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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搅拌是关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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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腔紧紧闭上了嘴巴，一股脑将现世种种，全都抛进了另一个空间。
旅程已落下帷幕，我总算平平安安回到虚圈了。
恒古长夜，月色如旧。脚踩着柔软沙地的那一刻，我竟生出几分眷恋和踏实感。虽然虚圈这个地方寸草不生，而且环境恶劣，却也不知不觉成为了我的安心之所。
无可奈何，又合情合理。
毕竟我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生活。
小黑正抱着豆芽菜走在我身侧，见我望向他，并没有回以我微笑，只是那目光沉静如海，无声温柔。从未露出过笑容的另一只虚，也正在前方默默带路，足印成行化入柔软细沙。
随着我们逐渐接近萨尔阿波罗的山头，乌尔奇奥拉不由放慢了脚步。倘若随风送来几缕熟悉的气味，我猜他一定毫不犹豫，立马掩着口鼻撤离。
不过，直到我们走到山脚下，都未曾受到气味摧残，我甚至以为走错了地方，或者鼻子干脆坏掉了。
“小可爱！快进来！”山洞内部传来一声呼唤，萨尔阿波罗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声音传到了石壁之外。
门口虽没有青山绿水，却也不见了污染和臭气，连山石都清理一新，露出了石块本身的光泽感。一段时间未见，他已经把洞府进行了一波翻新和大扫除，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走进石洞，淡淡百合花香气盈袖。
萨尔阿波罗挑着眉面色不善，背包挂在一只手指上，随着指尖不停摆动，“看来不是我看走了眼，这破烂背包确实是我给你的那只，还是真的干瘪啊……”
“我要的东西呢？还有我的吊坠呢？”
“你怎么不问你的哨子呢？”我同样脸色阴沉，咬牙吐出一句话。
“啧，我哨子呢？”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随着这句话一并出现。萨尔阿波罗挑着眉，试图火上浇油。
……这个挑衅太过刻意和无脑，但是不得不说，很有效。
小黑长叹一口气，闪身把豆芽菜抛进我怀里，一手按住我的脑袋轻揉两下，成功阻止了我上涌的怒火。“你们两个别闹了，先说正事吧。”
头顶上突然多出微沉的触感，我的心脏随之收缩颤动，手上也毫无意识多了几分力道。只听得豆芽菜吱一声大叫，开始使劲儿在我怀里扑腾，毛茸茸的大尾巴砸在我的脸上，又软又痒。
手忙脚乱调整好怀抱，我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萨尔阿波罗发出一声嗤笑，倒是为我解了围。他手指卷起一缕粉色头发，抛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你脸红什么呢？小可爱”。
“哪有……”我气势萎靡，明显输掉了这次嘴仗。
幸好他并未深究，心情颇好转头走向了实验台，继续之前的工作。
实验台中间，摆放着我的战利品。
瞥见了那台熟悉的仪器，我顿时忘了愁解了恨。此刻，我只想紧紧抱着它哀嚎一番。苍天可鉴，为了绑架它，我呕心沥血颇费周章。真是太难了。
短短几分钟，萨尔阿波罗已经拿到了分析结果。他仿佛了却了凡尘俗事般，刚刚那副尖刻的嘴脸消失无踪，只剩下满脸专注，一门心思投身研究。
但是做实验需要人打下手。
小黑抱着豆芽菜坐在沙质石凳上，哈欠连连颇为放松，豆芽菜捧着我给它的灵力球，吃的正开心。乌尔奇奥拉靠着墙壁闭目养神，思想恐怕正在遨游天际，或是干脆遁入虚无了。
为了能快点出结果，我任劳任怨开始搬砖。
“小可爱！递个大烧杯来”，“小可爱，蹲这里数300个数，然后把搅拌关了！”，“小可爱……”
来的慢了还不给好脸色，自然办完事了也没得谢谢。
萨尔阿波罗一口气整整肝了三天，不眠不休却仍旧精神尚佳，上瘾了一般死磕在实验室。我瘫坐在实验台边上，毫无神采的眼睛下挂着两个浓重黑眼圈，看起来一副气血两虚的鬼样子。
突然间，萨尔阿波罗从一堆草稿纸中猛然抬头，爆发出一阵震耳大笑，双眼泛光仿佛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研究成功了吗！！”，垂死病中惊坐起。
“哈？”他表情颇为诧异，仿佛我说了什么有悖常理的事情，“你以为研究是做饭吗，一天轻轻松松整三顿？”
“别做梦了。不过，这事情我有思路了。”萨尔阿波罗勾起嘴角，张扬而得意。
看着他无比得瑟的样子，我思索了一刻，决定忽略话中的嘲讽，反而接着他的话头连声夸赞。什么千年一遇的天才，见解独到思想深刻，见面第一天就知道他天赋禀异，绝非常人可比……
一路说下来，我感觉自己快恶心吐了，演个谄媚小人绝非我擅长之事啊，可恶。
萨尔阿波罗明明很受用的样子，一边点头让我继续，一边奋笔疾书。可关于这个思路具体情况，他却一点信息也不透露，反而又抓着我多干了一周苦力。
后来小黑从实验室里揪出了几乎脱离人世的我，挽起衣袖自己上了，换成乌尔奇奥拉看孩子。
虽然乌尔奇奥拉和看孩子这个词完全不搭，但实际情况确实如此，豆芽菜喜欢爬在他的翅膀上，有时候还薅着翅膀毛挂在上面荡来荡去。乌尔奇奥拉对此毫无表示，最多淡淡看它两眼，不予阻止也不予支持。
而我早就心虚气短两眼发昏，只能躺在沙椅上，捂着心口直呼007害人不浅。
敬萨尔阿波罗这个铁打的汉子一杯，他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眼眶乌黑，头发都失去了光泽，更有几根随着他的动作，脱落掉入了半空。
但那双眼睛仍然神采奕奕，真可谓智慧的光芒照耀人间。
“给，用你的灵力把这个东西填满，只要虚的那部分”，萨尔阿波罗说着，将一个半透明球状物抛给了我。那球状物有种毛玻璃质感，正好可以用双手捧住。
“这个方案绝对可行”，他显得颇为自豪，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现在倒是不用着急了，不过我这边还要准备个关键材料。”
“什么材料，要多久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这属于私人研究成果，你只要使用结果就好了吧。时间吗……
“这个不确定啊，可能明天就好，也可能要等到明年”，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对这个问题选择敷衍了事。
一个虚哪里来这么强的知识产权保密意识，我皱起眉头，总觉得这里有鬼。
看我还欲张嘴追问，萨尔阿波罗瞬间显得有些不耐，他挥了挥手开始逐客，“等我通知你吧，没事别来打扰我。”
小黑起身正欲带我们离开，萨尔阿波罗突然喊住了他。
“史塔克，你的群狼爆炸可控性有多高？”
“完全可控。”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萨尔阿波罗微微一笑，眸色晦暗不明。
后来的时间里，他全心投入实验，足不出户也不接待任何来客，在我烦了他几次之后，洞穴门口竟多出了一个牌子，画了一个狗，一个黑发女生头像，都打着鲜红的叉。
知道我不识字，他还真是体贴。
这还是不因为听见了爆炸声，担心他把自己整残了，才过去看看的吗，不领情就算了还阴阳怪气。
后来又一次实验事故，他干干脆脆把山头炸塌了一半，我也没去吃瓜凑热闹了。
事故现场颇为惨烈，小黑事无巨细和我转述了一番，听说他头发都被烧短了一截，我简直笑到满地打滚。
不过，爆炸事故发生频率一直在下降。
等到萨尔阿波罗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不过用去了两月。他接过了充盈灵力的玻璃球，紫色指甲纤长坚硬，在表面轻磕几下，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实验成功了。”
然而我并没有收到什么成品，据他描述，这东西稳定性极差，只能现做现用。空气里放久了，失效只能算是小事，大概率直接炸裂。
轻信了他的鬼话，我现在站在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里，手背上戳着一支香蕉粗的针筒。豆芽菜缩在我怀里，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小黑手疾眼快，一把拔起了针筒。
“踏马的你扎谁呢？”我怒视这个粉毛。
这次医疗事故，只在我手背上留下一个小孔，细小血珠凝聚滚落，源源不断。
“哈，不好意思手抖。”萨尔阿波罗轻笑一声，丝毫不见愧疚，利落换了一个新针头，而后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注入了豆芽菜体内。
他说打这一针，是为了改善豆芽菜体质，增加它的消化吸收能力。
功效等同于健胃消食片吗？
他没有理睬我的质疑，转身端出一个泡澡桶一般大小的玻璃缸，开始向里面倒入各色液体。
顺时针三圈，接着逆时针两圈，不断循环。萨尔阿波罗匀速而大力地搅拌着，硬生生将半缸颜色混杂的溶液，搅成了一锅纯白色液体。
“史塔克！”他额头满是汗水，有些气喘大声喊道，“下狼了。”
下？这个动词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由皱起眉头，难以理解。
小黑闻言点了点头，熟练地唤出了几只狼。它们浑身泛着淡蓝幽光，血红的眼眸并无杀气，异常听话排成了一列。
一只只跳进玻璃缸，舍生取义了。
这场面，真像下饺子。
萨尔阿波罗加快了搅拌速度，也换了搅拌方式，变成逆时针三圈顺时针三圈。
“左三圈！右三圈！一二三！三二一！”，他一边搅拌一边喊着口号，神色紧绷气势惊人，打着拍子节奏感极强。
我根本不敢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小黑神色淡然，只是专注盯着那玻璃钢，一只手轻轻握着我的手臂，低声安抚道，“别担心，阿逸。这次看起来很顺利。”
确实一切很顺利的样子，那缸乳白色的液体因为群狼的溶入，染上了些许淡蓝，随着萨尔阿波罗奋力搅拌，竟逐渐变得清澈。大量气泡自其内上涌，像烧开的水一般翻腾不停。
萨尔阿波罗还在不停加速搅拌，整个人像马达一样，晃出了残影。
终于，手臂向外用力一挥，解脱了一般将搅拌棒砸上了墙壁。此时，溶液只剩原来一半。
他显得万分谨慎，甚至带了一点忐忑，向溶液里滴下了最后一滴液体。
那液体看起来如同雨水一般平平无奇，落入溶液里只砸出了几圈浅浅的涟漪，却在几秒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
缸内液体如同蒸发了一般，急剧收缩，瞬间失去了踪影，我眯起双眼只在瓶底看见了一点残余蓝色。
萨尔阿波罗兴奋大叫，将脸紧贴着缸边，眼神迷恋盯着缸底那几颗晶莹的蓝色。
待一切恢复宁静，他缓缓将那三颗深蓝色小球倒入了玻璃盘中。它们依次滚落，在玻璃盘中旋转震颤，柔软而颇有弹性，周身环绕着浓郁灵气，表面略显粗糙像是裹着一层薄霜。
有一种软糖的质感，而且这玩意真是用来吃的。
萨尔阿波罗一把抓起豆芽菜，打完针就陷入眩晕状态的豆芽菜毫无反击之力，眼睁睁瞅着萨尔阿波罗用镊子夹起一颗蓝色小球，塞进了它嘴巴里。
“吱！”因为被萨尔阿波罗推上了嘴巴，惨叫声戛然而止。
看见豆芽菜满是拒绝的意味，萨尔阿波罗拉下了脸非常不爽，语调阴气逼人，“小小可爱不是吃啥补啥吗，我可是煞费苦心把灵魂做成了能吃的样子，胳膊都要断了……”
“所以，立刻乖乖给我吃下去。”
“敢说难吃，杀了你哦……”
很久以前，不想吃老妈做的饭时，也受到同样的威胁视线，这还是真让人怀念。
“史塔克的灵魂都帮不了你升级的话，呵呵，你真只能等死了，小小可爱。另外补充一句……”，萨尔阿波罗指尖仍紧紧捏着豆芽菜后颈，却转头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史塔克的灵魂碎片，用全在这里了。如果这次不成，根本没有下次机会，连他本身恐怕都被削弱了一大截。”
我不由感到一阵心慌，抬头看向小黑，“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就凭你那优柔的性格，做得了这种决断？”萨尔阿波罗毫不客气。
小黑平静的看着我，黑色头发微卷，给脸颊添上了几道阴影，那目光沉静而包容，自暗夜而来，仿佛永远会守护在我身侧。
他将掌心放在我肩膀，轻轻叹了口气，“想让豆芽菜活下来，也是我的愿望。所以别担心了……”
话音未落，一阵咀嚼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豆芽菜不再抗拒和挣扎，它脸上还挂着泪水，目光中胆怯犹存，却新添了诸多坚定。那红眸似火，希望和勇气在其中跳跃燃烧。
它腮帮鼓起皱着眉头，正费劲儿嚼着那颗蓝色的小球。破裂的小球只来得及在唇缝间露出几道光芒，便一路滚入腹中。
吃掉了第一颗小球，豆芽菜揉了揉酸软的脸颊，表情和我一样迷茫——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就这样它忍着恶心，连吃了三颗，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玻璃钢的内壁。半晌，还是一切如常。
萨尔阿波罗是个卖假药的，鉴定完毕。
大家都很低沉，豆芽菜干脆坐在实验台上啜泣不止，我连忙缓合了心情，抱起它连声哄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没事的……”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萨尔阿波罗低沉着脸不发一言。
小黑缓缓靠近了我们，“嗯，就算没有升级，受到灵魂影响肯定有益处的……”
说罢，他伸出手轻抚着豆芽菜后背。
简单的一次触碰，却连通了电流，同源的灵魂开始共鸣。
豆芽菜略带惊恐瞪大双眼，在我怀中不停颤抖。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灵压自它体内升腾，连同刺目的光芒一起，涌向四面八方。
简而言之，我怀里揣着一个炸弹，它爆炸了。
萨尔阿波罗的山头被夷为平地，我没被炸成肉末真是个奇迹。幸亏小黑反应及时，一把丢开豆芽菜，拽着我扑倒在一旁。
爆炸余波散尽，我终于恢复了知觉。
四周一片黑暗，我们挤在一处狭缝间得以喘息，一双手臂护在我身侧，为我撑开了一片安全的空间。
但这双手臂开始不停颤抖，我伸手摸向他后背，触感潮湿没有温度。小黑绝对伤得不轻，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只艰难轻咳出声。
“小黑？小黑，你还好吗！？”我仰躺在地面上，使不上劲儿，手上灵力汇聚却还是推不开层层石块，“豆芽菜！豆芽菜你怎么样了……”
“萨尔阿波罗！乌尔奇奥拉！有人在吗！！”
仿佛回应了我的呼唤，头顶开始有灰尘落下，动静越来越大，有人在搬开这些石块。
随着最后一块石头被移开，我终于再次看见了虚圈的夜空，弯月皎洁无暇，几缕薄云环绕飘荡。
其下，石壁的边缘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她的骨质面具如同一顶白色盔帽，盖住了大半黄色软发。盔帽只有右侧长着尖锐犄角，左侧是一只断角，眼上的面具勾勒着红色的火焰图案，和那双晶莹的红眼睛相互映衬。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撇着嘴一副受尽委屈想要撒娇的样子。
眼泪一路划过脸颊，砸在石面上溅起几朵小水花，我听见这个小女孩，用软萌的嗓音呼唤道。
“妈妈！你怎么样了！”
……
好孩子，我还是个花季少女，放过我。
所以，不好意思了。
“快，帮我把你妈扶起来，他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相逸：你让我充能的那个球呢？
萨尔阿波罗：嗯？谁说要用在这里了
顾相逸：……次奥，这群人怎么这样不讲道义
萨尔阿波罗扎的那一针，以及浦原喜助拍在手背的那一掌，都有目的，后面会说清楚。
浦原的下一章就会解释。
豆芽菜是莉莉尼特哈哈，吃啥补啥的特点前几章有暗示的~应该不突兀叭
不打算纠结文笔了，先努力把故事讲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