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妖》沄前

86、清醒

　　那极轻的一声叹息渐消余耳，茫然的狐眸猛得骤然放大然后在下一秒恢复了自然。
　　空荡荡的大街上乱七八糟，一个人影也没有，也没有了沈陌安的影子。
　　“竟叫他跑了！”
　　幽禾站在原地，想到沈陌安心中冷笑了一声，目光轻撇看见了地上插着的九幽，他走了过去弯身把短刀拾了起来。
　　“初年…”
　　身后响起了一声低唤，这一声很轻。幽禾眸低抺过冷然，转过身去看着白月寒以及帝闻黎渊，他似笑非笑地纠正道：“小道长认错人了，我叫幽禾并非什么凤初年。”说着，他把短刀收了。
　　白月寒怔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唇瓣他垂下了目光，淡淡说道：“是在下唐突了。”
　　那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到底是梦还是存在过。眼前狐妖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白月寒不觉呼吸一紧，心口隐隐发疼。他的手在袖中慢慢拢紧，指节轻颤良久后松开。
　　一旁的帝闻黎渊看着二人，神色漠然放到了幽禾的身上，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他朝着人走过去，幽禾瞧他走近注意到男人沉静的目光，脸上的似笑收拢，还未等帝闻黎渊开口，人甩下一句“小妖还是去看看颐清他们吧。”径直从对方的身侧绕开。
　　帝闻黎渊顿在了原地，侧转身欲拉住他，奈何幽禾走得很快让人抓了个空。就在帝闻帝黎渊要跟上去时，一抺白色身影挡在了眼前，人被迫停下步子，眸里压下不悦，微皱了眉宇。
　　白月寒已经知道了男人是真仙的身份，想到那些关于大狐妖的传闻，他更能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他拦挡在这人面前时，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威严，令人心中生畏。然而帝闻黎渊光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就能令他喘不过去来，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少年仿佛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然后直视眼前的帝闻黎渊说道：“放过他吧。”
　　沉色的瞳眸微不及的缩了一下，帝闻黎渊面无情地看着对方，淡然道：“他所犯下的杀孽九天河都无法洗净，天罚无法避免。”
　　更何况那只狐妖只受刑四百年却逃了……
　　白月寒不由抿紧了唇，帝闻黎渊不再看他，绕开了人，修长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街道。
　　因为沈陌安的原故，使得皇都一片混乱，这次的的花车游街不得不早早结束。
　　幽禾回了府邸，颐清与琉珏已经在府中了，也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除了颐清和琉珏外，府中还多了一个人。
　　“小叔，你回来了。”
　　厅中三人看向从府门进来的身影，颐清站了起来，目光朝人身后没有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有些疑惑。
　　倒是琉珏奇怪道：“幽禾哥哥，闻渊哥哥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幽禾的身影微顿了下，抬眸看了三人一眼，神色略带自然地回复：“他，有些事处理，我就先回来了。”
　　“听说东街有魔族出现，你们没事吧。”颐清担心地看着他，“你小叔厉害着了，哪用你操心。”女人开了口，说着别有深意地对幽禾笑了一下：“对吧。”
　　“我累了，去休息了。”幽禾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不等颐清开口转身去了小西院。
　　月娘收敛了笑容，她看着人离开的方向啧啧几声：“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你小叔啊？”
　　颐清也瞧出了不对劲，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心想等闻兄回来再问问发生了什么。
　　夜深人静，府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起夜的琉珏刚入厕出来准备回房休息，就撞见了回来了的帝闻黎渊。
　　“闻渊哥哥。”
　　琉珏唤了一声，帝闻黎渊看着他。琉珏走了过去，低声说道：“幽禾哥哥先前回来了，似乎很不开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人这些。
　　想到了一些事情，人不经垂了下眼眸点头，“我知道了。”说着，琉珏看着对方去了小西院。
　　幽禾的小西院永远都是阴沉沉的，漆黑一片，这地方不点灯。他走进这里，就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的气息以及强烈略微不稳的妖气。
　　漆黑的屋子里，幽禾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似乎感受到了有人靠近，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警惕地睁开了眼睛。正当他要起身，后背贴上温度，一双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将他抱在了怀中，幽禾感受那熟悉的气息如此贴近自己，眸中诧异微微愣住，却奇迹般的没有挣脱，一动不动地待在人的怀里。
　　帝闻黎渊贴近着他，就这么抱着。若是怀里的人此刻转过身去，就会发现男人的眼里十分复杂，压抑、难舍。
　　进入心魔化天镜的不止幽禾，每当想起幻境里的一切，他的胸口沉闷发疼。这样的感觉他说不出来。在那梦中的二十年，幽禾不知道凤初年死后，那个叫凤阎的人几乎是疯了。他有时都快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凤阎抱尸同寝的疯狂，死后下旨合葬。这些在他清醒后，都忘不掉。
　　他抱着幽禾，感受着这人的体温，也觉得有些不真切，力度不觉加重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幽禾转过了身去。帝闻黎渊也将眸中的情绪敛得干干净净，黑夜里四目安静相对。
　　他笑了一下，说：“心魔化天镜只会使入境者最弱的一面陷进幻想。”
　　幽禾的眼睛十分好看，银魄色泽如同明月幽冷狡黠，看着这样一双狐眸，他心知人的漫天谎言，叹息了一声也只道：“你想说什么？”
　　“我不是凤初年。”
　　他讨厌幻境中的少年，那为爱卑微至死的少年。
　　帝闻黎渊也回了人一句，“本尊也不是凤阎。”低下头，他吻了幽禾。薄唇覆上一片柔软微凉，呼吸递近。幽禾失神了一下，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回应了人的亲吻。
　　他垂眸，敛藏着压抑，紧紧抱着人心中贪婪着唇齿间的幽冷香息，良久才缓缓松开。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