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70、Chapter 70 终而复始·完结章

　　刺眼的光隔着眼皮都照得咏薇直皱眉，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却还是渐渐醒来。
　　撑着硬邦邦的地面缓缓坐起身，咏薇才意识到自己此前一直睡在地上，奇异的是，身体却并无任何酸痛不适的感觉。他望了望屋顶高而远的彩绘玻璃，忽然觉得自己所处的空旷空间似乎过于明亮了。
　　“韩韫。”高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高深莫测的回音。
　　咏薇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他一边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头发一边站起身，却陡然发现许岚站在自己身边。
　　“咏薇……”许岚还穿着去西客站的那一身衣服，看上去比他还迷茫，双眼红红的像只兔子。
　　四周雾气缭绕，咏薇低下头甚至都不能看清自己的脚，这个地方虽然陌生，却并不让他觉得恐惧，反而莫名有种神圣的华丽感。
　　这难道是……天堂？
　　咏薇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左胸，然而里面确凿无疑还有心跳。
　　“许岚。”
　　许岚的名字响起，他才骤然意识到，刚才那声“韩韫”叫的是他的名字。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咏薇隐隐看见一片掩盖在雾气中的台阶，台阶的尽头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厚重的男人，尽管非常遥远，男人的身形和面容却异常清晰。
　　男人长着一张堪称完美的脸，轮廓、五官、线条仿佛都是为了统一世人的审美而存在，可是稍一别开眼，却又会忘记他的模样。
　　“请问……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咏薇仰起头，与高处的男人对视。
　　男人的语调平静而沉稳，“我是时间之神柯洛诺斯，至于‘这里’……它不是什么地方，只是我为了见你们，临时创建的一个结界。”
　　一直神思不属的许岚闻言，终于抽出几分精力应对眼前的状况，忐忑问道，“为什么……见我们？”
　　柯洛诺斯缓缓道，“许岚，韩韫。你们利用本不应属于你们的能力，扭曲时间轴，破坏四维空间的协调，严重触犯了这寰宇的禁律。”
　　“所、所以，”咏薇喉头发紧，“我们会受到什么惩罚？该不会是什么不入轮回永不超生之类的吧？”
　　自从见过梦录，一次又一次地穿越，咏薇已经从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娘娘腔，变成了满脑子前生后世轮回穿越的神棍。
　　柯洛诺斯没有急着回答，只问，“你们是否认识这个人？”
　　话音甫落，一道光柱穿透彩绘玻璃从天而降，地面一声粗暴的闷响，一个女人随着光柱的消失跌坐在地上。
　　咏薇定睛一看，竟然是梦录。
　　柯洛诺斯又问，“梦录，你可曾愚弄这两个无辜的人类？”
　　梦录心虚地瞟了柯洛诺斯一眼，讪讪道，“不过是把二十年后的东西提前拿给他们看了一下，说不上愚弄吧。”
　　“人类触碰过来自未来的物品后，会因为触碰存在于未来的物品而获得未来的记忆。你让他们拥有对未来的记忆，有什么目的？”柯洛诺斯抬了抬手，手上立刻多出两个信封。
　　梦录偏过头，“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所求为何，你会不知道？”
　　柯洛诺斯不疾不徐地一次打开两个信封，“音乐会请柬，婚礼请柬……”他看向许岚和咏薇，“这就是梦录带给你们的东西么？”
　　两人点头称是。
　　柯洛诺斯冷漠的目光仿佛能化作霜雪般落在梦录身上，“神界给你修成正神的机会，让你吞食人间的‘求而不得’，是希望你能减少茫茫人世中那些可望不可求的遗憾，而非让你故意制造遗憾，扰乱人间的时间秩序，甚至牺牲无辜生命。”
　　“我没有要他们死！”梦录怨毒地看了许岚和咏薇一眼，向柯洛诺斯解释道，“何咏薇和丘山本来就不会在一起，我只不过是拿着请柬让何咏薇心存不能实现的希望，他最终有没有得到这个男人又无关生死，有什么要紧？还有那个许岚，根本没有成为艺术家的资质，那张私人音乐会的请柬，不过是让他误以为自己终有一日能成为大音乐家而已。他那个情人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柯洛诺斯无奈摇头，“冥顽不灵。你可知道，你口中无关紧要的请柬无端消失，给许岚和丘致远带来了什么？这两人的生命轨迹中本没有大劫，却因为这一封请柬被你拿走，害得许岚一直苦寻，而陪他一起找请柬的丘致远则因此除了车祸。这些看似不相关联的因果也产生了一系列的反应，让很多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归根结底，四维空间的动荡由你造成，后果，也应当由你承担。”柯洛诺斯说罢，微微一叹。
　　梦录半卧在地上厉声反驳，脖子抻得青筋暴起，似乎若不是被柯洛诺斯的力量束缚在地，此时已经冲到他面前厮打，“凭什么？！我做了什么？！他们不过是渺小的人类，寿命不足百年，转瞬即逝！用这样卑贱的生命成全我修成正神的功业是他们的荣幸！我为了修成正神已经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连那些在神界叫不上名字来的小神仙都可以嘲笑我不像神仙像鬼魂，为什么还要我承担后果？！我这几百年承担的还不够多吗？！”
　　“几百年了……”柯洛诺斯沉吟道，“你却还是没有理解生命的神圣与时间的可贵。看来这些年在人间的修行，并无所成。你可知，正因人类寿命短暂，才更显珍贵。他们永远无法登入神界左右命运，却在滚滚红尘中以肉身凡躯与命运相搏，其坚强勇毅非你我能及。神界将你留在人间，是望你成全人间美好，沾染俗世烟火，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收集人间美梦的录梦之神。不想你自私歹毒，不堪栽培，难成神邸。”
　　“我不服！凭什么说我不堪栽培！我苦修七百年，早就应该修成正神……”梦录歇斯底里地挣扎着，较好的面容几乎要扭曲成青面獠牙，嘶吼声都染上了骇人的血腥气。
　　然而不待那股血腥气蔓延开，梦录便随着柯洛诺斯的一个摆手消失了。
　　“一切皆因梦录而起，神界不会对你们做出惩罚。但必须收回你们预见未来的非人之力，四维空间修复后，时间轴将回退至许岚收到梦录的请柬之前。”柯洛诺斯说着，扬手丢出两封请柬，纸片轻如春燕，瞬间盘旋消失。
　　“柯洛诺斯！时间之神！你能看见未来吗？你能看见未来对不对？能不能告诉我，我又遇见丘山了吗？”眼看着请柬消失，咏薇忽然冲上前喊道。
　　柯洛诺斯似乎笑了一下，“四维空间修复后，人生于你而言就像重来一遍一般，你过去经历的一切记忆，包括今天与我相见的记忆，都会消失在寰宇无边无界的黑暗之中。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咏薇待要再问，喉咙却已发不出声音，意识也渐渐消散，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他依稀看见自己的手化作一缕烟，融入了无边的薄雾之中。
　　雪后的上午，积雪映着暖阳，满地晶莹璀璨，天地之间仿佛都比平时亮堂了。
　　别墅小区一户人家三楼的儿童卧室中，林晚秋正在安慰哭得抽抽搭搭的儿子。虽然正值隆冬，因为地暖开得足，房间里没有一丝寒意。如棉花球般白白胖胖的小朋友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委屈地流着眼泪。
　　“好了，棉棉，你在长身体呢，衣服穿不下了很正常的。妈妈已经打电话让人送新的过来了，很快就到，我们今天可以穿裙子去参加宴会的。”林晚秋脸上挂着画到一半的妆，半蹲在儿子身边温声劝道。
　　“呜呜，”四岁的韩韫小朋友抹了抹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妈妈，哽咽道，“真的……吗？一会儿就来吗？”
　　林晚秋认真地点点头，“那我们先洗脸脸、涂香香好不好？”
　　韩韫这才稍稍好转，拉着妈妈去洗脸。偏偏才迈出一步，馒头一样的小脚就被刚脱下的裙子绊了一跤。疼倒是不疼，却未免让他又不得不面对因为肚子上的肉肉太多穿不上小裙子的现实。
　　好不容易爸爸妈妈同意他穿小裙子出门，却因为自己吃成了一个棉花球而不能塞进裙子，能不委屈嘛？！
　　想到伤心处，韩韫再次放声大哭。
　　这一哭，惊动了原本在楼下等母子二人的韩诚甫，他摇着头一脸无奈地上了三楼，苦笑道，“怎么了这是？不是答应他穿裙子了吗？”
　　林晚秋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兼心里还存着几分昨天吵架的余怒，甩手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去楼下等吧，一会儿我们就下去了。”
　　韩诚甫趁小朋友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凑过来搂着妻子的腰在脸上偷了个香，轻声道，“还生气呢？都是我的不是还不行吗？我真的是觉得一个小孩就够了，你想要女儿，咱们儿子也没比女儿差多少，就当养了一儿一女嘛。”
　　林晚秋沉下脸推他，没推动，“谁说非得是女儿，儿子也行的呀。你以为我想跟你生呀，我是看棉棉太孤单，想让他有个兄弟姐妹。你不和我生算了，等我跟你离了婚，找别人生去，我想生几个生几个。”
　　韩诚甫见儿子还在这儿哭，自己和老婆想说两句体己话都不成，心里有些烦闷，便隔着门喊道，“吴姐！吴姐！你上来把棉棉带去吃点水果！”
　　家政阿姨立即会意，快步上来把还没哭完的小韩韫带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你说说你，不过就吵了几句，我都没怎么回嘴，你就左一句离婚右一句找别人的，难听不难听啊？”韩诚甫拉着林晚秋坐在儿子的小床上，柔声哄劝。
　　林晚秋把脸扭向另一边，抬手抹了抹眼睛，“我知道，其实你比我还喜欢孩子，怕我身体吃不消才不肯生第二个的。我是身体不好，可是我也想当个好妻子好妈妈，让这个家再热闹一点。”她越说越难过，眼泪也越抹越多，“而且我上个月去做过体检了，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可以再要一个小孩的。”
　　韩诚甫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逗她，“诶哟哟哟哟，怎么还哭起来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外面和别人生了小孩呢。我也没多喜欢小孩的，一个够够的了，要不是怕你跟我离婚，这个我都想扔出去了。而且他哪里孤单了，今天你那个远房表姐不是带着她小儿子来看你吗？家里这么多亲戚的小孩都常来常往的，不是他的兄弟姐妹吗？不能陪他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被他这么一闹，林晚秋哭也哭不出来了，嗔道，“别人家的小孩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哪有亲兄弟亲姐妹来得好？”
　　提及这个，韩诚甫犹豫了片刻，拿她没办法似的凑到妻子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唉，本来想有眉目了再告诉你的，看你这样，只能说了。”
　　林晚秋秀眉微蹙，不解地看向丈夫，灵动的凤眼透着娇媚，“什么啊？”
　　韩诚甫，“我不是帮你表姐夫还了赌债么，我看那两口子的意思，好像想把他们的小儿子过继过来。听管家说，你表姐好像又有了，原本想等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了抱来我们家里养呢，怕别家亲戚捷足先登，又决定过继小儿子了。这才挺着肚子也要带来见你呢。”
　　“真的？”林晚秋眼睛一亮，“她那小儿子我见过一次的，长得倒是粉雕玉琢的，她舍得过继？”
　　表姐的赌鬼丈夫根本不改恶习，先前的赌债虽然还了，家里却早已一贫如洗，日子过不下去，早就想把孩子送人了。若不是听到韩家想领养孩子的风声，都已经筹划着把十岁的大女儿卖到农村做童养媳了。
　　这些事韩诚甫自然是不愿说给心思单纯的妻子说的，便含糊道，“也算是亲戚，我们两个是什么样人他们心里都清楚的，过继给你也放心。”
　　林晚秋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又像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糟了，表姐就是今天要带孩子过来呀，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待会儿还要去丘家拜寿呢，全赶在一起了！”
　　韩诚甫略作思忖，“要不然这样，丘家那边我一个人过去，你和棉棉留在家里等表姐他们。横竖我们家和丘先生也没什么交情，我去把礼物放下就回来。”
　　林晚秋急道，“不行的呀！”她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神神秘秘地开口，“丘政民的太太跟我说，这次主要是为了家庭聚会。丘家现在是丘致远做主，听说呀……他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儿子，已经八岁了。对外说是领养的，其实是他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韩诚甫听得目瞪口呆，“这，这倒真看不出来，丘致远看着不像啊……”
　　“管他呢，”林晚秋对这些八卦倒不以为意，“不管是亲的还是养的，丘致远办这次寿宴多半就是为了让他这个儿子在人前亮个相，我和棉棉怎么好不去呢？”
　　韩诚甫点点头，“这倒也是，那表姐那头怎么办？”
　　林晚秋歪着头想了想，“反正还要等棉棉的衣服送来才能出门，我也还要化妆，就等到表姐来了，咱们和那孩子见了面再说吧。”
　　两人有商有量地下了楼，却见儿子在一楼客厅已经和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玩起来了。
　　棉棉的小肉手抓着一颗比他巴掌还大的草莓往新来的小伙伴嘴边送，“阿沁哥哥，给你吃这个。”
　　被唤作阿沁的小男孩努力张开嘴巴，小动物似的啃咬着鲜红欲滴的草莓。亮晶晶的汁水沾满了白净的小下巴，还滴了不少在他起球的毛衣和客厅昂贵的土耳其地毯上。
　　他的母亲吓得赶紧拽回了阿沁，抡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后背上，“毛衣弄脏了你看不见吗？还滴到地毯上，你赔得起吗？！”
　　年幼的阿沁不哭不闹，只瑟缩着躲到一旁，撸起毛衣的袖子，用干净的小胳膊擦了擦脸上的草莓汁水。
　　阿沁的母亲又赔着笑脸向管家道，“真是对不起，孩子没有见识，把地毯弄脏了，家里有抹布没有，我一会儿就能给收拾出来。别让晚秋看见了，惹得她不高兴。”
　　“表姐来了。”林晚秋笑了笑，从楼梯上走下来，“没关系，待会儿阿姨会帮忙清洁的。别怪阿沁了，棉棉小时候吃东西也是这样的，小孩子么，难免的。”
　　阿沁的母亲立即点头笑道，“是是是，难免的。”
　　“阿沁，过来，让表姨看看，又长高了没有啊？”林晚秋招招手，示意站在墙角的阿沁过来。
　　阿沁低着头，往前挪了几步。
　　肉嘟嘟的棉棉“噔噔噔”跑过去扑在阿沁身上，“哥哥，哥哥”的叫着，“哥哥，你待会儿陪我一起出去玩好吗？我妈妈说那里有蛋糕，还有很多哥哥姐姐和我们一起玩。”
　　阿沁奶声奶气地答应，“好呀。”随即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林晚秋。
　　林晚秋与韩诚甫对视一眼，走过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乖，待会儿让吴阿姨帮你们打扮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吃蛋糕。”
　　韩韫如愿穿着小裙子去参加了丘家的宴会，名利场的盛宴，大人们自然忙着交际攀谈，韩韫则拉着阿沁跟一群小孩子们一起去草坪上玩气球。
　　跑闹中，一个大他们几岁的男孩阔步走来，一身精致的小礼服，矜贵得仿佛是英国小说中走出来的绅士。
　　“小妹妹，你、你喜欢听小提琴吗？我……拉琴给你听。”小绅士摸了摸韩韫衣服上的荷叶边，温柔地问。说罢，害羞地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许岚。
　　许岚握着双拳向他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小绅士又再接再厉道，“我想跟你做朋友。”
　　阿沁撅着小嘴挡在韩韫身前，不满道，“他不是妹妹，是我弟弟。”
　　小绅士大骇，“弟弟？你是男孩子？男孩子为什么穿裙子？”
　　韩韫尽管年幼无知，还是被小绅士眼中的惊骇刺伤，生气地推了小绅士一把，哇哇大哭起来。
　　听见嘹亮的哭声，在不远处跟着的吴阿姨，丘家的管家，陪小绅士一起过来的许岚，都赶忙围了过来。
　　“对、对不起……可是我没有欺负你啊……”小绅士局促又慌乱，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了。
　　许岚一边给哭成开口包子的韩韫擦眼泪，一边安慰小绅士，“没事的，没事的，山山，跟妹妹好好道、道过歉就好了，妹妹会原谅你的。”
　　小绅士委屈又无措，“可是，可是他说他是弟弟，不是妹妹。”
　　许岚慌忙改口，“对，对对，弟弟，是弟弟。”又怂恿道，“你不是给妹、弟弟，准备了礼物吗？给他了吗？”
　　小绅士小心翼翼地拉过韩韫的手，把一盒糖放在了他的手中。
　　韩韫双手抓住漂亮的铁盒，哭声渐弱，胖乎乎的小手试图把铁盒打开。
　　小绅士连忙按住他的手，“别，别看！回家再看！”
　　韩韫乖顺地点点头，把铁盒放进了放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刚才大哭的事很快就被抛在脑后，韩韫对着小绅士甜甜一笑，“谢谢哥哥。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绅士偷偷抿了抿嘴角，清了清喉咙，郑重道，“我叫丘山，性本爱丘山的丘山。”
　　说了三遍，再小的小朋友也能记住了吧。
　　韩韫用力点点头，“好的，谢谢三三哥哥，我叫棉棉。”
　　吴阿姨算着他们过来玩了不少时候了，怕韩韫待会儿再哭闹，便要带两个小兄弟回父母身边。
　　韩韫和丘山告别后，几番回头确认已经走到丘山看不见的位置，才兴奋地从小挎包里取出了刚才收到的糖盒，笨拙地打开了。
　　里面除了裹着糖粉的水果糖，还有一张小纸条。
　　“哥哥，这是什么？”韩韫把纸条取出来递给阿沁，上翘的眼尾处，睫羽呼扇。
　　阿沁把纸条打开，见是一串数字，心里便有数了。他虽然还认不全，却知道这是电话号码，遂严肃道，“这个不能吃的，是脏的。脏东西不能和吃的放在一起，要扔掉。”
　　单纯的韩韫信以为真，闪着浅色的眸子点点头，“哦，好，妈妈说东西不可以乱扔，要扔在……扔在……”他忘了应该扔在什么地方。
　　阿沁立刻可靠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应该扔在哪里，你等我一下！”说罢，把纸条团了团，扔在花园圆桌上某个小朋友吃完纸杯蛋糕剩的纸杯里。
　　韩韫见他回来，认真地又问了一遍，“扔好了吗？”
　　“扔好了！”阿沁笑起来，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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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又一本完结了，除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竟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下一本了。（请给这个劳模一点掌声！）
这篇文章从构思到撰写用的时候都很短，当然，是相较于自己而言，总体来讲我还是个龟速选手。
从起名开始，就……很随意，大纲也是两三天就确定好的，后期改动不大。
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却有了挺多感悟。心情从“我这篇一定会受欢迎”，再到“我最有人气的时候为什么要中断”，又到“真的没人看啊我是不是真的写得很烂要不算了吧”，最后到“随缘吧反正这就是我的爱好”。心态崩了无数回，看到读者说感觉不比那些收藏很多的文章差的时候，自己读到积分很高却觉得不好看的文章的时候，真的是意难平。
说“意难平”太轻了，也太滥了，更准确一点，我是提前体验了无数把心肌梗塞的感觉。可是到最后，还是平静了。
比较遗憾的就是这篇的情节我虽然都满意，自认不空泛，却因为心思都花在逻辑严密上，而忽视了故事的趣味和语言的诙谐。以后会注意改进，争取在把控全局，让文章整体更严谨更好看。
说到底，读者看我的故事也还是一种相遇的缘分。可能我就只和这几位读者有缘，也挺好的，能得青睐，鄙荣幸之至。感谢各位一路相伴，鞠躬，下个故事再见！
2021年9月24日
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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