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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危机 ...

  •   十多年过去了,原本卖酱油的那间店还开在老地方,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一家粮油铺,货架上林林总总排满了各式调料米面。

      心不在焉地逛了几圈,我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散称酱油。那缸上虽然刻着“老字号”的烫金标志,但显然因为过于年迈而被时代抛在了身后。

      也就只有浦原商店那些老家伙才会惦记了,我心里不停吐槽,慢吞吞地走近了角落,四下张望起来。

      正午店铺内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客人,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心不在焉。

      轻手轻脚掀起厚重木盖,一阵浓郁的咸香气味铺面而来。长柄钢勺配上漏斗,两勺正好装满了一个玻璃瓶。

      瓶子不大,装满了液体也有些重量,提在手里晃晃悠悠的。离开前,我用另一只手从腰带里抽出一张纸币,放在了柜台上。

      正午微风忽起,一点凉意吹走了瞌睡,老板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低头看到了凭空出现的钱币,有些迷糊的眯了眯眼睛。

      店内悠闲恣意,店外的天气却过于晴朗了,万里无云阳光刺目,鸟儿藏在树枝阴影里不愿探出头来。幸好我是灵体,不用切身感受这般酷热。

      就在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慨着多年未触摸过夏天时,在这样的酷暑里,有几人穿着一身黑衣,从街上匆匆路过。

      为首的中年男子,面色惨白目光悲戚,熟悉的长相即使多年未见,我也能一眼认出。

      清太回来了。

      在我尚未归隐的年月里,他因为工作的原因离开了家乡,定居静冈结婚生子,此后只有逢年过节才得以回家乡团聚。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跟在清太身后走了好长一截路,周边的景色越发熟悉。我不由放缓了脚步,竟因近乡情怯萌生出了些许退意。

      就在此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街道传来,立马唤起了久远记忆里的不满情绪,催得我差点捏碎了玻璃瓶。

      “钉子户!!!”
      “钉子户!!!你还在不在啊?!”
      “没死吱一声啊!真是的,以往在人眼前晃得心烦,关键时候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公鸭嗓、广播语音毫无形象、暴躁的气质,这么多年了我就认识一个这么烦人的家伙——北原苍介。

      “嗷!我的头!!谁这么没素质,在大马路上扔石头!?”

      “呵。”

      看到我的第一眼,北原苍介瞬间瞪大了双眼,斩魄刀出鞘,条件反射般地大吼出声,“你!不许跑!”

      我没跑,反而用毫不掩饰的嫌弃神情,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多年未见,这家伙从相貌身姿上看,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成了一个青年死神。头发长了一点,颜色也变浅了,看起来不似年少时那般炙热扎眼。

      “哟,好久不见。你怎么褪色了,魂变淡了吗?”

      他虽然听不懂我大种花一语双关的玄妙,却还是从我的神情里找到了久违的青春,咬牙切齿怒视着我。不过这一次,他皱了皱眉头,满脸纠结地缓缓将刀收了起来。

      这小子这些年当真长进了,我心下诧异也收起嘲讽,不经意看了一眼远去的清太,沉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北原苍介也扭头看向那个清太背影,“我是负责现世魂葬的死神……”

      “呵,废话少说。”

      北原苍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下深呼吸之后,继续说道,“被魂葬时,有遗憾和没有遗憾的魂魄,他们的周围的灵气场,完全不一样……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总之,我需要你的帮……帮助,完成一个魂魄的愿望”,他像是一个被现实打倒的硬汉,周身散布着悲壮气息,硬生生憋出了这句话,“请跟上那个男人,去见见她罢。虽然我猜想你们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不愉快,但是拜托了!在此期间我绝对不会……打扰你。”

      我心里划过几分紧张,却尽力维持冷漠的表情,装作深思一般等了半天才开口说话,远处清太的背影已经模糊不清了。

      “帮忙可以,但是条件不够。我不要‘在此期间’,我要你往后16年,都不再干扰我的生活。”

      北原苍介诧异地看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同意得太过干脆,还是对这个精确的年份有些莫名。

      16年后,1989年,是黑崎一护出生的年份。我计划的杀死他,是彻底让他不要出生在这个世界。

      为此,我决定成为一个一心阻碍志波一心和黑崎真咲谈恋爱的变态,并且从脑海犄角旮旯里回忆了一些恶毒女配常用技俩。嗯,没错,都是些我大JJ不外传的秘籍。

      用陈年狗血浇灭爱情热血。

      只要让黑崎一护无法出生,或者晚于1989年出生,我都可以回家了。毕竟热血漫第一定律——国中生拯救世界,只要他晚点出生,剧情发生时还在上小学的话,这些事都和他没啥关系了。

      但是如果一护不在这个世界了,又有谁来阻止蓝染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北原苍介看起来比我还纠结,他的脸色转了几番,还是没有开口答应。

      “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就算不签这个和平协议,短短16年内,你也根本不可能抓得到我”,我平静地看着他,“这些年,不是只有你进步了,能感受到吧。”

      “我只是不想出个门还要被奇怪的死神骚扰。”

      冒着青筋的手掌已经扶上了刀柄,北原苍介碎碎念着些什么,‘死神不能随便伤害魂魄’之类的行为准则。

      我沉下目光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十年。十年后我一定能胜过你!”

      “你还是去做梦吧。不过,成交。”

      关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心中已有猜测。就算北原苍介不找我帮忙,我也必定会去见她的。什么不愉快,根本从未发生过。我离开山川家,只是因为我们的人生有不同的方向罢了。她们永远是我的朋友,是我与这世界的牵绊。

      所以这个协议,多一天我都是赚的,更何况十年。近朱者赤,和浦原呆久了,我现在打起算盘来技艺娴熟得很。

      追上清太的脚步,我来到了山川家门前。

      节子身着暗色和服,正站在门前等候。我静静看着她,岁月已将原本的少女,重塑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却还是让我感到一阵温暖和熟悉。

      兄妹相见,忍不住都红了眼眶。只有节子的小儿子尚不知愁,听到门口的动静快步从屋内窜了出来,伸着胳膊想让舅舅抱。

      清太摸摸孩子的脑袋,沉默着抱起了小家伙。

      不过五岁的小男孩,从清太颈间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像极了年少时的节子。他轻声问着清太,“舅舅,跟在舅妈身后的那个大姐姐是谁呢?穿着绿和服,阿平以前可没见过她。”

      舅妈转身,原本凝重的神情瞬间更显惨白。

      压抑许久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被一句听起来不过是孩童痴语的话,击得溃不成军。节子用宽大的和服衣袖掩住面容,肩膀耸动,忽然间像个受了诸多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很多话想和我说,我也是。但是在这个当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鱼子酱……鱼子酱……”,她不停唤着我的名字,抽噎着气息不稳,嗓音沙哑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知道吗,我没有……没有妈妈了啊……”

      屋内祭坛已设好,相片位于正中,两侧摆着几盏荷花灯和些许鲜花水果,棺木放在前列,用金钱织花的锦缎盖着。

      清太跪在棺木旁伸手抚上了冰冷漆木。几缕白发爬上了鬓角,他已不再年轻,于是悲痛只能刻在心里,外泄于目光和额前皱纹之中。

      我顺着清太的视线,看见了躺在棺木中的美穗。她穿着白色寿衣,倒盖一条轻薄软被,双手合掌搭在胸前,手腕上带着一串念珠。

      花甲老人,头发斑白,神态却无比安详,有人帮她细心化了妆梳起头发,看上去像是刚刚睡下一般。

      对死亡本能有种恐惧和敬畏,即使躺在那里的是我熟悉的人,可我还是有些心慌。

      忽然间,我敏锐捕捉到了一道视线,有人正站在我身后注视着我。

      是谁?

      我尚未转身,一道苍老而舒缓的声音传来,带着沧桑老人独有的和煦包容感,“请问是鱼子酱吗?”

      美穗站在屋檐阴影下含笑看着我,我惊讶片刻立刻点头应下,随即弯腰见礼。这是她的仪式,而我是素未蒙面的客。

      美穗回以更郑重的礼节,“感谢您多年来的照料,能在离开前向您当面道谢,真是太好了。”

      我慌慌张张模仿者美穗的样子,笨拙地行了90°弯腰礼,“是您和家人对我有恩在先,因此不论怎样的报答,对于您来讲都是受之无愧的。”

      好苦恼,我根本不适合这种正式的会面和感谢,甚至这么多年了都没和传统日本人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交流拜会。节子从小和我玩到大,根本不在乎这些,浦原商店里也没什么正经人,北原苍介么对我向来不客气更不会在意了。

      所以,我只能僵硬地弯着腰,努力思考下一句话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幸好美穗不是拘礼的人。

      她听到我的答复有些疑惑,慢慢靠近了我,看着我的双眼微笑说道,“您的眼睛像猫儿一样机敏灵动,名字也和家里养过的猫一样,您难道和猫儿鱼子酱有些不解之缘吗?”

      说罢她竟眨了眨眼睛,神态间竟似年轻人一般轻盈活泼,散去了我们之间大半的疏离感。

      “喵”,我也含笑眨了眨眼睛。

      美穗忍俊不禁,笑意盈盈,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院内柔和的光芒折进屋里,更衬得她慈眉善目的。

      关键是,这里可是她的灵堂。

      节子的大女儿奈奈子一刻不停地流着眼泪,短短一阵功夫便换了一条手绢。她抓了少许沉香轻轻撒进香炉,抬头看见外婆的遗照哇的一声眼泪再次决堤。

      然而正主此刻牵着我的手,眉目舒展慈祥和蔼,并不见生离死别的痛苦,只有淡淡眷恋。

      “这孩子,从小就黏人”,看见我望着奈奈子的背影,美穗无奈苦笑道,“也怪我走得太突然,没让孩子们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昨天早上一觉未醒罢了。离世的时候没有痛苦和煎熬,应该是最好的结束了。只是这些孩子啊……”

      “可无论如何,被留下的人总是难以释怀……”

      闻言美穗飘至奈奈子身旁,用手臂笼着她的肩头。

      想来,不舍的又何止被留下的人呢。

      眼前的一幕搭配着周围的啜泣声,让我心里无比沉重。这个世界死后有灵,于是死亡的痛苦也被翻了倍。

      但是美穗用眷恋的目光看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忽然间嘴角含笑,目光温柔道,“我第一次见她们时,她们刚刚出生皮肤上都是褶皱,哇哇哭个不停。没想到几十年这么快过去了,我最后几次见她们,这些孩子也是哇哇哭个不停……”

      “感情无法割舍,但是出生和死亡一样无法避免,所以总会放下的。只要想更好的活下去,所有人都会这样做,山川家没有糊涂孩子。”

      美穗看着我继续说道,“因此我不会太过担心,鱼子酱也不要为我们难过,好不好。”

      *

      下午,这一家人凑在一起翻看老照片,时不时发出一阵唏嘘或是轻笑。美穗站在她们身后,一起随着回忆微笑。

      旁边的灵堂还停着美穗的尸体,此刻空无一人。

      今晚的守夜就在这里进行,葬礼和送别仪式安排在明天上午,仪式结束后就意味着美穗彻底告别人间,即将前往尸魂界了。

      一片寂静中我慢慢靠近棺木,美穗躺在纯白的白色褥子上,神态安详。我亦不再为此感到畏惧和排斥,反而平静的为她默默祈祷着。

      我用三指捻起少许沉香,洒在了香炉里。双手合十之际,我又感受到了一缕目光,背后一僵断了后续的行礼。

      不对,不是美穗,这目光让我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又是谁?

      就在这时,节子招呼着一些僧侣走进了灵堂,开始布置守夜的法事。

      那目光并不来自这些僧人,但是来往人群似乎阻挡了他的视线,趁着这一空挡,我闪身飞速向屋外跑去,几个呼吸便撤离了山川家。

      正午艳阳高照,到了下午反倒聚起了大片乌云,阴阴沉沉的,闷热又潮湿。来往行人无一例外都在快步赶路,想趁着风雨来临之前赶回家去。

      那恼人的视线又跟上了,我皱紧眉头粗声嚷着,“什么人?出来!”

      “瞅啥呢!?”

      没人理我。

      这视线让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跳逐渐加剧。要不要干脆激将法逼他出来?

      算了,明显对方隐蔽能力强于我,万一骂出来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打不过就糟了。当务之急先甩开他,再找机会回浦原商店商量对策。

      我脚下发力瞬间起跳,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破开空气,向隔壁街道横冲而去。

      疾风划过身畔带来些许凉爽,但是根本抵不住周遭的闷热感。头顶云层渐厚,天色更加暗淡,几声闷雷接连炸开,预示着一场暴雨的突袭。

      轰隆隆!

      像是大白天打了闪光灯一样,一道刺目闪光划过,伴随着又一声惊雷让我不禁抖了一下。

      不能再跑了……

      站在不知名的街道上,我努力平复着呼吸,手掌紧握刀柄,全力探查着周围。额头上凝了不少水汽,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我绷紧后背蓄势待发,根本不敢伸手擦拭。

      因为那不知名的视线再次逼近,而且变了样子。

      如果说之前是带着探究意味的窥视,此刻则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狩猎者。杀气,让我毛骨悚然。

      空气越发闷热,我努力排除炸雷声和闪电的干扰,凝神感受着四周,汗水挂在下颌处摇摇欲坠。

      啪嗒。

      是第一滴雨水砸在了地面,还是汗水坠在了衣料?不论是哪一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出招了。

      我飞速向右后撤出半步,稳住身形,双臂用力迅速拔刀。

      眼前白色身影似是又一道闪电,在空气中划出了雪白痕迹。嘶吼声如同野兽,带来的震撼亦不亚于头顶声声惊雷。

      好快的速度!我根本来不及挥刀反击,刀刃仅一半出鞘,鲜红灵压覆盖其上,打算借此抗下对方的第一击。

      如设想的一样,哐镗一声巨响传来,我立马握紧刀刃腿部发力,想借此死死抵住地面。

      然而虽然有碰撞打击声,但手臂未曾传来任何力量,眼前倒是多出了一个身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北原苍介的背影,这个原本咋咋呼呼的孩子,长成了一个足以独当一面的死神。

      一只惨白的手卡在刀锋之上,发出了阵阵刺耳摩擦声,像是金属相撞迸溅出几缕火星。

      那只手外形如同人类,却坚硬如铁毫无弹性,从指尖到手臂均是纯白,一点儿杂色都没有。

      苍介大喝一声挥刀甩开了对方,我终于得以看清袭击者的全貌。

      心瞬间沉到谷底。

      那是个不知名物种,或者说是个改造品种。全身构造类似瓦史托德,但从头顶到足尖皆为纯白,身体如同石膏铸成,表面粗糙坚硬。它带着虚的骨质面具,胸口该长着虚洞的部分却被黑色软物填充,其上布满鲜红纹路,且随着它的动作有规律的跳动。

      这该不会是蓝染的实验品吧……我究竟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惹上这玩意的?

      那怪物被苍介掀开,跃至半空中,却在落脚处又接下了一击,爆炸声带起了一阵飞沙走石。

      我没看错,那一击竟是一支蓝色的箭。

      “喂!黑崎!走远点别碍事!”苍介对着不远处大吼起来。

      黑……黑崎?

      我迅速从苍介身后窜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房顶上站着一个橙色头发的男人,身着白衣,手持一柄巨大灵子弓,一双圆眼炯炯有神,注意到我的视线,胡子拉碴的嘴角咧出一个灿烂笑容,“哟!漂亮小姐不用害怕啦!”

      “保护你,是我作为灭却师的责任!”

      虽然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但是这家伙的笑容还是让我恍然间想到了阳光。

      暴雨同样浇不灭另一位心中的火焰,“我说灭却师到底是什么玩意啊?哪里来的民间组织,能不能不要老是干扰我的工作?你再这样我要上报了!……别那样看着我,你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

      “我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嗷嗷待哺,你怎么忍心……呜呜”

      眼看着这俩人又要吵起来了,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了指那位被忽略已久的boss。

      “那个,等下吵可以吗?”

      “对方使出了技能……”,嗯……身影已经消失在空气里了。

      攻过来了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顾:喂?作者在吗,关蓝染什么事啊?你干嘛给我找麻烦?
    作者:你伪装成一个整混在空座町这么久,也没虚化反而活得开开心心,合理吗姐妹?蓝染早就开始监控空座町,投实验品进去了,发现你这个bug不难吧。多亏后来隐居,要不早被抓走做实验了。
    你好自为之,夹着尾巴活吧。
    顾:……
    需要交代一下,葵乃后续没有出现不是作者忘了,只是写出来和剧情没啥关系所以没写。不满二十岁丧夫的葵乃没必要一生守寡,所以她改嫁了,不住在山川家。
    这个灭却师的身份很好猜~女儿性格是随了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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