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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死亡或者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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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虚之森的出口隐藏在峡谷一侧的石壁上，远远望去像一条狭长的裂缝，横贯于石壁，斧劈般深不见底。
狭缝内部纵向延伸不见边际，高度却不及一层楼房，看起来十分低矮。上方的石顶几乎触手可及，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让人呼吸不畅。
但是我不得不离开。
我有两个朋友，很不巧他们是死敌。本来我缩头乌龟一只，或持续装傻，或两方周旋，安稳一时算一时。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形势逼着你做出选择。能做到独自在虚圈坚持百年的死神，不是懦弱之辈，该断的羁绊，阿西法斩起来毫不手软。
他教会了我很多技能，我甚至一直默默钦佩他的信念，也为此深受感动。
但是，我的选择仍然没有任何犹豫，我注定要和小黑一道。小黑是虚，那我自然是虚一派。
我曾经一个人在亘古的暗夜中煎熬，在漫漫无际的沙漠里孤独跋涉，只依靠着回家的信念苦苦支撑，险些坠落，万劫不复。
孤身一人，远离人间，你可以撑过多久呢？
直到小黑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虽然他狗嘴常常不说人话，情商略低，喜欢搞人心态。却让久处窒息中的我，再次感到了呼吸的畅快。这是活着的感觉，他的身边是让我心安的地方。
“阿逸，别难过……这种事情没有办法的。” 温和低沉的声音让我恍然回神。小黑缓缓走到我的身侧，略微弯腰，专注地看向我的眼睛，“也不用担心，那些虚对他没有太大威胁。”
豆芽菜顺势小黑身上跳到我的肩膀，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头发。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不该再为此难过。
揉了揉眼睛，我深吸一口气，带着坚定和清明的目光回望小黑，“好，我们走。”
不远处，乌尔奇奥拉静立在阴影中，耐心地等着我们。
他大半张侧脸被黑发掩盖，一行泪痕若隐若现，白色头盔上斜斜拉出两跟长短不一的犄角，线条流畅而锋利，搭配着黑色的双翼，看起来有种孤傲绝尘的气息。
有些虚天生适合在黑暗里摆谱。
不过头盔上的那块污渍，也是真的醒目……还保留着用手指搓东西画出的团团形状，毁掉了大半少年清冷的气质。
好吧，是该深深忏悔，我有罪。
也许是我的目光露出的一点诡异，被乌尔奇奥拉敏锐地捕捉到了。但他却理解错了含义，“即使没有我，你们也当不了朋友，总有一天会分道扬镳。这只是早晚问题。”
闻言我看向小黑，传递了一个促狭的眼神。在小黑无奈的目光中，我转头看向乌尔奇奥拉，揶揄道，“没人怪你哦，别担心，不会不带你玩的，哈哈哈！”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陈述事实”，小蝙蝠睁着平静的墨绿色眼眸，面无表情的继续解释。
然而我已经带着豆芽菜越过了他，走在了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显然不听正经理由。
随着脚步深入石壁内部，流动的沙砾如同河水，顺着水势我们再次来到了地面之上。
乌尔奇奥拉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刚落地便展开双翼，开始在半空翱翔，观察着这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地面世界，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小黑正好相反，他望着月亮沉默半晌，而后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失去了骨头般向后倒去。现在正靠坐在石头上，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豆芽菜自从离开洞穴，便显得有些蔫巴巴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团成一个球开始休息。
那个舒适的地方正是我的后背。我背朝天趴着，把脸埋进了泛着凉气的沙子里，不理世事。
因为残酷的现实让我感到自闭。
第一阶段探索工作已经完成，目前收获如下：
经历百年游历，我对整个虚圈的地理风貌有了全面的了解。
这里上中下三层各处聚集着大小不一的虚群，千虚千面，性格迥异。而且我在下面两层蹉跎光阴的时候，上层沙漠里进化出了不少厉害角色，隐隐感受到了几个陌生而强大的灵压。虚圈人才辈出，繁荣的未来指日可待。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打不过的虚倒是又多出一堆……
在大虚之森我成功扩展了交际圈，认识了一个大佬级别的死神。哦，你说得对，现在不仅断交了，下次再见还是敌人。
在地底洞穴，我偶遇了德艺双馨白月光，并且成功说服他当了我的伙伴。你再说那家伙没品的用暴力威胁我，我可生气了哦，而且我真的一点都不烦他，呵。
以上是支线剧情收获，关于主线任务，目前进度——零。
这个世界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很怪异，却又没有任何地方和我的故乡有所牵连，关于我穿越的原因，或者回家的方法，也没有得到丝毫暗示。
说到暗示……那些意味不明的梦算不算呢，却没有带来多少信息，根本让人猜不透。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要继续探索的话，只能去现世或者尸魂界。
现世还是别想了，只要露面很快就会被支援来的队长们砍成灵子，尸魂界同理，死得更快，说不定我还会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当标本。
我沉沉叹了口，脸颊两边冲起了两束沙尘。
不过，为什么非要自己探索……抱大腿不成吗？
豆芽菜惊慌失措滚落一旁，不满地瞪了一下突然翻身的坐垫，而后又卸了力气，慢吞吞地爬到小黑怀中趴下了。
陷入精神领域的我对此毫无察觉。
我双眼放光，露出了一个坏心眼的笑。抱大腿么，等蓝染来！
大boss手握崩玉，横扫三界，除了一护无人能敌。而且逼王附体，常常觉得人生寂寞如雪，么得意思。这样想来，他会不会对异世感兴趣呢？
比起我一个人闭着眼睛乱撞一气，和他一起研究怎么回家肯定更有希望。到时候把乌尔奇奥拉外包给他当手下所为报答，一本万利，万事大吉。
啊，我想的真美。
先不说这个交易怎么才能谈好，就算事情真成了，蓝染会开开心心和我撒由那拉，然后回头继续砍一护吗？
他肯定会顺便到我家乡做个客，说不定还打算称王称霸，再上个头条搞个大新闻，“震惊，纸片人突破次元为哪般，久保立于前竟不认亲爹？”
……
不过现在情况如此，除了虚圈哪里也去不了，就在这里坐等蓝染大人降临，静观其变，也算是一个方法。
但愿他现在已经出生了吧。
我瞪着夜空胡思乱想，小黑伸手拂下我脸上的沙子，含着一丝笑意说道，“阿逸，感觉你很开心，在想什么”。
被碰到的脸颊顿时酥麻一片，什么时候教他一下男女有别，不要顶着大叔脸做这种事情，简直像是调戏啊，可恶。
我僵硬地伸手揉了揉脸，假装内心毫无波澜，“想怎么回家呢，现在我就等着来个神仙帮忙了。你呢，将来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吗？”
我以为小黑会一如往常的回答没有，去哪里都行之类的话。但是这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他脸上笑意褪去，深锁眉头。
暗夜加深了他的目光，沉沉落在了豆芽菜身上。而豆芽菜不复往日的活泼好动，正安静地趴在小黑胸膛。
“阿逸，乌尔奇奥拉没有说错，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豆芽菜会死。”
闻言，豆芽菜轻轻抬起脑袋，先看了看眼前的小黑，而后水汪汪的红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侧过了身体摇了摇尾巴。
它想让我抱抱它。
我迅速伸手接过豆芽菜，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它的身体。并没有受什么伤啊，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它和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什么叫 ‘这样下去’？豆芽菜吃坏什么东西中毒了吗？”我听着猛然加剧的心跳声，忐忑不安地开口询问。
过去不断积压在心头的隐忧，在这一刻，突然出现了爆发的征兆。
“阿逸，豆芽菜吃你的灵子球长大，虽然你的灵压对它并没有太大伤害。但是进化之后的我，还有乌尔奇奥拉的灵压对豆芽菜来讲太过强大”，小黑仍然靠坐在石头边，却再无半分慵懒，他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挫败和无力，“和我们在一起，它会不停的被削弱。直到消散……”
豆芽菜乖巧的趴在我怀里，毛茸茸的尾巴轻轻蹭过我的下巴。听到小黑的话，它懵懂的看向我们，带着疑惑哼唧了两下。
我安抚着摸摸它的脑袋，“我可以给他喂很多很多灵子吃，让他快点进化……”
“不行，阿逸，豆芽菜只是普通虚……”小黑合上双眼，片刻，沉淀了痛苦的灰蓝色眼睛再次看向我，“一个虚可以进化到哪一步，从它出生起就注定了，豆芽菜只会是一个小虚……不论你喂给它多少灵子，也无法进化下去了。”
“这个结局，从一开就写好了……”
小黑你在在开玩笑吧，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我心跳如鼓，只觉得双臂颤抖再无力气。怀里突然重如千斤，带着我的心向地底沉沉坠去。
这虚圈的设定在开玩笑吧，只是不够强，所以甚至不能站在朋友身侧；只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会成为孤独一生的祸端。
豆芽菜听懂了，它用双手抓着我的肩膀，趴在我怀里开始哭泣。那声音细小尖锐，一声一声扎在我心里最特殊的地方。
从前没有力量，你没有保住她；现在我有很多力量，却要害死它。
感受到我灵力的波动，月光下飞速划过一道黑影。夜风吹乱了乌尔奇奥拉的头发，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扫过，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种事早能预料到，”他像一个看客，冰冷的给出了最理智的建议，“放它自由，让它走吧。”
两双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个空洞无情，一个沉重悲伤，而后齐齐看向了我。
我垂目避开了他们的目光，水珠自豆芽菜发间滚落，洇湿了我的手掌。
一时间再无人发声。空荡荡的沙漠寂静沉滞，没了声音，连月光也填不满它。
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心情。轻轻拍了拍豆芽菜后背，我放缓了呼吸，柔声说道：“豆芽菜……”
“你好好……好好活着好不好呀。继续在一起，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罢，我蹲下身把豆芽菜放在了沙地上，仔仔细细地看着它。
这么多年了，一点没长高呢，却机灵了不少，谁的孩子像谁还是有道理的。尾巴好像被我撸秃了一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自己长出来……
小家伙仍旧在哭哭啼啼，妹妹头乱七八糟的，面具上两道红色条纹沾染泪水，越发鲜艳。
它坐在地上打着哭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肩膀微微颤动。
“走吧”，乌尔奇奥拉淡然的说，“它是虚，生存是本能。”
我僵硬地晃动了一下身体，打算起身。看到我准备离去的那一刹那，豆芽菜爆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哭号，随即化作一团黑影扑向我的脑袋。
我仰面倒在沙地上，头上蹭着一个小面具，它泪水糊了我全脸，贴着我的耳朵嗞哩哇啦一通输出。
“阿逸，豆芽菜说，离开以后同样再也见不到你了，它可能会忘记你或者一个人默默死去”，小黑看着滚做一团的我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它想和你一起，就算消失，也要你陪在身边。”
感受着脸颊冰凉的潮湿，豆芽菜鼓起勇气做出了它的选择，我又在害怕什么呢。
擦干眼泪，起身紧紧抱住豆芽菜，我心脏猛跳不止，连带着胸口的豆芽菜仿佛也在一同震颤。
终是下定了决心：“不会的，我不会看着你消失。”
“我们去找医生，有人一定能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乌尔奇奥拉：这剧情发展我看不懂了，小黑你呢？
史塔克：你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当然看得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