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厦399层》来包妙脆角

14、5F-03

　　林南愣住，“啊，忘了。”

　　“就知道。”江寐翻了个白眼，在周遭废墟中寻找。

　　这些塑料人并不会死，只是被打断了四肢躯干躺在地上，所以它们还能用嘴巴发出变调的、卡壳的歌声，零零碎碎像是盛夏的蝉鸣，只让人觉得烦躁。

　　聒噪的环境压住小蜘蛛细弱的“吱吱”声，所以把手指按在胸口液体，边走倾听身边的声音。

　　很快，细弱的幼童声在脑中响起，带着哭腔，还在喊着“妈妈”。

　　江寐凝神倾听，花了几分钟总算从堆积的杂物下找到了小蜘蛛。

　　对比刚破壳的模样，小蜘蛛现在的脸要平滑很多，看着更像个小婴儿而不是红脸猴子。
　　因为重压，它的肢足尽数断裂，只有零散的几个还能支撑身体，可这几只的尖端都已经圆钝，显然没办法划开金属，带他们上楼了。

　　“妈妈……”
　　小蜘蛛本来在哭，看到江寐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挂着满脸泪珠傻笑，挣扎着爬向江寐。

　　“妈妈！妈妈！唔——”
　　它爬上江寐的鞋子，然后用嘴咬住裤腿一点一点往上爬，脸上是纯粹的喜悦和孺慕之情。

　　可江寐只是冷眼看着，确认它这样没有带它们上楼的能力后，一手捏起它的肢足冷冷道：“别碰我。”

　　小蜘蛛听到了他的话，但并不理解，歪着脑袋看他，然后尽力伸长脖子去磨蹭他的指尖讨好。
　　“妈妈……”

　　微凉的质感触碰指尖，江寐眉头一皱拎着它就往电梯区域走去。

　　林南也连忙跟上，强忍着害怕虫子的本能观察小蜘蛛后略有些心疼地说道：“江寐，别这么拎着啊。你看它腿那么细，要是又掰折了怎么办？它都没几只好腿了。”

　　江寐没理会，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拐过几个弯后来到电梯区域，然后直直向电梯门上的洞口走去。

　　林南直觉有些不对劲，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

　　只见江寐拎着小蜘蛛对准洞口，然后手指一松。

　　“江寐你干嘛！”
　　林南吓了一跳，瞬间伸出手接住小蜘蛛。
　　幸好他早就察觉不对做好准备，不然小蜘蛛就要从这洞口直接掉下去。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可是五楼！
　　这么小的一个家伙掉下去必死无疑！

　　江寐被他质问反倒露出不虞之色：“这是我要问你的，你想干嘛？”

　　“救re、救蜘蛛啊！”林南双手拢着小蜘蛛侧身躲避江寐，“你也太残忍了吧？居然要把它丢下五楼！”

　　“我残忍？”
　　江寐气极反笑，指着自己胸口和肩膀上的大洞说：“它的同族把我捅了两次对穿，你怎么不说残忍？”

　　“可、可它同族是同族，它是它啊……而且我也没说它同族不残忍。”
　　林南还是不忍心，替小蜘蛛辩解道：“小蜘蛛不是挺好的吗？它辛辛苦苦从一楼爬上来就是为了找你哎。而且它又听得懂人话，又能帮我们上楼……”

　　江寐打断他，“它腿断得差不多，不能帮我们上楼了。”

　　“可是它帮过我们，你不能把它就这么丢下去！”林南扭头，像是怎么样都要保护小蜘蛛。

　　“林南。”
　　江寐平静地注视对方，“它是怪物，是会变成一两米高的，杀人的怪物！你知道一楼被这些怪物杀死的人有多少吗？光我肉眼所见就不下两百人！
　　而且它们杀人并不是生理需要！
　　它们的食物是衣物，不是人肉！
　　它们杀人只是想杀！只是用人类的血液作为调料让衣物变得更加美味！”

　　眼前似乎再度浮现那尸横遍野的惨像，江寐的眼睛有些充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随后正色开口：“哪怕小蜘蛛现在是无害的，但你能保证它长大后不会变得和它那些同类一样吗？”

　　林南默默张开手，看到小蜘蛛正趴在自己掌心，眼巴巴盯着江寐掉眼泪。
　　虽然小蜘蛛很丑，还让人毛骨悚然，但它那情绪化的面容让林南无法不共情。

　　可江寐说得也对，它终究是怪物。
　　谁都不能预知一只怪物的未来。

　　两人僵持，气氛沉默。

　　江寐给足了林南尊重，没有出手抢夺小蜘蛛，还给林南思考的时间，让他自己做决定。

　　几分钟后，林南咬了下唇瓣，还是决定留下小蜘蛛。

　　“你直接把它扔下去它会死的，”林南冷静分析，“你看它现在连行动能力都没多少，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而且，而且它长大总有个过程吧？一旦它即将长到我们没办法控制的程度，还攻击我们，那我们再……”

　　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而且，他从小就跟着我们，我们应该可以教会它一些东西，比如说，不能杀人。”

　　说完，他也眼巴巴看着江寐，神色紧张，和掌心的小蜘蛛如出一辙。

　　江寐对上这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沉默片刻后叹口气，“行。”

　　见他点头，一大一小都露出喜悦神色。

　　小蜘蛛先在林南的掌心蹭了蹭，然后伸长了肢足在空中哗啦，“吱吱吱吱”叫个不停，像是要江寐抱。

　　看它这模样，林南对虫子的恐惧似乎减弱不少，笑着把小蜘蛛递向江寐：“你看，它听懂你的话了。”

　　江寐后退一步躲开小蜘蛛，“我是同意不把它丢下去。”

　　“诶？”
　　“丢在这。”
　　“丢哪？”
　　“这一层。”

　　“为什么啊！”林南又急了，“可这里有很多怪人啊！万一它死了怎么办？”
　　“弱肉强食而已，而且这一层有很多衣物，够它吃了。”

　　“可是，”林南眼睛一转顿时想到了理由，“可是我们不教导它的话，它最后还是会和它同族一样滥杀无辜。万一这层还有幸存者或者来了幸存者，被它杀了怎么办？
　　所以江寐，我们把它带在身边吧，别让它做个没人教养的野孩子好吗？”

　　林南说的时候没有想太多，所有的话都是脱口而出。
　　直到说完他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立刻紧张地补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野孩……”

　　“没人教养的野孩子……”
　　江寐垂头重复一遍他的话，双眸隐藏在刘海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林南见状怕得手都在抖，差点就要当场认错把小蜘蛛流放在这一层了。

　　结果，江寐突然抬头笑了声，“确实，有人教养的和没人教养的确实不一样。”

　　“江寐……”林南发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了。

　　然而江寐只说：“带上吧，教养就交给你了。”然后转身离开。

　　这里的电梯还是不能运行，要想离开得找其他电梯。

　　林南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扬起笑脸跟了上去。

　　因为不知道这层还有多少塑料人，所以他们走得还是非常小心，同时凝神倾听有没有歌声响起。

　　又在这一层晃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虽然找到了一个新的电梯区，但电梯依旧不能运行。

　　“江寐，几点了啊？”林南小声问着，同时揉了揉肚子说：“我有点饿了。”

　　江寐闻言看一眼手机：“9:57。饿也忍着，没东西给你吃。外卖都被你丢了。”
　　“唔，我也不是故意的……”

　　两人现在正处在一间较大的会议室内，三面都是墙，只有前后门所在的是玻璃墙。
　　但这玻璃墙全部磨砂材质，配合着巨大的会议桌可以好好隐藏身形。

　　他们就准备在这休息一会儿。

　　林南钻到会议桌下，舒坦地伸展四肢，并把小蜘蛛放到自己的裙摆上，“饿了吗？吃点吧。正好把我裙子啃短点我好走路。”

　　江寐闻言也钻了进来，竖起手指教导小蜘蛛，“记住，只能吃衣服，不能咬到人。你要是咬人我就不要你了。”

　　小蜘蛛用力点头，然后用嘴把裙摆叼到一旁的地毯上，小口小口开始啃噬布料。
　　它嘴巴小，吃得也慢，嚼得腮帮子鼓鼓的看上去甚至有些可爱。

　　林南捧了它一个多小时，现在对它是彻底免疫了，手指轻轻摸了两下它的小脑袋笑说：“还挺可爱的，江寐，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

　　“就那样吧，”江寐撇撇嘴，转身又钻了出去，“名字你随便取，我去看下外面。”

　　“行，让我想想给你取什么名，是叫招财呢，还是叫进宝呢？”

　　就在林南认真想名字的时候，头顶的灯光突然“啪！”的一声关闭。
　　整个会议室陷入绝对的黑暗当中！

　　“江寐！”
　　林南被吓得一抖，立刻爬起来要去找人，结果忘记自己还在桌子底下，一头撞上木板，头晕眼花。

　　“嘘——”
　　江寐回来蹲在桌底，打开手机给他。
　　“十点整，应该是熄灯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正是22:00。
　　林南揉着脑袋抱怨怎么公司大厦还会熄灯，还是10点这么早，这种大公司难道不应该是007吗？

　　“据我的调查，SU的福利待遇不错，并且严格执行8小时工作制和双休。”江寐轻声说，“十点熄灯也是资料上说的。”

　　“靠！要不是这家公司有问题，我毕业以后也想来！现在8小时还双休的工作哪里找啊！”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的时候，突然，有细微的歌声在黑暗中响起。

　　他们瞬间闭嘴保持安静，听到那歌声由远及，以一种远超白日里塑料人行动的速度，瞬息间来到门口。
　　然后，静音。

　　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静，好似刚刚的歌声不过是幻觉。
　　但，这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江寐双拳握紧。

　　他们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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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好像没什么人看啊（挠头）不过我自己写得挺开心XD
庆祝小蜘蛛成功收编啦！该取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