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玉梦（《风声》同人）》临安客

34、番外之番外

　　关于李宁玉的那些事

　　某天回到家，潘汉卿看到李宁玉正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在那里鼓捣着不知道干嘛。

　　“你在玩什么？”他走过去，低声问她。

　　“毒药。”李宁玉淡淡地回答。

　　潘汉卿走上前去，摸摸她的额头，“阿玉，你没病吧？你可不能这么吓唬我。”

　　李宁玉轻轻拿开他的手，“哎呀，哥，我没事。我只是……把情报处发的毒药换了一颗而已。”

　　潘汉卿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旁边，“毒药还能换？换成了糖果，临死的时候还能甜一下？”

　　李宁玉笑笑，“对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哥，在国外的时候，某次生物课旁听，老师说到黑色杜鹃花叶里的毒素有迷醉的作用，服用后会让人陷入昏厥，气血骤降、脉息衰微，达到类似于将近死亡的状态。你知道我向来对这些神秘的东西感兴趣，于是那会就在大学实验室里，提取了南欧杜鹃花叶里的毒素，装在小瓶子带回国。现在，我把这些毒液滴在这种固体状物内部，将它的外形制成和毒药类似的样子，希望可以达到以假乱真、混淆视听的地步。”

　　“然后呢？”潘汉卿问她。

　　“服用这种药物后，只要在24小时之内，用温水持续灌之，胃中的毒液尽数散去，麻醉作用消散，脉搏就可以重新恢复，人也会重新活过来。”李宁玉静静地跟哥哥描述着。

　　“哥，我怕有一天，我会用到这样的药物。所以要先将这个秘密告知于你，以防万一。”李宁玉说道。

　　“哎哎哎，到时候你可别来麻烦我哈，还是死了的干脆。”潘汉卿开着玩笑，他希望妹妹永远都不要遇到危险，永远都不会用到它。

　　没想到李宁玉一脸认真，“从前，我也这样想，舞在刀山上，行在火海里，有时候遇到危险，还真不如死了的干脆。可是自从遇到她，我开始重新思考人生，我开始惧怕死亡，但凡有一线希望，不到最后一刻、迫不得已，我都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努力争取活着，决不放弃。”她深情地表述着。

　　潘汉卿在她面前晃晃手，“阿玉，你是不是恋爱了？我怎么觉得你，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李宁玉低头轻轻一笑，“我说的人是顾晓梦。”

　　潘汉卿起身，一边把椅子放回原处，起身离开，一边朝妹妹摆手，“哎哎，她她她，她可不行啊，她太虎了，上次扇我的那巴掌我还心有余悸呢。”

　　李宁玉低头浅笑，回想起自己也挨过她的巴掌，“嗯，确实挺虎的，”她内心默认着，随即将那颗药丸放在军装的衣领中。

　　在那个漆黑没有光明的夜晚，李宁玉的身体，连同那封信和那幅画，被一同送回到潘汉卿的家中。

　　潘汉卿内心绞痛，没想到最后等来了妹妹的尸体。他看完那封信，突然间想到了他们上次的对话。

　　锁好了门，拉上窗帘，他将李宁玉平放在床上，一碗温水、一碗温水地喂她喝下去。

　　不知道喝了多少，李宁玉像是被呛到了一般，微微咳嗽了一下，潘汉卿眼角带泪，露出了微笑。

　　“阿玉，你怎么样？是我，我是哥哥……”他轻轻呼唤她。

　　李宁玉微微睁开眼睛，哥哥的模样还有些模糊，但她已然看清了这个朦胧的世界。她笑着流着泪，“晓梦，这一次，我赌赢了......”

　　过了一会，当麻醉尽数散去，李宁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将裘庄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哥哥。

　　“阿玉，若是你不被送到我这里来，没有人知道如何救你，那你岂不是就白死了？”潘汉卿问道。

　　“今晚行动过后，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我想晓梦一定会强烈地跟龙川要求，要把我的遗体也带走。龙川多疑，加上晚上行动失败，他必然不会答应。但到底如何处置，我也没有把握。所以我在给你的信件中说，愿将我葬于青山绿水间，也是多多少少想给他点提醒吧，告知他我最想回来的地方是这里。当然，如果龙川同意了晓梦的请求，让我跟她回了家，有她陪我最后一程，那我也会心甘情愿地赴死。”李宁玉平静地陈述着。

　　“阿玉，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执意要检查你的遗体，开膛破肚地找情报，你还有活路吗？”潘汉卿问道。

　　“那个时候已经离行动的时间不远了。我想他不会把重点放在检查我的遗体上。既然我的身体没有离开裘庄，信息传递不出去，在行动即将来临之前，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当然，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那我定然必死无疑。所以我也在赌。其实，自从我喝下毒药的那一瞬间，我就没有想过要活……为她而死，我心甘情愿。如果侥幸活了下来，我想那一定是上苍都觉得我们此生太苦了，它不忍心，它在眷恋我们……”眼泪从眼角无声地落了下来。

　　“哥，你不也很厉害吗？只看到了那封信，就知道我在假死？”李宁玉缓解着悲伤的情绪，转移话题似的夸着哥哥。

　　“阿玉，我是没你聪明，但我又不傻。你在那信里，又是物我两化，庄周梦蝶，又是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的，小玉在的话，应该也能看懂吧？”小玉是李宁玉的女儿，被哥哥早就送回了老家。

　　李宁玉笑笑，潘汉卿摸摸她的脸，安慰她，“好了，阿玉，一切都结束了。”

　　但戏要演全套。潘汉卿做了个假的坟墓，俨然一副李宁玉早已入土为安的样子。

　　那天，潘汉卿下楼倒垃圾，碰见了顾晓梦，上来的时候，李宁玉正蜷缩在窗户下面的墙角，无声地抽泣着。

　　潘汉卿走过去，将她轻轻扶起来。

　　“你看见她了？”他问道。

　　李宁玉点点头。

　　“我看她也挺伤心的。阿玉，你，你要不要告诉她，你还活着……”潘汉卿问。

　　“不可以。”李宁玉摇摇头，“她现在依旧在情报处，她有她的使命和责任。我的出现只会让她扰乱心绪，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你说你们，何必呢？”潘汉卿理解不了。

　　李宁玉摇摇头，“组织给了我新的身份，我马上要去其他地方工作了。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嗯，”潘汉卿点点头。

　　在即将离开杭州的前一天，从未出门的李宁玉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来到了湘湖的亭台楼阁处。

　　举目远眺，一望无际的湖水明亮如镜，风吹拂过湖面，荡起微微的涟漪，风儿携着朵朵细浪跃到湖面上。

　　听见有脚步声，李宁玉迅速躲在了亭台后面的石柱旁。

　　顾晓梦走上亭台，坐在栏杆处，趴在那里，静静地远眺着湖面，一言未发，默默思念。

　　李宁玉侧出身子，看着眼前人，心中满是思念和难过。她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前面那个人，想要出去抱住她，告诉她自己好想她，想要带她离开这个纷繁的世界，寻一处青山绿水，逍遥于尘世之间……眼泪无声地流下，她收回了手，躲在石柱后面，任凭思念在心中蔓延。

　　两个人就这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地默默思念着对方。

　　“晓梦，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我相信那一天会很快到来，我们不会等太久了。”李宁玉在心里默默地说。

　　湖水汤汤，柳丝袅袅，一切都豁然明朗。

　　关于龙川之死

　　一艘轮船停在码头。轰鸣的马达声震耳欲聋，甲板上的船员在紧张地忙碌着，看样子是一次远航。

　　这是抗战胜利后，日本战犯被遣送回国的一艘轮船。

　　龙川坐在外面的甲板上，他从口袋中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他穿着军装，船上闷热，他解开军装外套和里面的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散发着燥热。

　　一个穿着披风的人，走过来与他并肩坐在一起。披风上的帽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来人的脸。

　　龙川跟她用日语对话，“兄弟，借个火。”

　　来人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龙川接过来，点燃手中的香烟，还给她。“小兄弟，你这手白白净净的，像女人。”

　　来人没有说话。

　　龙川远眺着湖面，独自遐想道，“马上回家了，也不知道富士山下的樱花开了没有……”

　　“我想大佐是看不到了。”来人用中文对他说。

　　好熟悉的声音。龙川微微转身看向她，满脸诧异，“是你，李上校，你居然还活着？”

　　李宁玉从腰间掏出匕首，在手中旋转飞舞出一道寒光，从龙川的面前一闪而过。

　　龙川口中的香烟还亮着火光，但已经没有了烟气。

　　李宁玉来到龙川面前，帮他将衬衣、外套的第一粒扣子系好，然后抓住他的领子，凑到他的耳旁，轻轻说道，“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折磨她的吗？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大佐一路走好。”随即拍拍他的领口。

　　被刀划破的喉咙的血喷涌而出，但一切都被掩盖在刚刚系好的衣服里，龙川慢慢低下头，彷佛沉沉地睡去了一般。

　　李宁玉将刀尖的血擦掉，拉一拉帽子，消失在人声鼎沸的甲板上。

　　（为媳妇报仇，四年不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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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感谢小伙伴们一路相伴，尤其是实名感谢“守着阳光、守着你”小可爱早期的支持与鼓励，让我有动力搞完这一本。
从“不可思议”到“玉梦”，在写作的过程中，真的收获了很多快乐。与我而言，我真的太喜欢这本了，尤其是番外部分，像是跟着她们一起经历着生离死别，欢聚离散，好在最后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让她们可以跨越生死，红尘为伴。
最后还是祝大家都可以拥有幸福美好的人生和甜蜜的爱情。
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