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嗨，我是伏见雨村》林奕辰

24、第二十一章：沉睡

　　伏见雨村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病历单。

　　姓名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的“伏见素子”四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呲啦。”

　　他攥的太用力，并不薄的纸张被手指穿透。

　　病历单的来源是东京市中心的那一家医院，伏见雨村虽然路痴但不至于连地点都不知道。

　　这里也是他们“发现”伏见南条存在的地方。

　　指甲嵌进掌心的痛楚告诉他这不是梦，伏见雨村的眼泪就眼眶里打转没掉下来，他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妈妈好好的怎么就会得病？

　　“妈妈的病……治不好了……吗？”

　　伏见雨村抬起头看着五条悟轻轻的问道。

　　“家族遗传病，治不好了。”

　　“…………”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少年的泪水才落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脸上滑落。

　　五条悟已经见识过了伏见雨村有多么能哭，但近距离接触还是有些被惊到。

　　伏见雨村用力一把将那张病历单攥成一团，力道大的那张纸立刻变成了几块，眼泪掉在桌面上很快积了一小片。

　　五条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这样子说什么也都没有用吧？

　　白发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发顶，少年用衣袖抹着眼泪呜咽着，趴在桌上肩膀颤抖着。

　　伏见雨村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喊叫也没有失控，只是在哭。

　　伏见南条知道这是为什么。

　　曾经他看见过伏见素子拿着一张纸，应该是要告诉他什么的，但因为伏见雨村的离开和她大吵一架最后放弃了。

　　伏见雨村的记忆力很好，他想起了那一天的事，他头一次那么后悔做出那个决定。

　　伏见素子的病已经检查出来了很久，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痛，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竟还要经受病魔的侵扰。

　　但唯一的儿子没能在她身边。

　　痛苦到极致便是平静。

　　伏见雨村发现自己有些意外的冷静。

　　他已经没有那种无法快控制的情感一出，理智还是堪堪占据了上风。

　　当咒术师太累了，当一个好人太累了，在世界上开心的活着也太累了，这一切都太累了，他感到无比的疲惫。

　　他才十六岁，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还没成年就已经一只脚踏进“孤身一人”的圈中。

　　善有善报，可能吧。

　　纵使伏见雨村再冷静，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也即将崩塌，他伸手随便一抓，捞到一柄银色的咖啡勺，金属的细长勺柄被少年一点点压弯。

　　“我怎么办啊……妈妈要去找老爹了，我怎么办啊……”

　　伏见雨村再一次陷入失控的边缘，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泪水已经流了满脸，金属勺柄硌着他的手指留下一道印子。

　　“雨村，醒醒。”

　　五条悟见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赶紧伸手去扒他的手，伏见雨村的手攥的太用力，金属勺柄划破了手掌开始流血。

　　沾了一点血液的手有些打滑，五条悟差点没抓住，最后还是强行把勺子拽了出来。

　　可怜的勺子已经弯了腰，“当啷”一声掉在桌上甩下几滴细小血滴。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要是我没离开她就不会生病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伏见雨村攥着五条悟的手有些颤抖，眼泪掉在上面稀释了鲜红的血液，他语无伦次的道着歉。

　　索性这个咖啡店环境不是非常安静，客人嬉笑的声音和店内的音乐盖住了这边的动静，每个桌子旁边都有花架阻隔视线，才不至于让人发现。

　　五条悟被伏见雨村一个拉了过去，屁股都离开了椅子，他没办法，伸腿把椅子勾过来在伏见雨村旁边坐下。

　　“不怪你，伏见小姐得的是家族遗传病，就算你不走她也还是会病倒。”

　　五条悟说的话伏见雨村一点也听不进去，极度的悲伤让他陷入一种更加封闭的状态。

　　伏见南条也不好受，意识内乱成了一锅粥，他有要出去的意思但出不去，他只能一句句的提醒伏见雨村让他冷静下来。

　　「我在，别哭了。」

　　关键时刻还是伏见南条比较好使，伏见雨村唯一没有屏蔽的信号就是他的副人格。

　　“南条……怎么办啊……”

　　帮帮我吧，南条。

　　…………

　　折腾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以伏见南条拿到了身体的控制权为结局。

　　刚一适应了交换的带来的些许不适他就立刻甩掉了五条悟的手，后者倒也没在意，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迹。

　　这下彻底无语了，两人待在那里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伏见南条擦干净血迹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不大只是一道两厘米不到的口子，但划的有点深。

　　他从衣服内兜拎出一块白色布条随手缠了缠了事，五条悟就在旁边看着他忙活，顺手叫来服务员结了帐。

　　“所以还是失败了——”

　　五条悟和伏见南条并排走在街上，灰绿色头发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任由他怎么说也不理会。

　　“理我一下呀？”

　　“南条——南条？”

　　伏见南条被烦的不行，轻哼着回了他一声：“嗯？”

　　“雨村大概多久能回来？”

　　“……少说一个月，过后人格转换可能会频繁。”

　　“这么久么。”

　　“你以为呢？”伏见南条没好气的说，“要是按照以前，这半年都得是我。”

　　五条悟倒也知道一些伏见雨村曾经的事情，点点头：“知道了，不过雨村没问题吧？”

　　“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也一直在成长。看刚刚的反应应该比之前强不少，至少没有疯掉。”

　　“以前很严重？”

　　“嗯。那一年的确太不应该，天城和他爸隔了不到半年陆续的死了，打击太大，那一整年的记忆他都是缺失的。”

　　这的确是实话，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只能看伏见雨村自己的造化。

　　五条悟想了想：“他现在应该知道那一年的事情吧？”

　　伏见南条抬了抬眼：“嗯，前年我跟他说的，他那个时候的接受能力就不错。”

　　“是吗，上次谈着谈着可把我吓一跳。好心疼哦。”

　　“他会成长的，雨村注定要成为优秀的人。”

　　“是哦，老师我很看好雨村哦。”

　　“……你现在已经不算他的老师了。”

　　“但雨村还是喜欢叫我五条老师啊。”

　　伏见南条“啧”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个男人，五条悟依旧在自说自话。

　　“这是你的车？”

　　这里离高专很远，五条悟是开车来的。两人一路走着到了停车场，五条悟去提车，伏见南条看到驶来的黑色轿车稍微有些诡异的失望。

　　他本以为五条悟可能会整一个骚包的红色小车，毕竟这样更符合他的气质。

　　“对，怎么样？是不是很棒？上车吧！”

　　因为要开车，五条悟摘掉了眼罩换上一副黑色墨镜，他摇下车窗冲着车旁的伏见南条挥了挥手。

　　伏见南条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寻思这车不坐白不坐，打车又要花钱，他便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带上安全带后车子就发动了。

　　两人都有些饿，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也需要填饱肚子，五条悟径直开车去了商业区的饭店。

　　“南条想吃什么呀？”

　　“火锅。”

　　伏见南条不假思索的答道，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着方向盘拐进一条街。

　　车子以不慢的速度在街上行驶，最终停在一家火锅店的门口。

　　停好车后五条悟先一步下了车，顺手给伏见南条开了车门，少年钻出车子直接进了店。

　　正值中午饭点，店内的客人达到了差不多最多的时候，伏见南条被那些人嬉闹的声音吵的头疼，挑了一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五条悟跟着坐到了对面，紧接着一名服务员小姐就走到桌前，他转头冲着她笑了笑。

　　服务员见到帅哥兴奋不已，面色带了点微红。

　　他把服务员拿来的的菜单递给伏见南条，伏见南条接了菜单翻看着一项项的点了菜，最后五条悟又点了点菜和几瓶饮料。

　　把单子交给服务员后伏见南条拿出手机开始戳戳点点，五条悟好奇的探了个头过去看，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游戏的画面。

　　“南条竟然玩游戏啊？”

　　“我不玩，这是雨村的账号，帮他登录做任务。”

　　伏见南条眼都没有抬一下，专心的打着游戏。

　　这款游戏是市面上很常见的5VS5对称性竞技手游，伏见雨村是很喜欢玩游戏的，买的手机大多数都是因为玩游戏而报废。

　　伏见南条对游戏的兴趣不大，但他也会玩，就是没有伏见雨村的技术那么好。

　　但伏见雨村玩游戏大多三分钟热度，玩一阵子就换了游戏。手机上一直在玩的游戏只有两三款。

　　其中这一款游戏的每日任务奖励丰厚，伏见雨村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任务。

　　伏见雨村很早就和伏见南条约好了，在他掌握身体控制权的时候要负责帮自己登录游做任务。

　　他的段位很高，伏见南条打的有些吃力，打了一局后就可以下锅吃了，于是他就一边吃火锅一边打着游戏。

　　“…………靠。”

　　游戏失败的音效从手机里传出，伏见南条一扔手机骂了一句，手机砸在桌上滑了一段距离。

　　他刚想再来一把的时候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对面的人拿走了。

　　刚刚还在吃丸子的五条悟摸着下巴在屏幕上点点戳戳，伏见南条没好气的说：

　　“干什么，还给我。”

　　“别急嘛，让我试试。”

　　“啧，给我。”

　　伏见南条抢不过五条悟，只能瞪着眼吃丸子看他研究游戏。

　　五分钟后五条悟终于研究好了，随便挑了一个角色按下了匹配键。

　　伏见南条拖着椅子坐到他旁边边吃丸子边看他打游戏，打算看他的笑话。

　　毕竟一个没接触过的人怎么可能玩得好啊，伏见南条咬了一口丸子心说。

　　结果十几分钟后事实就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操？”

　　少年看着屏幕上胜利的图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五条悟得意的拿着手机扬了扬展示他漂亮的战绩。

　　“看，我超厉害的对吧？”

　　“……啧，也就那么回事。”

　　伏见南条对他翻了个白眼抢过手机扔进兜里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吃饭。

　　他本以为五条悟会非常菜鸡，结果没想到他打游戏这么厉害。

　　小丑竟是我自己！

　　伏见南条压着火气夹起一个丸子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热腾腾的汤水从丸子里喷出，他一个激灵把丸子吐出去哈了哈气。

　　靠，忘了这是刚捞上来的丸子。

　　伏见雨村的猫舌头属性自然也连带着伏见南条，舌头和嘴唇被烫的火辣辣的疼。

　　他狼狈的端起杯子灌了几口饮料，结果一抬眼发现五条悟正看着自己，差点一口饮料呛死。

　　“咳咳咳——！！”

　　“急什么呀，怕烫就吹凉一些嘛。不过，南条和雨村在有些时候真的一模一样啊。”

　　白发男人没了眼罩遮掩，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伏见南条咳了几声，不知道是咳的还是被热汤熏的脸颊有些红，他皱眉看着五条悟不搭理他，自顾自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半个丸子。

　　舌头有点疼，嘴也是，他现在不太想说话，又端起饮料喝了几口。

　　“唉，南条不理我，老师我好伤心哦。”

　　五条悟拉下墨镜眨眨眼，故意用一种难过的语气说话，但精致的脸上带却着一丝笑。

　　这个笑容在伏见南条眼里可谓是非常欠揍。

　　少年嫌弃的皱了皱眉：“啧，真恶心。”

　　五条悟被骂了倒也没生气，偏头笑着看他：“别这么说啊，我可是大帅哥五条悟！”

　　“……啧，吃你的，闭嘴。”

　　最后伏见南条彻底不理他了，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吃着火锅，五条悟也自讨没趣只得低头填饱肚子。

　　没有谈话的饭局过的很快，不出二十分钟两人就陆续的填饱了肚子。

　　坐上五条悟的车，两人向着高专的方向出发，没有要紧事需要处理五条悟的车速放的很慢，甚至还有心思转头和后座的伏见南条聊天。

　　“雨村最近这一个月的行程还不少哦，回去让伊地知发给你。”

　　“嗯。”

　　“二年级的其他人也快回来啦，不要闹不愉快哦，有什么事可以找伊地知。”

　　“………哦。”

　　“狗狗如果不想照顾的话可以交给笠，我猜南条也不喜欢宠物，实在不行可以交给伊地知。”

　　“…………”

　　伏见南条觉得伊地知洁高摊上五条悟这么个上司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真烦…………”

　　少年塞上耳机倚着座椅闭目养神，手机播放的音乐的声音盖住了五条悟烦人的说话声。

　　他有些困，不过这是常态。

　　毕竟还需要在外面多待一些日子，尽量不要浑浑噩噩的啊。

　　伏见南条轻轻打了个哈欠开始打盹，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五条悟撇了一眼镜子看见后座偷偷瞌睡的伏见南条，勾起嘴角笑笑，然后猛地一踩油门一脚刹车。

　　汽车往前窜了一段距离又猛地减速，惯性让伏见南条身子一个前倾脸砸到了副驾驶的车座上。

　　他被撞醒了，脸撞的一阵疼，本来困的要死心情就不是很好，此刻伏见南条彻底炸了，捂着鼻子嘴里冒出一连串的脏话。

　　“我操，你会不会开车！疼死了……。”

　　五条悟大笑着回答：“哈哈哈对不起嘛——。”

　　伏见南条要气死了，拿开手猛拍五条悟的椅背：“停车！我自己回去！”

　　五条悟被吓了一跳：“哎，很快就到高专了哦。”

　　“停车！我他妈真是脑子进水了才坐你的车！”

　　“别这么说嘛，我开车技术很好的！”

　　“我信你个大风车！放我下去！”

　　“信我一次！”

　　伏见南条的鼻子已经开始红了，连带着脸颊也有点红红的，刚刚撞的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都下来了。

　　五条悟不打开车门上的锁他就下不去，扣了半天车门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坐回去瞪着五条悟白色的发丝。

　　如果眼神能杀人，五条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十分钟后，黑色的汽车到达高专，伏见南条下车的时候抬脚狠狠的踩了五条悟一脚，结果踩到了被他当做常驻被动的无下限咒术，于是伏见南条更生气了。

　　“砰！”

　　车门被大力甩上发出一声巨响，他一下车就转身往高专内部走，看都没看身后跟上来的五条悟。

　　五条悟边走边摘墨镜，伸手撩起刘海后梳把眼罩带了回去，一头白色发丝精神的竖起随风飘荡。

　　“生气了吗？”

　　他双手背后附身看了看一个劲闷头往前走的伏见南条。

　　少年的表情已经达到了新的境界，被五条悟气的臭的不能再臭了。

　　他们走到训练场，老远就看见几道人影。

　　左边的四道是一年级的四人，正看着右边一脸警惕，左边是一个伏见南条不认识的家伙，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很。

　　而矢田笠则被夹在中间，表情非常不悦。

　　“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发现了逐渐走近的五条悟，原地蹦起来就往这边跑，其他三人也看着五条悟一脸不知道说什么。

　　“是悠仁啊，怎么了？”

　　五条悟迎上扑过来的虎杖悠仁笑着问，对方则指了指不远处激动的说。

　　“高专里怎么会有诅咒啊！”

　　“啥？”

　　站在一旁的伏见南条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他定睛一看，右边那个银头发的小家伙脸上带着不知名的奇怪纹路，和虎杖悠仁身上的宿傩有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他对咒力的掌控和感知远远不如伏见雨村，尤其是对感知这一方面。

　　以至于他这才发现那个银头发的家伙是个咒灵。

　　“啊？是雾雾子啊。”

　　五条悟看了一眼不远处没什么表情的雾雾子，银发咒灵见到熟人抬手打个招呼。

　　“是我带来的哦！”他说。

　　“我都说了这家伙没什么威胁，虎杖，这回信了？”

　　矢田笠抱着胳膊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心累，用眼神谴责着五条悟。

　　伏黑惠皱了皱眉：“随便把咒灵带回高专做什么。”

　　五条悟则摆了摆手：“研究呀！惠不觉得雾雾子很特别吗？”

　　“是个咒灵怎么看都很特别吧。”

　　虎杖悠仁挠挠后脑勺：“原来如此！他叫雾雾子吗？”

　　被叫到名字的银发咒灵抬了抬头，一双灰色眼睛眨了眨，眼角下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

　　“话说，笠把衣服换回来了啊。”

　　“……干嘛？”

　　五条悟刚才就注意到矢田笠已经换下了休闲装，深色的高专/制服衬得少年两腿修长。

　　矢田笠白了他一眼：“没什么事我就换了，刚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你的学生要和这家伙打一架。”

　　“这家伙”雾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众人旁边，冲着他们无辜的眨了眨眼。

　　时枝苍介站在虎杖悠仁和伏黑惠身后和雾雾子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

　　虎杖悠仁：“这不是以为有咒灵入侵高专了吗！”

　　钉崎野蔷薇：“都怪这家伙不早说。”

　　伏黑惠：“…………”

　　伏见南条站在人群外围瞅着那只银发咒灵，默默估计了一下等级。

　　是具有智慧的特级？

　　五条悟也敢把特级诅咒带到高专吗……

　　伏黑惠：“这……他是几级的？”

　　“特级呀。”五条悟答。

　　伏见南条：“………………”

　　他还真敢。

　　【第二十一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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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蹲了一天画室人都傻了。存稿快更完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