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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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往前去拉陆之恒：“怎么了？我们回家再说。”
陆之恒没有动：“有什么是你们要一起去的？”
果然是易感期——
莫失心想。
这一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之恒的易感期阴晴不定，时常毫无预兆，又越来越频繁。
莫失示意宋川离他远一点。
贴着陆之恒，放出一点信息素安抚他。
他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没什么要一起去的。我们先回家。”
陆之恒显然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刚忙完海城的事情，私人飞机又遇到天气原因，紧急迫降，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才回到京市。
一下飞机，就看到京生bbs上磕疯了的交换入选名单。
官配总是不如民选香。
这两年，虽然人人都知道莫失在清大有一个交往稳定的男朋友，但也就是有人喜欢磕一些有的没的。
出国交换？
而陆之恒竟然一无所知。
他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之后又崩腾地流回心脏。
巨大的冲击，他的心脏十分难受，似乎都跳得并不规律起来。
陆之恒被一种巨大的背叛感侵蚀。
理智像是悬崖上的磊磊危石，凭借着几根摇摇欲坠的纤绳，勉强地绑缚在一起。
连续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能接通，他开车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莫失看着那个Alpha的时候，眼里有光。
那种光，是希望。
他从来没有在莫失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莫失的表情总是很淡，只有在二人最亲近的时候，才会看到某种失控，才能逼出点好听的话。
而这种光，他没见过。
这个叫宋川的Alpha就这么好？
陆之恒又问了一次：“我是不是再晚一点，你都直接出国了？”
宋川疑惑道：“你不知道？”
这句话直接扯断了陆之恒束缚理智的纤绳。
他猛推一把宋川，一拳头狠狠地招呼上去。
宋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吃不住劲，倒在地上。
“陆之恒！”莫失急了，把他往后推了一把：“你发什么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回家！”莫失压低声音拽着他，“别再这儿丢人。”
陆之恒打掉莫失的手：“我丢你人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傻X。
付的百分之百的真心，干的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宋川从地上支撑起来。
他从小就做农活，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魁梧，站起来看着和陆之恒差不多高。
虽然Alpha的地位高于Omega，但是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Alpha欺负Omega。
更何况，他从来没把莫失当成柔弱的Omega，而是知心朋友。
他站起来，往前两步，立在陆之恒面前：“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空气里逐渐出现稀薄的清晨竹林味道的信息素——
Alpha是遵从本能地生物，这样的场景，很难不造成信息素的泄露。
莫失却毫无察觉，转头把宋川往后推：“对不起对不起，他情绪不稳定，你先走吧，我回头来解释。”
他和宋川靠得极近，却没有Omega本能地不适感。
仿佛最亲密的情侣，才能做到的泰然若素。
陆之恒暴跳如雷：“你特么离他远点！”
他扑上去，两人就势扭打成一团。
两个顶级Alpha，即使没用信息素压制，场面也十分震撼混乱。
在场的不少Alpha和Omega受不住泄露的信息素，已经走了。
只剩下一些Beta还在原地吃瓜。
莫失费力地推开两人，气得脸颊涨红：“陆之恒，你疯了！滚回家去。”
他想着宋川莫名其妙地被动打了一架，又赶去看看宋川的情况。
陆之恒被一个“滚”字浇得心中凉透。
他站起身，看着莫失查看宋川伤势——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好到连莫失连宋川信息素都完全不抗拒？
陆之恒脑袋一片空白，只剩本能地反击：
“这个穷得连飞机都没坐过的人哪点好？你管他不管我？！”
莫失被陆之恒的幼稚气得不行，又被那个“穷”字激了一下。
“陆之恒，你闭嘴！”
莫失下意识地看向宋川。
因为他可以体会陆之恒的话有多难听，所以会担心宋川的感受。
陆之恒被莫失下意识地这个动作弄懵了。
迟钝如他，也能看清楚这里面满满的关心。
几乎是感同身受的关心。
“莫失，”陆之恒说完这两个字，掩耳盗铃地闭了一下眼睛，“我想着你，你想着和别人出国，我特么还要怎么对你好？”
陆之恒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不给莫失挽留的机会。
像一只战败的大狗。
莫失一愣，嘴张合两下，没发出声音。
睫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两粒水珠，轻轻地颤动。
宋川嘴上肿着，从书包里拿出一瓶阻隔剂在身上喷了几下。
“他是不是有病啊？”
莫失扶他起来。
“不好意思啊，”宋川抱歉道：“我没收住我的脾气。”
Alpha对峙就是这样，一旦本能被激发，即使不用信息素压制，也难免会泄露信息素。
这对Omega的影响会很大。
莫失插着兜往前走。
看着面无表情，但其实心乱如麻，各种情绪在他身体碰撞，撞得兵荒马乱。
他“嗯”了一声，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空气里还有别的信息素。
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闻不到除了陆之恒之外的Alpha的信息素了。
宋川把阻隔剂扔回书包里，扯到肩膀上的伤口“嘶”了两声，又说：“话赶话的事儿，你别想太多。等你们两个人都冷静冷静，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谁分手也不会是你们分手——”宋川安慰道：“你看张也和他那个Omega也是不同学校，还是长距离，一天要吵架八百回，一学期分五六次手，不是也没事。”
母胎宋川琢磨：“我听说匹配度高的AO和一般Beta谈恋爱不一样，想分开都不一定能分开。”
莫失又“嗯”了一声。
他的心里一半是惊慌失措，因为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陆之恒虽然少爷脾气，但是从来一句重话都没有。
像这样的争吵，开天辟地是头一遭。
另外一半，他的理智又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吵架。
哪对情侣不吵架，他们也是一样的。
两相角逐，最后理智逐渐败下阵来。
莫失忍不住想打电话给陆之恒。
他摸摸手机，想起手机还在陆之恒家里。
好在，钥匙还在——
莫失转头对宋川说：“你先回去，我去他家找他说说清楚。”
“行，你去吧，要我陪你吗？”宋川很快又说：“算了，我不去了，到时候别又引起什么误会。”
莫失转头往陆之恒家的方向走。
开门的时候，他的手有点抖，钥匙在锁孔里戳了半天，也没能戳进去。
打开门一看。
陆之恒不在家。
他找到手机，里面是几十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陆之恒。
却没有一个是最近几个小时。
莫失的手在抖，声音也抖得厉害：“喂——”
没有人回他。
他只是听到了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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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恒在海城的家里的地下酒吧。
身边围着他的三个发小。
吧台上、桌球桌上，乱成一团，放着零零散散的不少开过的酒瓶。
边宇驰拿着一瓶龙舌兰反复端详：“Ley25，你确定要开？你爸不会杀了你吧。”
“巧了不是——”陆之恒拧开瓶口，给自己倒了满满一个shot，一饮而尽，含混不清道：“我也想杀他。”
“我的妈呀。”时涧一惊，吓出了东北话：“两千万没了，牛逼！”
“愣着干嘛？”秦一深一把抓过酒瓶给每个人满上一杯：“他发疯，我们享受。”
边宇驰心领神会，拿过一瓶别的龙舌兰，塞进陆之恒手里：“失恋一次值千金，可以可以！”
陆之恒丝毫不察自己已经被套路，握紧酒瓶，嘟哝抗议道：“失什么恋？就是吵架，我明天就回去找他。”
其余三人一边品酒一边沉默：“……”
果然是吃饱了撑的。
临时调了私人飞机回海城，就是为了明天飞回去滑跪——
可以！这很陆之恒。
陆之恒浑然不觉酒被替换，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个shot，喝完“啧”了一声：“这贵的和便宜的，也没啥区别——”
他在酒精的混沌中悟出哲理：“是不是我和那个穷逼，在他眼里也没有区别？”
时涧正在摆拍Tequila Ley25，忙着发朋友圈，一边说：“穷算什么，重要的是信息素配对。”
“临时标记的Omega不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就两种情况，要不然就是早就闻过太多次脱敏了，要不然就是天生匹配度极高，高过和你的信息素配对。”
陆之恒脸色一僵，又阴沉了几分。
“你家那个Omega多乖——”边宇驰大喘气：“不过你们聚少离多的，近水楼台的事，也难说。”
秦一深看不下去，终于说了句人话：“别听他们瞎说，我感觉里面有误会，你去好好问问。而且近水楼台还不好办，你要是不让他去，他还能去？”
陆之恒心烦意乱：“我去上面吹吹风。”
一走到地面上，莫失的电话就来了。
他手一抖，稳稳心神，接起电话：“喂——”
莫失双手握住手机，他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现在才突然接通。
他瞬间忘了本来想说的什么。
“喂——”陆之恒酒壮怂人胆，没有平时的那种耐性，又问：“什么事？”
莫失准备好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干巴巴地说道：“你不回来吗？”
陆之恒心里的火气被浇灭了又燃：“回去？回去帮你们准备出国的手续？”
莫失急促道：“我不是和你说过这个项目吗？”
陆之恒气愤之下咄咄逼人反问道：“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过？”
莫失张口舌尖，着急解释：“我和你说过，而且就去加拿大一年，你明明当时同意了的。”
“去哪里？”陆之恒脑袋里面“轰隆”一声，既是酒精上头，也是理智决堤，他对着电话失声吼道：“莫失，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莫失一惊：骗……好骗……
陆之恒声音嘶哑：“我怎么可能说过让你去加拿大？我们上大学之后见的面不多，但是关于你的事情，我哪一件没有放在心上。还不到你随口糊弄就能糊弄过去的程度。”
莫失张口结舌：“你……你在说什么？”
翻江倒海的背叛感让陆之恒不怒反笑：“你说我在说什么？我能一天不睡觉，就为了赶回来多陪你一会儿，你却和那个宋川研究怎么去加拿大？”
莫失攥紧电话，被一种说不清的无力感笼罩：“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想去加拿大留学，然后回来就能——”
他突然觉得疲惫不堪，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要怎么样才能让陆之恒懂得——
他一直在圆一个谎。
他在撒谎的过程中，爱上了一个人。
他花尽了无数时间心力，只是为了能站在他的身边。
陆之恒被沉默狠狠地戳了心窝子，只能装作不在意地不屑笑了两声：“不是要去吗？好啊，我告诉你，京生这两年多的赞助都是出自陆氏。你说，我现在把赞助收回去，他还出得了国吗？”
他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觉得委屈。
他是为了谁，才挪了资金去赞助京生，结果到头来，莫失却要和别人出国。
“他以为他留个学回来，就能脱胎换骨成为个什么人了吗？”
陆之恒的话字字诛心。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诛谁的心。
莫失的声音很淡，像是从遥远云间飘来：“不行吗？”
陆之恒讥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做了科研，不过是个寒酸技术。陆氏不投钱，你看看还有没有人投钱做他的那个什么项目。”
“他和我们，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
陆之恒说完，一阵晚风吹过，把他的头脑吹得暂时清醒了一些。
他突然想起，他不是和莫失来吵这个的。
他有点慌，又没有台阶可以下。
“陆之恒。”莫失的声音出奇地冷：“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波及别人。”
“宋川真的很努力，努力了将近两年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觉在实验室等数据，才拿到这个项目。我可以不出国，但是你别取消他的津贴。”
这句话瞬间又推翻陆之恒好不容易回来的理智。
突然想起时涧的话，他没头没脑一句：“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自以为问得很洒脱，但是却下意识捏紧拳头，指甲插进肉里。
莫失听懂他的意思：“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不想我们的事情影响别人。”
陆之恒当然不相信：“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他熬不熬夜，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钱，你又怎么知道？”
他只要想到这些不吃不喝不睡觉的时间，莫失都陪着那个宋川一起，他的心里就极度得发狂。
莫失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嘴唇抑制不住地抖动——
他知道。
是因为他也是这么拼过来的。
这两年，不止陆之恒累。
他京生和清大两边跑，兼顾学习、申请奖学金和项目，又要学英语。
一天常常只有几个小时睡觉。
但是，每次知道陆之恒回来，他就会跑去他的公寓等他。
莫失其实一直没有觉得累。
因为他心里总是有个盼头，像是隧道尽头的光。
但是，在今天，陆之恒却把这道光关了。
原来，无论他做什么，他和陆之恒，是不可能站在一起的。
莫失不再解释，只是说：“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不要这个津贴了，但是你不要伤害宋川，他什么也没做错。”
什么都没做，就能让你信息素脱敏——
陆之恒笑了：“你连我都看不上，还缺那点津贴？”
“我不缺。”莫失嘴唇抖得厉害，他咬着手指，才让声音听上去平稳而冷静，“所以，你把我的收回去。”
“莫失，”陆之恒一字一顿，“我们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他出口的话很空洞，像是隧道里嘶嘶灌进来的风。
酒精在他的血液里奔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但他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
莫失的声音冷静而自持，仿佛并没有什么太大情绪波动——
“我不知道。”
莫失在食指关节处咬出了一排整齐深紫的牙印。
他想起一开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憧憬过地老天荒，是陆之恒给了他一个梦，但是现在——
他听到陆之恒说：“行，那分手吧。”
——陆之恒又把这个梦收走了。
陆之恒海城家里别墅外悬挂的复古时钟敲了十二下。
莫失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刚好分针走到十二点。
一年。
两年。
三年。
四年……
快到第四年的时候。
他的南瓜车水晶鞋，终于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4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