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妖》沄前

84、我终于快死了

　　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冬天比往常的还要冷，凤初年在这一年病倒了，几乎是一病不起，因此朝中的所有事务全落在了凤阎手中。
　　凤初年整日躺在床榻上，白镜寒进宫看望人的时候，大老远就听到了人阵阵咳嗽声。可他一进去，那声音就停下了。
　　人的心口一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手上提着人爱吃的桂花糕。
　　床榻周边围满了太医院的人，凤初年见人进来，挥散了众人。太医们见白镜寒走进来，识趣地退开让开了路。白镜寒见到床榻上的人后，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凤初年脸色苍白如一张白纸，薄唇干涩，羸弱地靠在床头，看他来了勉强地露出了微笑：“你来了，今日带了什么过来？”目光寸寸落下看到了白镜寒手中提着的东西，人“唔”了声笑道：“桂花糕啊，还是白爱卿好，朕这些日子喝药，嘴里都只剩药味了。”
　　白镜寒走到榻前，一旁的小太监搬来了凳子，他坐下后给人打开油纸，将桂花糕递到他的面前。
　　凤初年嘻嘻接过，拿着尝了一块：“好吃。”
　　白镜寒淡笑道：“陛下喜欢就好。”
　　小皇帝一共吃了三块，正当人准备吃第四块时，从外边走来的江全轻声说道：“陛下，该喝药了。”
　　人的手一顿，眸底黯了黯他将桂花糕一递，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接过然后退到了一旁。江全这才端着药走了过去，凤初年接过递来的药一口饮尽，将空碗还给了他。
　　白镜寒出声问道：“这是什么药，陛下喝了这么久为何一直不见好？”
　　江全顿了下，然后十分自然地回道：“回白相大人，这些都是太医院为陛下的病情开的最好的方子。”一旁候着的太医们连连附和。
　　“陛下喝这药，不日就能康复......”
　　“这已是最好的药.....”
　　“不日是多久？”
　　白镜寒皱着眉看了众人，一句话问得众太医哑口无言。江全见此不妙正准备开口，就听小皇帝说道：“镜寒，朕喝了这么久觉得身体的确好多了。”
　　江全微愣，白镜寒听人这一说回过了头道：“真的？”
　　凤初年点了点头，只听他继续道：“只是刚喝了药，朕有些困了，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白镜寒见人眼中的疲倦，没有一丝怀疑点了点头，“陛下好生休息。”
　　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
　　江全也原以为小皇帝困了，刚准备让所有人退出去，只见躺下的小皇帝猛地咳嗽起来。人瘦弱的身躯颤微起浮，咳得难受。人的眼眶都微微发红。
　　“咳咳咳......”
　　“陛下.....”
　　凤初年咬住了唇，呼吸着缓缓抬头暼了他一眼。江全不由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说，小皇帝美貌足以令人失神难忘。他是个太监被人这一看，也不由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呵。”
　　凤初年一声冷笑，江全连忙低下了头，一阵心余季怕。
　　“都退下吧。”
　　“是！”
　　白镜寒从凤初年那里出来，并没有立即出宫，而是他忽然想到自己的一个朋友在太医院当职，不由好奇地去了太医院。
　　人到太医院时，里边的人忙里忙下的，与此另一边坐着个男人，人闲着，不忘指挥着众人。
　　“周阅。”
　　椅子上的男人一下子回头，看到白镜寒后连忙起身朝人走去。
　　“你怎么过来了？”周阅与他也算是发小，自从他去了北境二人就没有再见过，直到他从武将变成了文臣，在几天前的宴会上见过，这才知道人进了太医院。
　　白镜寒道：“我就是来看看。”
　　周阅可不信，他道：“你是想来问问小皇帝的病情的吧。”见人不语，他就当白镜寒默认了，于是又道：“小皇帝的病又不归我管，都是那几个老家伙在做，你问我也没用。”
　　白镜寒皱了下眉，问道：“那你可知陛下最近喝的药，他一直不见好，我有些担心.....”
　　周阅将他拉到了一边，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开道：“你疯了？”
　　“打听皇帝的药可是杀头的死罪！”
　　白镜寒正准备开口又听他说道：“那几个老家伙又不会给陛下下毒，你担心个什么劲。”顿了顿又道：“再说了，这些日子我看过了，给小皇帝的药里边无非是一些珍贵的药材，以及那什么天星子和龙眠草，没什么问题。”
　　听人这一说，白镜寒这才渐渐放宽了心，道了“谢谢”后，转身离开。
　　夜里，侍奴们关上了窗便退了出去。凤初年吃完最后一块桂花糕就一直坐在榻上看书，直到江全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汤来了。”
　　江全端着一碗汤走了过去，凤初年将书放到了一边，接过人的汤喝尽，喝完后他问了一句：“皇叔了？”
　　江全拿过空碗，连忙回道：“王爷今日忙了一天，特让老奴熬了汤过来，想来王爷已经歇下了。”
　　凤初年笑了，“又是那个厨子熬的汤，朕喝了这么久都不觉得腻，好喝，该赏。”江全没有查觉异样，赔笑道：“陛下喜欢，是他的福分。”
　　“下去吧。”
　　“是。”
　　江全这才退了出去，“吱呀”殿门关合。凤初年又咳嗽起来，似乎要花费他很多的力气，“咳咳咳......”
　　忽然，人猛地瞪大了眼睛，喉中腥甜一涌而出。“哇！”红色的液体被他吐在了地上，这下他不咳嗽了。
　　凤初年眸中先是迷茫了一会儿，然后是释怀与沉默。他往后沉沉倒去，看着纱幕自言自语喃喃起来：“我就要死了，真好......”
　　他从未想过死是一种解脱，他等了很久很久，每次被那个人的人刺杀时，也会想着：要是自己死了该多好，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凤初年淡淡一笑，“皇叔会很高兴吧。”
　　他一直都知道凤阎是恨父皇的，父皇为了皇位用计杀了太多的兄弟，其中还有凤阎的弟弟，凤阎的母妃。
　　人将这仇恨报复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