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来自社畜的跨年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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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的感情，是时间匮乏的卑微，与抓紧每分每秒的热烈。
想早下班又没戏了。
看看已经变成18:37的电脑时钟，程更默默叹了口气。
明明是元旦，早就说好要回去陪小戴跨年，没想到标书又被打回来重新修改。还好不用大改，至少不用干到深夜了，但许多细枝末节加在一起调整，同样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他随手发了个语音。“小戴，我今晚估计得晚点回去了。要加班，抱歉阿。”
很快，回复就来了。戴一盟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哇！我正发愁该怎么跟你说呢，我今晚也刚接到通知说要加班……嗯，那就都晚点吧。我争取夜里12点前回去。」
“我们这负责另一个项目的同事刚刚被派去X市了，就为了抢这个项目，今晚必须过去，更惨。刚定的车票，已经走了。”这种事说出来真是心有戚戚。程更微妙地庆幸着自己今晚的任务只是改好手里的标书，交出去就行。
尽管年末最後一天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不过就不过了，但毕竟都说好了，要真爽约，谁都不会开心。
「太难了……好在火锅昨天就准备好了，今天夜里再买肯定来不及。我们回去就吃！抽空垫点东西，别饿着肚子加班。」
“你也是。”
程更努力专注手里的工作，做细致点，别出错，早点结束，早点回去赴约跨年。
在九点多的时候，程更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确认无误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闪人了。
街面上很热闹，这个点正是夜生活的开场，尤其是在大商场附近，始终聚着许多人。程更从摆摊的小贩手里买了束花，说是香槟玫瑰，但附近的灯光斑斓绚丽，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颜色。反正大家都不容易，他想，回去摆在桌子上肯定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一个电话让他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两分钟後，程更怀里抱着花，找了家最近的咖啡馆，点一杯拿铁，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来自社畜的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无条件加班。
这位独自进门的客人相貌英俊，穿着虽然随意却很有气质，眉宇间略略显出些焦虑，一束玫瑰放在圆形的咖啡桌上。端上咖啡的年轻服务员多看了他两眼，忍不住猜测，他的焦虑是来自哪里？今晚不一定能等到他的同伴吗？
等着收文件的时候，他给戴一盟发了条消息。“本来都已经撤了，结果老大刚刚一个电话又要我改个新文件。我现在在XX的Cafe，先把东西弄好了给他。宝贝你加班完了没有阿？”
正收拾隔壁桌的服务员小姐姐眼神顿时变了，有几分怜悯，又有几分感同身受。
真的不一定能等到吧……
大家全是苦逼工作狗，都懂的，都懂……
等了几秒钟，没等到戴一盟的回复，新文件倒是拿到手了。程更立刻开始动手修改文件。早点改完，早点回家。
十点半左右，戴一盟来了个电话。「我这边完事啦，刚出公司门，十一点多到家！我先回去准备准备火锅，其实那什么，今天下午我又定了一波吃的，本来以为能按时回去的，结果……那什么，现在应该就挂在门上，等我回去就收拾，加入今晚的豪华套餐！」
听着对方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程更本来有几分焦躁的心忽然安定下来。等自己回到家，灯会亮着，小戴会等着自己，之後一起吃火锅，共同庆祝走进全新的一年。
这才像是个家。
“嗯，好。”
「程哥你也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你还想吃什么别的东西吗？」
“这顿火锅就够咱们两个吃的。”他顿了顿，“我买了花，你腾个花瓶出来吧。”程更的视线盯在文件上，嘴角却噙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知道啦。」
苦逼的程更结束了年末最後一天中的第二场加班，终于站在了自家的居民楼下。只差五分钟就是来年了。抬头望一眼，许多窗口都亮着灯，自己家里也是一样。程更心里一暖，呼出一团白气。
他加快脚步，在子夜到来之前打开了门。
“小戴，新年快乐！”将寒气关在门外，程更举着那束香槟玫瑰，目光投向屋内。
戴一盟从厨房里探出一颗头，接着几步小跑出来迎接他。
“哇程哥，你回来啦！新年快乐！”他瞟了眼挂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58分！还有两分钟！总算是在12点前回来了！嘿嘿嘿，可以一起跨年了！”
程更看着他这生动的小模样，像只愉快的小兔子，心里软成一片。在这一刻，别的一切都可以抛到脑後，属于对方的快乐是如此独一无二。他举着花，示意小兔子来接。
“噢，是玫瑰！”戴一盟很自然地捧过花束，三两下拆开包装，把花泡进提前装满水的醒花桶。
这些都是跟会插花的学姐学的，偶尔他自己也会拿几朵回来养上几天。学姐喜欢买花摆在办公室，有时买多了就随手给他几朵。所以现在，他和程更的家里，说到插两瓶花，从醒花桶到保鲜剂，装备各种齐全。
对于戴一盟来讲，这不是程更第一次送花给自己，也不是家里第一次摆上鲜花。自从自己开始拿花回来，程哥便像开了什么窍，偶尔觉得家里空了，就会买上一束花带回来。虽然他没明确表示过什么——他当然知道学姐已经结婚了，给自己拿两朵花只是她的花瓶里装不下了，没有其他任何含义——但他这种像是有点吃醋的样子，会让自己觉得开心。毕竟，没人不喜欢被恋人在意的感觉。
对于程更来讲，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别人送花给戴一盟，哪怕是已婚的同事，也觉得好像自己的宝贝被觊觎了，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小肚鸡肠，只好自己抓住机会多送点。看到小戴亲手从自己手里接过花，再开开心心把花摆到花瓶里精心养护的样子，总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如今，鲜花就像家里的日常，不是仪式，而是种生活，很自然，也很改善心情。临睡前换换水，养上一到两周，无论何时看到，心情都会很好——不过，等社畜们到家通常也都是深夜了。
生活多艰，总要低头，却不能被压垮，更不能丧失主动获得快乐的权利。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简简单单的浪漫。
忽然，屋里的手机响起一阵轻快的铃声。
“是我设的闹铃！”戴一盟擦擦手上的水，冲出来摁掉它，“还有一分钟，我说要是你还没回来，就要立刻打电话给你了！”
午夜前的每一分每一秒过得都足够紧张。为了晚上吃一顿丰盛的火锅，戴一盟又买了几种海鲜，被快递小哥送到了门把手上，挂了几个小时。在程更回来之前他正在处理那些海鲜。怕自己忙过了时间，便提前一分钟设了个闹铃。
才把外衣挂好，发现马上就该跨年了的程更立刻抓紧时间送上祝福：“宝贝，新年快乐！祝你梦想成真，一夜暴富！”他挤挤眼睛，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意。
“谢谢程哥，一夜暴富我喜欢！也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心想事成！嘿嘿，我马上把火锅端出来！今晚必须大吃一顿！”
餐桌上已经摆了许多食材，对于两个人而言，分量有些过多，但那又怎样？！新年第一顿饭吃丰盛点，说不准整整一年都会有好运呢！
程更换好家居服，和戴一盟一起把最後几个装菜的盘子摆到位，又开了瓶红酒。
终于坐在饭桌前，嗅着锅底的香气，程更觉得饥肠辘辘。“你晚上吃了没有？”
“没，想着晚上要吃火锅，不然就吃不下了。诶，我可是很清楚自己又买了些什么好东西。”戴一盟一边十分嘚瑟地说着，一边调整电火锅的火候按钮。
“明天不用加班，可以睡到自然醒，想想就觉得高兴。要去哪玩玩吗？”
“先睡醒再说，我一定要睡足了，补上一个礼拜缺的觉。”
他们随意聊起工作，今天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对程更那位今晚不得不去外地跨年的同事表示“沉痛哀悼”，并庆幸自己还能回家和对方一起跨年。
“工作狗真是太难了。”最後，戴一盟总结道。
“为了我们今年都能轻省点，来，干一杯。”
“好！”
开开心心地喝一口红酒，鸳鸯锅渐渐沸腾，食物的香气从鼻端到舌尖，再暖融融的到胃里，深夜不受打扰的火锅时光，最大限度地让两个一心干饭的饿死鬼感到幸福。
第二天程更如自己所愿，一觉睡到自然醒，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休息日。可惜戴一盟早已习惯了平时的作息，根本没能多睡两个小时。
他起床後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花拿出来，修剪修剪放进花瓶。一不小心多泡了俩小时，他想，就这样吧。接下来的一整天都会很悠闲，他泡了杯咖啡慢慢啜饮，一边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刷手机，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各种消息和祝福。简直是新年第一天的限定活动。
直到卧室里，程更用还没睡醒的嗓音叫了一声，戴一盟这才笑了笑，带着花瓶回到卧室。随口说了句早上好，他拉开窗帘，将花瓶摆在窗台上。
那一刹那，阳光满室。
香槟玫瑰在盛放。
“我做了一个梦。新年的第一个梦，”程更侧着身子看他，阳光有点刺眼，他微微眯着眼睛，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我梦见咱们两个一起去旅游，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寨子里，喝了一杯很像雪碧的米酒。我觉得特别好喝，你还要买了带回来。这一定是个好兆头。”
“好，”戴一盟笑眯眯地说，“写进咱们的新年计划里，旅行什么的，安排上。今天嘛，可以先买上一瓶雪碧，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新年的第一个愿望，就算实现一半了。”
戴一盟伸了个懒腰。“也许剩下的一半也能很快实现呢。”
新的一年，就要相信，永远会有值得期待的好事发生。
祝福通常情况下就只是祝福，不过，有谁说它就一定不能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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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来自社畜的跨年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