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装穷前男友Alpha》柚子芯

49、第49章

　　外面暮色浓浓淡淡地袭来。
　　厨房里面是寥寥烟火气，还有酸菜鱼特殊的香气。

　　陆之恒被莫失紧紧反抱住了。
　　箍得严丝合缝。

　　但是终究二人体力相差悬殊。
　　莫失的拥抱更像是一团软绵的棉花，紧紧地塞满了二人之间的缝隙。

　　陆之恒低头啄他耳朵旁边的小软发。
　　看着他的耳根一点一点变得粉嫩微烫。

　　莫失身上常年有着一种AO莫辨的禁欲气质。
　　但是，此刻在陆之恒的怀里软绵奶乎的，越发像是个小Omega。

　　连信息素也冲破阻隔剂，微微渗透出来。

　　陆之恒嘴角往上翘。
　　小乌龟终于不缩在自己的壳里，而是在他话里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莫失心情激动。

　　他申请用的是私人账号。
　　几分钟前，在一堆没完没了的圣诞信念打折广告里面找到的这逢来自华科院的邮件。

　　开始是一阵错愕。
　　下意识地寻找陆之恒。

　　直到被他抱住，才有重新找回实感。
　　心跳剧烈地跳动，在胸膛里越升越高。

　　他没有办法不感谢陆之恒。
　　他觉得自己在浑浑噩噩地异国生活中，在租房前面的小灌木丛里，不小心捡到了未来的光。

　　感谢这个词显得并不合适。
　　但是他又不知道什么词才是合适的。

　　莫失喉头哽咽，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之恒眉头皱起来。
　　手探进怀里一团，找到莫失的下巴，把人轻轻往上抬，逼着人看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谢我？”陆之恒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是啊。
　　为什么谢他呢？

　　莫失想。
　　如果没有陆之恒，他会不会还是那个躲在教室角落的穿着肥大校服的最不起眼的学生。

　　好像也不只是因为陆之恒？
　　也可能是因为他奶奶买给他的那些昂贵的衣服，才有了灰姑娘进入舞池的资本。

　　他和陆之恒一路上的拉拉扯扯，不全部是美好的。
　　但是，好像是陆之恒让他看到自己未来的可能性，也好像是他，自己才有了一个奋斗的方向。

　　莫失想了很多可能性。
　　但是唯独没有想到感谢自己。

　　他从小很少被人夸赞，所以他不懂得感谢自己。

　　陆之恒心中震动。
　　好好的小孩儿，怎么会被教成这个样子。

　　他看着莫失：“申请的人是你，被录取的也是你，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实验、写了这么多报告的都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莫失不确定了：“但是，如果不是你让我去申请，我可能就不会申请了。”

　　陆之恒问：“真的不会吗？”

　　莫失仔细想，其实还是会的。
　　如果陆之恒没有来，如果他在这里的研究走到了末路，那他还是会选择一条出路。

　　大概率，他会自己找到华科院的官网。

　　陆之恒说：“我身边的人要不是家里有钱，要不就是家里有背景，人前风风光光，其实也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个身不由己的木偶。”

　　“但是你不一样。你不靠任何的身份背景，就能进最好的高中。”

　　“就算高考失利，也考上了一本，之后又凭自己的实力进了清大的项目，后来又出了国。”

　　“你说说，”陆之恒轻轻抬着莫失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这里面有哪一件事情是我帮你做的？”

　　莫失扬起脸，眼睛里的星光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陆之恒才误打误撞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陆之恒眼中饱含骄傲：“你是我看过最优秀的人，你却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莫失心中震颤，屏着呼吸，脑袋嗡嗡作响。

　　陆之恒捉着他的手：“喜欢，也是我先喜欢的你。复合，也是我追着要复合。”

　　莫失嘴唇张开又闭上，半响，喃喃道：“但是，你喜欢我不是因为我骗你我是有钱人吗？”

　　陆之恒一噎，被问蒙了，这从何说起。
　　他捏住莫失的手，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喜欢你，难道是因为身边没有更有钱的人吗？”

　　没有人比一个预备科学家更懂得对照组实验。

　　莫失声音颤动：“如果不是当时我骗了你，如果我一开始的打扮和宋川一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陆之恒一时怔忡，无法反驳。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笑了。

　　莫失看见陆之恒……笑了……
　　琉璃眼珠无措地转转，磕巴道：“你、你还笑！”

　　陆之恒不管不顾把人往怀里拽，另一只手扒拉莫失的软发：“还科学家呢，怎么这么傻？”

　　莫失抗议地想逃出怀抱，无奈Alpha的力气实在惊人。

　　“说你傻还不乐意。你说说你这都是什么逻辑——”陆之恒紧紧箍住他，声音低沉沉稳，让他不知不觉忘了挣扎。

　　“莫失你听着，”陆之恒说，“你说的没错，当时如果你打扮得不那么好看，我可能就不会主动找你，我们也不会开始——”

　　“——但是，如果我是因为这么肤浅的原因，那么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不够好。”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也不懂事，不懂用心去看一个人。如果我因此错过了你，是我活该，是我的损失，不是你的损失。”

　　“宝宝，听清楚了吗？”

　　一声“宝宝”让莫失的耳朵烫如烙铁，但是真正滚烫在心尖的还是他的那几句肺腑之言。

　　陆之恒指尖戳他的鼻子，臊白他：“所以我说，科学家的逻辑，也不过如此。”

　　莫失脸颊上有光。
　　陆之恒仔细一看，是一道道蜿蜒的泪痕——

　　“怎么又哭了？”厨房没有纸巾，陆之恒伸手去够了张厨房用纸，轻轻沾了几下脸蛋，把眼泪吸干净。

　　“如果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总觉得要做什么才能配的上我——”
　　陆之恒亲亲他的额头，发自肺腑道：“是因为，我不够好。”

　　莫失身体微微僵硬。

　　陆之恒想起自己少年时候说过的话，觉得羞耻：“如果我做得足够好，你就不会怀疑自己不好。”

　　“都是我的错，但是你给我个机会，我慢慢学一定改，好不好？”

　　莫失迷惑地抬头，眼眶里“吧嗒”又滚出两大颗眼泪。

　　还真是个Omega——
　　陆之恒嘴角勾了勾，手指在他软乎的脸蛋上戳出一个小坑：“厉害了，这么爱哭。这个的吸水性强，以后都给你买这个好不好？”

　　莫失的脸被陆之恒手上打工弄上的疤痕薄茧磨得有点疼。
　　瞪他一眼：“鱼什么时候好？”

　　陆之恒瞟了一眼锅里：“回去坐着，马上就好。”

　　莫失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真的觉得我特别好吗？”

　　陆之恒看着他的眼睛，言辞恳切：“我真的觉得你特别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

　　莫失在很小的时候，在心里埋下了一颗“我不够好”的种子。
　　每一次面对无谓的苛责，就在种子上浇了点水。

　　这么多年，经年累月。
　　已经成了一棵大树。

　　陆之恒没有办法把这棵树连根拔走。
　　只好在旁边种了另外一棵小小的种子。

　　他知道，这不会是莫失最后一次问这个问题。
　　但是莫失每次问，他都会这么回答，在旁边的小种子上浇一浇水。

　　直到，长成一棵参天巨树。
　　吸走旁边树的营养，遮挡住它的阳光。

　　-

　　陆之恒继续在厨房里面忙活。

　　莫失拿着陆之恒给他找的冰棍捂着眼睛。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红肿着一双眼，状似不经意地浏览网页，实则内心觉得有些丢人。

　　他向来冷静。
　　唯独这两个月哭了好几次。

　　次次止也止不住。
　　次次都在陆之恒面前。

　　丢人归丢人吗，他又忍不住雀跃。
　　他的内心仿佛有个缓缓充气的氢气球，把每个角落都充盈地满满当当。

　　肩膀上同时少了两个重担。
　　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被氢气球牵引着漫步云端。

　　不过慢慢的，新的担忧又来了。

　　陆之恒端着一小锅鱼走过来，就看见莫失舒开的眉头又轻轻地拧上了。
　　他手动把他眉头撑开：“怎么了？”

　　莫失指指屏幕，眼神呆滞：“回国的机票，涨到三万刀一张了。”

　　将近二十万华国币才能买到一张辗转多国、四五十个小时航程的机票。
　　就，离谱。

　　疫情越发严重，国际航班收紧。
　　不仅票价离谱，更是一票难求。
　　很多留学生的家长自发包专机，才能让孩子回国。

　　莫失心中快乐的氢气球突然被戳破了。
　　嘶嘶往外露着气儿。

　　陆之恒抿唇，手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他看看莫失红肿的眼角，心里琢磨要是惹得人又生气一次该怎么办。

　　“其实——”陆之恒说：“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我们都能回去。”

　　莫失偏头，迷茫道：“怎么回去？”

　　陆之恒半跪着蹲在他面前，“宝宝，我其实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等一下，”莫失的目光被刚收到一封邮件吸引：“我的奖学金来邮件了。”

　　自从决定把硕博连读的项目改成硕士毕业，他就给所有的奖学金委员会写了邮件——
　　毕竟每个奖学金不同，资格改动之后可能会被取消奖学金甚至要求归还。

　　莫失有点紧张地打开邮件。
　　还好，这个新来的奖学金不用他退回。

　　但整封邮件的用词都显得十分随意，像是个普通的工作邮件。

　　出于好奇，莫失盯着秘书title下面的一行小字，复制粘贴进了google。

　　【海城边氏】

　　【边宇驰】

　　莫失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因为这个姓氏十分罕见。

　　他往下滑，就看到几个青年才俊的照片。
　　其中一个，就是他现在眼前放大的脸。

　　莫失：“……”

　　那些直接搜索“陆之恒”被屏蔽的结果，却在这里一览无遗。

　　莫失眼光冷了下来，“你想和我说什么？”

　　陆之恒深吸一口气正在措辞，就听见莫失说——

　　“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