引着。
　　这导致辛和泽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做这么“团结”的梦，而且梦里的自己竟然还会舍身救人！

　　嗤，这怎么可能？

　　他摇头，更加坚信“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这一理论。

　　随后，起床铃声响起，另外三个舍友开始穿衣，铁架床咯吱摇晃的声音让他莫名烦躁，双脚蹬飞被子，甩着半干的头发下床。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已经到达肩膀的位置，再加上身材比较纤细，所以光看背影的话会很像一个高挑的女性。

　　马永超一回头就看到他的背影顿时吓了一跳，“这位同学，我们这是男寝，你是怎么进来的？”

　　辛和泽一听立刻炸毛，转过头质问道：“你眼神不好？分不清男女？”

　　看到是他，马永超立刻道歉说自己看错了。
　　可辛和泽却更加排斥他，拿了架子上突然出现的洗漱用品走进浴室，直到跟着大部队去操场都没有再理马永超一次。

　　而等他走到操场上才发现，这里虽然是小学，但是成年人的数量竟然占了九成！
　　真正读小学年纪的孩子简直是屈指可数，夹在大人堆中间一眼过去竟然很难看到。

　　有点奇怪。
　　辛和泽敏锐察觉到不对。

　　而在这时，他的一个陌生舍友走过来对他主动开口：“你好，我叫何鑫泽，是你的舍友，请问你叫什么？”

　　辛和泽斜眼打量对方。
　　成年男性，年纪在25岁以上，身材偏瘦五官普通，扔进人堆都找不到的那种。

　　“扫描”完毕，他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拎住前面一人的衣领，强迫对方和自己调换位置，将那个主动开口的舍友隔在身后。

　　何鑫泽皱眉，正要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操场四周的喇叭就开始播放广播体操的声音——
　　“全国第二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初升的太阳》……”

　　随后音乐声响起，所有人开始在轻快的律动中开始活动身体。老师也徘徊在队伍后排检查各个学生的动作。

　　有老师盯着何鑫泽不能随便插队，只能老老实实做广播体操。

　　而在他身后，马永超和他的舍友马朝勇的关系则好太多。

　　两人体型相似，姓也一样，性格更都是乐善好施的，直接一拍即合成为好友。哪怕正在跳操，都不忘记在老师离开的时候偷偷摸摸聊上两句。

　　很快，跳操结束，所有学生开始有秩序地离开操场回教室开始今天的早读。

　　辛和泽与马永超的位置就在何鑫泽与马朝勇的身边，连个人恰好前后桌。

　　可这次马永超长了记性，没再同辛和泽搭讪，只在朗读语文课文的间隙，仗着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地理位置优越，和同桌小声聊天。

　　“朝勇，我们等会第一节课上什么？”
　　“语文课。”
　　“哦哦，哪篇课文？我先看看。”
　　“我们正在读的后一篇，你有没有预习啊？等会老师上课要检查的。”
　　“啊？预习？”

　　马永超有点慌张了，趁着老师在讲台上喝水的时候低声询问怎么预习。

　　马朝勇也不吝啬，说只要圈画出自己不认识的字，然后标注拼音，再划一些好词好句就行。

　　马永超连声道谢，偷偷把书本翻到后一课，然后拿起铅笔在书上写写画画，没一会儿就完成预习作业。

　　而在他前面的辛和泽虽然离得近，但因为朗读声音太大，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身边的何鑫泽倒是想要提醒，但每次搭话都被无视，心里生出脾气，索性不告诉他。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喝了十多分钟的茶水后总算走下来，开始检查每个人的朗读情况。
　　而被她靠近的学生都会扯开嗓子喊，生怕自己的声音不被听到。
　　教室内的声音提高一倍。

　　很快，老师到达最后的角落，也来到辛和泽身边。
　　可到这，她敏锐听出只有三个人的声音，立刻低头寻找是哪个人在偷懒。

　　马永超和马朝勇都把书本拿远了，张着嘴巴吼读，何鑫泽虽然不至于吼，但声音也算响亮——那么就只剩下把脸埋在书本里的辛和泽了。

　　啪！
　　老师一把抽走课本，看到辛和泽竟然下巴抵在桌面呼呼大睡，嘴角口水甚至留到了桌上！

　　可完全是在藐视课堂！藐视老师！

　　语文老师顿时大怒，把厚重的课本狠狠摔在辛和泽头上大吼道：“辛和泽！你给我站起来！”

　　老师的声音异常尖利，也让本来吵闹的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学生都惊讶慌张地看着她。

　　“我让你们停了吗？这么喜欢看热闹要不要站过来看？”
　　老师眼睛一瞪，其余学生立刻重新开始朗读，只不过因为中断过所以有些不齐，还是嗓门较大的马永超利用声音进行领读，一点点带着众人重新恢复秩序。

　　而在他前面，辛和泽被书砸了脑袋后总算醒了，但他面对老师怒火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慢悠悠捡起课本将书页上的灰尘抖落，然后竖在桌面上盖住脸，准备继续睡觉。

　　这彻底惹恼了老师。

　　“睡睡睡！宿舍里没睡够吗？竟然到教室里来睡？！”老师怒骂一声，竟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长发往后撕扯，逼迫他抬起头来承受自己的辱骂。

　　“你看你，一个男生留这么长的头发，像个死娘娘腔，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你要真想做女生，老师我让全校师生众筹钱送给你，让你去做变性手术！”

　　“嘶——”
　　辛和泽头皮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反手抓住老师的手低吼道：“给我放手！”

　　“你还敢顶撞老师？”老师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更加用力地扯住他的长发对全班说道：“来来来，来让同学们看看你这个变性人的头发有多长！”

　　朗读声渐弱，所有人的目光转移过来注视在辛和泽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
　　宛若一个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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